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著歌,騎在高架梯的頂端,育軒心情愉快地刷著油漆。只剩最後一小塊,這間房的油漆工程就大功告成了。
叩叩,門板邊兩聲輕敲後。「午餐我買回來了,下來吃吧。」
「喔。」育軒頭也不回地說︰「謝啦,等我刷完這塊,馬上就下去。」
「……」
靶覺到背後沉默的視線,育軒停下手,轉頭。「干麼?還有事嗎?」
聳聳肩,翟要撇著唇說︰「只是在想,你看起來心情很不錯。你難道不會覺得有點累,或是想睡覺嗎?」
「一點兒也不會啊!」
他問這是什麼怪問題?這幾天住下來,育軒每天都睡得很好,連個大夢都沒有,一覺到天亮,神清氣也爽。反而翟要他自己,一雙原本氣焰囂張、邪氣吊高的單眼皮貓眼,眼尾卻沒精神地垂下,少了霸氣不說,眼楮下方還有塊暗色黑影。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育軒覺得翟要除了臉色有點糟之外,每天一早醒來看到他,他的臉上、身上似乎都會多一些前一天晚上睡覺前所沒有的傷痕。不過因為傷痕還算輕微,所以過個一、兩天就消退了。真不曉得這家伙是怎麼弄傷的?半夜起來捉老鼠嗎?
「是嗎?」翟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身離開。
有問題!這家伙腦子里一定藏著什麼,不給他知道!育軒皺緊眉頭。嘖,賣什麼關子?有話不會直接講啊?以為這樣比較有神秘感嗎?
我也是,何必管他?他不講拉倒,反正是他家的事,我有什麼好不爽的?
我刷、我刷、我刷刷刷……慢著!育軒遲鈍地瞪大眼,恍悟到自己一肚子的火氣,是來自翟要不肯將煩惱說出而產生的不愉快。這,是否意味著,自己有點在乎起那家伙了?難道自己開始把那家伙當成朋友了?
不、不、不!他可是那個討厭鬼翟要,是爭搶合約的敵人,我們怎麼可能交朋友?不、不、不,不可能!
頂多,育軒退讓半步地想,他可以承認,自己起初對翟要的「認識」里面有些誤解他的部分。
拽歸拽,但他不會頤指氣使地差遣他人做事,自己卻啥也不動手。
他之所以會給人自以為是的印象,是因為他經常以嘲諷的口吻論事,態度又自大的緣故,但仔細鑽研,會發現他說的話不是毫無根據,沒有內容的。
況且,他滿守信用的。因為擅自使用了一樓的空間睡覺,他竟主動到醫院向邢老太太謝罪。當時育軒根本沒想到應該這麼做,而他光明磊落的做法,讓育軒對他有所改觀。
就連整理邢家大宅的事也是,育軒自己高興做白工,也沒想到要將他排進「幫手」的名單中,但沒料到翟要竟也主動加入刷油漆、打掃的行列。每日育軒跑完業務回到邢家老宅,都會注意到屋子又有一部分變得干淨,壞掉的燈、水管也陸續獲得修繕。
糟糕,越想越覺得那家伙是好人。這樣一來,自己要怎麼將他視為萬惡不赦的大壞蛋,自己永遠的敵人呢?
育軒緊握手中的油漆刷,不行,不行,還是別想太多,快點把牆刷完吧!否則牆沒刷完,那家伙在自己心中的「評價」反倒要一百八十度地咸魚大翻身了!
