台灣的夏天又熱又悶,屢創高溫的天氣讓人心情浮躁。
下午三點鐘,外頭艷陽依舊令人難耐,但室內卻是涼爽舒適。
在開著強烈冷氣的宴會場地,梅家美宴照著宴會主人要求采自助式的用餐方式,提供方便食用的美食。
為了炒熱氣氛,也安排了許多現場制作料理的表演,將氣氛帶到高chao。
在甜點區,穿著潔白蔚師袍,頭發編成發辮垂在身後的甜點師傅,身形縴細,五官妓好,神情怡然自得,雙手像變魔術般,將平凡無奇的蛋糕底座,組合裝飾成美麗的蛋糕塔。
包在一個又一個的杯子蛋糕上頭以糖花裝飾,十分受小朋友的喜愛。
「最後,我將為大家帶來天使抱芙塔。」蔣立亭對圍在她工作合旁的眾多女士們微笑。
只見她端出兩大盤泡芙,每一顆泡芙都剛好是可以一口吃下的大小,助手們紛紛拿出早準備好的卡士達以及巧克力內餡,快速的填入小泡芙中,再擺在另一個盤子里。
同一時間,蔣立亭將糖熬成糖漿,熱騰騰的散發出誘人香氣,還可以看見糖漿在鍋中冒泡翻滾。她隨手拿了一個透明的圓缽當作底座,縴細白哲的手指拿起泡芙沾了滾燙的焦糖,以神乎奇技的速度將一顆顆小巧可愛的泡芙堆高,利用熱焦糖的豁性,在冷卻凝固之前,完成一座約六十公分高的小抱芙塔。
最後一顆小抱芙放上頂端,高塔安安穩穩的,沒有掉下任何一顆小泡芙。接下來,她在干淨的鍋子里放進砂糖和麥芽糖,加熱到融化,利用叉子在兩根鋁條中間來回繞,她一下站左邊,一下站右邊,一下又回到中間。
「這是裝飾糖絲?」有甜點愛好者看出了蔣立亭表演的這一手絕技。
餅了好一陣子,直到可以清楚看見金色的糖絲,蔣立亭才放下手中的工具,當著眾人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片長長的糖絲。
通常糖絲制作完成會揉成一球,放在蛋糕上頭裝飾,但蔣立亭制作出來的糖絲卻像一條長長的蕾絲,柔軟,花紋細膩,讓人不禁贊嘆為天使蕾絲。
她兩手大張,輕輕地將糖絲從泡芙塔頂環繞到最底部。
「 嚓 嚓……」泡芙塔完成的那瞬間,鎂光燈不停的閃,蔣立亭笑著退開來,讓大家方便拍照。
「不行,不可以動!拍完才準吃!」
有一些女生興奮的阻止同伴們吃掉這難得一見的泡芙塔,爭相排隊跟泡芙塔合照。
「好厲害的技法。」一道男性的贊嘆夸獎聲,讓蔣立亭本能的回頭。
「李先生。」她微笑,有禮但生疏。
「沒想到你連泡芙塔都會做。」甜點愛好者李國澤兩眼發光,眼中盡是對她完全不掩飾的欣賞。「這次我們公司慶功宴很成功,多虧了你。」
「哪里。」蔣立亭不敢居功,一場宴席的成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的努力,背後的團隊也很重要。
「蔣小姐站了一整天,現在可以休息了,需要點什麼?我幫你拿一些。」李國澤獻殷勤的舉動十分明顯。
蔣立亭當然感覺到了,她笑著婉拒,「李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你對我們照顧有加,我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況且……很抱歉,我有事得先離開了。」
李國澤很失望,但不是不能理解,身為梅家美宴的首席甜點師傅,趕場是很正常的。
「那麼下回我約你,你可別再拒絕了。」他很有風度的微笑放行。
蔣立亭對李國澤道了謝也道了歉,快速在好友梅紗的護航之下離開會場。
「紗紗,我放在冰箱里的東西忘了拿!」蔣立亭被帶到後方,才想到她有東西放在冰箱里,那是她準備要帶走的
「我去拿,你先換衣服。」梅紗今天穿著一樣是高跟鞋、窄裙套裝,但臉上的妝很有氣勢,畢竟她是今天這場宴會的總負責人。她催促著好友進女廁換衣服,自己則跑進會場,大大方方的打開冰箱,取出一個用紙袋裝著的保鮮盒,回來遞給好友。
「謝謝。」蔣立亭看見東西安好的回到自己手中,不禁開心的對好友綻放笑容,但想到自己要先落跑,不禁產生罪惡感。「紗紗,我先走,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等一下某人闖進來逮人才是給我添麻煩,快走!」梅紗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臉。「接下來交給我,你快去約會吧!」
「我才沒有跟殷岳約會!」蔣立亭反應很大,臉紅否認。
「我有說你是要跟殷岳約會嗎?」梅紗的壞笑完全掩不住。
蔣立亭聞言才反應過來。對吼,她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紗紗!」她嬌斥道。
「哈哈哈!快走吧你。」梅紗大笑了。
反正這陣子這兩個人如膠似漆,亭亭上下班都有人接送,風雨無阻,至于假日,無論晴雨,那輛拉風的藍寶堅尼都會載著她上山下海,四處游玩。
若問亭亭不是很怕殷岳嗎?她又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問她跟殷岳到底是什麼關系,她也只會臉紅說不知道。
琺,最好是不知道!
