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玉,我的好師妹,我們快點回去啦!」
晌午時分,熙熙攘攘的杭州城市集,就見一個翩翩佳公子對著一個著華服的少年打躬作揖不斷哀求。
「因為你的偷溜,師兄會剝了我的皮。」
「是魂,閉嘴,你再羅唆,信不信我現在就會讓你死得很難看?」?裝成華服少年的玄谷靈玉皮笑肉不笑的說。
是魂立刻噤聲。
雖說他和其它師兄們的武功高出靈玉許多,而身為玄谷老人惟一掌上明珠的她所學包羅萬象,談不上精通,都只有半調子,但她整人的鬼點子卻讓人頭皮發毛,即使是玄谷老人在世也不能幸免。
她「惟二」沒整過的人,一個是不甩她的無常師兄,一個是她敬重的大師兄,就連她最愛的男人不棄──玄谷四聖之玄地都不能逃過一劫,更不用說他這個排行老麼,最沒有份量的玄月。
可惜陰錯陽差,老糊涂的師父臨終前亂點鴛鴦譜,硬生生地拆散了不棄和靈玉,結果不棄遠走異鄉建立了地獄門,然後遇上心愛的女孩,靈玉想挽回已?時太晚。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又瘦又小,抱起來身上沒幾兩肉,除了沒什麼家世背景,姑娘家該會的女紅刺繡,她一樣也不及格。」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是魂在心底補上一句。
「是魂,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是魂哪敢吭聲。
「論家世、論美貌,我哪一點輸她,不棄到看上她哪一點?」靈玉忿忿不平的道,轉身揪起是魂的衣襟。「你說呀!」
「是你叫我閉嘴的。」他掙開她的拉扯,倒退幾步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堂堂邀月樓主是那麼听話,那我叫你去死你去不去?」靈玉送他一個大白眼。
是魂笑得好勉強,敢怒不敢言。唉,想要長命百歲,千千萬萬別去招惹母老虎。
驀地,大街轉角處人聲鼎沸,黑壓壓一片的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邊在做什麼?」靈玉隨口問,並無意湊熱鬧,才失戀的心情郁卒得很,但是魂怕極了她去惹麻煩,一把抓起她。
「沒什麼好看,我們快走。」
「放開我,你不讓我去看,我偏要去。」靈玉偏要反其道而行的甩開他的手,往人堆里鑽。
是魂垮下臉,猶如吞下十斤黃連,誰叫他自作聰明的叫來這只母老虎,現下可好,請神容易送神難。
人群中央是三匹鼻子噴氣的駿馬,三個衣著華服的男子騎在馬背上,而馬下有個小女孩,跪在躺臥地上的老人身邊泣不成聲。
至于周遭的人都畏懼惹禍上身,戒慎地站在一旁圍觀。
「爹!爹!」小女孩悲憤含恨的視線射向馬上的人,「你們這些殺人凶手,還我爹爹來。」
「是他不要命的沖出來,怨得了誰?」?首著白色勁裝的是個鼻孔朝天的少年,「你這樣哭鬧無非是為了討錢吧!小三。」
他不耐煩的示意身後馬背上的僕人。
靈玉看不過去嗤道︰「有錢就了不起。」
「靈玉,他是九大門派中泰山派的弟子,別過……」是魂話才說到一半,就看她已穿過圍觀人牆,他不禁撫額哀鳴。照這樣下去他何時才能完成任務,平安回玄谷?
「小表,別礙手礙腳,閃邊去。」小三吆喝。
「你叫我小表?」靈玉笑咪咪的看著他。
有人要遭殃了。是魂在心底剎那不知死活的狗奴才念經超渡,阿彌陀佛!
