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二位小姐的繡閣。」徐福指了指前方一座二層樓建築物。
「我們又不繡花,來繡閣作啥?」陳蚊荷心直口快的說。
徐福笑了笑,正要解釋,薩曉霧搶先開口︰「是咱們的房間,徐總管說得文謅謅,你就反應不過來了。」她打了個圓場。
陳蚊荷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書到用時方恨少。」
「徐總管您忙去,我和師妹能招呼自己。」
徐福頷首,他確實有許多事要忙去。「兩位小姐有什麼需要可以叫下人來通知我。」
「下人?我們還有下人伺候啊?」陳蚊荷大驚小敝。
這里每個苑都有下人、丫鬟伺候,小姐只管安心住下來,放松心情。」徐福不知道主子心里的如意算盤,反正主子交代下來的事他除了听命行事,其他事幾乎不主動過問,只除了二爺被禁足半年的事。
他等于是看著他們兩兄弟長大的,大爺的心思很難模得透。
有的時候以為他心情正好逗著阿九說話,可不到一會兒工夫卻听到他責備下人的聲音;有的時候瞧他臭著一張臉,轉身卻大方的給每個苑的下人賞銀加菜。
他是完全的高深莫測,徹底的我行我素,很難討好,也不知道該怎麼討好。
徐福離開後,兩人走進清心苑花廳。
花廳里四壁掛著字畫,滿屋子卻是綠竹幾樁,十分清幽。
「我們真的可以住在這麼高尚的地方嗎?」陳蚊荷環顧四周,不禁懷疑是否置身于夢中。
「確實是個清幽的地方,不過咱們來這里可不是來享福的;我們要幫晶菁奪回盛君鵬,還要救出被關在囚室里的姑娘。」若為了享福,她不會住進大盛山莊,她寧可回河南老家蓋間草屋修身養性。
驀地,敲門聲響起。
「小姐,用膳了。」
開了門,兩名俏丫鬟端著托盤笑盈盈的走進花廳。
「小姐,這花廳的門通常是不關的,大爺偶爾會來這里歇腳喝茶。」個兒較高的丫環客氣道,一邊將托盤放在桌上。
「你們倆叫什麼名啊?」薩曉霧問道。
「奴婢叫蘭兒,我妹妹叫菊兒。」
「你們是姐妹花?」陳蚊荷訝然嚷著。
「我們跟著娘一道在大盛山莊里生活、工作,大爺昨兒個下午告訴我們兩位小姐今天要住進來,往後的生活起居就由咱們姐妹負責打理。」蘭兒有禮地道。
「你們住在這里多久了?」薩曉霧不著痕跡地探問。
「很多年了,差不多從有記憶開始,我們就在莊里生活了,這里像自己家一樣,甚至比原來出生的家舒服百倍。」菊兒回答。
「這里有只怪鳥,也住在這里很久了嗎?」薩曉霧希望清心苑離那只愛管閑事的多事鳥的鳥巢遠一些,最好是離十萬八千里,免得礙手礙腳的惹麻煩。
「怪鳥?」蘭兒想了想後說︰「小姐問的可是阿九?」
「阿九?九官鳥叫阿九?」烏如其名。
「阿九會說人話,三年前大爺由西域帶回來的;只當大爺是它的主人,誰的帳都不買。」蘭兒笑道。
「既然只認大爺做主人,應該是大爺到哪里就飛到哪里才是,怎麼方才像是瞧見阿九飛來清心苑?」扯個小謊無傷大雅。
「阿九很少來清心苑的,會不會是小姐眼花看錯了?」菊兒奇怪地問。
「我師姐眼力特好,怎會看錯?」陳蚊荷搶白道。
「那就奇怪了。」菊兒喃語。
「這不重要,阿九要來就來,要走就走,一只鳥不值得咱們多費唇舌討論。」薩曉霧干笑數聲。
「小姐有所不知,阿九不是一般鳥,它會說人話,懂人們發生的事,阿九還是個包打听。」蘭兒沒心眼地說著。
「那這里不就沒人敢做壞事了?」陳蚊荷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師姐能否順利進行查訪的任務。
