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新月勾掛在樹梢頭,窗外一片俱寂,寧靜到近乎窒息。
在她身後,則有三名男子正在喁喁說陳要事,而原本她該參與其中的──可是她竟無心傾听。倚在窗框邊,呆呆凝望天際月色,對後頭人的商量沒有出言的意思,甚至,她也因為根本沒听進而無法提供意見。
心頭空空的,彷佛失落了什麼一般,並且任憑她如何努力,依舊是提不起半點力氣。
很不明白哪?既然不曾在乎過,那又哪來的失落片片?
她是真的不懂,但殘忍的事實卻是如此。
好可笑,活了十九年,卻直到今天才發現──自己是愚蠢的。
她竟然會在不知不覺之下被應有諾滲透了心。
「你們說君寵是怎麼一回事?」「白主」興味盎然地端詳著近乎失神的她,品味著她的表情。打從這小妮子進門到現在,一直呈現恍惚狀態,好象忘了天地世界一般,更遑論她對「幽冥組」的下一波攻勢提供見解。「而且我發現她不只現在才這個模樣,這種癥狀好象持續好一段時間嘍。」
「沒什麼好稀奇,戀愛中的人不都是如此,奇奇怪怪的。」「紅君」一副沒啥大不了的表情。
「這麼了解,哈!也是,你曾經身陷其中過,個中滋味當然了解。」「白主」笑咪咪地調侃道,對于談論戀愛史可要比對付「幽冥組」要來得熱絡許多。
「去!」「紅君」哼了哼,然後望向悶不吭聲的「青皇」道︰「小子,你別淨坐在那里一句話也不說,無論如何也該表示關心,君寵可是我們的寶貝小妹呢。」
他掃了他倆一眼,眼神里居然帶著某種得意。
「我關心過了,甚至還插了手。」「青皇」不改脾性,淡淡丟話。
這話可把「白主」跟「紅君」都給惹毛了。
「什麼,有這麼好玩的事情你居然沒有事先通知一聲,怎麼,你是想學上官老頭,把好玩的游戲都攬在自己手頭上獨自享受是不是?」兩人大大的不滿。
「隨你們說。」總之,有幸欣賞到君寵戀愛史的人是他,就讓他們嫉妒死。
「喂,你可不要得寸進尺唷,你到底做了些什麼?快說出來分給我們听。」「白主」
與「紅君」開始放聲威脅。
「可以,等我心情好點時,再告訴你們。」「青皇」一說完,竟然閉目養神。
「喂──」兩人爆吼聲!
「有問題嗎?」君寵被這聲吼給嚇得回過神來,連忙轉過身去。她方才陷進自我的思維里,壓根兒沒听見大伙在商議些什麼計劃,怎麼?有大麻煩嗎?她這陣子的表現實在連自己都覺得汗顏。「對不起,我太不專心了。」
「沒事,我們責怪的不是你。」目標是那個神氣活現的「青皇」。
「不過……」
「沒什麼不過的,再說這根本沒什麼了不起,反正相同的情況也出現在‘紅君’身上過,大伙習以為常了。」「白主」說著說著,又開始扯人後腿來,記得「紅君」跟馮驚艷初初談戀愛時,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又何況,參觀人家的戀愛史,真是件好玩事。
「紅君」大翻白眼,老拿這件事來當比喻糗人。
可是心不在焉的她幾乎忘了重要公事。
「別在意了。」他安撫著君寵。「況且看人家談戀愛要比殲滅敵人來得有趣許多,並且其中的曲折度,還可以讓我的腦子激蕩出各式各樣的退敵辦法來。」
她臉一紅,羞得簡直快要無地自容。
非關「白主」的調侃;雖然他這種分析顯得詭異透頂,不過她卻深深相信「白主」
就是有這本事弄出些個奇奇怪怪的邏輯來,並且利用。
雖然伙伴有包容心,但她卻不能繼續容忍自己因為私事而妨礙了公務的進行,她是對付「幽冥組」的統籌者,負有很大的責任;更重要的一點,她不能夠再允許應有諾無端來騷擾她的生活。
