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在熱鬧的馬路上,五光十色的霓虹映入花繁眼中。
花繁坐在父親花勤駕駛的賓士車里,朝著知名的六星級飯店「嵐」而去,他們要在八點準時赴約,會約八點才用晚餐,就是為了配合歐家忙碌的行程。
歐鶴老爺子前兩天親自打電話跟她爹地約了今晚要一起用餐,美其名叫敘舊,但實際上是一場相親宴,而且是她與歐項迦面對面的餐宴。
上一次在她邀請歐項迦用餐失敗後,幾經轉折,終于了解家里發生了什麼大事,也明白父親為何要她去邀請歐項迦,並且在失敗後,差點崩潰而亡。
見父親渾渾噩噩地過了幾日,直到前天又接到歐鶴爺爺的電話,並且再一次促成見面的機會,這才讓父親重展生機。
是啊,父親是「活」起來了。
但她自己呢?她無法評估自己的未來是生還是死。
而且她也不敢去想未來,只知道她不可以再像上次一樣瀟灑無懼地得罪歐項迦;反之,她必須好好巴結他,還要使出渾身解數擄獲歐項迦的心。
花繁側首看著神情凝重的父親,思緒不禁飄回到七天前——
「什麼?沒約成功?你沒把歐項迦約來用餐?你沒有約到人,你沒有沒有沒有你居然沒有跟歐項迦攀上關系,這下子我要完蛋了……我死定了,死定了……」花勤說著說著,竟然像崩潰一般,臉色慘白地跌坐在沙發上。
「沒約他用餐有這麼嚴重嗎?爸,您也太夸張了吧?」花繁被父親的激烈反應給嚇到。
不就一頓飯而已,沒約成功就沒約成功,父親怎會嚇到宛如面臨了世界末日?
她以為父親只是突然想跟歐家做生意,才會叫她去跟歐家公子歐項迦聯絡、套交情,只是她不把這事當正事處理,甚至還得罪了歐項迦也不覺得有錯。
但她發現父親知道這個消息後,短短幾天頭發就花白了,身形愈來愈瘦削,臉上毫無血色,甚至每晚都會惡夢連連地狂叫大吼……
「到底怎麼回事?爸,您是怎麼了?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花繁敏銳地發現事情不對勁,開始追問父親答案。
花勤終于項不住壓力,再不請求女兒幫忙,花家真要完蛋了,所以一直守著秘密的花勤終于向女兒全盤托出真相——
花、家、快、要、破、產、了!
案親向她坦承,在祖父過世後的這三年里,他投資失當,導致資金周轉出了嚴重問題,而為了保護花家企業已出問題的秘密,他竭盡所能地掩蓋,就怕一旦秘密外泄,銀行會立刻抽銀根,到時不僅不會有企業主對花家雪中送炭,搞不好還會乘機補幾刀滅了花家企業。
所以直到今天,不僅花家人不知道自己家里的危機,連外人也不清楚。
這半年來,花勤又急又躁地尋找各種辦法,想趕在花家彈盡援絕之前找到救星。
他計算過了,花家的資金只能再撐六個月,六個月後若找不到援助,便會立刻破產,落到一無所有的地步,而這個結局是他承受不起的。
花繁終于明白父親近來怪異的原因了。
「我走投無路了,再找不到奧援,花家就要垮了……」花勤抱著頭哀嚎著。「我就是被逼到無路可走才會想設計歐家來幫忙,我不能讓花家垮台啊!如果保不住花家產業,我就要去死!」
花繁听完後,一臉平靜,並沒有和父親一樣哭天搶地。
花家的產業由父親掌理後,能否守住原狀她本來就不是那麼有信心,結果還真出事了。
「爸計劃要讓歐家幫忙,那麼我能做什麼?」也難怪父親近來會密集地跟歐家往來,而且還把她拉進來,父親的計劃是什麼呢?她想知道。既然遇上了,就要解決問題,這才是她的個性。
