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我要當有錢人,我下定決心了,我一定要當個有錢人,誰都休想阻我!」
風和日麗的正午時分,突然傳來石破天驚的一連串宣告,把來往于台北忠孝東路上的過往行人全都震懾了住!一干人全停下腳步,面面相覷並且望向站在人行道中央,插著腰,對著頂上太陽,仰天長嘯的短發少女。
「我現在就向天指誓,我一定要努力的變成有錢人,我發誓!」孟偷歡使盡吃女乃的力氣對天咆哮!大聲嚷完之後,淤積在胸口里的郁氣這才稍稍宣泄掉一些。定下眼來,發現路上行人個個都瞪大眼看怪物似地揪著她直瞧,孟偷歡可一點都不覺得丟臉,反倒為了加強自己的信念,干脆拉這些人來為她作個見證。「各位,我是說正經的,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我受夠了那些有錢人的窩囊氣,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哪?天上的神仙嗎?我呸!不過是仗著凸口己有幾個錢,可以耀武揚威罷了,要是哪天他們踫上比凸口己更有錢、更有權勢的大人物,還不是立刻變成一倏哈巴狗,成天繞著大人們搖尾諂媚,沒了一絲尊嚴。所以哪,要想讓那些自以為是的混蛋臣服在我的裙擺下,道理之下的唯一辦法就是要變得比他們更強勢,所以我下定決心要當個有錢人,我要把那些欺負我的白痴全都踩在腳底下,我……」「夠了!別再演講了。」在一片驚愕的岑寂中,一個長發少女突然冒出來,一掌捂住孟偷歡的嘴,堵住她的滔滔不絕,接著拽住她的手臂就往巷子里頭拉,沒好氣地訓道︰「夠了,別嚷了!你還不快點躲起來,人家已經把你當作是神經病,叫救護車過來載你到醫院去了。」「唔……放……唔……」孟愉歡齜牙咧嘴,她的誓言還沒有宣告完畢呢!
「還不走!」別看長發少女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當她巧勁一使,孟偷歡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就被她拉進無人的巷子里。「你鬧夠了沒有?」「不夠。」好不容易孟偷歡搶回自由,反手接住長發少女的肩膀,怨惱地搖晃她。「作弄啊作弄,你難道不生氣嗎?那個白痴女譏笑我們上不了台面,諷刺我們只有當女佣的資格。什麼東西嘛,她以為自己是個富家千金就了不起呀,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蠢得跟呆瓜一樣。」想起以前吞忍下來的怨,再加上這次,夠了!她孟偷歡被欺負得夠久了。
「既然你都說她像個呆瓜,那麼你需要為個呆瓜的話氣成這副德行嗎?」楊作弄白眼一翻,不過姿態仍舊顯得那般靈秀月兌俗。
「呃……」孟偷歡一時語塞!作弄的話是很有道理,可是……可是人都是有自尊的嘛,雖然她跟作弄的出身不好,學歷也只是普通,可是到底她們也是憑著真本事考進白氏企業的,也很努力的工作想混口飯吃呀,怎麼可以因為她跟業務經理多講幾句話,被那白董事長的白目千金瞧見,就指著她的鼻子嘲諷她賣弄色相、釣金龜,又虧損她沒背景,還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就算她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又怎麼樣?她管得著嗎?