「不是叫你難道叫鬼呀!」
「你叫小三是吧!你今年高齡?」
「呸呸!什麼高齡,我今年才弱冠不及五。」
「小三,跟個娘娘腔的小毛頭羅唆那麼多做什麼,我們還得趕路。」白衣少年倨傲且鄙夷的瞥了靈玉一眼。
完了,他們自己挖了墳!是魂不敢看下去。
「很好,說得太好了,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呵呵呵……」靈玉笑里藏刀,笑聲宛若魔音穿透馬背上三人的心魂。
「笑什麼?」白衣少年微惱的打斷。
「她在笑你們幾個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
「你又是誰?」白衣少年瞪著不知何時冒出來正在安撫小女孩的是魂。
「我是來看戲的。小心!」是魂才剛提醒就惹來一個大白眼,但馬背上的三個人尚未反應過來。一眨眼,?首的白衣少年便發現一件可怕的事實,他的頭發不見了,而身後兩個僕人則是連衣服都不見了,正手忙腳亂的抓東西遮掩。
「你做了什麼?」白衣少年頭頂冷颼颼,在眾人竊笑中惱羞成怒。
「替你削去三千煩惱絲。」靈玉呼了口氣,任掌中青絲隨風飛,還嫌髒的抹了抹手。「你是不是兩個月沒洗頭了,好髒呃!」
頓時噗嗤的笑聲四起,一發不可收拾。
「你竟敢這樣做。」白衣男子氣得全身顫抖。
「我都做了,還有什麼敢不敢。」天下還沒有她玄谷千金不敢的。「需要我替你修修眉毛嗎?」
她話聲剛落,白衣少年只覺眉梢一涼,連忙伸手抹臉,再氣極攻心的怒吼,「我的眉毛!」怒火燒毀他的理智,他抽出腰際金光閃閃的劍揮舞著,「小三、李四,給我殺了她。」
「你們快住手。」是魂趕緊出聲制止。
「危險!」小女孩也驚呼,而旁人怕沾上一身腥立刻讓出更大的地方。
三人听到連靈玉的伙伴都站在他們這一邊,不禁猖狂自得,「你若跪地求饒,我們會饒你們不死。」他們緩緩策馬逼近靈玉。
誰知是魂下一句是──「你們年紀輕輕可千萬別想不開呀!」
他的話讓三人差點摔下馬。
白衣男子怒不可遏,一躍起身進攻,「他也一塊殺。」
一時之間刀光四起,圍觀的人趕緊逃竄,還包括趁隙蹺頭的靈玉。
她漸漸跑遠,同時朝自願攬下麻煩的是魂揮揮手,「加油,我先走一步。」總算擺月兌黏人的是魂了。
「靈玉!」是魂難以置信,她居然拍拍走人,「你別走!」他想追過去,可刀鋒正好掃過他門面,他火大的以掌風橫掃,三人立刻倒飛出去,等他凝神再探尋,已失去了靈玉的蹤?。
完了!這下幾位師兄非宰了他不可。是魂懊惱的回頭,眼楮瞇成一條縫地看著狼狽的三人。
「你……你別過來,我師父是泰山長老,我父親可是本縣知府。」身形狼狽的白衣少年驚恐地倒退。
「我管你什麼織五織六的,老子現在想找人開刀。」他詰笑的一步步逼上前,冷不防衣角被揪住。
「恩公!」
他回過頭看見梨花帶淚的小女孩。
「有事嗎?」是魂遇見女人就沒轍。
「我爹死了,我娘也不在人世,我已經沒有家,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小女孩抽抽噎噎的,讓他慌了手腳。
「這……我給你銀子,你可以去投靠親戚什麼的……」豈料她哭得更大聲,嚇得是魂驚惶失措,「好好,你別哭。」
唉!他最怕女人的眼淚了。瞧靈玉把這爛攤子丟給他,他一個大男人帶著小泵娘,象話嗎????「哇!這里就是天下奇景之一的杭州灣。」
