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喜歡剛剛那只陶飾?看你模了又模,舍不得放,怎麼不買?」
「要買呀。」祝上虞飛快的瞧了眼跟修果聊得起勁的撒冷。「他的生日快到了,想送他當禮物。」
「難怪剛才問你你都沒吭氣,原來早就打算好了。要不要我陪你回去買?」
「你一跟來,他們不就全都知道了?謝啦,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替我拖住他們,別讓他們跟過來。」
「我只拖得住修果,你那一個得自己想辦法了!」雙手一攤,笑咪咪的周楚安一臉愛莫能助。
或許這次跟上虞攀親帶故的願望真能成真也說不定,昨晚,修果不是也在嘆道,撒冷八成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清不楚了,從不曾見他罵起人時是笑著臉的,一點都沒有以前的那股殺氣。
當然,罵起旁人依舊是又狠又辣,可是,對于上虞嘛……
「我悄悄的消失,他不會留意到的。」
「呵呵,你要不要賭?」
「賭?!」
結果,周楚安果然料事如神,不信邪的她才往後退了兩步,撒冷就注意到了。
「祝上虞!」他叫住欲離群的她。「你上哪兒?」
「我……」嘖,怎麼那麼不幸?她眼角瞪了眼竊笑的周楚安,才說︰「我去洗手間。」
「噢。」瞟了瞟修果夫婦,他漫不經心的踱到她身邊。「我也去。」
「你去干麼?」
見她反應激動,他戾眼一瞪。
「你當我是存錢筒呀?垃圾食物有進沒出?膀胱滿了當然得泄一泄啦。」見她明擺著不愛他跟,他的心里有點不爽了。「還不走?」
「你要去?那你先去。」
「奇怪,你不是也要去?」
「我忽然不想了。」
「你……莫名其妙的女人!」
她打退堂鼓,本來就沒啥尿意的撒冷更是連屁都不放了,哼了哼,繼續賴在她身邊逛大街,幾分鐘後,逮到他沒留意的空檔,祝上虞朝周楚安使了個眼色,暫時失蹤,但才眨眼工夫,撒冷就找起她了。
「祝上虞人呢?」皺眉,他扯住周楚安問道。
哇塞,上虞真行,在撒冷的緊迫盯人下還可以逃月兌成功?周楚安心里先贊賞她幾句,再眨眨眼,裝迷糊。
「大概去上廁所吧。」
「哼,怪胎,剛剛要陪她去,她不領情,現在憋不住了吧!」
「誰叫你纏她纏那麼緊。」
「我纏她?」當下,他變了變臉,沒好氣的哼著。「如果不是她做事都半吊子,怕她走丟,到時又麻煩事一堆,否則誰理會她愛上哪兒呀?」他仍死鴨子嘴硬。
「隨你說啦!別怪我多嘴,只是好心想提醒你,你別看上虞她像是對任何事都不太在乎,其實她是個思想及觀念都相當保守的女人。」事實上,上虞會這麼輕易就跟撒冷扯上曖昧關系,連她這個知心好友都相當訝異。
她所了解的上虞是個口頭開放,行為卻保守的兩面人,平時說說嚷嚷得像是活在。世代的豪放女,可真要她自動獻身,簡直比登天還難,而經過她旁敲側擊,幾乎可以確定的是,上虞已經棄守那層薄膜了。
撒冷是怎麼辦到的?這一點,有機會她一定得跟上虞逼出答案來!
「那又怎樣?」
「她的擇偶條件你沒一項符合,可是她卻還是跟你糾纏不清。」
「擇偶條件?」弓眉,他連眼楮都睜大起來。
「是呀,又帥、又酷、又有錢的男人,她是絕不會考慮跟他們有所牽扯,就像你們這種權貴男人,她的興趣向來不大。」她學著祝上虞絕對會有的調侃口氣笑道。「她曾說過,她只想嫁個生活簡單又僕實的男人,過平凡的生活。」
「簡單又僕實?」這是什麼鬼名詞?
「就是說,她希望談平凡的戀愛,嫁平凡的男人,過平凡的婚姻生活,看來,她八成是事與願違了。」
听了楚安一番揶揄,撒冷沒她那麼好心情,他笑不出來。
Shit,祝上虞要的是又窮又丑又沒什麼大腦的男人?!