※※※
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便利商店買來的微波餐盒里的飯粒,翟要真的想不透,為什麼一個每天晚上跑來騷擾他的家伙,精神能那麼飽滿?反觀自己,因為每天晚上睡不好覺,白天總是呵欠連連不止。
第一天發生時,翟要以為是侯育軒喝醉了,誤把他當成女友,所以沒放在心上。但第二天他竟又出現在自己睡覺的房間,而且還硬把鎖給撞開,當時翟要真想大喊救命。第三天之後……唉。
「這是什麼奇怪的夢游癥?真的有人會做了那些事後,白天起來卻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嗎?」翟要嘀咕著。
他不是沒有很小人地猜測過,這會不會是侯育軒的趕人策略。目的,當然是藉著每夜的性騷擾使他知難而退,再也受不了地搬出邢家大宅。
可是幾天的刺探下來,翟要得出的結論是——一、侯育軒不是演技出神入化,二、就是真的不記得了。哪邊才是正確解答?天知道。
「又是微波便當啊?你還真吃不膩呢!」咚咚咚,終于下樓梯的侯育軒帶著滿身油漆味,走到餐桌旁。
「不然你要自己煮嗎?」挑挑眉。「你忘記啦?小茜說她這兩天要到台北去玩,沒辦法過來看我們,所以冰箱里的存糧早就吃光了。」
「我自己煮的飯,不是我在說,那真不是人能吃的東西。叫我吃那個,我寧願繼續屈就便利商店的飯。」大剌剌地捉起飯盒,拆開衛生筷。「我開動了!」
他大口扒著飯。豪爽的吃相,實在難與昨夜在自己房中主動示愛的那家伙,連結在一塊兒。
第一天、第二天僅止于親吻與撫模的騷擾,第三天之後逐漸加溫,越來越超越「騷擾」的界線,接近侵犯的程度。
要是告訴侯育軒,昨夜他用同一張吃飯的嘴街著……這家伙八成會噴飯吧?
「你家族里是不是有罹患夢游癥的患者?」听說夢游也是有遺傳基因的,翟要旁敲側擊地問。
「沒有。」停下筷子,狐疑地反瞪他。「你沒頭沒腦地問這個做什麼?」
翟要嘆口氣。「沒什麼。不過我想建議你到醫院去檢查一下,人家說檢查腦波就可以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導致這種癥狀。」
「啊?我腦子好得很,干麼去檢查?我看你比我還需要檢查吧?照照鏡子,你氣色糟透了?」
「起碼我知道自己為什麼氣色不好,總比有的人連自己腦子不好都不知道。」氣不過這罪魁禍首一副無辜樣,翟要反唇相稽。
「你!」侯育軒大力拍桌地說︰「好心關心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什麼都不知道還敢說!」翟要哼地道。
「我不知道什麼?剛剛你也是一副要講不講、怪里怪氣的模樣!男子漢大丈夫,爽快點!別在那邊婆婆媽媽、猶豫不決的,有什麼話你全吐出來呀!」
能講嗎?講了你會相信嗎?翟要嘲諷地揚起唇角,道︰「好,等哪天我安裝了針孔攝影機後,一定告訴你。現在我若沒憑沒據地說,你也不可能會相信我說的『天方夜譚』。」
「你不說看看,怎麼知道我不會相信你的話?」揪著眉,侯育軒不爽地說。
一笑,單手撐腮地望著他,翟要挪揄道︰「如果我們是朋友,也許你會相信吧。但是,你會相信一個死對頭所說的話嗎?」
「這……」皓亮黑瞳猶豫地盯著他。
繼續逗弄老實的他,翟要笑嘻嘻地說︰「還是,你現在肯當我是朋友了?」
「我……」
「打擾了!翟要,你在嗎?」
意外的訪客,成了救星,幫了不知所措的侯育軒一把。唇紅齒白,明眸雪膚的弱冠美少年,一走入大廳便像道灑入陰暗角落的燦燦春光般,讓眼界亮了起來。
「阿藍,你怎麼突然跑來了?」翟要吃驚地站起來。
「要哥!」少年一路撲到他的懷中。「誰叫你都不回家,我要是不來找你,都快給悶死了!」
整個人被撲倒在地(最近怎麼常發生這種狀況),騎在自己身上的美少年,氣憤地嚷著︰「我不管這是什麼重不重要的鬼生意,我今天是來帶你回家去的,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走了!」
一個夜晚會「騷擾」人的侯育軒已經夠讓人吃不消了,再加上任性小炳妮——阿藍來湊熱鬧,翟要就算有九條命都不夠用啊!
「我也很想念你啊,阿藍。可是——」
「沒有可是!好久不見了,香一個先!」阿藍雙手捧著翟要的臉,嗯地湊上嘟起的女敕唇。
瞥見已經愣呆的侯育軒,他猶豫了下,繼而一想,這或許是個好機會。如果侯育軒知道自己「名草有主」,受到潛意識的影響,會不會停止夜晚騷擾自己的「攻勢」?