「除非是天上神仙,否則難以瞞過阿九雞婆的個性。」菊兒點點頭。
「那不就連上個茅房也得注意阿九會不會躲在頭頂偷看?」陳蚊荷驚問。
蘭兒掩嘴一笑。「沒辦法,誰教阿九是只鳥嘛。」
陳蚊荷面有難色的看向師姐,「看來住進大盛山莊不是來享福,是來受罪的。」
「阿九總也有天敵吧,」薩曉霧偏不信邪。
「它很怕大爺生氣,全莊上下它唯有不敢惹怒大爺,所以大爺算是它的天敵。」說著,菊兒咯咯笑。
「它會飛耶,為什麼會怕大爺?」
「也不知道為什麼,它就是怕大爺。記得年前大爺不知為了什麼事吼了它一頓,阿九乖了一個月不敢亂說話。」
這有點意思了,神秘的山莊、神秘的大爺、神秘的囚室女子、神秘的九官怪鳥。
種種的一切看似無關,又好像有點關聯。
☆☆☆
在她們用完膳後,蘭兒、菊兒旋即收拾托盤離去。
「師姐,你真的見著阿九飛來清心苑啊?」陳蚊荷一直想著那只擾人的多事鳥,怕以後日子會不得安寧。
「你怕阿九飛來?」
「听你們把它形容得這麼可怕,我很擔心阿九成了盛大爺的眼線,專門探人隱私,師姐想懲罰負心漢的計畫不就落空了?」陳蚊荷怕最終只是白忙一場。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忘了我有個寶物能助咱們一臂之力?」薩曉霧擁有非凡的珍寶,給了她無形的力量。
「發鏡只能用來對付人又不能對付鳥,我怕阿九會壞了師姐的計畫。」不管是不是庸人自擾,膽小又怕出事的陳蚊荷沒來由的感到焦慮。
「也許阿九是只負心鳥,發鏡一樣可以收拾它。」薩曉霧胡言亂語一通。
「師父說過發鏡這麼神通廣大嗎?」陳蚊荷眼楮為之一亮。
薩曉霧搖搖頭。「師父只拿它詛咒過負心的人,不曾用在畜生身上。」
「唉!師姐,我看咱們離開大盛山莊、離開紹興縣好了,這盛大爺惹不起。」
「不成,來都來了,不能空手離開。」薩曉霧堅持非在這里湊幾個人數才甘願。
☆☆☆
大盛山莊三面環水,很容易在此幽境找到一彎流水。
翌日一早,薩曉霧沿著水堤走,眼楮所及之處全是一片綠,各種層次的綠,美不勝收。
突然,一陣陣蓮花香吹進鼻翼。
莫非此處也種了一池蓮花?她在心里暗忖。她的鼻子比普通人靈敏許多,細微的味道逃不過她的嗅覺,達荷花這類並無濃馥香氣的花,她都能聞出它的幽香。
她踱步走過一座橋,花園里啥花都有,就是不見一池美蓮。
你在做什麼?你在做什麼?
薩曉霧抬頭望向聲音的來處,阿九在她頭頂打轉飛了兩圈,然後停在一棵槐樹枝椏上。
「阿九少爺,有何貴干?」她奉上一朵璨笑。
你有何貴干?你有何貴干?它學她說話。
「我在散步,這里很美,很適合一早來散步。」薩曉霧好整以暇地說。
阿九啁啾了幾聲,我也來散步,主人也會來這里散步。
「听說你從西域來的是嗎?」
是西域,很遠的地方。它繞著槐樹飛了一圈再停回原處,黑眸盯著她猛看。
「想不想家?」
想不想……不想,這里就是我家。
「誰教你說的人話?」
阿九飛下枝椏繞著她周身飛翔。我自己會的,沒人教我。
「你是鳥,怎麼可能自己會說人話?」她不相信。
阿九不高興的吼道︰我是人,不是鳥。
薩曉霧失笑。「你是鳥,不是人。」
阿九大吼︰我是人,我是人。
薩曉霧懶得和一只鳥一般見識,與人溝通已經是件難事了,何況是只鳥。
「好吧!你是一只懂人話的鳥。」她下結論。
阿九並不滿意這個結論。我是人,我是人,當然懂人話,鳥怎麼能懂人話?