靈玉不知不覺的離開了熱鬧的市集,眼前是一片雜草叢生的荒野,但耳里傳來奔騰的水聲勾起她的好奇,她循聲撥開比人還高的芒草,登時霍然開朗,一片蔚藍海岸近在眼前,海濤洶涌,如吼如嘯,震撼人心。
壯觀的海景讓自幼未曾離開過玄谷,沒見過浩翰汪洋的她興奮不已,暫時忘卻失戀的低潮。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望著遠方商船和漁船如繁星點點,想再往前瞧個真切,才跨一步,一個物體絆住她,她身子失去平衡地往前傾倒,跌了個五體投地。
靈玉頓時失聲尖叫,「啊──什麼東西?」她微惱的爬起,回頭看是什麼東西害她摔跤,「是個人!」
一個腰部以下泡在水里、上半身俯臥在岸上的男子,他全身濕透了,蓬頭垢面,而且衣著怪異,一件看來質料上好的白色絲襯衫此刻泡了水成了破布;下半身是黑色褲子塞在一雙像蠻族穿的靴子里,鮮血自衣服的破洞暈開滲出。
看來他傷得不輕,或許早已經翹了,才會被海水打上岸。
「不知道死了沒?」她伸出手想一探他的鼻息。
突然一只大手扯下她,等反應過來時,人已被一個龐大的物體壓倒在地,她面朝下,粗糙冷硬的沙子摩擦著她的肌膚,她一手被反剪,一手被一只黝黑的大掌壓制在她臉側。
「該死的,放開我!否則我要你好看。」是那個看起來快死的野蠻人,不知是回光返照還是凶性大發,總之他力量大得嚇人,她竟無法掙開,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拗斷了,靈玉咬緊牙關忍痛並拚命的扭動身軀。她可是玄谷千金,怎麼可以向個野蠻人求饒。
她怒吼,「你這蠻子,放開我!」
「別動!」
低沈富磁性的沙啞嗓音吹過她耳後,肌膚相貼讓她意識到他是個男人,她的心跳鼓動著惶惶不安。
「是個女人。」
他不知是說給她听還是在喃喃自語,然那一串番話卻讓她心驚。
這個粗暴的野蠻人識破她的?裝了。完了!他該不會想殺了她,或者有其它的目的?
因為驚嚇,此刻靈玉腦子一片空白,連武功也忘了,要不是自幼父親逼她學番話,恐怕她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突然,男人聲音微顫的道︰「好冷……」
遭反扭的手被放開時,靈玉本以為可以喘口氣,豈知他整個人巨大的重量卻壓在她身上,壓擠她的五髒六腑。
她沒好氣的以番話說︰「你冷關我什麼事,我警告你你再不起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長這麼大,她何曾被一個男人如此放肆的輕薄,雖然武林中人比較不拘小節,但再怎麼說她還是未出嫁的黃花閨女,若是傳出去,她的清白全毀了。
她咬著牙想移動一體,卻頂多只能轉動頭,她只好乘機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讓自己的腦袋冷靜下來。
「你听不見我說的……啊!你該死的……咳咳咳!」下一刻她發現自己脖子被緊鉗住,頭發狠狠被揪起,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登時,屈辱和憤怒塞滿胸腔。她發誓等她一逃月兌,定要這野蠻人?他粗暴的行?付出代價。「你這混蛋,咳咳……」
他想勒死她呀!