居然拚命嘲笑她……這口氣怎麼也忍不下,她要雪恥,而雪恥的方式,就是變成有錢人。
「作弄,你一定要支持我,一旦我有錢,就沒有人敢再欺負我們了。」孟偷歡的決定又冒出來,更拼命搖著苦情姊姊,彷佛只要這樣搖她,就可以搖出大筆大筆的鈔票來。
楊作弄未置可否,軟軟的身子還真能承受她的粗悍,只是氣定神閑地舉起手來將散在鬢邊的發絲攏回耳後,任她叫,「楊作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姊姊?」見她無動于衷,孟偷歡當場變成茶壺,她怎麼可以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是你的姊姊又怎樣?我又不是巫婆,有點石成金的本事,可以讓你立刻變成有錢人。」楊作弄涼涼地說道,她們兩個認識至今已有十年光陰,兩人的身世更有許多相似之處,差別的是孟偷歡清楚地知道自己父母姓名;雖然她那個父親也是個拋妻棄女的混蛋,但畢竟偷歡也曾經跟母親相處過八年之久,享受過天倫樂,算是幸運。而她楊作弄呢,則是個連父母身分都還搞不清楚的流浪兒,打小混跡在各地的孤兒院,直到遇上了孟氏母女,才短暫享受半年有母親寵愛的快樂時光。可惜好景不常,孟母終究因為放不開對孟父的思念,悒郁而終,所以她的天倫夢又碎了。但幸好啊,她跟孟偷歡結為難姊難妹,後來的日子相扶相持,倒也愉快。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巫婆。」孟偷歡忿忿不平,她的本領她會不知道嗎?她要的不過是同仇敵愾的贊助。「人家不過是要你的支持嘛!」順便替她想想法子。
「好吧,我一定支持你當有錢人。」楊作弄拍拍她俏麗的粉臉,像個大姊姊在安撫不講理的小妹妹。
「就這樣?」她不敢相信地瞪大圓眼。
「不然你想怎樣?」「陪我復仇呀!」孟偷歡盈聚陰謀的眼瞳閃閃發亮,打量著楊作弄,又邪里邪氣地陰笑起來。「作弄,我們去勾引白老頭好不好?听說他很有錢,最重要的是他很,我們訂個計劃,分別去接近他,要是那個老頭看上我們其中一個,就纏上去,然後;第一步先搜刮他的金錢,接著再想辦法跟他結婚,然後謀奪他的財產,最後則是一腳踢開他,你說這個計謀是不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瑕啊?」「你瘋了。」楊作弄不客氣地賞她一記爆栗。
「作弄……」孟偷歡揉著腦袋,好痛!
「神經!」她啐了聲。「拿你跟我的美貌去貼那只吹氣河豚,根本是貶低自己。」
就因為她倆都是美人胚子,所以才會惹起白大花痴的妒忌,拚了命也要攆走她倆。
「那怎麼辦?」她可憐兮兮地問。「我要怎麼做才可以變成有錢人?才有能力打倒那個白花痴,才可以……啊!」孟偷歡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
「我怎麼給忘了呢,我怎麼會沒有想到,我這個白痴!嘻,有救了,有救了……!」
沖動派的孟偷歡莫名其妙嘀咕一大串後!忽地一溜煙就回頭跑掉。楊作弄無力地跟著她後頭慢慢走,踫上急驚風,她這位慢郎中只好調適自己,否則遲早會被她操死或嚇死,那可就大對不起自己了。
★★★像個火車頭一樣沖回公寓的孟偷歡,一踹開門,咻地就往床底下鑽,也不管床底累積的陳年污垢,身子跟條泥鰍一樣滑進去,手一探,干淨俐落地撈出一只放了近十年的小鋁盒,而這盒內的東西正是她的希望所在。
