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霖,你是怎麼回事?」翠兒仰起身,不依的將身子又扭了扭,偎著白維霖更緊,「以前你不是挺喜歡這樣?」
「喜歡怎麼?」有些心不在焉的,白維霖將手臂自翠兒身上滑了下來,望著窗外沉甸甸的天空,心里有著隱隱約約的不安。
畢綠會晃到哪里去了?
罷才見她陰沉著的臉厭惡的掠過窗邊,沖向溪流的方向,他已是心焦如焚,想追出去的身子又被翠兒給纏住了以致沒能立刻抱住她,然後就是她的那句輕喝,「別踫我。」
發怔的收回自己扯住她身子的手臂,白維霖當場愣住了。
畢綠渾身散著突發的怒火,她的眼神雖不若以往的陰郁森冷,但消失了許久的鄙夷卻又出現在她的瞪視中,還有那不假思索的發自她口中的話語。
她生氣了?白維霖暗忖著,但卻在她眼底發現暗浮的妒嫉,他的心里又憂又喜。
「小綠,你上哪兒?」他又追了上去。
但是畢綠的速度更快,直到身影快消失在林子里時,才若隱若現的傳來一句︰「不要臉。」
身子猛地一震,白維霖無法置信的直望著早已空無一人的竹林。
縱使是再怎麼氣憤,畢綠都是以眼神暗示或明示的表現出她的不屑與鄙視,但除了上回跟她有身體上的接觸,也是悟透了自己對她的心的那一次外,她從來不會讓怒氣化為言語,甚至于作直接的人身攻擊。
可她今兒個又罵他「不要臉」!
自己心愛的女人兩度用充滿了失望與不屑至極的口氣這麼吼他,白維霖徹徹底底的喪了氣。
渾然忘了再追上去的沖動,白維霖就這麼魂魄突喪的像是被釘在那兒,讓臉上慢慢的浮上了笑魘、眉兒上揚,隨後湊上身的翠兒給牽住了手、牽回了房、牽上了床,環住了她的小蠻腰,貼了她的身。
可是,翠兒的手一離開,他就像個傀儡斷了線似的垮了下來。
「維霖?」翠兒試探性的問了一聲,又扯起了他的手臂。
這次一不做、二不休的就直接將他的手給扶向了自己那一向傲人的豐乳。
大手不偏不倚的蓋住那份軟玉溫香,可白維霖的濃眉卻是擰了起來,而且終于開口說了句話。
「我到底是哪兒又做錯了?」要不,畢綠不會又拿那種看待下三濫的嘴臉瞧他。
翠兒臉色一樂,以為他終于是對自個兒有感覺了,不禁喜孜孜的又拎起了他另一只大手,緊緊牢牢地貼上了另一處的肉團。
「你說呢?」翠兒眼神充滿的挑逗,全心全意的將眼神送給眼前這惱人的漢子。
全似眼前沒個旁人,白維霖鈍住的腦子突然清明了起來。
奇怪,他為什麼要獨自一個人在惱著這個事?想知道畢綠為什麼發火,他何不干脆直接將畢綠給捉回來,好好的盤問她,以她那個執拗的脾氣,剛開始的苦頭鐵定有夠自己好受的,但是,難過的日子總是會捱過去的,對于這小女人,他可是完完全全的沒了轍啦!誰教他就是只看對了她的眼呢!