周楚安的笑語,還有祝上虞方才一副神秘兮兮,不想他跟上跟下的神情,在在都刺激著他逐漸加溫的疑心病。
她的擇偶條件,他樣樣不合,那,這段時間里她拿他當什麼看待?
一個過渡時期、可拋式的性事代替品?
「咦?」怎麼說呀說的,他掉頭就走人?「撒冷,你要上哪兒?」周楚安追上他問。
「去散散心。」
散心?
疑惑的瞪著慢了一步才進入狀況的修果,她一臉的茫然,「他怎麼了?」
「我哪知道呀?剛才窩在這里跟他咬耳朵的人又不是我。」修果不解的視線隨她瞪向無論他們怎麼叫都不理人的撒冷,再回望著她,「你跟他聊了什麼?」
「還有什麼,就聊上虞的事呀。」
「上虞?」
「可不是嘛,我還以為他對上虞的事情會很感興趣呢,就跟他唆了一堆,好讓他能在追求上加把勁,少費點力氣。」
「或許他不愛你插手這件事。」
「但是上虞是我的好朋友……」
「你不是當事人。」溫聲打斷她略帶委屈的解釋,他婉轉的想勸她冷眼旁觀即可。「撒冷我行我素慣了,不愛听人說教,況且,我相信時候到了他自然心里有數,不必我們雞婆。」
「啊?那我不是幫倒忙了?」這下子換她緊張了。
看他離開時臉臭成那樣,怎麼辦?他會不會將這筆帳算在上虞頭上呀?
周楚安真的緊張了!
☆☆☆
祝上虞直的不想听這種沒營養的閑言閑語。
她不想听!
可是,當僕人甲跟僕人乙交頭接耳嘀嘀咕咕,她恰巧听進了他們大半的悄悄話,然後僕人乙跟僕人丙咬耳朵時,朝她打量的憐憫神色教她打心里不舒服,她下意識的避到人跡罕至的後陽台去沉思,因為,她相信他們的閑言閑語不是謠言。
昨天晚上,撒冷回頭找瑪格麗特了。
瑪格麗特,他「供養」了大半年,直到她出現後才突然斷了訊的情人!
「為什麼呢?!」怔怔的瞪著前方,她無聲自語。「怎麼會無緣無故,他就這麼變了心?」
他不但去找瑪格麗特,還在那兒待了一個晚上。
一整個晚上!
「為什麼?就在我以為跟他可能會有個好結果的時候……」心中的忖思被淚水梗在喉頭,她好想哭,眸中浮起薄薄的淚霧,可是,她咬牙忍著。
尚未經過證實的消息,她干麼這麼急著哭天搶地呀?說不定,說不定他只是去哪個朋友家,男性朋友家瘋了一個晚上;說不定他臨時遇到了什麼事,被纏住了,所以才會徹夜未歸;說不定這個空穴來風的消息是有人故意離間的……
此時下了班,整屋子找不到她的人,情緒低沉不振的撒冷循著理查給的線索找來,雙手抱胸,他就這麼大咧咧的質問著她的退隱躲藏。
「你躲在這里干麼?一整天都沒吃飯,你是存心想當餓死鬼呀?」
想也不想,她直接沖了回去。
「不用你管!」一開口,她的壞情緒已表達無遺。
明明,她都已經告訴自己,就算要求證,也要態度和緩、語氣平順,不能有咄咄逼人的潑婦嘴臉,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要答案,立刻,現在!
「你這是什麼口氣?」顯然撒冷也相當不滿她的態度,語氣也沉了下來。
「不愛听,你可以不听呀。」
有沒有搞錯?他好言好語的問她話,結果呢?看看她的樣子?