「找到了。」孟偷歡開心地爬出來,跪在地板上又吹又拍地掃掉鋁盒上的塵垢與蜘蛛絲,也不管自己粉女敕女敕的臉蛋已經變成了小灰煤,她成為有錢人的希望都壓在這里頭了。
孟偷歡雙手合十,閉著眼祈禱一下……接著很慎重地進備打開它時,生銹的鎖硬是讓她臉色發白。「糟糕,鑰匙呢?我把鑰匙丟到哪去了?」她驚惶跳起、搔著腦袋仔細回憶……
母親去世之後,她也才翻過盒里的東西一次,然後把它塞在床底下,從此忘它的存在。若非這次她要當有錢人的決定是那樣地不容動搖,她也不會想起這個鋁盒內的東西,更不會回頭期待她曾經嗤之以鼻的笑話。
「鑰匙呢?」她開始翻抽屜、搬桌子,又爬進床底下東模西找。「沒有,這里沒有、那也沒有,該死,怎麼辦?這麼一來我要怎麼打開這個鋁盒子?笨蛋,我到底把鑰匙去哪去了?」「鑰匙在這里。」才進門的楊作弄不必多想,也知道床底下的跳跳女在搞什麼飛機,憑著驚人的記憶力,隨手一撈,從一個布女圭女圭里頭挖出那支鑰匙來。倒是她也相當意外,偷歡居然會想起那個被遺忘多年的「私密」。嗯,應該可以稱得上是秘密吧。
「哈,大感激你了。」從床底爬出來的孟偷歡接過鑰匙就趕緊打開鋁盒,從盒里取出一條泛黃的半環狀布絹,攤開擺平後,眼珠子努力辨視經過十年光陰摧殘後,暈開的圖形以及上頭不明顯的字跡。
「作弄,你還記得嗎?當年媽咪說,這塊半環形狀的布絹上所畫的半塊地圖就是指邪神島。」孟偷歡努力回憶著母親在病逝前對她說的故事。「而且她還說,這個島上的某個隱密地方藏有財寶,數量之多,足夠讓一個普通的平凡人在一夜間變成富可敵國的大富翁。」「當然記得。」楊作弄也湊前去,歪著臉蛋端詳只畫有半個島的輪廓、以及幾組奇怪數字和幾個點的詭異地圖。只是,她並不以為憑這半張圖就可以找到藏寶地點……‘前提’是要真的藏有寶藏喲!「我對那天的情形也印象深刻,雖然當天你是很專心地聆听干媽對你講述這張地圖的由來以及寶藏的秘密,可是一踏出病房後,你卻抱著肚子瘋狂大笑,笑干媽被你的壞老子騙得團團轉,還笑說就算邪神島上真有寶藏,也可能早就被邪神島上的居民給挖掘出來了,怎麼樣也輪不到我們。」緬懷往事,楊作弄不免唏噓。當時年幼的她們,早已世故得可以,為了讓媽咪安心,兩人故意裝作很仔細地听講,乖乖記下只要能夠闖上邪神島,找到‘邪神’的傳家寶‘翠環玦’,然後在正午時分,把這‘翠環玦’跟這張環狀的布絹相結合成一塊,就可以顯現出埋藏寶藏的正確地點。
只是,寶藏故事轉進兩小的耳朵里,不僅沒有激發出她們找尋的夢想,反而把這故事當作是笑話一則,听完後立即束之高閣。
孟偷歡當然記得那日的場景,當時小小的她還認為,這荒唐的故事是她那個拋妻棄女的壞老頭所編派出來的惡毒詭計,目的是想讓她們母女上邪神島去送死,所以她怎會傻得去尋寶呢?
只是此一時、彼一時,眼下的情況使她不得不把故事當成真。
「不管了,過去是過去。既然現在我已經立志要當個有錢千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的混蛋通通匍匐在我腳下對我拜服獻媚,我就不得不冒一次險。就算是假的故事也要把它當成真的,這是我變成有錢人的唯一希望,無論如何我都要放手一搏。」
她義憤填膺地振臂疾呼,為自己偉大的計劃催加動力。
「只不過請你決定放手一搏前,再次仔細想想,那是‘邪神島’。」楊作弄輕輕一句,就把孟偷歡的雄心壯志給擊潰一半。
「我……我當然知道那地方是邪……邪神島……」該死的,她干麼害怕起來?