「你就這麼想做人啊?下輩子投胎前記得說清楚,免得投錯了胎後悔莫及。」薩曉露順手摘下茶葉芽兒放入口中嚼著,甘甜的雀舌。
你好討厭,我真是人,不是鳥。阿九還是不死心的解釋。
「是人、是鳥這麼重要嗎?你通人話,又能在天上翱翔,我還羨慕你呢!」薩曉霧很認真地道。
你能走、能跑、能跳、我只能飛,很可憐,很可憐。
「該知足了,做人未必好;天下人不如意者多,你若能做一只如意鳥,也不枉此生了。」她勸起阿九來。
阿九不同意。我是人,做人才能不枉此生……盛大爺往這兒走來了。
薩曉霧轉身,迎向盛君漠愈走愈近的身軀,不想刻意給他太溫暖的笑。
「阿九有找你麻煩嗎?」他劈頭就問。
沒有,沒有,阿九很乖,阿九很听話。阿九舞動翅膀飛了幾個小圈,以示對主子的歡迎。
「除非你叫阿九來找我麻煩,不然我相信它會很友善。」薩曉霧無辜的看著他。
他沒這麼容易被激怒。「好端端的我為什麼要叫阿九來找你麻煩?」
薩曉霧聳聳肩。「這就不是我能回答的問題了。」
「住得慣嗎?」盛君漠問。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乘機逃跑,還乖乖的搬進來?」她不信他不好奇。
「因為你很清楚我的能耐,我想請來山莊作客的朋友沒有請不到的。」盛君漠笑得自負。
「你以為你是誰?」她不以為然。
他瞅著她,可惜了這張美顏,脾氣太烈,不是他一向欣賞的溫柔嫻淑型美女。
「我是大盛山莊的爺。」
「是爺又如何?街上像你一樣的爺多的是,哪一個做買賣的生意人不朝客人喊一聲爺。」薩曉霧故意取笑。
「你說的爺只是廉價的爺,我和他們不同。」
阿九嚷道︰爺不是一般的爺,爺是——「閉嘴!」盛君漠摘下一片茶葉,一彈指,往阿九身上射去,制止它往下將說的話。
哎喲,哎喲!好、疼、好疼,爺好疼。阿九哀哀叫著。
「是你好疼,不是爺好疼!」盛君漠沒好氣地糾正。
阿九拍了拍翅膀往盛君漠跟前飛。
「滾開,我和薩姑娘說話,你插什麼嘴?」他不高興的說著。
被趕的阿九不再言語,無趣地飛回書齋巢里思過。
薩曉教霧不禁搖頭,「你何必和只鳥大小聲?它不過是只九宮烏,再聰明、再通人話也只是只小鳥,哪里知道你陰暗不定的脾氣?」
「我陰晴不定?」他冷哼。
「你是不好相處。」她不怕死地回嘴。
盛君漠失笑,「我不好相處?你和我相處過了嗎?我們不過才見第二次面,你憑什麼驟下斷語?」
「有些人不需要太了解,光憑直覺就能窺之八九不離十。光拿阿九來說,沒錯!它有的時候確實不太討人喜歡,可它若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可以輕聲細語教它啊,為什麼非要用這種暴力的方式?」她說得頭頭是道。
「我和我的鳥用什麼方法相處也礙到你啦?」他討厭太伶牙俐齒的女人。
「你的暴力方式已經影響到一只鳥的鳥格,你沒發現它的脾氣也不太好嗎?和它的主人一個德行!」她越說越順口,大放厥辭是她的本事之一。
「德行!什麼德行?」盛君漠就像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從沒有一個人敢評論他的德行。
「自以為是、不懂愛情、不知仁慈為何物、愛擺架子、嫌——」
盛君漠厲聲的打斷她的話︰「說夠了沒有?」
薩曉霧不服氣地道︰「是你叫我說的,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我有一面鏡子,借你照照,你會發現……」
「閉嘴!」他咆哮一聲。
薩曉霧嚇了一跳。「就是這個壞脾氣,令人受不了。」
俊朗的五官罩上一片寒光,黑潭般的眸子射出冷冽的光芒。
「你不怕我一掌劈了你?」他冷冷地問。
她顫了下,擺出笑臉;一張絕世容顏漾著一抹迷人的笑,讓他不禁心悸了下。
「你不會殺我的,至少暫時還不到逼你殺我的地步。」她什麼事都還沒做,他殺她殺得一點理由也沒有。
「你的口沒遮攔足以讓我破例殺美人。」他試圖平息心中的慍氣。
「美人?」她東張西望。「你說誰?這里有美人嗎?」
他認為她是故意的。「很少有美人不知其美的,你行走江湖多年,不信沒人提醒過你的外貌是古今少有的令人傾心。」連他亦為之傾心。
薩曉霧抿嘴而笑。「我的記性不好。」
他拿她沒轍。「你很喜歡和我抬杠是不是?」
「沒有啊,小女子怎麼敢?」她裝可憐地道。
她的外貌實在是生得楚楚可憐,但和她的脾性卻非常不相符。