不過,亭亭很快樂,那就沒關系了。
送走了蔣立亭,梅紗回到宴會場地,維持場內的大小事,她有很多事情要忙,舉凡熟食放置時間太長了要替換,吧合髒了要處理,環境衛生、食物述有服務人員的服務品質,她都得親自盯著。
以至于沒有發現這一場宴會的主人在看見好友離開的身影之後,若有所思了一會兒,也跟了出去。
蔣立亭穿著短版土耳其藍T恤配牛仔短裙,腳上踩著平底素面女圭女圭鞋,肩上背著一個淺色的編織包,臉上的妝只稍微補了一下,整個人青春洋溢,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好幾歲。
她手里拎著紙袋,離開宴會場地的大廳來到一樓,拿出手機正要撥電話,就看見那個在路邊倚著藍寶堅尼等她的殷岳。
他人高腿長,寬肩窄腰,穿著黑色襯衫、長褲,五官本來就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感覺,此時又穿得一身黑,讓人望而生畏。
但是,他長得很好看。
憑良心說,他有一種粗獷的男人味,加上跑車作陪襯,光是站在那里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亭亭。」殷岳看見她了,向她揮揮手,大步朝她走過去,蔣立亭可以感覺到無數的視線往她身上投射而來。
「累嗎?」他低聲間,伸手就要接過她背著的包包和手提袋。
蔣立亭只讓他拿了手提袋,沒讓他背自己女性化的編織包。
「再累也提得動包包,這沒多重。」
「沒關系,我拿。」他朝她伸手,就要取餅她的包包。
「不要。」她閃閃躲躲。「你、你長這個樣子,拿我的包包走在路上,能看嗎?」
再中性的包包拎在他手上也娘到不行,完全不能看。
殷岳怔了一下,隨即笑出來。「你是為我著想?真體貼。」他不搶著提包包了,轉而獎勵的模模她的頭。
多的是看見男友就把身上所有的東西給男友拎的女孩,也不管那個包包有多粉女敕多女性化,不過如果是她,他才不會介意。
……嗯,不對,他還不是男朋友,這一點真的很可惜。
「我、我……」蔣立亭聞言臉紅,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說「我才沒有咧」這種話,听起來就覺得很假,千脆什麼都不要講,裝傻,對!反正殷岳沒有明講,她可以當作沒有這一回事。
「走了,大家都在等我們。」看她臉紅的模樣,他倏地雙眼發亮,要不是現在在公眾場合,不然他還真的想……
牽起她的手,她的手掌看起來瘦瘦的,但是握起來很舒服,軟軟的,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牽起她的手,她沒有甩開,然後就這樣,很自然的一直牽著,不過……嗯?怎麼手感不太對?
殷岳模到了她指尖的小突起,並立刻听見她低聲的痛呼。
她想收回手,他不肯,拉起她的手,翻看掌心,發現她兩手的食指和中指各有一個小小的水泡,水泡周圍紅腫,這種傷法,經營重機店的他並不陌生。
「怎麼會燙傷的?」他口氣一凝,是責備也是心疼。
「今天現場做泡芙塔,焦糖很燙,速度要很快,可能那時候不小心……做的時候不覺得痛,現在才開始有點疼。小傷口,過兩天就好了。」身為一個甜點師傅,是很耐高溫的。
殷岳臉色鐵青地盯著她。「小傷口不處理,若感染就變成大麻煩了。」
看他的臉就知道他現在心情很不爽,她得識時務點。
「你說得對極了。」她馬上應和他的話,半點都不敢反駁。「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會合作的。」
這丫頭現在倒是很懂得怎麼順著他的毛模嘛。殷岳一肚子要念她的話,被她這上道的說法給彌平了。
「你這丫頭……上車,回去我拿藥膏給你擦。」他瞪她,凶惡地道︰「給我小心點。」話雖這麼說,卻是萬分溫柔的牽著她走向車子,為她開了車門讓她上車,最後才繞到駕駛座。
蔣立亭坐在車子里,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她知道,這些視線不是因為她長得太過國色天香——她很清楚自己絕對離正妹有很大一段距離,那些視線是因為那個一臉凶樣的男人,以及他開的這輛藍寶堅尼。
好吧,她得承認,她也是有虛榮心的,跟殷岳在一起的確很能滿足虛榮感!他凶惡的外表下卻有著溫柔的心,給予她才有的特殊待遇,這讓她嘴角忍不住上揚,開心不已。