是的,那個公子沒有這資格。
邀君寵吸口氣,逼使自己恢復正常。「我為剛才的不專心向三位大哥道歉。」
「已經說過毋須在意。」「紅君」溫柔地勸慰她,順道瞪了「青皇」一眼,警告他往後若有好玩的,一定要讓大家分享。
邀君寵沒注意他們的「關心」,心寬了些後才道︰「那麼你們剛才商量之後,是否對這件事下了結論?」
「結論是‘幽冥組’極可能已經認出你的身分,想來他們下一步將會不計一切從你身上挖掘線索,好將咱們‘俠客居’一網打盡。」
「都是我壞事。」她慚愧,自己仍然太生澀。
「不關你事,早知道‘幽冥組’那群奸佞之徒並不好打發,他們會反擊,早在我們的計量之中。」
「那麼有決定要如何處置他們了?」
「很簡單,其實只要鏟除掉這個‘幽冥組’,那麼所有的危機也就不存在。」
邀君寵點頭。「我明白,也會盡快搜集‘幽冥組’的最新資料,在他們下一次犯罪以前,快一步捉住他們。」不管應有諾了,而他更不是她該在乎的重點。
「就這樣決定。」「白主」端詳她。「倒是你有計劃了沒?」
她冷艷的臉龐瞬即露出一抹篤定。
「有!既然他們想從我身上下手,那麼我干脆將計就計,設個陷阱引導他們跳下去,好一網成擒。」專心于工作的她,總會散發出最美麗的光芒來。
另外三個俠客人對她的決定也深表贊同。「不過先前的工夫一定要準備周到,否則一個閃失,可是會讓你遭受傷害。」
「我明白。」傷害,這世上有誰能夠傷得了她……唯獨一個──除了那個人。
懊死!她又想起那個該遺忘的名字。
「‘青皇’,其實你不必陪我一道來的。」在前往秘勤組的路上,邀君寵有些不明白地望著「青皇」。這陣子她已經摒除一切雜務,專心于研究「幽冥組」的行蹤動向上,好布下陷阱將這芒刺給掃除掉。待一切計劃好之後,今天才約了秘勤組的最高領導人見個面,好相互配合。其實這只算是個簡單的工作,根本不必大費周章地讓兩位俠客人同時露臉。
「反正我沒事,就陪你來一趟。」「青皇」說得若無其事。
她古怪瞥了「青皇」一眼。他向來很少把情緒化為行動表露出來,他與她其實很像是同一類型的人,只願默默付出、只願暗中關心,卻從來不想讓人知曉。
「你有事瞞我?」她感受到了。
他不答反道︰「你最近雖然相當盡力在撫平情緒,不過偶爾的恍惚如果讓敵人發覺,還是會給他們可趁的機會。」
她絕美的容顏難得地臊紅起來,她以為自己應該把情緒壓抑得很好。「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該把‘他’設定在哪個位置上,對不對?」
「他?」君寵大吃一驚,她當然听得懂「青皇」所指的人是誰。「我不想談論那個人。」她不假思索地立即拒絕這問題再進駐心扉。
「不談不行,因為你仍然為他心神不寧。」「青皇」銳利的目光直視她。
「我沒有……」她卻不免心虛。「不!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
「是嗎?」他不置可否,深深看了她一眼後,協同她並肩走進秘勤組大樓,也暫時停住這話題。天知道邀君寵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氣,更願意粉飾太平地認定一切都過去了,不會再干擾她。
所以她逼迫自己專心地跟秘勤組最高首長密談了兩個鐘頭、商訂好計劃後,才告辭離開。
就讓忙碌洗去一切,她實在沒有時間與精力再去思考應有諾這件事,不再有交集的人,哪里值得她去浪費時間。
「邀君寵!」
她猛然愣住!