「爸要你去擄獲歐項迦這位歐家長孫的心。」花勤把計劃通通告知。
她的心重重一跳!「您要我擄獲歐項迦?」
「是的,我認為你有本事讓歐項迦喜歡你,如果他喜歡你,以後你就可以從歐項迦身上撈到歐家的資源好幫助咱們花家企業。」女兒是自己養大的,他很了解女兒的個性以及能耐,且他已經走到懸崖邊了,再沒人拉他一把,他就會摔得粉身碎骨。
花繁斂下眼,沉思著其可行性。「要我去設計歐項迦啊……」
「沒錯沒錯,就是要讓歐項迦喜歡你。只要你嫁給歐項迦,只要你讓歐項迦變成你的裙下臣,就可以說服歐家救咱們公司了。」花勤軟硬兼施地逼女兒答應,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
「你也知道,爺爺能跟歐鶴友情長存就是因為花家從來不求歐家人,這讓歐鶴爺爺不會對花家人存有戒心,但這次實在是不得已,花家得要利用歐家的這份信任了。我就是想藉歐家人對咱們花家沒戒心的這個機會,讓你有時間先擒服歐項迦,只要你能讓歐項迦喜歡你,往後你就可以唆使他了。」
她心弦晃蕩得好厲害,她沒有把握啊!歐項迦豈是隨便釣得上的男子?他聰明冷情又邪惡,一個風流少爺豈會輕易地被她給擒服?
花勤再道︰「雖然歐項迦還不是‘歐風集團’的繼承人,不過他能掌握的資金已經很多了,你若成功擒服他,先說服他幫花家解決燃眉之急,之後再慫恿歐項迦去搶奪‘歐風集團’繼承人的寶座,好得到更多的利益,一旦成功,花家企業就高枕無憂了。」花勤說明著該怎麼去利用歐家的勢力,也要女兒設局去跟歐家結親,替他解決問題。
「問題是……歐項迦會喜歡我嗎?我就算答應嫁他,他會願意娶我嗎?」父親說得好容易,未免對自己女兒的勾情能耐太有自信了。
已無路可退的花勤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會的,你會想辦法讓他喜歡你的,我相信你可以把他迷得團團轉。」他又痛苦地叫道︰「如果花家垮了,我也得去死,我一死,你媽咪也完了,還有你妹妹以及你才五歲的弟弟,通通都完蛋了,大家都死定了!嗚嗚嗚……」
「不要哭,停,別哭,我懂爸的苦,我會想辦法。」她頭痛欲裂,連忙阻止父親繼續哭嚎下去。
她知道花家企業若垮在父親手中,父親絕對無法承受。不過她也因此恍然大悟到父親會硬要她去派對「攔」歐項迦的原因了。「看來爸要求我去參加派對,就是想制造我跟歐項迦接近的機會。」
「是啊,爸爸本想把你跟他湊成一對後,再厚著臉皮跟你說實話,雖然你一定會不高興,但畢竟你也找到一個好歸宿,就不會怨我了。」
花繁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爸居然已設計到結婚那步了。
「那麼你……你願意幫爸爸嗎?拜托,如果不趕快行動,抓住歐家這座大靠山,六個月一到,花家就完蛋了!而且爸也不敢隨便找別的企業公子亂點鴛鴦,一來擔心財力不夠,二來怕你要是隨便嫁的話,到時候吃悶虧,思前想後,還是歐家最理想,且他跟咱們花家算是熟悉,騙起來也容易點。」他滿面愁容地看著女兒,再道︰「繁繁,你幫幫爸爸,就對歐項迦‘下手’吧!你要抓住歐家這靠山,救爸爸的性命跟保住花家啊……」他激動地捉著女兒的雙肩搖晃著。
「好好,別搖了,我會幫忙,我也想把家里顧好啊。」她閉上眼,應允道。
對象是重要的家人,她怎麼能不管?