「女人都沒一個好東西,說!你是誰?」他的語氣狠戾暴怒,手勁猛鷙粗魯,她快不能呼吸了。
「我……我不知道。」靈玉倔強的死也不服輸。向來只有她命令人,還沒有人敢威脅她,他是第一個。
「你的名字?」
「你憑什麼要我告訴你!」
她的頭發被用力往後一曳,痛得她以為自己的頭皮就要被撕裂,頓時腦海閃過她不久前的惡行,沒想到報應那麼快降臨。想起那白衣男子可笑的模樣,她不想變成頭上無毛的出家人,可是又不願屈服于他的恫嚇,猛地頭發斷裂的聲音揪痛了她,為了保有她的愛發,她只有合作。
「好啦、好啦!你別再拉我頭發,我叫靈玉啦!」
她自幼即是父親、師兄們及玄谷上下捧在掌心的天之驕女,就算比試過招也沒有人不讓她七分,惟恐她少了根毛發,而他不只羞辱了她,還拔她頭發。
「我已經回答你,你快放手。」
「不許命令我。」他在她耳邊低吼,震得她耳朵快聾了,「閉嘴!懊死的、該死的!」
就在她以為自己幾乎快窒息時,他的手離開了她的頸子,換成攫住她的手腕並粗魯的拉她的頭發。
「你知道我是誰?」
「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他忘了自己的名字關她什麼事?靈玉感到既羞憤又難受,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回答我!」
「我真的不知道,從你的外表及衣著來看,你不是漢人。」她頭一次被人威脅而委曲求全,太丟臉了。「能不能請你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他真的依言略微移動一下,她驚訝的發現,頭皮沒那麼痛了,而且終于得以擺月兌他的身體帶給她的巨大威脅感。
她悄悄撐起身,轉過頭與他四目相接,霎時看見一對比翡翠還耀眼晶燦的幽瞳,「你的眼楮是綠色的?」
她的聲音中掩不住震驚,而他只是冷冷的注視她,冷得比呼嘯的海風還冷,使得她頭皮發麻,她這才發現自己的頭發還在他的掌握中,手也被他孔武有力的大掌緊鎖在身後。
「把你的襦衣月兌下來。」
她沒听錯吧!「你說什麼?」她機伶的心想,自己該不會是遇到采花惡徒了吧?
「你應該听得懂我說的,不需要我再重復一次。」
「好啦!你別再拉我頭發。」他每吼一次,她脆弱的頭發就好象斷了一整把,痛得她好想哭。
「月兌!」
「你抓著我的手我怎麼月兌?」
驀然,臉色死白的他身體微晃了下,他勉強咬緊牙關支撐著,而她的手獲得了自由。
她看見那兩泓綠色碧潭顏色變深,變得高深莫測,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怕頭發遭殃,只得照他的命令去做。
「你至少得讓我站起來,我才能月兌。」
他低咒的罵出一連串靈玉沒學過的番話,依他難看的臉色看來,她猜想應該不是什麼好听的話。
而他的手還是抓著她的頭發,一邊吃力的站起,身子搖搖晃晃的。
而無法站穩的他,一雙大掌忽然按在她肩頭,駭得她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害怕他不知道會對她做出什麼。沒想到害怕這兩個字居然浮現在她腦中。
與他並肩站立時,她才發現這野蠻人高大得嚇人,足足高出她兩個頭,頭往後仰瞪著他滿布斑斑黑點的下巴,她想那應該是胡子吧!
靈玉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之前不覺得他有多恐怖,可當他一站起,她突然意識那揪著她長發的大手足足是她的兩倍,而他手臂粗如石柱,上頭有許多疤痕,甚至有的大得像蜈蚣,還有的是新傷正滲出血絲。比起不棄身上的傷雖然不算什麼,但還是挺嚇人。
「你可不可以閉上眼?」她臉兒微熱,戰戰兢兢的問。畢竟長這麼大在男人面前月兌衣還是第一次。
他沒說什麼便闔上眼,讓她訝異不已,他就這麼全然相信她,不怕她乘機逃走嗎!還是說他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不管如何,他彪形猛悍的體型給她不小的威脅,此刻她不敢再冒任何風險。
靈玉微顫的月兌下外袍下的襦衣,在她糯衣之內只剩貼身肚兜兒和薄如蟬翼的褻褲,冷風襲來,她不禁打個哆嗦,慌忙抓緊外袍以免走光。
不期然與他正好睜開的雙眼視線相接,她發現他眼瞳的顏色更幽深了,陰沉沉的令她毛骨悚然、心跳加快,她刻意忽略那無法言喻的心情變化,抬起驕傲的下顎並遞出襦衣。
「給你!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閉嘴!」
想和他打個商量,他卻一點情面也不給她。她可是武林中排名第一的玄谷老人的掌上明珠,沒有人敢吼她,也沒有人敢叫她閉嘴,而這個野蠻人……他激怒她了。她發誓等她一掙月兌,只要他落到她手里,她會用各種方法好好折磨他到死,要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把它撕成條狀。」
「為什麼?啊……疼疼疼。」她的頭發像要被連根拔起。
「我叫你做你就做,沒有為什麼。」話語自齒縫間擠出,他痛得快裂開的腦袋中閃過一個影像,他差一點就捕捉到那個女人的容為了。是誰?為什麼一想到那個女人,他的頭就像要裂開一樣?