「喂,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是關心你才這麼雞婆。」
「省省吧,你的關心留給別人,我不希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一把攫住她的手臂,他忽地將她提到眼前。「誰賞炸藥給你吃?你憑什麼向我發火?」
「還有誰?」
「我?」聞言,心情壞透了的他更是惡眉惡眼了。「話說清楚一點,現在是誰先挑釁!」
「不要,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你少來煩我,滾遠一點。」
「在我的屋子里,你敢叫我滾?」
「滾就是滾,我還管你是在誰的屋子里!」
「你發的是哪一國的脾氣,你給我說清楚一點。」
「我偏不!我干麼要?」
兩個脾氣壞到頂點的人,兩雙不肯撤戰的怒眸,兩顆各有所怨的心思,一杠上,又是沒完沒了的戰役。
短短幾秒,他們吵得驚天動地,劈哩啪啦的中、英文齊發,無法忍受屢屢在氣勢上都矮他一截,她死命的想扳開他緊捉不放的手,而他哪可能輕易松開鉗制的優勢,死揪著她的身子不放,任憑她使勁全力也掙不開他的掌控。
祝上虞當真是火冒三丈了,怒氣完全掩住了理智,驀地,她伸手就往他那張有型又酷的臉上抓去,略尖的指甲挾帶著滿滿的委屈,剎那間,十道細細的血痕清晰的劃破他鬢發未修的臉龐。
棒了好幾秒,她才察覺自己干的好事,錯愕的停住下一波的攻擊,她瞪著他臉上的傷痕。
「你為什麼不還手?」
「憑你那副弱雞身子?哼,捱得住嗎?只要我一回擊,你準死無疑,所以,隨你高興喊打喊殺啦!」他臭著臉低吼。「別那麼用力打,小心打碎了你自己的骨頭,到時看你怎麼辦!」
他是男人,又是個身強體壯的蘇格蘭男人,幾招花拳繡腿才傷不了他,他不怕她的潑婦行徑,也已經能抑住自己的飆怒,不致像上次那樣傷到她。此刻,就只怕她在盛怒下會誤傷了自己。
「我呸,你少在那里虛情假意了,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廢話?哼,你不還手是因為你心虛。」
他不愛她哭喪著臉,也不想她成天怒氣騰騰,更討厭她用那副鄙夷的眼神瞪他。
「我為何要心虛?」
「瑪格麗特!」她干脆挑明了講。
「瑪格麗特?關她什麼事?」
「不關她的事?你敢否認你昨天去她那兒過夜?」
「我為何要否認?」心直口快的他想也不想地駁斥她氣呼呼的指控。「沒錯,我的確是在她那里過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心情不好時都會跑到她那里去住幾天,我干麼不敢承認?」
听她問得咬牙切齒、眼眶泛淚,他皺緊眉峰,怒瞪著她的一臉委屈,心口有點疼,可是,在氣頭上的他懶得更爽快一點的告訴她,昨天晚上他的確是在瑪格麗特那兒,但,沒有預料中會狂燃的發泄。
喜孜孜的瑪格麗特盡心盡力的討好他,但他不理不甩,自顧自的猛灌著酒,喝醉了就往床上一躺,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如此罷了。
可是,此刻他的坦蕩震得祝上虞窒住了氣,半晌,仍是啞口無言。
千思萬想,就是不曾想過他會坦白承認,更不曾想過他竟然承認得這麼直截了當,一點遮掩的意圖都沒有。
「你連瞞都不想瞞我?」她心里有點無法承受他這不該有的直率態度。
若他矢口否認,她會恨他的不誠實,她可以有理由借題發揮,全心全意的對他飆怒,可是,他沒有,而當他眼也不眨的承認了,她的心痛起了茫然。
難道,在他心中,她當真什麼也不是?
「為什麼我要瞞你這種事?」
「你!」他進一步的坦白重重的震醒了她的茫然,傻著眼,她的身子忽然抖起了細微卻冷峻的哆嗦。「那你當我是什麼?另一個陪你上床的女人?」
「你不是嗎?」想也不想,他月兌口便是一句習慣性的反擊。
「你……原來你是這麼看待我的存在!」她的心涼了。
這次,他沒有出手打她,可是,他的話比那一巴掌更傷她的心!
「你說什麼?以後不準你說中文。」她愛跟任何人聊中文都無妨,甚至,她故意用中文跟他雞同鴨講,他也不在意,可是,此刻听不懂她那句自言自語,而她仿佛被人剜了心的悲傷讓他的心緒相當的不舒服。「剛才的話,你再說一次。」
只可惜,祝上虞已經听不進任何聲音了。
神情悵然的垂下肩,她沒望向他,奇跡似的在他的鉗制下掙回了自由,沒吭氣,像個失了心魂的人,腳步蹣跚的準備離開沒了煙硝味的戰場。
「我要一個人靜一靜,靜一靜,好好的想想……」
她的恍惚教他無措,不假思索的拉回她,他放軟了神情,好言好語的哄著她。
「你到底在鬧什麼別扭呀?說呀!」想到她方才問到了瑪格麗特,「沒錯,我是去找瑪格麗特,可是……」
隱約听進了他的解釋,祝上虞欲哭無淚。怎麼,他到現在還想再傷她一次?