值得一試。
翟要扣住阿藍的後腦勺,雙唇溫柔地拂掠過他的,待阿藍急促的鼻息中透露出焦慮難耐的甜嚀,再一舉入侵小口,深深地吸吮著。
「嗯……唔……」
口沫相濡的水澤聲,煽情地在大廳中放送著。
這一吻,吻了起碼有三分鐘以上,吻到阿藍氣喘吁吁,癱在翟要的身上,仿佛是一攤軟泥。
「滿意了嗎?」挑眉笑問。
「嗯,好象沒什麼感覺耶,再來一次!」少年頑皮地眨眼。
「你這個小騙子!」翟要示意阿藍從自己身上移開,翻身站起來,並順手拉他一把。
痹乖地拍拍起身。「ㄘㄟ,你很難騙到手捏!」
一頓,阿藍注意到侯育軒,立刻興奮地拍手說︰「啊,就是這個人吧!你說和隔壁老阿伯養的那條杜賓狗長得很像,連脾氣都差不多,又壞又暴躁,見到你永遠吠個不停、想咬你一口的那個人!炳哈,真的長得好象喔!」
連給點阻止的機會都沒有,翟要苦笑地看著侯育軒轟地怒紅了臉,忿忿地瞪著他們。
「不過最後那條杜賓狗還是和你交了朋友。現在在你面前乖得跟貓兒似的。」
其實是翟要每天都帶幾根牛肉條當賄賂,久而久之,狗兒也不再將他當成敵人,而是會喂它點心的僕人。所謂的「乖」,充其量只是不再把翟要的腿,當成會走動的大餐罷了。
阿藍蹦蹦跳跳地走向火冒三丈的侯育軒,毫不怕生地,大方伸出手說︰「哈羅,Mr.杜賓犬先生,我叫林藍蒔,很高興認識你!」
無預警地被迫「欣賞」了男子vS少年的親熱畫面,育軒看傻了眼,還真不知要說什麼才對。
原來翟要是個GAY啊!
餅度的驚訝,使得眼前畫面的震撼威力相形之下遜色許多,不至于叫人暈倒厥過去。
餅去育軒光是想象兩個男人親熱就覺得惡心、違反大自然異性相吸的法則,他相信自己要是親眼目睹,肯定會全身起雞皮疙瘩地作嘔。
可是不知道是這兩個人的開放態度很自然、不造作,抑或是人類總是容易被「好看」的東西給吸引了去,育軒竟沒發生上述的「生理」反應,倒是很不好意思自己成了大燈泡。
縱使無法昧著良心,說這兩人是天生一對(這種字眼,只能用在男人與女人身上。若用在男人與男人身上,成何體統?天罡人倫要放哪里去?),但育軒願意承認他們的外型很匹配,都是不相上下的美型男。
可比古文中高大白皙的美男代表——潘安,與養尊處優的驕縱美少年——賈寶玉。
育軒好不容易平息了點錯愕,心想︰「GAY也是人,翟要想和男人或女人戀愛也不干我的事,還是別太大驚小敝,免得傷了人家的自尊心——」之際,便听到那個「賈寶玉」一張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連篇鬼話」!
誰是杜賓狗啊?!