老天,都說不再想他,竟然還會听見他的聲音,而且是在馬路上。
「邀君寵。」然而,那嚴峻的聲音仍然再一次清晰地劈進她耳膜里,駭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尋找聲音的來源。
「總算來了……」「青皇」突然低語了聲。
「是你──」但她還來不及求證,應有諾矯健的步伐已經大剌剌地踩進她與「青皇」
之間,介入的是這般堂而皇之;立即,應有諾再自然不過地由她身後摟住她,鐵鉗似的手臂緊扣住她的腰際,擺明把她納進羽翼下。
她掙扎,他卻抱得死緊。
「放手,誰允許你踫我?」這家伙狂傲不變,一出現就如此囂張,只是他憑什麼自以為可以侵犯她。
「我為什麼不能踫你?」灼熱的氣息從她頸後拂來,擾得她心口狂跳不已!「尤其我們這麼久沒見面了,踫你也應該。」
「胡扯!」這什麼話,他們早該分道揚鑣,從此不再見面。「難不成你忘了跟我之間的協議──」「就是沒忘,所以才來逮捕你。」他截斷她的話,把她壓在胸壑里,不善的眸光從她肩上射往前方的男人身上,充滿妒意地道。「誰準許你又跟他在一塊?」
「你沒有權利管我跟誰在一起。」
「誰說沒有權利!你跟我之間的交易都還沒有完成,你居然敢另結新歡。」
「另結新歡?」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指控驚嚇到瞠目結舌!
他在胡說什麼?
「應先生,我們留在這地方不是讓你把君寵當成犯人審問。」覺得該下場的「青皇」
攪和地開口。
「你到底是誰?」應有諾戒慎恐懼地盯住他。自從君寵離開應家別墅後,行蹤立即成謎;任憑他四處打探她的下落,以及追查這個男人的背景資料,就是找不到蛛絲馬跡。
這項結果不僅讓他懊惱、更是讓他驚惶,就深恐邀君寵從此選擇與這個什麼「青皇」的男人雙宿雙棲,那麼他往後的日子豈不是過不下去。
「不管你是誰,你的好運只到今天為止,君寵我收回,勸你以後別再騷擾她。」應有諾強勢地撂下警告。
收回,這男人還把她當成是所有物。
「你住口。」她準備出手扳倒他。「你沒有資格與權利跟我談交易,該還的,我已經還清。」
「我可沒承認。」
「你。」她屈起手肘向後狠狠一撞,就听見應有諾悶哼了聲,不過他還是沒有松手,繼續擁住邀君寵。
他摟得死緊。「沒用的,除非你把我撂倒擺平,否則你今天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青皇’?」他怎麼可以睜眼看戲,何況這個應有諾分明是他所引來的。
「青皇」卻無辜地聳肩。
她惱怒地瞪他──他是故意的。
「不許你跟別的男人求救。」應有諾眼見兩人眉來眼去,大吃飛醋。
「你放手!」她已經失去平日的冷靜,只想月兌離他的掌握。「放手!」
應有諾咬著牙,承受著她的推撞,但不論多麼疼痛,他始終就是不肯放手。
「沒用的!除非你一刀殺死我。」他擺明誓死不放。
邀君寵氣喘吁吁瞪著他,眼見他臉色漸漸蒼白,卻依舊是不肯妥協的強硬。
「君寵,跟他好好談談吧。」「青皇」淡淡的聲音傳來,帶著勸解的意味。「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不用你操心,君寵自然會跟我談。」應有諾防衛地不讓他干涉。
到底有什麼好談的?為什麼這兩個男人都要她談。
趁她閃神,應有諾逮到這機會,硬是打橫把她給抱起來,完全不管周遭人的側目,他眼里只有她、只剩她。
邀君寵惱極,但又清楚地了解除非真的一刀殺死應有諾,否則他是不會松手。
才一個躊躇,下一秒鐘她已經被應有諾抱進座駕里,司機一收到主人的命令,油門快踩,座車立即絕塵而去。