「所以啦,我可不想去送死。」楊作弄先把丑話說在前頭,害怕那個沒理智的丫頭拉她下水。
「作弄?」孟偷歡的小臉瞬間垮下來,可憐兮兮地拉著她的袖子。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你不陪我去?」「很抱歉,我是認真的。」她冷冷地潑水。
「可是沒有你,我哪有辦法闖上邪神島。」「那就別去。」「可是……」「打消念頭吧!」楊作弄窩進椅子里,開始剪指甲。「快去洗把臉,好好睡一覺,等醒來後氣也消了,再打起精神重新找工作。」「不要。」孟偷歡斬釘截鐵地說。
她睨她一眼。「好吧,如果你執意要偷闖邪神島,那就請,不過麻煩你留下一件衣服給我,好讓我可以為你做個衣冠冢好祭拜。」楊作弄可不是在危言聳听,她不過是把最真實的狀況告訴她。
據她輾轉听來的消息,就在十天前,有個不信邪的大盜才私闖邪神島,可惜上島不過十分鐘,就落個被擒後槍決的下場,並且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對邪神島這種嚴苛又奇怪的律法發出不平之鳴。所以,那個偷兒死得亂沒價值。
那個地處于太平洋上、與台灣大小相仿的島嶼在兩百年前就自成一國,島上人口也只有五十多萬人,都是從數十代前就一直居住在島上的百姓。按島上的規矩,除非是經過邪神島最高統治者,封號‘邪神’的領袖準許入境或入籍,否則,私闖者一律殺無赦,連聯合國的會員國都對邪神島的封閉與詭異完全不敢吭聲。據一些傳言指出,許多國家的統治者或多或少都曾拿過‘邪神’賜予的好處,所以,拿人手軟,誰還敢對這個神
秘的地方有任何不敬之情。
然而赫赫聲威還是會吸引許多有心人士想闖闖邪神島,探一探奧秘之處,不過通常都只是動動嘴巴逞逞威風罷了,倒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但仍然有些「鐵齒組」
的豁出去一搏,其下場要不被整個七葷八素地被送回,要不就一命嗚呼。
「你听清楚了沒有,除非經過允許,否則我絕對不上邪神島去送死。」楊作弄漂亮的美眸冷冷流盼,告訴她春秋大夢到此為止。
「況且你跟我都是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想得到‘邪神’的允許,下輩子再作夢吧!
「你好壞,滅我志氣。」孟偷歡的指控卻顯得有氣無力,因為她了解楊作弄的冷水潑得十分有理。
楊作弄敲了敲孟偷歡的腦袋瓜子。
「清醒吧,留在台灣乖乖當灰姑娘……」叮當,門鈴突然響起,一會兒就听見外頭有郵差喊道︰「孟偷歡,掛號。」「掛號?」孟偷歡揉著腦門,拖著重步拿印章出去收信。「什麼掛號……誰會寄掛號信給我?該不會是機車罰單吧?」嘟嘟嚷嚷地拿到了一封信函,回屋子拆開一看,入眼的是一張制作得相當優雅精致的燙金邀請卡。
「怪了,怎麼會有人寄邀請卡給我?」孟愉歡打開看了看內文,眼珠子差點爆出來。
「呃……上帝、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哦,這不是真的,不會吧,不可能的,我眼楮花了嗎……」她像中邪似的僵在當場,兩手顫抖,嘴巴不斷喃喃念。
「你怎麼啦?」楊作弄看著一臉發痴的她。「偷歡,怎麼回事?」「我不敢相信,我實在不敢相信!」「偷歡?」算了,搶過來看比較快。楊作弄瀏覽完內文,眼珠子也差點掉了下來。
「這……這會不會是弄錯了?」孟偷歡僵硬地轉過頭來。「我現在是不是在作白日夢呀作弄,你用力捏捏我的臉。」「好。」她當真用力一捏,孟偷歡痛得呼天搶地。
「好痛!那麼,是真的,我不是在作夢,是真的耶,我……我……」「你孟偷歡居然被邪神島的特派使者邀請參加禮拜天在陽明山上別墅內所舉行的‘邪神立後初選典禮’。」楊作弄替她說完。
「我耶!我孟偷歡,嘻……我居然被邀請參加‘邪後’的競選,我耶……」她傻傻地咧開嘴。
「大不可思議了。」楊作弄還是不敢相信。她所知悉的邪神島,其統治者是采用世襲制度,一旦繼承後,都將冠予「邪神」這個一脈相承、至高無上的封號。而「老邪神」