他甩甩頭,下道命令,「替我把腳上的傷綁起來。」
「憑什……我做。」她小嘴委屈的一扁。她這個玄谷千金居然成了這野蠻人的佣人,就連她比較敬畏的大師兄也不曾使喚命令她,沒想到如今她居然會畏懼這惡勢力,更惱的是她竟然低頭了,真是可恨。
靈玉蹲,映入眼簾的傷竟是──火統子所傷。火統子這玩意兒民間不常見,只有王公貴族及有錢人才把玩得起,是舶來品。
「動作快一點,綁緊一點,還有腰!」在她用力綁緊時,他身子起了一陣痙攣。「該死的!」突來的昏眩讓他不支的壓靠在她嬌小的身上。
「你……你想干??」恐懼彌漫她整個人。
「安靜一點,只要你听我的話,我不會對你怎樣。」他勉強站穩,一手還是扶著她。「別慢吞吞的,快做。」
「是!」
倏忽,一條銀亮的心形墜子因他身子的搖擺而滑出胸前的衣襟,在她眼前晃動,一顆鐵丸子恰巧瓖在煉墜上,打穿墜子上的照片,也救了他一命,否則依這鐵丸子射擊的位置應該是他的心髒。到底他是做了什麼?還是他是海盜……想到這,靈玉不禁打了個哆嗦。
不經意的,煉墜子晃了下,銀色光滑的背面一角寫了幾個番字──「威克愛珍妮」以及日期。
她猜想珍妮應該是女孩子的名字,那麼他就是威克了?她仰起小臉,不期然望入深幽暗沉的寒瞳中,她的心驚顫了下。
「威克。」靈玉一邊包扎一邊輕聲低喚。
「你在叫誰?」威克的口氣冰冷,似乎不認得這個名字。
「我看到你身上項鏈墜子後面刻的字。」他又吼她,這個男人肯定喜歡對人亂吼亂叫。
他的大掌離開她的肩,閃電般迅速攫起胸前的項鏈,喃喃念著上面刻的字,瞬間腦海沖擊著槍聲和肆笑,某個影像離他愈來愈遠,他快抓不住了。
「不……」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長嘯,接著便陷入一片黑暗。
「啊啊,你別放軟靠過來啊!」他居然靠著她昏過去,惱的是她的聰明機伶在緊要關頭一點也發揮不了作用,就連武功也忘得一乾二淨。
見他的大手仍緊纏著她的頭發,又扳不開,迫不得已,她取出短靴內的小刀狠狠一劃,心痛的看著一撮烏絲握在他掌心。從小到大受盡寵愛,從沒有人敢傷她毫發,他是第一個。
「喂!你死了沒?」
按摩著劇痛的頭皮,她恨恨的注視半個身子仍壓著她的家伙。推了下他,只見他微顫的嘴唇吐出囈語,她听不太懂。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再也威脅不了她了。哈哈!風水輪流轉,他死定了。
靈玉腦子快速的轉動,不經意踫到他冷得刺骨的肌膚,凍得她縮回手。她駭然的心想他該不會翹了吧?
要是他完蛋,她受到的屈辱找誰出氣去?心念一轉,她認為不能讓他就這麼眼一翻、腿一伸的告老回鄉。
「遇到我算你狗命不該絕。」她使勁捏著他已經了無氣息的鼻子,然後拉扯他的耳朵,用力踹了他兩下,誰知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反倒她手酸了,蓮足尖端也踢得老疼,讓她更加火冒三丈。
「臭蠻子,你最好給我好好撐著,否則就算你進了棺材,我也會把你挖起來鞭尸,讓你死不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