思及此,白維霖就著手上溫軟的觸感,伸手就是一推。
「哎唷!」
可憐那風騷小娘子翠兒一個沒有留神到,盡彼著沉浸在的思潮里,被白維霖這麼一推,整個身子往後一迎,人就給跌下了床榻。
而那從頭到尾都沒心思參與的白維霖,終于發現了房中的另一個人。
「翠兒?你在這里做什麼?」迅速扶起了她,他納悶的問。
什麼我在這里做什麼?難不成她剛剛全都自導自演了那些扶觸情節?「我一直都在這里的啊!」
「是嗎?」
白維霖的反應讓翠兒有些動了氣,將又纏上了他身子的四肢給牢牢的在他的身上,她嬌嗔的將唇貼上了他的。
「維霖,你這些日子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將翠兒色饞的身軀推開了些,白維霖急著想送客。
懊死的,也不知道畢綠那女人會跑到哪里去生悶氣。
「你不是總夸我的身材好。」而且常常在三言兩語中,就將她逗弄得欲火幾近焚身了,怎麼,他今兒個全不是那麼一回事。望著很明顯的魂不守舍的白維霖,翠兒滿心的困惑。
雖說他剛剛跟那個姓畢的姑娘的神色都很不對勁,但是,他應該不可能會喜歡上那種冰霜美人嗎?!一向熱情又充滿活力的白維霖怎麼可能會看上她呢?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女人?!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怪異的瞧了翠兒一眼,「是呀,翠兒你的身材的確是很好。」這確是實話,在大理沒人會否認這一點。
「那?」翠兒漾起了縱動的乳波,眼眉兒掛趣了媚笑,含著的眼神毫不掩飾的挑弄著他。
不甚耐煩的又想推開她,白維霖壓根都沒那份心。
身材好又有什麼用呢?除了畢綠以外,如今的白維霖,對誰都失去了興趣,他只願意將余生的「貞操」獻給畢綠,其余的鶯鶯燕燕都休想得到他的青睞。
但是翠兒是個意志堅定且頑固的女人,就著白維霖按過她肩膀的大手往後仰去,忽地發出一聲嬌嚷,趁著有些歉意的白維霖倏然收回手之際,順勢的便將衣衫不整的身子倒進了他的懷里。
「維霖,人家盼了你好久了。」一只不規矩的手爬進了他的衣領里。
白維霖的大手制住了她的手,且立即沉下了臉。
「翠兒,別這樣。」他不想弄得大家難堪。
可翠兒還是不接受失敗,身形一個移轉,乘隙將手更加的探進了白維霖的胸前,而且猛然一扯,那衣衫應聲撕裂。
「翠兒!」如今,低沉的嗓音已然夾帶著警告的火氣。
「身上帶傷那麼久,我知道你一定很需要女人。」渾然不覺自己引發了白維霖的怒氣,翠兒不但雙手並用的將衣料自他胸前拉開,而且開始將和移到他的褲腰上。
白維霖快被她的大膽舉動給氣壞了,沒見過那麼不識相又饑渴的女人,給她三分顏色,她竟敢開起染房來了,他從來不知道翠兒是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住手!」
怒喝一聲,白維霖的大手覆蓋在她忙碌蠢動的手上,就著微使的力一轉,他迅速的將她旋過身,但翠兒的裙兒卻無意中松落下來,春光半隱半現的翠兒被制伏在白維霖強悍的身下,感覺到她倏起的反抗,他不假思索的伸長了腿,用雙腿牢牢在將她扭動的身軀定在身下。
身上壓下來的重量讓翠兒虎膽倏生的迅速挪開,一雙光滑柔女敕的果腿就這麼熱呼呼的舉了起來,盤在白維霖不及防的腰盤上。
「該死的,翠兒——」
翠兒根本就是已經色欲薰心得認不清白維霖的火冒三丈了,他的反抗與不經心的觸模滑動,更令她心神蕩漾的染紅了臉頰。
沒見過這陣仗的白維霖慌了手腳。
在往日的放蕩生涯里,一向都只有他行使主動權的,沒想到今兒個卻慘遭恐怖八爪女的纏害,若不再想法子掙月兌開她的糾纏,眼看著自己往後的「清白」就鐵定全毀在這女人身上了。
動了氣的白維霖伸手扶上了她的腰,臂上一個使勁,預備將她給強行撐離自己的身體。
「啊!」
一聲尖叫嚇散了他強聚的力氣、嚇軟了他微舉的手臂、嚇醒了他憤怒半眯的眼,朝著尖叫聲音的來源望去,白維霖整個人怔忡住了。
是畢綠。
神色恍惚卻帶著驚悸的畢綠一沖回木屋、循著心中的意念沖進白維霖的房間時,眼中所見的就是這暖昧又充滿狂瀾的一幕。
兩個衣衫不整、身軀半顯半露的扭纏在一起的身子。
而那個听到聲音望向她的男人,竟然是——白維霖?!?