一日退位,新繼任的「邪神」要在兩年內選定終身伴侶——「邪後」。據一些雜志透露,選後的程序是由特派使者輪流從五大洲內,先邀請有資格參與競爭的女子齊聚,然後由特使欽定一位出線,再送到邪神島上與新繼任「邪神」相處一個月,如果彼此、心意互屬,那麼人們所謂的「邪後」就誕生了。但據傳聞;有資格參與角逐的,要不是王公貴族、要不就是富商貴冑之女,怎麼樣也不可能邀請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尤其是孟偷歡這種階級的少女。
「我猜想一定是媽咪听見了我的心願,所以在天上幫助我,讓那些篩選佳麗的特使亂寫一通,不小、心寫上我的名字,也寫下我們家的住址,然後邀請卡就這麼送到我手中了」孟偷歡笑得傻呼呼的。
「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了。」除了這樣解釋之外,她們想破頭也想不出這張萬金難買的邀請卡會跑到她手上來。
「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登上邪神島,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尋寶,然後就會變成有錢人,然後我就可以報仇,哈哈哈……」想到往後穿金戴銀的好日子,孟偷歡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等等,你光別高興得大早。」楊作弄實在不想潑她冷水,可是不潑又不行。
「還有什麼疑問嗎?」楊作弄敲她腦門。「你可要明白,星期天的邀請只是立後程序中的第一步,我想不是只有你收到邀請卡,全台灣大概有二十多個女孩會收到相同的卡片,並且這些女孩都是美麗且有身家背景的天之驕女。如果你沒有辦法打敗她們,獲取特使欽點,你一樣沒有資格登上邪神島。」「對喔,我差點忘了。」想到現實問題,孟偷歡又惱。「那怎麼辦?我要用什麼方法得到特使的青睞,讓他欽點我?」「這個嘛……」楊作弄瞇起慵懶的雙眼,媚媚的姿態好生迷人。
「快說,你是不是想到好法子了?」孟偷歡閃爍的大眼自是靈黠透頂。
楊作弄嫵媚一笑。「我建議你,去跟干媽上炷香,請她保佑那位特使再度瞎了眼楮。
遴選你為冠軍,那麼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踏上邪神島啦!「」好主意!「孟偷歡叫絕。
「那麼我們快去跟媽咪上香,請她保佑我成功,快走吧!」一溜煙地,兩條俏麗的影子瞬間在樓梯口消失。
★★★門禁森嚴的保全設施,擺明了誰敢私闖一步,誰就要有倒大楣的心理準備。不錯,這棟位于陽明山上的豪宅就是初選「邪後」的會場。這幢宏偉的別墅,平常日子人們也只敢遠遠眺望之;而今天特別森嚴的氣息,更是把不相干的人全都嚇退得大老遠,連靠都不敢靠過去。
「你看到沒有,每個進去的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連隨行的佣人都是特別挑的,個個都比女主人丑,這等陣仗比在競選世界小姐還要來得積極。」楊作弄跟孟偷觀先躲在今天宴客的別墅前方林子崟觀察敵情,好為今天的勝算做此評估。
「我都瞧見啦,不過我才不擔心,我也不差嘛。」孟偷歡深吸一口氣,安撫不安的心情。
楊作弄瞄了她一眼,點頭道︰「你的容貌是不錯,身材也尚可,不過少了華服點綴,再加上你粗魯的行為舉動,被踢出來的機會是百分之二百。」「別泄我氣。」她捏了楊作弄一把。「我燒過香的,你忘了嗎?媽咪會保佑我的。」楊作弄撇撇唇,不置可否。
反正決定要尋寶的偷歡,就算沒被選上,也會想盡辦法闖闖邪神島。
所以,只好祈禱特使瞎了眼。
「走吧,咱們進去跟那些聖誕樹比美。」不能再比較了,否則繼續觀察下去,她一定未戰先敗。她哪來的閑錢買漂亮衣服,能準時繳房租就祖宗保佑了。
楊作弄嘆口氣,只好舍命陪粗魯女啦。
「站住,你們不準靠近這棟別墅。」孟偷歡跟楊作弄才走到大門前,立刻被兩個魁梧的保鏢給攔下。
「做什麼?我們是客人耶!」凶什麼凶,孟偷歡甩甩手上的邀請卡,要他們睜大眼楮瞧清楚。
兩名保鏢對虛一眼,又再打量孟偷歡跟楊作弄的裝扮,登時板起臉來。「小丫頭,這張邀請卡你們是打哪里撿來的?」「你說什麼?」「少跟我們打馬虎眼,說實話。」
他們才不信這麼重要的邀請卡會隨隨便便送給兩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瞧瞧她們的打扮,一件襯衫、一件牛仔褲,什麼德行嘛?這個會場可是為了挑選「邪後」而設下的耶!
