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忙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轉身走開。
他小心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輕撫她的臉頰,然後笨拙地彎下腰,輕觸一下她的櫻唇。
她的唇在他觸到的時候微微分開,杜爾夫一楞,不曉得該怎麼做。
她嘆了口氣,決定還是采取主動。
她對男女之事並不熱衷,所幸她有一個技巧還算不錯的「前夫」,多少也學到一點。
她的雙手滑進他蓬亂的紅發中固定他的頭顱,舌尖點一下他的唇。他將雙唇分開,她的舌頭溜了進去。
杜爾夫暈陶陶。他好喜歡她軟軟甜甜的舌頭。當他唇間的小舌要收回去時,他強烈的不願意。
本能再度接管。他大手按在她背後,換他將她緊緊地固定在他的懷里,舌頭攻回她的唇內。
他們互相的吸吮,糾纏,他粗重的鼻息噴在她的臉上,散亂的紅發拂擦她的臉頰,狂跳的心重重震在她的胸口。
他的每一個部分都讓她覺得無比的安全感,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讓她有過這樣的感覺。
她的小骯被一個硬硬的東西抵住。她突然起了使壞的念頭,小骯故意貼緊他扭了一扭。
她滿意地听見男人倒抽一口氣的聲音,杜爾夫急急忙忙退開,轉過身去。
「你……你不要過來!」他窘迫地低吼。
「為什麼不能過去?」她故意道。
「我現在有點奇怪,你不要過來!」
她可愛到讓他好想……好想把她整個拆了吃下去,他怎麼會有這種可怕的念頭?他又困窘又不解。
「笨蛋。」他身後的女人輕聲嬌笑。
連她的笑聲都可愛到讓他受不了。他如果再不做點什麼,一定會對她做出很糟糕的事情!
「你來這里,我帶你看一個很奇怪的硬硬的東西。」他舉著火把,急急往前走。
「我剛剛已經看過很奇怪的硬硬的東西了。」她調侃地跟上去。
如果是在三年前,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會說出這種輕佻的話,可是在天與地與山之間,任何事情好像都自然無比。
在這里她不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只是平凡的村女雪洛。
「你看,在這里。」杜爾夫走到剛才他和布洛南討論的那處壁面。
她悠悠哉哉地晃過來。
「就一面黑洞洞的牆,有什麼好看的?」
「這個地方比較硬,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土和旁邊是一模一樣的。」他撿起剛才自己敲下來的一點碎土。
雪洛隨手一模。
一陣強烈的電流貫穿她。洶涌的魔法在她體內奔流!
她痛叫一聲,體內蟄伏的暗獸受到驚擾,翻滾撓動,四肢百骸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巨力拆開。
「雪洛!」
除了血管中的鮮血與魔法流竄的聲音,她的耳中听不見任何聲響。她的身體同時極冷與極熱,冷得像是進入冰封之國的地底,熱得像是掉入煉丹的火爐。
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頭好脹,魔法的氣流仿佛要從她的眼耳口鼻同時爆出來,她好難受好難受……
吼!她體內的暗獸抓狂嘶吼。
「雪洛!」杜爾夫硬生生將她從牆壁前拔走。
所有異感消失,暗獸不甘願地蟄伏。
驚魂甫定的她,呆呆望著那面山壁。
「雪洛,你沒事吧?」他依然在緊張地輕晃她。
「那里……」她的手抬起來。
「別踫!」他火速將她的手壓下去,趕快再抱遠一點。
那面牆,有問題。
牆的後面,有巨大的力量存在,她不曉得是什麼。那個力量與她的魔法相呼應,突破了魂魄與的界限,將她的魔法送回她體內。當她的手離開那片牆時,所有法力跟著消失了。
正常的山林不會有這麼強的魔力,難道是什麼異獸困居在這片山里?
她莫名其妙的全身發冷。
「你是不是會冷?走,我們回家。」杜爾夫發現她在打寒顫,急急把身上的衣服月兌下來覆住她。
他不曉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有一種雪洛好像差點飄走的錯覺。他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她的唇蠕了一蠕,沒有說話。
杜爾夫抱起她,大步走出山洞之外。
她一直盯著那處特別黑的牆面,眉間一陣陰影。
冷意一直困在她的體內,無論如何都化不去。
雪洛煩躁地下床,安靜無聲地走到臥室外。
夤夜時分,起居室里一片安靜,杜爾夫的臥室門緊閉。
這間屋子里所有的家俱都是他到森林里砍樹做成的,他是一個巧手的男人。
她繼續往外走。
屋外一輪冷月,她站在星月之下,長發如泉,月光輕吻著她的肌膚。
黑夜是屬于魔法的,女巫是屬于黑夜的,月光對她們總有一股無法解釋的誘惑力。
她雪白的肌膚放出瑩白的光,她在月光下翻轉指尖,白芒在她的掌中流轉。
黑暗曾經是她力量最強大的時刻,所以她施法時總是選在黑夜。
那樣的日子已經離她很遠,遠到……如果不是今天的觸動,她幾乎忘了魔法在體內流轉是怎樣的感覺。
原來是那樣的痛楚,她以前為什麼都不覺得?
她體內的獸受到滋養,又開始騷動難安。
曾經錦衣華服的日子,她只感覺到不滿足,仿佛日子過得越好、敬畏恐懼她的人越多,她就越想源源不絕地索討更多東西。
而今,在最粗茶淡飯的時候,她的心靈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她不想回到那座金色的牢籠去!
她終于願意向自己承認。
在這個身體中蘇醒過來的那一刻,她所有的怨與怒都還在,于是她千方百計要回到那座宮牢,可是她現在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即使身無魔法都能安然自得的世界。
就是這樣的心情,讓她在過去的一年來,絕口不提要回去佛洛蒙的事嗎?
一想到回去,所有的陰暗恐懼都會推壓過來,她又會變成那個鑽牛角尖的女人,她不想再變回那樣的人。
皇後必須是最美、最棒、最好的,可是雪洛不必。
雪洛只是一個平凡的村女,教教山里的小孩讀書識字,听鄰居女人們閑話家常。
可是,她能就這樣留下來嗎?她的靈魂開始被魔法觸動,會不會有一天醒來,她又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那杜爾夫該怎麼辦?
他能接受他所知的小村姑,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後嗎?
可是她不能不回去。她很清楚。
所有魔法的反噬都有嚴重的後果,並不是埋頭不理就可以的。她的靈魂被換了身體,極有可能就是某種魔法的反噬。唯有回到莫洛里家族去見長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才不會一輩子生活在未知的恐慌里。
想到還要再回去面對那些人,她的心一陣寒顫。
杜爾夫是一定不可能和她進宮的。宮里的人心太過險惡復雜,她不想將純良憨厚的他拉進那團亂局里。
原來,這個世界上也會有一個人讓她想保護。
她深吸一口氣,讓夜與月的清涼灌進她的心肺。
她回頭走進屋子,停在杜爾夫的臥房前,寒氣繼續在她體內流竄。她打開房門,安靜地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