在後座處,他仍舊緊緊抱住她,怕她飛走似的絲毫不留空隙。會發生這一切,他不得不以為這就叫自食惡果!當初他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認定追逐邀君寵的目的只為征服,然而現在的表現分明就是個吃醋丈夫──吃醋丈夫。
無所謂了,雖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轉變,更不知這轉變是好是壞。總而言之,他只想依循自己的感覺走,而這感覺,就是非把她留在身邊不可。
被他制住,每一根末梢神經都觸上他的體溫。
懊死!邀君寵不敢隨意動彈,怕的是那不斷泛濫而出的情愫與澀意會讓她羞憤的一刀砍死自己。
她的情緒依然會波動的……
斑級座車轉進別墅,待車子停妥後,應有諾毫不松手地又把她抱出來。
「我自己會走。」不必要他如此貼近。
「是,你是會走,從我眼前溜走。」太多次的教訓教他無法松懈,哪會笨得再次制造給她離開的機會。所以直到把她帶進房、落了鎖之後,她才放開她。
「你真教人生氣。」她手刀劈下,應有諾眼尖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對我總是這麼殘忍。」他指控道。
「殘忍?」她精致的臉龐寫滿忿怒。「出爾反爾的人是你自己!」
「我沒有。」
「還不承認。」
他突然笑了起來。「要清算嗎?那好!我們現在就攤開來仔仔細細算一算。記得我是說過,只要你照顧我到傷愈,那麼你欠我的情債算是了結大半部分,听仔細,是大半部分喔,想必那次的協議你該還記憶猶新才對。」
他嗦一堆,到底是存著什麼心?
「那麼還有一小部分呢?」他不懷好意地逼前一問。
「你!」
「稍安勿躁,我已經有個新的想法,干脆這樣,那什麼人情債、什麼剩下沒還清的,現在統統取消,我不要繼續曖昧不明下去了,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我決定要你,要全部的你,我──愛上你了,所以我要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他緊盯住她,毅然宣布!
然而邀君寵卻沒有任何他預期下的反應。
應有諾錯愕!「君寵,你沒听見我的宣告嗎?」
「听見了。」
「那你──」「需要高興嗎?」水瞳里沒有掀起任何漣漪。「你總會愛上許多女人──尤其是各式風情的女人,我想我不過是你現在興起的一個對象而已。」
「不是這樣。」俊挺的面孔寫滿了鄭重與凝肅。「不!再沒有其它女人,就只有你、唯有你邀君寵一個。」
她嗤之以鼻。
「你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她淡漠的神情如雕像般不帶任何顏色。「應大少爺太抬舉我了,你要知道,欽點我,是不會讓你滿意,與其讓你幾天後又後悔,必須再另結新歡,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地招惹我。」
「可惡!你總是讓我備受挫折。」他惱極,她的拒絕讓他痛得喘不過氣來,一個箭步向前,非得把她鎖住、把她挪進懷里才可以。激動的情緒讓他吻上她的唇,甚至滑至她的頸項深切地吮吻,非得撫觸到她的柔膚,感應到她的氣息,才能讓他稍稍放心以及確定她仍然在自己懷里,他還有機會說服她。
「開門、開門呀,里頭的人,應有諾,你快給我開門。」砰、砰、砰,門板突傳來劇烈的敲打聲音,並且還夾雜好些人的驚叫聲!