孟偷歡再次被打擊!他們的不敬,就因為她是窮丫頭。
她不怒反笑,說道︰「我喜歡標新立異成不成?」和那些一件動輒數十萬,甚至數百萬的華麗裝扮相較起來,她當然顯得格格不入。不過只要她挖到寶藏,她會叫那些獨眼看人低的家伙通通跪下來跟她道歉。
等著吧!
孟偷歡不滿地朝這兩個大塊頭做鬼臉。
咦……
粗魯喲,左看右看怎麼都不像大家閨秀,這下子他們更能確定這兩個丫頭的邀請卡是撿到的,不然就是偷來想蒙混過關。
「快離開這里,否則我會當你騷擾會場,把你們抓起來。」「我有邀請卡,你們不可以擋我。」氣死她了。
「再不走,別怪我們不客氣……」「先生……」站在一旁的楊作弄突然軟軟地喚了聲,接著手按住額角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孟偷歡見狀,立即、心有靈犀地上前扶住嬌柔不堪的人兒,一臉的擔、心表情。
楊作弄水汪汪的眼楮不斷對保鏢飄射出嬌弱的清憐,任誰看了都于、心不忍。「保鏢先生,這張邀請卡的確是真品,也是特使莫羽翼先生本人所發函的,我們不敢騙你,請讓我們進去吧。要是你們還不相信,可以進去查證呀!」「這……」面對楊作弄的荏弱,兩名保鏢都被她吸引了去,甚至還心軟的上前想救助她。「你怎麼樣了……啊!」
兩保鏢同時慘叫,因為有兩條長腿以閃電之速踢中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她們的攻擊是那樣地迅速,保鏢當然只有昏倒的分。
「啊……疼……不能進……去……」就算他們想通知,但兩個滑若泥鰍的少女已經沖進大門內,他們只能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這就是小看這對苦情姊妹花的下場。
「哇塞!」孟偷歡與楊作弄一沖進特別布置的宴會場地,當場被里面的豪華景況給嚇呆住了,不自覺地嘖嘖稱奇起來。
「好漂亮,有錢真好是不是呢?你看看這吃的、這整個場地布置,全是用錢堆砌出來的,這地方根本是仙境。」而仙境里面最突兀就屬孟偷歡跟楊作弄。
「咦?這兩個是打哪兒來的野女人,怎麼闖到這里來了?」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
「你看,居然一點家教都沒有,主人都還沒現身,她們居然就旁若無人地吃起來。」
又有千金小姐對那兩個奇怪的女孩評頭論足。
那兩個人居然夾了滿滿一盤的食物,跑到角落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好吃、好吃,就算一事無成,至少也撈到一頓飽。」楊作弄很滿意,至少今天沒做白工。
「誰說會一事無成,我一定會成功的。」孟偷歡吃著,一邊努力瞪著那數十株當在看猴戲的聖誕樹。
「她們是餓死鬼嗎?」眾人目瞪口呆!
「別理那兩個人了。小姐快看哪,特使莫羽翼出現了,快听听莫羽翼在說些什麼?」
再怎麼不屑好奇,現在也沒時間嚼舌根,「邪神」的特派使者莫羽翼正在講述選後的慣例與事項。
那位年紀看來二十六、七歲的年輕特使,一站上台,立刻切入重點,先按例宣告選後的慣例與程序,只不過他那張似笑非笑的俊美面孔一出場,所掀起的卻是第一個驚奇!