「你不高興啦?」
笑嘻嘻地,自我介紹完畢的少年阿藍,將伸出的手,改為上前拍著育軒的肩膀,說︰「其實這是代表翟要他滿欣賞你的。他那個人自己像只挑剔的貓,對不得他歡心的人,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注意。順道一提,以前他在夜店里,有人向他搭訕,纏著他要電話,你知道那家伙做了什麼事嗎?他竟然報了殯儀館的電話給人家!」
育軒對那個倒霉的家伙並不寄予同情,千錯萬錯只能怪他自己不長眼楮,沒看到翟要的性格有多麼的扭曲。育軒可是早早就看出來,翟要的脾氣絕不像他欺人的笑容一樣的和藹可親。
「阿藍。」從後方搭上年少情人的肩膀,翟要微笑地說︰「你不停地把我的秘密抖出來,是想干麼?怕人家不夠討厭我啊?」
「因為你超會勾引人,不打點預防針牽制一下怎麼行?」
翟要寵溺地掐掐他的鼻子,念著「你這愛耍心機的小雪鼬」,再朝育軒揚揚下顎道︰「放心吧,光是知道我是同性戀這點,人家就巴不得和我保持距離了。」
「喔?原來Mr.杜賓犬是個頑固的歐吉桑啊!」
「我、我不叫杜賓犬,也不頑固!我如果是歐吉桑,你旁邊那個是什麼?歐巴桑嗎?」不禁羞惱地反駁。
「嘻嘻,人家說你是歐巴桑耶,翟要!那,我們應該換一下,下次你做零號好了!」
「你想反攻我也行,條件是你得改掉早泄的毛病。」翟要故意親密地勾著他的脖子一勒。
「都是你不好,老是挑我最弱的地方下手!」
晾在一旁當隱形人的育軒,看他們卿卿我我、沒完沒了,忍不住咳了兩聲,道︰「不好意思,你們要親熱可以移到房間里去嗎?我身邊沒可魯,看也知道我不是瞎子,你們閃得我眼楮很痛。」
講完,雙手抱胸,育軒再道︰「還有,我要嚴正聲明,雖然我覺得男人和男人搞在一起怪怪的,但我還分得清楚一個人的性向和一個人的人格是不同的,是GAY不代表你是窮凶極惡的家伙。我也不會以一個人是不是GAY,來判斷這個人的價值。」
育軒瞄了一下翟要含帶特殊意涵笑意的眼,再補充說︰「我只是討厭莫名其妙就被人誤會,所以才特別說明的,不要以為我是在乎你的看法。」
「我的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很高興你不是『以偏蓋全』的那種人。」翟要淺淺地微笑以對。
「哼,我不過是懶得管別人關起門來在干什麼,因為礙不到我,爽也不會爽到我。」育軒將吃完的飯盒收拾收拾,準備回樓上繼續油漆。
「要哥,Mr.杜賓犬叫我們到房間去親熱,這意思是我可以住在這兒嗎?」
「這,你可以自己問他啊。」
育軒回頭一瞪。「我又不是屋主,問我做什麼?不過你們要是敢在鄰房貓叫春,吵得我睡不著,小心我提冷水潑你們!」
阿藍頻頻眨眼。「嘻嘻,好好玩喔!Mr.杜賓犬想參觀我們現場耶!我晚上可要努力地叫了,哈!」
「阿藍,別戲弄老實的杜賓犬了,他若咬你一口,你這只小白鼠肯定一命嗚呼喔!」翟要調侃地說。
育軒真想翻桌怒吼︰又是狗、又是貓、又是老鼠的,你們把這里當成動物園呀?!又不是在演貓狗一家親!
※※※
「捏,外頭有個鬼鬼祟祟的人站在那兒耶!」正在廚房幫忙切菜的阿藍停下手,從通風專用的小窗戶看出去,說道。
中午听侯育軒抱怨不想再吃便利商店的飯盒後,翟要決定發揮一下自己鮮少展露的做菜功夫——菜色是萬年不變的什錦蝦仁蛋炒飯。材料都陸續處理完了,就等著下鍋快炒的一刻。
他停下火,跟著探頭望了望。暗橘色的夕陽下,荒蕪的院子里風吹草動,就是不見什麼人影。
「是你看錯了吧?我只看到外頭的一堆雜草。」
「沒有,我發誓,我是真的看到了!,要不要出去看一下?說不定是小偷,想進來偷東西。」
以毛巾擦掉手上的水珠,翟要莞爾一笑說︰「小偷?那八成是個笨賊。看也知道這破屋里,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也許是個走投無路的賊啊!」