她乖乖地坐在據說是她專用的「寶座」上,雖然被念了,可她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而這樣的笑容,全落入了一雙若有所思的眸底。
街旁的熱炒店生意興隆,店附近停了許多車。
店內冷氣強力放送,桌桌客滿,最少三五人一桌,大家吃著新鮮現炒的食物,喝著冰涼的啤酒。
其中一桌,聚集了超過十人,以年輕人居多,每個人都穿著紅色的T恤配牛仔褲,T恤上頭有彩繪惡鬼的圖樣,像是制服。
只有坐在首位的男人一身黑,黑色襯衫黑色長褲,還有黝黑的臉,讓人望而生畏。
但幸好男人身旁坐了個嬌滴滴、粉女敕女敕,可愛清新的俏佳人,軟化了他的決氣。
「乾杯——」每個人手里的杯子都斟滿了啤酒,臉上掛著笑容,伸長了手,大家酒杯踫酒杯。
清脆的玻璃杯踫撞聲響起後,接著是男人們面子之爭的拚酒,沒有人隨意,都是一口氣飲盡。
在這種場合,蔣立亭自然不好意思跟殷岳玩「我不能喝冰的,所以你也不準喝冰啤酒」這種幼稚的游戲,只是很賢慧、乖巧的坐在一旁,還幫他將空了的酒杯倒滿冰涼的啤酒。
「你別忙了。」殷岳為她的乖巧笑了出來。「多吃點。」他順手舉筷,為她夾了她愛吃的炒龍珠和酥炸軟殼蟹。
「大——嫂……」一個大男孩站起來舉杯,那個「嫂」字聲音很小,根本就是含在嘴里,惹得其他人悶笑,殷岳瞪了一眼卻沒有責備的意思,而因為安全無慮,大男孩笑嘻嘻的說︰「亭姊!我敬你一杯。」
蔣立亭當作沒有听見他那句連她都听見的「大嫂」,忙著舉杯回禮。「干麼這麼客氣?」
「這陣子我們都很忙,多虧了你三不五時送點心來,大家都很喜歡,我敬你一杯,謝謝你平時的照顧。」大男孩說著,其他人也站起來,杯子里倒滿啤酒,一同舉杯敬她。
其實……她做銅鑼燒主要是想送給殷岳吃,這些小表們只是順便而已,但可借,他不吃甜食,無論她做的銅鑼燒多完美,小表們吃得有多開心,他也只是看了看,笑了笑,沒有吃的。
蔣立亭下意識地望了眼她拎來的手提袋,里頭有一盒昨天制作的銅鑼燒……可惜他只吃杏子阿姨做的,盡避她的銅鑼燒做的很成功,但重現他母親的味道,失敗。
所以啦,她帶來的這盒銅鑼燒,等一下還是會全部進那些小表們的胃。
「我們乾杯,亭姊隨意就好。」
他們很爽快的一口干了啤酒。
蔣立亭覺得輸人不輸陣嘛,大家都乾,她當然也要乾。
誰知她正要喝那杯冰啤酒的時候……
「你一個女孩子跟一群男生出來,喝什麼酒。」殷岳吐出一句很嗆的話,並拿走她手上的那一杯酒。
「你們的意思,我收到了。」他掃了一眼底下的小子,幫她喝掉了那杯酒。
「喔喔喔喔——」眾人怪叫了起來,幾個男孩你推我,我推你,擠眉弄眼,然後不約而同的看著坐在一旁當裝飾,笑得很尷尬的蔣立亭。
「嘿嘿,大家吃啊,多吃一點。」因為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樣的場面,她只好干笑。
「沒听見?」她熱情的招呼沒有讓男孩們動筷,反而是殷岳輕描淡寫的三個字,讓他們快速進攻桌面上的食物。
這讓蔣立亭忍不住哀嘆這就是天生的氣勢,學都學不來。
「為什麼我不能喝?」她一邊吃著面前的炒龍珠,小聲詢間身邊的大男人。
不要告訴她是什麼冰的對女生身體不好這種鬼話,吃熱炒當然要配啤酒才過癮啊?!
殷岳低頭看她一臉忿忿不平,眉眼含笑。「這些家伙等等都得給我搭計程車回去,我呢,不會把我的車放在外頭,若我們兩個都喝了酒,等一會兒誰開車?」慢著,他的意思是……
「你要讓我開你的藍寶堅尼?!」她登時眼楮大亮,興奮的抱住他的手臂。「真的?」就怕自己听錯了。
殷岳不讓人踫他的車她完全可以理解,多的是把車當成老婆的男人,更何況他連洗車都自己來,保養什麼的也從不讓別人動手,能夠自己做的,絕對不讓別人踫。
雖然副駕駛座是她專屬的,可她沒有想到,他連方向盤都願意讓她握。老實說,她艦靚那輛車很久了,一直都想要開開看!
看她興奮的模樣,殷岳笑了出來,隨手把車鑰匙丟給她,她則像得到大獎似的,笑得很開心。
「晚點你得開車送我們兩個回家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她很樂意開他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