「好俊挺……好帥……他會不會是‘邪神’本人哪……」抽氣聲此起彼落,竊語聲更是彌漫會場,也不知道那些仕女到底有沒有在听他說重點。
「……邪神島由‘邪神’領導,而‘邪神’是修羅一族所世襲傳承。今年年初,‘老邪神’決意退位,所以新任‘邪神’修羅劫即刻登位。按祖宗規矩,新任‘邪神’修羅劫,必須在兩年內遴選出‘邪後’人選,而遴選方式,則是在世界各地先舉辦立後的初選,在初選典禮上欽定一名女子,特準上邪神島,與新任‘邪神’交往一個月,倘若彼此心意互屬,則立為‘邪後’,若反之……」「反之要是看不對眼,就得離開邪神島。」楊作弄把她知道的情況告訴在餐桌前大快朵頤的孟偷歡。「喂,你吃夠了沒有,你有沒有听見我說的話?」「听見了。」她嘴巴塞得鼓鼓的。「告訴你,我要是一踏上邪神島,除非讓我找到寶藏,否則誰都休想趕我走。」問題是!她根本連進都進不去吧。
那位特使莫羽翼,看起來不像個胡涂蛋。
瞧瞧宴客場里的女人,全都用發痴的眼楮看著那位邪神島派來的特使,目光里除了充滿被欽點上的期待外,還閃著特別的光彩。楊作弄看得出,那是針對眼前那位叫莫羽翼的俊挺男人而閃的。
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劍眉下的黑眸深邃且亮,看似溫和,但直覺告訴她,這位莫羽翼絕對是只蓄勢待發的猛豹,潛藏在底下的精明銳利絕對無人可擋一旦他爆發出來,絕對會發生令人震驚的精彩事︰這個擁有挺直鼻梁,性感嘴唇隨意掛著一抹玩世不恭淺笑的男子,絕非現在所看到的無害形象。
「作弄,你在看什麼?」孟偷歡隨著她的目光瞄過去,視線的終點是莫羽翼那張俊逸的臉孔。她不懷好意地曲肘撞她。「怎麼?煞到人家啦!」「胡扯,我看你跟他才有夫妻臉呢!」楊作弄玩起自己的發絲。
咦,仔細看,作弄還真的不是在胡扯,那個莫羽翼當真跟自己有幾分神似。
「這個叫莫羽翼的看起來不錯,倘若你上不了邪神島,拿他當備胎也算是個選擇。」
楊作弄突發奇想。
孟偷歡大大地不以為然。
「告訴你,我ㄧ定可以上邪神島的,你唯一說對的一件事,就是這個叫莫羽翼的男人可以讓我利用,成為上島的利器。」孟偷歡眼珠兒骨碌碌地轉,笑咪咪地瞥著那位「工具」一眼。奇怪,莫羽翼也朝她這邊看過來,還對她露出一記饒富興味的笑容。
莫羽翼對她笑?溫和深邃的黑眸宛如寶石,閃現沈穩又柔和的光彩,那友善的笑容很令她感動。怎麼會這樣?是她長得大可愛了,所以在三秒鐘內立刻迷住這位素昧平生的大帥哥嗎?
好奇怪喲!
卻又說不上來哪里奇怪?
「喂!換你煞到他啦。」楊作弄反將一軍,眼珠兒一轉,不意,她的視線突然盯在一名仕女的手提皮包上。
「又怎麼啦?」孟偷歡、心有靈犀地感受到她的異樣。
楊作弄回眸的眼突然沒了平日的嫵媚風情,反而綻出極為詭異的眩惑光彩。
「你玩你的游戲,別理我。」撂下話,楊作弄速度疾快、動作靈巧地往那名仕女靠過去,目光緊盯住那只手提皮包上所懸掛的一條墜飾那是以碎鑽為圓框,護衛著中間一顆紫色寶石的墜飾。那顆紫色寶石的中央點,還忽隱忽現地射出銀色光線來。
「是它。」楊作弄朱唇逸出惑人的淺笑,目光之專注,表情之詭異,是孟偷歡前所未見的。
她清楚作弄尚未遇到她們母女之前,曾有過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在她認了媽咪為干媽,就下決、心不再有任何不規矩的行為,如——偷。
而在今天這種場合,她居然破了戒,而且那股誓在必得的決心與她要上邪神島尋寶的堅定一樣的不遑多讓。
此刻的楊作弄全身充滿危險的訊號。
當她掠過那仕女身畔時,孟偷歡也清楚瞧見那顆墜飾落進她手中。
同一剎那,會場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在眾人的驚呼聲下,突然有人喊出!