「衣鈴,你冷靜一點……」
「你快叫你那個色鬼上司開門。」
「住手……」
門外吵吵雜雜,大致可分辨出有芬姨的制止聲、唐世誠的勸解聲,而其中最尖銳的,當屬衣鈴咆哮的斥責。
「色魔──」她幾乎是口不擇言地猛敲猛罵。她跟唐世誠相約逛個街,大老遠就見著前方有股奇異的騷動,禁不住好奇心的驅使硬拉著唐世誠去看戲,結果就見到君寵被應有諾強行挾持上車,緊接著揚長而去,理所當然,她就追啦。
「開門,應有諾,你想對君寵做什麼,你──」門突然被打開,她差點跌進去,幸虧唐世誠眼明手快勾住她,否則非跌個五體投地不可。
扳開唐世誠的手,衣鈴沖得就闖進,拉著邀君寵,東看西瞧的。「君寵,你有沒有怎麼樣?這家伙有沒有對你──對你……」她眼楮驀然睜大!因為她看見君寵的脖子上有著明顯的吻痕。
「可惡!」衣鈴挽起袖子眼看就要撲向應有諾,邀君寵快一步攔下她。
「你別沖動。」她抓住她的手腕。「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這樣也夠嚴重的了,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這家伙總是這樣欺負人。」
君寵明白衣鈴一心護衛她,但是她不想把事情鬧大。
「我自己處理!」尤其讓事情渲染出去的話,她只會更難解決。
衣鈴打抱不平。「不!我來出頭。」
「不關你的事,快滾。」應有諾對于君寵以外的女人,現在都用冷寒相對。
「喂,你別對衣鈴凶。」唐世誠可不想這吃了火藥的上司兼好友把好不容易結交上的女朋友給嚇跑。「別忘了她與大家的關系。」
他懊惱地咬牙。
「對不起。」應有諾也發覺自己有點過分,再加上這個衣鈴是世誠的女朋友,更是君寵的妹妹,她有這兩個不能踫的靠山,實在不能亂發脾氣。
衣鈴也感受到這點,插起腰,準備把君寵救出地獄。
「我要把君寵帶走。」她喝令說著。
「衣鈴,你別介入。」唐世誠連忙阻止道,不讓人欺負衣鈴,但也不能讓她把事情攪得更大。
「我為什麼不能介入……」
「衣鈴,听唐世誠的話,別再說話。」君寵開口。看得出來唐世誠對衣鈴是相當護衛。一旦身畔人有這份關注的心思,那麼她也比較放心。
怎麼當事者、旁觀者全都這麼說,反倒她的強出頭顯得突兀不已。
「君寵?」衣鈴看邀君寵。
「我自己處理。」
「但你……你真的可以應付這個……應公子?」衣鈴很不放心。
「唐先生,請把衣鈴帶回去。」君寵果斷下決定。
「是嘛,我們走,別打擾人家,一如我也不希望有外人強行介入你我之間。」
「不一樣的。」什麼話,她跟唐世誠可是正正式式地談戀愛,是公平地互訴情衷,但應有諾跟君寵呢,是這麼和平的關系嗎?她懷疑。
「一樣的,並且我保證再過不久,一定會听到好消息。」這段日子以來,他親眼瞧見應有諾的惴惴不安、以及下定決心後的轉變,那也是身為好友的他初次見著他的真心,由此也可深信邀君寵在他心目中,是與眾不同的。
「怎麼可能?」衣鈴懷疑得緊。
「相信我。」在唐世誠又哄又保證的情況下,好容易才把她帶離應家別墅。
不速之客退場了,應有諾原本滿月復的氣惱突然一股腦兒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雙手一攤,露出極為開心的表情來。
「感謝衣鈴呀。」他莫名其妙地說。
應有諾瘋了是不是?感謝什麼?