接近黃昏時刻的院子里,躲藏著無數蚊子大軍,翟要對于出去「捉賊」一事,實在興趣缺缺。但是口口聲聲沒看過賊長什麼樣子的阿藍,硬拗著要他陪自己去外頭一探。翟要敵不過他軟硬兼施的撒嬌,只得提著手電筒,舍命陪君子了。
兩人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始終沒看到什麼人影。
「奇怪,我看得很清楚耶,一道瘦瘦小小的人影就在這邊晃來晃去的呀!」
「你是不是看見這棵小木瓜樹,錯當成是人了?」指著掛著顆青木瓜,遠看時外型有幾分像人的樹兒道。
「才不是呢!」阿藍不服地鼓起雙頰,皺著眉東看看、西望望。「啊!翟要,你快看!那個!」
沭目驚心的紅油漆潑灑在老屋斑駁的灰泥外牆上,斗大的「快點滾出去!不然會有不幸降臨在你身上!」的字樣,寫得顫抖而歪斜,每個筆畫與筆畫間滴流下來的紅痕,宛如腥紅的血般。
字字間滲出的敵意與惡意,頓時使得翟要的心情沉重,說不出任何的話。
「這只是附近小表的惡作劇涂鴉而已。」幾分鐘後,被叫下樓來的育軒,看著牆上的杰作,伸手沾了沾油漆說︰「瞧,他們用的是水性油漆,只要下場大雨就會沖掉了。如果真有警告意味,寫字的人應該會用更不容易擦掉的水泥漆來涂寫。我想可能是那些小表不知從哪兒听說了我們與邢老太太的約定,覺得好玩,所以想來嚇跑我們吧!」
事情真有這麼單純嗎?翟要遠眺著外觀依然陰森,內在卻逐漸在侯育軒的巧手之下變得明亮許多的邢家大宅。
或許是翟要比較悲觀,他總覺得犯人的動機不是「惡作劇」這麼簡單。多分未雨綢繆,就能杜絕意外發生的機會。剩下的這十幾天,他得多點謹慎小心了。
※※※
吃完有點焦的什錦炒飯後,翟要與阿藍佔據大廳中的長沙發,育軒一個人坐在單人手扶椅上,三人一起圍在電視機前看新聞。
「捏,你們不覺得我們很像在男生宿舍里嗎?三個大男人一句話都不講,光看電視,好無聊耶!」
「我看是兩個大男人,一個問題兒吧!」育軒嘲諷地瞥他一眼。
迸靈精怪的少年吐吐舌頭,反擊道︰「原來Mr.杜賓犬喜歡制造問題啊!真可憐,一定到哪里都不受歡迎吧!」
「嘖,人小表大!」不愧是和翟要「臭味相投」的伴侶,連耍嘴皮子的能力也如出一轍的高竿。
阿藍不理會他,轉頭向翟要提議道︰「要哥,把電視機關掉,我們來做更好玩的事!」
「你想做什麼?」
「提到宿舍,現在又是農歷七月,當然只有一件事可做啊!」阿藍甜甜一笑。「我們來講鬼、故、事!配含這間老房子的氣氛,要越恐怖的越好喔!」
聞言,育軒忙不迭地跳起來說︰「真是無聊,我要去睡覺了。」
「你害怕啊,Mr.杜賓犬?」
「神經病!區區鬼故事而已,有什麼好怕的?」育軒將目光投向翟要,想拉攏次要敵人,說︰「你也覺得這種三歲小孩子的把戲很無聊吧?」
翟要一笑。「偶爾當個三歲小孩子,也挺有趣的。」
靠北!自己果然太天真了,在這棟屋子里,他是勢單力薄的一方。
「那麼,贊成講鬼故事的,請舉手!」
訴諸多數決暴力的阿藍,挑釁地舉手。而翟要也在阿藍的催促下,默默地伸起右手。態勢一面倒,形單影只的育軒吞下一口窩囊氣,一只手不得不跟著舉起,以免真被人看扁,當成膽小表。
「好!那,鬼故事競賽開始!如果有人途中皮皮銼,受不了地跑去躲起來,那個人就要負責當其他兩個人的奴隸一天!」
「什麼?!講鬼故事就講鬼故事,你附加什麼但書啊?」阿娘喂,早知道就不要答應他!
「不這樣做,就不好玩啦!」
阿藍興沖沖地自廚房找來幾根蠟燭,點燃。「OK,關燈!先由我這個提案人開始說,我要說一個有關無頭女的故事……」
育軒如坐針氈地,將發抖的雙手藏在膝蓋間,頻頻向神佛祈禱著,自己不會听到一半就嚇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