「放開我!」
「祝上虞,你有話就直說,別耍小姐脾氣給我看。」
「就這一次,你別強迫我說話好嗎?」
「你……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好累,想上床睡覺了。」嘆著氣,她低頭扯回自己的手臂,幽幽的順著長廊走向自己暫住的客房。
現在,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等天亮後……可不是嘛,天亮後,還有問題等著她解決。
☆☆☆
夜深了,雖然沒听到敲門聲,也沒有太大的聲響傳出,可是,始終未闔眼的祝上虞知道撒冷進來了。
因為,她聞到了他的味道。
她感覺到身後的床鋪起了輕微晃動,旋即,他溫暖的雙臂摟上她的腰,將她攬進他的胸壑窩著。曾經,她以為倚在他懷中就是無窮無盡的幸福世界,一味的只想當只不理世事的鴕鳥埋首其中;如今,他的雙臂卻恍若炭火般灼人,以往的溫暖不再撼動她的心魂,甚至,靠著他,一股冷氣寒往心扉。
「別這樣!」她輕嘆著拒絕,忍了一晚上的淚水悄然滑落。
「我只是想抱著你。」
「不要!」
「祝上虞。」撒冷無奈的磨磨牙。「你倒是說清楚,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他連她在氣什麼都不知道?
淚水滑得更徹底了,緊咬著下唇,祝上虞不肯在他懷中翻身,也抗拒著他的擁抱,掙不開他的臂彎,就這麼僵著身子,她靜靜的掉著眼淚。
緊緊的貼著她的身子,撒冷手足無措。他知道她還在氣頭上,可是,他拿捏不出她究竟在氣他什麼?偏她這次反了性子,不跟他開杠,將怒氣悶在心里,什麼都不肯說,這叫他怎麼開解她的怒氣呀?
尤其,她竟然將背向著他,還哭得很傷心……她哭得他的心很慌張,他很心疼。
「你為什麼哭了?」
吸吸鼻子,她沒有回答他的話。
「說呀,你為什麼哭了?」撫著她倔強的排骨肩膀,他不允許她沉默以對。「看著我,有什麼事情你給我直接說出來,別悶在心里。」
「我沒事。」
「沒事?」硬轉過她的身子,瞧她哭得梨花帶淚,他咬牙低咒,伸指拭去她蒼白冷頰紛紛灑落的淚珠,再將濕濡的指月復遞到她眼前。「那這是什麼?」他擰緊眉心,沉聲問道。「告訴我,你為什麼哭?」
「我……我不想說。」
「我沒什麼耐性。」
「讓我睡覺。」
「休想,除非你說出原因。」
「我真的累了,我真的想睡覺了,你別逼我好嗎?」
不好!
瞥見那雙蓄滿淚水的杏眸執拗的強睜著,卻仍然止不住熱淚縱橫,泛白的嘴唇被她咬出齒痕,卻不見她松口,他咒罵連連,強力將她的淚臉壓向自己的頸窩,再旺盛的惱怒也被席卷全身的心疼給滅盡了火氣。
「算了,你睡吧,可是天亮後,你最好能給我一個交代。」
順從的偎在他懷里,祝上虞依舊無言以對。
或許吧,對于此刻在腦子里形成的決定,她是該給他一個交代。
可是,她更該給又再愚蠢一回的自己一個徹底的交代!
☆☆☆
走進花房,周楚安看到的景象教她不由得鼻心一酸,眼淚撲簌簌的直線滑下。
祝上虞就坐在泥濘的地上,弓背靠牆,抱著膝,槁木死灰般的神情讓人瞧了就難過。
「為什麼躲在這里?」
祝上虞沒听到她的問話,周楚安連問了三次,才見她眨眨眼,像是突然被驚醒,瞧著她的神情有點詫異。
「楚安?!」
「你怎麼躲到這種地方來?也不找張椅子坐,地很濕耶!」
「我需要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想事情,發呆。」祝上虞失了神采的眸子朝她閃爍著茫然的疑惑。「你怎麼找到我的?」
還以為,人跡罕至的後陽台曝了光,那,乏人問津的花房夠隱秘了吧,沒想到還是被翻出來。
原來,這座大宅竟然這麼小,完全沒有她想象的大而寬敞!