「你敢,你哪有什麼事不敢的,你連我都敢惹!你不知道嗎?我這個人不好惹,一惹就會送命!」他趨向前,伸手扣住她的下顎,略略加重力道。
「我只不過開點小玩笑而已,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她怕他認真起來真會打死人。
盛君漠邪佞地瞅著她,健碩的身子將她一步步逼向不遠處的老槐樹,將她困于老槐樹和他的胸膛之間。
「我不喜歡有人向我開玩笑!」
薩曉霧咬了咬下唇。「我不知道你這麼脆弱,開不起玩笑!」
他好不容易調適好的脾氣又上揚。「我脆弱?你竟然覺得我脆弱?」
猝不及防的,他堵上她誘人的唇,然後是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狂野之吻?完全令她手足無措。
一會兒後,他抬頭嚴峻地盯著她。「敢說我脆弱?女人才是弱者。」
薩曉霧急喘著氣,差點在他的狂吻里斷了氣。
「大爺請饒命!」她故意示弱,畢竟好女不跟男斗,她可要做人呢!扁天化日之下,萬一讓人給瞧見了,她還要暫時在這里生活一陣子耶!
「很好,能求饒是不錯的開始。」他必須確定自己的權威和男性尊嚴已經建立起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怕他又要吻她。「請放開我。」
「沒讓人親過是嗎?」他好玩的瞅著她。
「不干你事。」
盛君漠突然傾身,又重吻她一會兒才放開她。
薩曉霧幾乎腿軟的要往樹下滑去。
他乘機托住她的腰,扶住她。「多練習幾回就不會這麼生澀了,瞧你的臉,紅得像晚霞似的。」
她緊張地抹了抹臉,「你胡說!」
「你不是有面鏡子嗎?可以拿出來照照,我有沒有胡說立刻一清二楚。」
「你怎麼知道我有面鏡子?」她狐疑地看著地。
「你自個兒剛剛說的,看來你真的記性不好。」他故意逗她。
薩曉霧杏眼圓剩,不悅的道︰「我警告你,要是你再對我做出放肆的事,我不會讓你好受的。」
「你想怎麼樣?」他接下她的戰帖。
她一時語塞。是啊,她能怎麼樣?除非閑人,根本不管這檔閑事,由著盛君漠瞎整、胡搞。
「對不起,不方便透露太多。」說完,她施展輕功,幾個起落便離開了他的視線。
盛君漠泛起興味濃烈的笑意,性情火爆的女子從來不在他的垂憐之列,即使再美麗的容顏亦然。
此刻的他就像離水太久的魚,躍入大海轉了性,竟然對原來不太感興趣的雌魚有了某種反應。他的心里有著許多愕然,需要好好的想想。
☆☆☆
薩曉霧決定展開第二趟冒險,她非找著囚室的所在地不可。
她是山莊主人的上賓,正大光明的逛花園應該不犯法吧!最好阿九不要再來煩她,否則她今天的冒險之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薩姑娘。」
薩曉霧轉身,見一名高瘦斯文的男子立在面前。
「我們好像沒見過面。」她已猜出他是誰。
以外型而言,他和盛君漠有些一不同,相似的是他們有好看的五官;比較起來哥哥的氣質內斂而沉穩,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我叫盛君鵬。」他微笑以對。
「這里的二爺?」可憐的弟弟,被大哥欺壓著。
盛君鵬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無所事事的二爺、不事生產的二爺。」
「但卻是客氣和善的二爺、沒有殺氣的二爺。」只消看他一眼,她就能斷定盛君鵬活在兄長的陰影下,因此變得十分沒有自信,覺得自己是只寄生蟲。
「你是好心的姑娘。」他說。
「我是晶菁的朋友。」她壓低嗓門道,抬眼四處觀看會否別見阿九的鳥跡。
盛君鵬愣了一下,很快的恢復。「你認識晶菁?」
薩曉霧點點頭,「不只認識,還听說了你們之間的事。」
他面露哀色。「很丟臉對不對?連自己想娶誰做妻子都不能作主。」
「不丟臉,丟臉的是你哥哥,他太跋扈,管得太多了。他為什麼不能只管自己的事?」她想不通,需要有人替她解惑。
「哥哥把我當作小孩子,怕我吃苦、怕我將來後悔娶了惡妻,他只是太關心我。」盛君鵬為大哥辯解。
她翻了翻白眼,「請問你多大歲數了?」
「我二十歲了。」他奇怪她為何問他的歲數。
「都這麼老了還不能作主自己的婚事,你老哥是不是自己討不到老婆嫉妒你比他早成家?」不無可能!