聞言,花勤大大松了一口氣,既感激又感動。「你答應了?謝謝、謝謝……爸爸好開心也好安慰你願意幫我,謝謝、謝謝,謝謝你……」就因為女兒愛家人,個性外放,堅強獨立又聰****黠,花勤這才敢賦予她重任。
但他其實是很內疚的,畢竟這是賣女兒的行為。「繁繁,爸雖然操控你的婚事,不過歐項迦真的是個不錯的結婚對象,他背景高貴,雖然繼承人身分還沒確定,但他機會很大,而且你以後跟他在一起,就幫他搶接班人寶座,只要你們同心,誰都不會是你們的對手。」花勤覺得女兒跟歐項迦是完美的一對。
「我知道。」她輕應一聲。
花勤淚眼汪汪地又解釋道︰「我真的沒有想要傷害你,我也篩選餅不少對象,但就覺得歐項迦跟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很速配的。」
她不清楚父親的依據從何而來?
但,她很清楚父親就是賭上她的灑月兌個性,認為她不會被愛情所傷。
她不是很需要愛情的滋潤,她也不讓男人困擾與傷害她。
所以,她輕易點頭答應父親的請托,也是因為她已決定把釣歐項迦這金龜婿的工作當成冒險游戲來玩,這樣就心寬了些。
「不過有個問題很麻煩,我搞砸了上一次的約會,那麼還有機會再跟歐項迦見面嗎?」派對當時她並不知道父親的布局,所以搞砸了見面一事,還狠狠地諷刺嘲笑了歐項迦。
「對喔……」即便已說服女兒協助,但歐家若不配合怎麼辦?他頭又痛了起來,煩惱到幾乎崩潰。「怎麼辦?我再去找歐鶴有用嗎?我該怎麼做才可以再次制造你們見面」
鈴——
手機聲響起。
是歐鶴打來邀約用餐的電話。
花勤欣喜若狂,一個難以突破的「賣女計劃」就在這通電話過後重新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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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
「爸,綠燈了,快開車。」喇叭聲震醒了冥想中的花繁。
不過思緒混亂的不僅是她,連父親也一樣心神不寧。
「爸,我不是答應您了,我會想辦法跟歐項迦在一起嗎?我沒有反悔,所以您就不要再煩心了。」花繁說道。
「女兒啊,花家全靠你了,你一定要穩住,無論如何都要讓相親宴成功,讓歐項迦喜歡你。」花勤再次交代著。
「會的。」她應道,雖然她根本就是掉進一個可笑的窠臼里,而且還是小說情節常出現的劇情,但沒關系,家人重要,她就好好地跟歐項迦玩上一場吧。
只是,她也不明白歐項迦怎麼會願意再見她?她在派對上出言不遜,導致不利于他的流言滿天飛,照理說,他該厭惡她、離她遠遠的才對,沒想到他竟也答應參加相親宴。
他想做什麼?
懊不會是要來縫她嘴巴或扭斷她脖子的吧?
思及此,花繁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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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飯店里的知名餐廳「嵐」。
與歐洲花園相彷的氛圍,空間寬闊,裝潢雅致,客人與客人之間的用餐隔距安排得十分恰當,幾乎听不到鄰桌對談的聲音,所以偌大的用餐環境里客人雖多,依然顯得寧靜且優雅,再加上特意布置的浪漫氣氛,讓「嵐餐廳」成為許多名門公子小姐最喜愛的約會場所。
「嵐餐廳」座位難訂,連預約都得排到三個月之後,不過「歐風集團」的名號一亮出,老板立刻安排最佳的座位給歐家人使用。
歐鶴是很想要把長孫的婚事立刻搞定。
他甚至期待這場相親宴就在燈光美氣氛佳的情況下讓兩人直接送進洞房。
花繁下車後,要父親先回家,她要獨自來面對這場相親宴。
走往餐廳的路上,花繁不斷思考著該如何解除與歐項迦的尷尬對立,畢竟先前兩人是不歡而散的,她甚至還諷刺人家不能生育哩,當初會對他展現真性情,是以為兩人將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情況,誰知為了父親與花家產業的存續,這下子她得回頭去面對她所指控的對象了。
至于歐項迦為何願意來見她?