「理查說的。」學她一樣坐在地上,半晌,周楚安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問︰「听說,你訂了機票?」
「嗯。」干澀的眸子瞟向她,祝上虞嘆聲笑道。「這座大宅里果真是半點兒秘密都藏不住。」
「理查他擔心你,也關心你,所以才會特別注意你的動向,你別埋怨他。」
「我不會!」她喜歡理查,而且錯不在他,更沒理由遷怒他。
遲疑了幾秒,周楚安緩緩的開口,「上虞,你真的決定回台灣了?」
「嗯。」
「那你告訴撒冷了沒?」
「沒。」
「後天晚上的飛機,你還沒告訴他?」周楚安微訝,吶吶的瞪著她的冷淡。「你預備什麼時候告訴他?臨上飛機的前一分鐘?難不成你想造成既然事實後,再將離開的事情公諸于世?」
「沒差啦,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早講晚講他應該也不會太在意。」
「你這麼決絕,是因為撒冷回頭找瑪格麗特?」上虞不比撒冷,她們交情夠深,所以,不算雞婆。
「嗯。」
看吧,她就知道問題鐵定在這里!
「別說我胳臂往外彎,或許,撒冷那天晚上只是純粹去找她聊聊天什麼的,根本就沒跟她怎樣……」
「楚安,你相信你現在說的話嗎?」
「我……」該死,被上虞反將一軍了。
坦白說,她是不怎麼相信撒冷那個動物會在妖嬈的瑪格麗特屋里坐懷不亂。即使,修果發誓撒冷對上虞的好是很特殊的,可是,她就是不太相信撒冷有可能會是現代柳下惠。
「知道嗎?一大半的我相信他什麼都沒做。」
「咦?」周楚安驚愕得差點跌落下巴。
「撒冷是很花心沒錯,他也是個很重的男人,可是,自從我們發生關系後,他不曾抱過別的女人,這一點我清楚,也很感激他。」
「感激?」上虞說的是什麼鬼話?「對自己的女人忠實本來就是應該的,有什麼好感激的?」照說,此刻她該拼命幫撒冷留住上虞才對,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願上虞傷心離開,也不願撒冷囂張過頭,所以更是左右為難了。
「起碼在那段時間里,他很專心的守在我身邊。」
「你覺得他對你好,那你還要走?」
「為什麼不走?我已經不再是他的惟一了,留下來做什麼?」
「你不是說你相信他什麼都沒做?」
「瑪格麗特的事只是個開端,他那天留了一夜,馬上就會有第二夜、第三夜,然後……」祝上虞苦笑著聳聳肩。「是我會錯了意,以為你情我願的關系好歹也代表了一些意義,但現在想想,真是傻,注定無法天長地久的戀情,即使他在短時間里對我再好又有什麼用呢?」
望著好友的苦嘆,周楚安哭著傾身抱住她,泣不成聲。
「別難過了,不該我的緣份,原本就不該強求的。」
「只是……我以為……我以為你會為了他而留下,我以為……」她想到自己曾有的「樂見其成」,不由得又淚流滿面。「我以為,他會讓你快樂,而你會心甘情願的打定主意留下來……」
不願告訴楚安,有一段時間的確是這樣,她的確很願意留下來;一輩子的承諾,只為他而活。可惜,美夢易碎,她,夢醒了!
「上虞!」除了哭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別再動搖我的決心了,你讓我走吧。」
「可是,我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
「你是怕我會怎樣?」噙著淚,她不覺失笑。「我的膽子沒有大到可以了結自己的地步,所以,別替我胡思亂想。」「上虞你……我……其實,說不定,撒冷只是一時的迷失,給他機會,給他時間,他會改的。」
「他開始將腳跨到別艘船了,你以為我能適應夜夜枯守在房里等他‘寵幸’的生活?你忘了楊政宵曾給我的傷害?留下來,我受的傷會更大,回到台灣,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後,我會讓自己安下心來,一切從頭開始。」
「上虞……」
「別勸我了,沒用的。」
她也知道上虞下定決心不願回頭了,可是,追根究底,這些錯幾乎是她那天的失言而引起的,要她如何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這對情人勞燕分飛、各走各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