「大哥嫌棄晶菁的出身。」盛君鵬低下頭。
「晶菁的出身怎麼了?不過是個妓女,又不是殺人犯。怎麼,妓女沒權追求幸福婚姻嗎?天大的笑話!」
對自己沒自信的盛君鵬,正巧遇上正義感十足的薩曉霧,有如天降甘霖。
「大哥覺得妓女身子污穢。」
「你自己覺得呢?」
盛君鵬猛地搖頭,「我當然不那麼認為,晶菁雖然出身勾欄,但心地善良;她的身子被男人糟蹋過,可她的靈魂仍是美好的。」
薩曉霧間言感動極了,喃語︰「如果天下男人皆如你這般有情有義,我那面專門收拾負心漢的鏡子,可以選蚌黃道吉日砸碎了。」
「什麼?」盛君鵬沒听懂。
「沒什麼。對了,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薩曉霧想問些較有建設性的問題。
「大哥禁足我半年。」
「你不準備反抗嗎?你大哥又不是大羅神仙,關得住你才有鬼。」她開始煽風點火。
他為難的笑笑。「大哥不可能讓我如願的。」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如願?晶菁可是個專情女子,你失去她將是你的損失。」她下定決心策動他反抗權威,非得讓他和心愛的人有情人終成眷屬不可。
「謝謝姑娘好意,我看我還是等半年後再出山莊向晶菁解釋較妥當些。」他不能與兄長作對的。
「半年!你真忍心讓晶菁等你半年?要是我有個如此相愛的伴侶,別說半年,我連半天都不等。」怎麼有這麼固執的傻蛋?
「大哥說半年正好可以考驗我和晶菁的愛,如果她真能只對我一個人鐘情,她會等我半年。」盛君鵬將大哥的話奉為圭臬。
薩曉霧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天啊,你中了你大哥的毒了,才會把他的話當作聖旨般奉行,你知不知道愛是不能試探的?一試探很容易就完蛋。」
盛君鵬呆住了。「不能試探?你是說晶菁一定會變心?」
「我不是說她會變心,也許變心的人是你。晶菁很擔心你待在山莊里寂寞,便找個美丫環排遣;別說不可能,時間一久誰說得準?」
他想反駁,卻一時詞窮。「我……」
「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大大方方地走出這座莊園?你大哥沒有權利把你軟禁在這里,沒有人有這個權利!」薩曉霧慷慨激昂地道。
造反了,造反了!突地,阿九的聲音響徹雲霄。
「阿九,你湊什麼熱鬧?」她火大了。
我說你們造反了。阿九停在盛君鵬的肩頭,朝她嚷嚷。
薩曉霧無所謂地聳聳肩,「你想告密就去告吧!」
「薩姑娘——」盛君鵬非常擔心。
「怕什麼?天塌下來由我來扛。」薩曉霧豪氣萬千的說。
阿九亂叫一通︰主人會罰你們,主人會罰二爺。
「你這只鳥還是想做人,哼!我看你連一點人性光輝也沒有,甭提做人了,連狗都不如。」她諷刺道。
狽?你說我不如狗,你好壞、你好惡毒,我是人不是狗。
盛君鵬揮了揮衣袖,「好了,阿九,別鬧了,薩姑娘沒有惡意。」
她教壞了你,我要告訴主人去。阿九不死心地道。
「二爺,讓它說去,它再這麼多嘴以後不知道會怎麼死,敵人太多對它一點好處也沒有。」薩曉霧嚇唬它。
阿九拍動翅膀改停在榕樹枝干上。你們想殺我,好壞的心腸。
「阿九,你說到哪里去了?誰要殺你了?」盛君鵬忙解釋。
「別理它,這只鳥沒救了,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她橫了阿九一眼。
誰說的?你們亂說!阿九大叫著。
「懶得理你。」薩曉霧拉著盛君鵬往清心苑走去。
阿九未跟著,因為它忙著趕去書齋打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