「這丫頭不僅瞧見了我吻你,現在也知道我屬意你。我的心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副邪意。
「你想做什麼?」他似乎又有恐怖的決定。
「不做什麼,衣鈴的舉動倒是給我個靈感,我呢,決定對外散發消息,說你邀君寵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是唯一的女朋友、再也沒有別人。」這樣也可以讓那些鶯鶯燕燕死了心。
邀君寵听傻了,然後冷下臉來。
「不要輕許承諾,還把話說滿了,不怕後悔?」她眼一瞇,嗤之以鼻。「唯一的女朋友?虧你敢說。」
「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你本來就不是獨取一瓢飲的男人,你喜新厭舊,這樣的你哪有可能安定下來,所以,你也不配得到唯一的伴侶。」
「我不否認自己喜新厭舊,要改也難,但我卻發現,你是個帶著驚奇的女子,可以讓我一輩子挖掘、不厭,一輩子!」他的笑臉不復掛在臉上,已然明白這場長期比較耐力的情戰,是到了即將揭曉自己是勝是負的時刻。
「我喜歡你。」他再次鄭重強調。「這種喜歡和以往那些女人完完全全不同,因為我發現自己不僅會擔心你、也會想你、更會為你吃醋,甚至還想把你拴在身邊,一步也不讓你擅離。」他揚著毅然的誠摯繼續說著。「有太多太多的情緒我無法一一列舉,總歸一句話,我是為你喪了心,不再像以往那般瀟灑,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對于他詳細的告白,邀君寵除了震撼之外,也開始心驚──她居然真被的表情、被他所說的每一句話給撼動!
心猿意馬……
沾不得的訓戒為之崩潰!
但,他現在不能愛上她哪。
尤其在這最危險的關鍵時刻。
他的出現只會橫生枝節。
現在那個「幽冥組」為了得到「俠客居」的所有的秘密,正在計劃從她身上誘出所有俠客人好反擊。而她現在的打算就是將計就計,布置好陷阱讓「幽冥組」入甕,好一網成擒。在這種非常時刻,無故冒出應有諾,這會不會讓「幽冥組」有所錯覺,甚至把他當成目標,轉而攻擊他?
怎麼辦?這陣子絕對不是跟他糾纏的好時機。
不過這男人誓在必得的堅決,一旦狠下心,她太了解他的「黏性」。
然而如果讓他跟在自己身邊,不啻是把他推進險境之中。
她下不了這種賭注。
此時的邀君寵現在一心所想,居然不再是應有諾的告白值得相信幾分,而是擔憂他的性命安全,不願把他暴露在危險之下。
「不要想太多。」應有諾心驚膽戰!看著她不言不語,緊張的心口越揪越緊,幾乎也要無法呼吸。「不許你再想。」
他沖前去,把她摟進懷里,手勁是那麼重。「麻煩你用你的感覺來界定我的告白行不行?用你的感覺!我相信你也一樣是喜歡我的,是願意響應我的。」
「不行……」她推拒他,就算要談論情事,至少也得等「幽冥組」全被逮捕不可。
「不許你說不行。」他霸道下令,那管有沒有道理。
「你現在跟我牽扯在一塊太危險了。」邀君寵月兌口而出。
應有諾一怔,隨即明白。「原來……原來你……」他懂了,所以開始擔心,可是又竊喜。「你又想去做些什麼事?你又要去冒險了?」
「所以你最好離我遠遠的,不要靠近我。」
「開玩笑,明明知道你的計劃,哪有推開你的道理,我更要把你綁在身邊,與你寸步不離。」
她好象把事情愈弄愈糟糕。
「你要明白,這不是開玩笑,如果一個不小心,丟掉的將會是你的性命。」這樣總該可以把他嚇跑了吧。
「就是因為會丟掉性命,更是要跟定你。」
他怎麼打死不退!
「你……」
「別再故意說出些傷人的話,沒有用的。總而言之,我不會離開你,不管你願不願意,都沒有你置喙的余地。」他強悍命令。「這輩子,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我這麼在乎過,而你邀君寵讓我做到了,所以,我們該在一塊,誰都沒有權利趕走誰。」
知覺、思緒像千軍萬馬給撞擊,好半晌過了,她仍然訥訥無法言語。
「再告訴你一次──休、想、我、會、放、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