「我的鑽表不見了!」「啊,我的紅寶石耳墜不見了!」「啊……」在雜沓的驚呼中,驚然又冒出一連串尖叫。「盜王!小心,一定是盜王來了,那個專偷珠寶的盜王潛進來了!」在驚叫聲中,燈光又亮了起來,但一清點,卻已經有五個戴著昂貴珠寶首飾的女郎花容失色地痛哭流涕,因為,戴在她們身上,價值不菲的寶石全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什麼盜王?」孟偷歡心急如焚,在這短短十多秒里,她只看見作弄模走了那顆紫色寶石,然後就停電。在錯愕中,她似乎又看見一條動作飛快,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的影子從她眼前掠過。結果楊作弄平空不見消失掉,燈光大亮後,她還是沒看見作弄的影子。
「作弄呢?怎麼不見了?作弄?」孟偷歡在一片混亂中找尋楊作弄的同時,現場的秩序也被莫羽翼的手下控制下來。
「所有的損失全由邪神島負責,請諸位放心!」有此保證,現場的混亂總算平靜下來,莫羽翼一個手勢,立即有一名男子接手招待工作。
「作弄?你在哪,作弄?」一個人活生生地從她眼前消失,孟偷歡又焦急又擔心。
一個轉頭,卻撞進莫羽翼懷里一見是他,孟偷歡不由分說就抓著他的手臂急切地問說︰「我的姊姊不見了,她剛剛明明就站在這里的,怎麼莫名其妙就突然消失,她不見了……」「孟小姐,你鎮定點。」「她不見了……」「你別擔心……」「我怎麼能不擔心呢?」孟偷歡抓破頭就是想不通作弄為什麼會平空不見。
「你這個家伙,你不是邪神島的特使嗎?你應該很厲害的,為什麼會讓這種事發生?
說呀!你給我一個解釋!「」這的確是我們的疏忽。「莫羽翼扶住她,回望那余悸猶存的女人。聲名遠播的邪神島使者,果真是太平糧吃久了,今天才會受到這種教訓。
那個盜王……
「既然你承認這是你們的過失,那麼你要負責把她找回來還給我。」孟偷歡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就要他們賠她一個楊作弄。
「是的,我會找到楊小姐。」莫羽翼承諾。
這麼好說話。
孟偷歡不僅被他的保證嚇一跳,還有……這莫羽翼怎麼好象很熟悉她的一切似的。
她抬起眼睇他,他眼底的溫柔讓孟偷歡大吃一驚!
他?
「你放心吧!」莫羽翼拍拍她肩,不疾不徐的聲調卻輕易平撫孟偷歡忐忑不安的心。
「我會立刻派人去找尋楊小姐的下落,並且毫發無損的將她還給你。」「真的?」
「我保證!」「謝謝你。」她不由自主地跟他道謝。
「那好,現在輪到我們辦正經事了。」莫羽翼抿唇微笑,意味深長地說著。
「辦正事?」什麼意思哪?
「和我一塊上邪神島。」「什麼?」孟偷歡愣在當場。「你說你要我跟你回邪神島……你的意思是……我……我孟偷歡可以去角逐‘邪後’的寶座?」她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是的。」他點頭。
不知道是不是大過興奮?她發現自己居然無法反應。
「孟偷歡小姐,從今天開始,你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擄獲‘邪神’修羅劫的愛情。
大膽行動吧!我想你一定會成功的。「他的聲音好象催眠曲,不知是怎麼回事,孟偷歡發現自己的靈魂好象都被他吸了去。
「跟我來!」「好……」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聞到一種奇怪的味道!莫羽翼的臉散成數影,又莫名疊成一片。接著,眼前一黑,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