一樣的身影層疊!
一樣的激情難耐!
一樣的粗氣嬌喘!
心里那份沖擊來得太大又太猛,活生生的一幕景象出現在畢綠眼前,先前交疊不去的兩幅景象遠不及此刻。
那有著豐腴嬌軀相伴在床上翻滾的男人是白維霖,她心中一直不屑且鄙夷的男人。
她不該訝然、不該氣憤、不該覺得傷心難過的,這不就是真實的白維霖嗎?!風流倜儻又放浪狂涓的浪蕩子,這就是白維霖,她不是早就清楚他那所有的情事了嗎?自己不應該有摧肝裂膽仿若心死的感覺呀!
但是,眼淚呵,那該死又莫名其妙的無由淚水,就是那麼失了控制的滑了下來,一點也由不得那乏力又酸楚的阻止,而胸口的疼痛,是那麼一陣又一陣的揪著她的整顆狂亂無措的心。
「不!」她慢慢的一步一步的退到門口,將虛弱的身子倚向大大開啟的房門。
畢綠的眼中有著讓白維霖恐懼的絕裂與詭譎的陰森。
「小綠,你听我說。」奮力將身上的翠兒推開,白維霖躍下了床。
急切的想走向畢綠的大腳驀地停了下來,灰敗且無力的望著身上來不及拉回的長褲,白維霖臉色自白轉為駭人的青綠。此時此景,再襯上那可算是已無寸縷的光果上身,場面是極其的不與刺目。
大而無神的雙眸盡望著這一幕,一抹澀然的笑容浮上了畢綠止不住顫動的唇畔,淚潸潸的臉蛋上是一片慘然的蒼白。
在白維霖驚駭的眼前,畢綠終于對自己展現了笑容,但是,卻苦澀的讓他心中抽緊、刺痛著。
「小綠。」面對著她的笑,他有些害怕了。
靠著門,畢綠整個人都麻木了。
原來,沉埋在心底最深層的痛楚記憶一旦揭了封,竟然會讓整個人都抽去了氣息、剝離了意識,連那遍體的痛也是渾然不覺了。
瞧著她荏弱不堪的身影瑟縮在門扇旁,努力吸取著門扇給予她的依靠,白維霖不禁心痛如絞的讓狂駭給佔住了眼。
這不是他的小綠所會有的神情啊!小綠一向都是那麼的冷傲自持、那麼的不卑不亢卻仍有著獨特的盈人風采呀!但是,如今的她像是被狠狠的擊碎了所有的冷靜外殼,剝去了一切的捍衛偽裝,只留下了沒有任何防護與易傷的身心。
「小綠。」強壓著心頭那股不安的悸動,拉回了那讓畢綠倏然僵了眼神的褲子,白維霖試圖心平氣和的將她哄入懷中,「請你相信我,听我解釋。」他慢慢的走近她。
只要將畢綠護在他懷中,他可以好好的對她展現自己的真心與真情,這世上除了她,再無別人能這般擄住他的心。
「不!」隔著迷蒙的淚霧望著白維霖的接近,陡然間,她無法忍受再繼續待在這里。
因為,此刻的她已經無半絲招架傷害的能力了,忽地畢綠旋過發著寒意的身子,迅速的奪門而出。
畢綠的身影剛一移動,白維霖頎長的身子便往前一撲,但只迎著了她急促的腳步所踏揚的灰塵,眼睜睜的看著她離自己而去。
「小綠,別走。」
對于他摧心的呼喊,畢綠置若罔聞的沖出門外。?