她還不知道原因。
不過她現在無法去追根究柢,她甚至該感謝他願意再現身來給她誘引,她目前要做的就是取得他的好感,這樣才有機會勾引歐項迦愛上她。
在侍者的帶領下,安排的座位就在眼前。
花繁深吸一口氣,努力穩定起伏愈來愈大的情緒,再繞過布幔後,里頭就是隱密與甜蜜浪漫感並存的用餐空間了。
歐項迦已坐在位子上。
他姿態悠閑,一見到她現身,視線立刻像兩簇銳利的刀芒,快又狠地直刺她胸口,仿佛要從她心窩里刨掘出什麼來似的。
花繁心跳得更急更快,她要自己鎮定,不能泄漏出一絲絲要「設計」他的情緒來,要是一見面就被他擊垮的話,就全完了。
「嗨!」她裝沒事,笑意盈盈地對他打招呼,打算先笑臉迎人,好挽回他的好感。
她笑,她居然笑得出來?歐項迦鋒利的眼神轉為探索,笑顏燦燦的花繁似乎忘了上一次兩人是「不歡而散」的。
「歐少爺。」花繁討好地再綻笑,小心翼翼地處理著每個小動作,就是不能讓他看出她「心懷不軌」,就是要把握這次見面機會攫住他的心。
只是他深邃黑眸看不出任何的原諒,這讓花繁更加不安,暗斥了聲不妙。
「你的表情好嚴肅啊,看來……你怒氣未消喔?嗯……」說著說著,花繁也垮下了臉。
片刻後,歐項迦總算開了口,道︰「倒是你一見我就笑,怎麼回事?你不是不屑我,派對那天還為別人羞辱我兼打抱不平,怎麼今天卻願意用諂媚笑靨出現在我面前?」他疑惑地反問著花繁,想知道她怎麼會願意來見他。
「我沒有不屑你啦!哎呀,我好後悔我派對那天的多舌,說一堆廢話,嗯,結果現在變成自打嘴巴了,其實我是在苦笑……」
「這麼辛苦,不如不要見面,這樣不就沒煩惱了?」
「不行!」她立刻搖首,回道︰「我要見你,但也想到你的態度絕對不會友善,所以……我緊張,只好用笑容來掩飾內心的害怕,真的好害怕自己又搞砸了一切。」花繁嚇死了,真怕被他看穿她是勉強而來,而且還是為了勾引他而來的。
歐項迦凝望著她。「搞砸什麼?」
她捂著胸口,小心地道︰「很重要的事。」
「什麼事?」他濃眉一蹙,花繁此時的表現跟在派對時完全不一樣,與他對峙的勇氣以及不馴姿態完全不見蹤影,現在的她是那樣的戒慎恐懼,好像很怕他不理她。
「我跟你之間有什麼事情可以搞砸的?麻煩你說清楚,我可是很好奇一個該避著我的女孩為何願意出席這場餐會,而且還願意用低聲下氣的態度來面對我?你的做法讓我不解又吃驚。」他除了順應祖父的想法來相親外,最大因素就是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回頭」找他。
她幽幽說道︰「就是道歉啦,因為我很怕你不接受我的道歉。」
「道歉,你還要向我道歉?」歐項迦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也對她的「目的」感到好奇。
「是的,我的目的就是來跟你道歉,我希望歐少爺大人大量,不要再計較上回派對的事情,都怪我上回太沒有腦筋了,自以為是、出言不遜,結果惹你不開心,我很抱歉啊,所以今晚當然要跑來見你,親自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不會再討厭我。」為了執行父親交代的勾引任務,首先得取得他的好感,讓他不再追究派對上的不快,這樣她才好進行勾引計劃。
歐項迦笑了笑,片刻後,玩味地說著︰「原來你今晚跑來就是來道歉,只是你的做法跟我所知悉的花繁完全不同,你變得好奇怪。」
她心一緊,不會吧,他在懷疑她道歉的動機?她也清楚歐項迦花心風流但並不愚蠢,更不是好應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