癌著失了心魂似的慘白臉蛋,畢綠沒有抬眼思索著自己該往哪個方向走,她只是順著勁風吹拂的方向一徑的往前奔馳著,一步一步的跨出腳步,她的奔勢踉蹌得令人心憐痛惜。
但是她全然的不在乎,只要能離開那里、離開那個引起她回憶與心痛的男人,就算是用爬的,她也絕不猶豫。
當白維霖遠遠的跟上她時,畢綠已經神色倉皇的沖進那因為連日春雨而微微暴漲的溪流,試圖徒步涉過湍急的水流。
「小綠,停下來,別過去。」青著臉,白維霖迭聲咆哮,沖過來的速度更加快著。
老天,那水不知道有多深……就在他的憂忡中,畢綠果然跌了一跤,身子滑到溪流里浮沉。
搶了一個大步,白維霖來不及呼叫就騰身往溪流中一躍,奮力的游到她身邊,一把擄住她直往下沉的身體。
「小綠,抓住我。」他吼著。
似昏似醒的畢綠只淡然又無神的瞧了他一眼,任由溪水沖擊著她虛軟的乏力的身子,白維霖快瘋了心神。
「小綠,小綠!」迭聲的喚著她逐漸流失的意識,白維霖一手拼命的劃著水波,另一手牢牢的死盤著她的腰,半游半走的費盡了力氣,「不準,不準你松手。」
畢綠的雙手癱在溪水上飄浮。
一顆心快急斃了,白維霖咬著牙根,清晰又駭人的青筋寸寸的浮在手上、頸側,他終于將兩個人的身子給弄上了岸攀著了那顆大石塊。
「攀住那大石塊。」白維霖惡聲惡氣的命令著,卻不由她有拒絕的機會。他在身後牢牢地攫住她的身子,將急促喘著氣的臉貼在她柔女敕的頸旁,「小綠,小綠。」太好了。聲音里有著強忍的心驚與掩不住的感情。
大石塊?!
閉著眼、僵著身子,畢綠沒半絲力氣的任由他擺布,任由他將自己的身子小心的挪上那石塊上方的干燥部位,任由他突兀又充滿霸氣的搖晃後,接著又不由分說的將她身子給摟進那處透著安全意味的胸窩。
又是這種感覺,好溫暖、好溫暖的誘惑,讓她身不由已的想將自己那已然疲憊了的身心往那溫暖的核心里倚靠,就這麼靜靜的偎近、休憩……畢綠輕喟了聲,將漾著冰冷的臉蛋更加的貼向那溫暖胸懷。
她希望就這麼安全的躲在他所為自己建起的護欄里,一輩子都被他所捍護著,這個叫白維霖的男人。
叫……白維霖的男人?!
失了魂的畢綠突然的回過神來,第一眼就瞧見了石塊上褪了色的血跡。
「秋柔。」她忘了林秋柔!天哪,驀然緊閉上眼,畢綠深深的抽了口氣,她竟然忘了,忘了秋柔及她肚子里來不及長大的孩子。
而那個男人叫白維霖!
「誰!」敏銳的听力灌進了她的低喃自語,白維霖又驚又喜的將她擁進懷里,「小綠,你沒事、你沒事!」高興的迭聲喚著她的名字,捺不住心頭猛竄的狂喜,他熾熱的唇狂猛的吻上了她失去了血色的唇瓣。
灼燒的熱度沉沉的燙熨著畢綠發顫的唇,白維霖來回不停的以自己激發的烈焰吸取著她唇上的冰寒,臂彎緊縮的試圖將熱氣由自己身上過渡給她。
她的臉色白得讓的擔心、讓人心疼。
「太好了,你沒事了,太好了、太好了。」落在她唇上的吻由狂猛的護奪轉為了溫柔且細碎的輕吻,一遍又一遍的,帶著滿心的酸楚與抑不住的釋懷,白維霖低啞又嘶嘎的嗓音飄進了她的耳里,拂醒了她迷惘的心。
靶覺到唇上的熱氣,畢綠睜著濕漉漉的雙眸,一眼便瞧見了白維霖那張憂心與松心並溢的臉孔。
白維霖,他為何那麼憂傷呢?
「小綠,小綠,你是我的,記住,你是我的,是我白維霖的人,從今以後,我不準你再隨隨便便的離開我。」啞著的嗓子狂吼著話,白維霖激動得眼淚迸涌而出,「別再這樣嚇了我。」
老天爺,剛剛那一幕差點沒活活嚇死他,情不自禁的,他縮緊了手臂與胸懷的距離,讓她的心更貼近自己的心。
他要讓她知道他的心剛剛是如何的慌張與無措,只因為差一點救不回她。
但是畢綠倏然推開了他,激烈的力勁差一點將他的身子給推回了那溪流中。
「這里就是秋柔了結自己的地方。」她怔怔的望著他的狂喜。
「啥?」白維霖不解的瞪大了眼,「秋柔是誰?」好端端的,又從哪里冒了個叫秋柔的家伙?
「誰?你不記得她了?」
「我應該記得她嗎?」白維霖真的是覺得莫名其妙,這個秋柔是哪一號的人物?
「是呀,你當然不記得她了。」畢綠口氣里有著令白維霖倏然變臉的輕視,「處處留情的你怎麼可能記得住每個女人的名字。」
「處處留情?」這個女人真的很擅長惹起他的怒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那樣對待秋柔?」她強迫自己忘了在溪畔時听到的那一男一女的對話。
另一個「白維霖」?!不,那個白維霖就是他,他就是那個白維霖,再也沒有另一個白維霖。
眼前這個言行舉止透著多情但卻濫情的男人才是那該千刀萬剮的白維霖,這世上再沒有人能似他這般,擺弄戲耍女人的感情在股掌間般,且毫無一絲的愧疚與悔恨。
瞧,當初林秋柔過不了他這關,連冷然如自己,不也一樣難逃。
在明白了自己腦子里的想法後,畢綠嚇了一大跳,不知不覺中,她竟然也沉淪在這個男人撒下的情網魔障中了,老天,她怎麼那麼傻呢?
難道林秋柔的下場沒有給自己半點的警惕嗎?
「這秋柔是誰?」白維霖又是怒不可遏的板起了臉。
她又這樣了,神神秘秘的隨口拋下一個名字,然後就一副篤定是他對不起人家的鄙視模樣,將他的自尊與感情踐踏得一干二淨後再溜之大吉,太過分了,她當他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癟三?
「秋柔是誰?」重復著他的憤怒,畢綠的眼神透著明顯的賭氣與更深沉的忿忿不平,「你真忘了她了?」
「說!」誰知道這個林秋柔是何方神聖?白維霖快發狂了,尤其是對上了她那雙不恥的眸光。
她又用這種他承受不了的眼光瞧他了,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愛她啊,為什麼她總要傷害他?
「說什麼?說你騙了我的唯一的朋友?說你始亂終棄的殘害了一個好女孩的生命?說你是一個孟浪狂傲的浪蕩子?說你剛剛不是正打算欺負那個女人?」
鐵青著臉,白維霖退了一步,雙手緊緊的貼置在大腿邊,因為他怕一個抑不住心痛的,會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我剛剛只是……」「別說了,我不想听,我也不要听。」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畢綠全身充滿了拒絕。
白維霖真完完全全的動了氣,怒不可遏的扳下她的手,豪爽的臉孔如今是瘋狂又嚇人的狂涓與悍戾。
「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一回事,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動了怒也動了心,只有你,天殺的你!」他的眼神有著嗜血的沖動。
畢綠渾然不覺自白維霖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哀戚戚的眼神瞥向他。
「所有的女人你全都不當一回事,包括天殺的我!」
她森沉近乎低喃的嗓音撫平了他的暴怒,也扯回了他的神智,「這輩子,只有你,這輩子,我認定了你。」他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深情。
先前的瘋狂暴怒沒有嚇壞她,但是,他的輕聲宣言卻是將她給駭著了,望著白維霖剎那間又充滿了的臉慢慢的拉近,似乎又打算再次的以吻封緘她的唇,畢綠倏地低抽了口氣。
「不,你別再踫我!」猛然的推開他,她慌了手腳的躍下那大石塊。
她必須要逃離他、逃離他所設下的情網藩離,否則……否則……熱淚襲上了她蒼白的頰畔,吸著氣,畢綠再次自他身邊逃離。
她不要像林秋柔,她不要成為第二個林秋柔!?
「小綠,該死的,你又要逃了。」
有了前車之鑒,這回白維霖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追上了她,一雙長臂自後面迎上,牢牢的將她套摟在滾著怒火的懷里,「不——準——動!」他想殺人了。
等她跟他解釋完這個林秋柔究竟是什麼鬼東西後,他會告訴她他要她、他愛她,除了他的胸窩,她哪兒也不能去,然後,他會狠狠的賞她一頓,揍得她好幾天坐不了椅子。
畢綠氣黑了臉,身後堅固的鉗制任她怎麼也掙月兌不開,終于,忍無可忍的,她舉起腳來,狠狠的往後一腳踹在他的腳脛上。
她的腳穿著硬跟的小皮靴,微帶尖銳的靴底豪不客氣的在他的腳上留下一塊紅腫與該死的熱痛,火辣辣的痛楚自足脛傳遍全身,痛得白維霖當場變了臉色,雖然他沒有哀嚎出聲,但經由他驀然縮緊的雙臂卻也告知了她,自己的腳勁有多強。
「這樣踢我就能夠消你的氣嗎?」
「不能。」
「要怎麼才能消你的氣。」白維霖問得很咬牙切齒且不甘心。
要不能怎麼辦?她能狠得下心來傷害他,可是偏沒用的自己,連一絲回手的力氣都沒有。
「放開我。」
「休想。」就只有這一項,他怎麼樣也做不到。
「你……」她又開始蠢動起來了。
畢綠一而再,再而三的排拒著他,白維霖心中實在是氣極了,恨恨的跺了跺腳,將她的身子提了起來,讓自己的胸迎向她抗抵的背,燙熱的氣息自他嘴中直掃著她的耳垂、她的頰。
「你給我听清楚了,我不但現在不會放開你,再過幾分鐘也不會放開你,以後也不會放開你,听清楚了,這一輩子你休想要我放開你!」
「你……」
「我怎麼樣?」見她難得的說不出話來,光只是氣得拼命的顫著身子,白維霖的心又軟了下來,張開嘴,他想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她的氣憤,畢竟,他還是見不得她傷心難過的,見她掉著淚、抖著身子,他的心里更是泛著沉沉的心酸與不舍,誰教她的熱淚像是逕往他心里流似的。
但是,就在這一刻,一連串的話卻猛地自畢綠的口中吼了出來,強烈的轟住了他的耳、他的心!
「你下流、無恥、卑鄙、齷齪、骯髒……」迭聲的,她狂嚷著。
忍無可忍,白維霖一把將身前的她提轉過身,冒火的眼眸直視著她濕濡的淚眸。
沒想到在她眼中,自己竟是這麼低賤的不值一顧,心寒又心痛的听著她如此的貶低著他的人格,他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想狠狠傷害她的沖動。
殘忍的話語一字接一字的溜出他的嘴。
「我下流到你、無恥到你、卑鄙到你、齷齪、骯髒到你了嗎?」吼著回覆著她的指控,白維霖的心被她的話給傷得無力再顧及她的哀戚,「你是這麼看待我的真心?我就真的這麼讓你不心?尊貴的畢綠大夫?!」
未曾料及的回答讓畢綠的淚流得更凶了,手一揮,她生平第二次出手傷人。
而這次不同于那次。
面對面、心對心,兩雙發狂、發熱的眼眸緊鎖著,襯得這一掌分外懾人心魂。
頓時,打人的與被打的人全都怔住了,呆望著對方,空氣一下子陷入了沉滯又死悶的茫然。
直到有個尖牙利爪的小肉團自下攀爬到兩人之間。
一臉同仇敵愾的豬兒張牙舞爪的躍覆在白維霖的胸前,利爪一伸、銳齒一展,口腳並用的印上了白維霖的身體。
尖銳的刺痛讓白維霖的身子猛地一伸,但是,他卻立刻的將懷中的畢綠給用力的推開,怕獸性大發的豬兒會在不經心中傷了她。
豬兒可沒這些忌諱,它的眼中充滿了對白維霖的不諒解,因為他欺負了它最喜歡的主人,讓她哭得那麼傷心,它必須保護脆弱的主人,嘴一張,它立刻在他下巴印下了第二個齒痕。
「豬兒,不要。」
畢綠急得撲向前,意圖將他自豬兒的狐狸牙中解救出來,還有,避免情急之下,白維霖氣得將它給殺了。但是她的手才剛觸上了豬兒的未端毛發,就迎上了白維霖痛得想甩開豬兒而揮動的大手。
強猛的手勁狠狠的襲上了畢綠不及閃躲的胸前,順著他揮動的手勢,她整個人往後仰沖出去,像個破布女圭女圭似的跌撞在那大石塊上。
「老天!」樸泰修大喊。
樸泰修回到木屋後,才自被畢綠和白維霖一前一後的沖勢給愣得不知所措的翠兒口中套出究竟,然後便一刻也不停留的趕了過來,但是,他仍是慢了一步。
兩雙僵滯的眸子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心愛的女人撞向大石塊,然後身子滑落下來,靜靜的仰坐在地上,背靠著大石塊上透出了鮮血,濃艷的鮮紅色,慢慢的順著大石塊上流了下來,令人怵目驚心的窒住了氣。
當白維霖抖顫的手將畢綠的頭給纏好白布時,虛軟的雙腿便再也撐不住自己的身軀了。
「咚!」他就這麼直挺挺的跪癱在地上,就在畢綠的床畔。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傷,而且還是因為他,那心、肝、膽——老天,他的內髒已經沒有一處是完整的了。
滿臉凝重的樸泰修也踱到一旁的隨手抽了條布中拭了拭手,然後上前拍了拍他低垂的肩。
「出來一下。」他的口氣平板無波。
白維霖沒了思想,也完全感應不到樸泰修臉上那股悍戾的憤怒,只是失神的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了前院。
樸泰修雙腳微張,倒三然的身軀滿蘊著強霸氣勢直逼向他。
「我將小綠交給你,你怎麼對待她的?」
他沒有完全听進樸泰修話中的意思,但是,他的指責,倒是字字竄進了白維霖悔恨愧疚的心里,慘白的俊臉上全是濃濃的歉意。
「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樸泰修道歉,但是,他無法控制自己滿溢的歉意。
「我接受。」樸泰修簡短的應了聲,臉色轉好了些。
但,猛地跨步上前,樸泰修沒讓白維霖有一絲喘氣的機會,身手矯健的就給了他幾拳,揍得白維霖當場不支倒地。
「這是我替小綠討回的公道。」俯身吃力的將白維霖抬起來,粗魯的將他扛上了自己的馬兒,「回家去吧,小綠我會照顧。」他重重的一拳拍在馬兒身上。
那馬兒長嘶一聲,放蹄便朝著山下的路兒狂奔而去,一連串驅離的動作快得讓白維霖連抗拒都來不及了。
強忍著身上新增的痛楚,白維霖狂吼著︰「不——」哀戚的聲音回蕩在山腰里,久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