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煦敏……我明明那麼恨你,為什麼就是忘不了你?」趙睿愷吻著她,含著她的唇,夢囈似的喃喃地說著。
這飽含悲傷、無奈的語氣讓陶雨諾從即將昏亂的迷情中醒了過來,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男人一定把她誤認為誰了!
想到這一點,她勉強自己提振起精神,用力地掙出他的懷抱,大聲強調。
「你認錯人了!」她這一喊,趙睿愷眼底那濃得化不開的柔情驟散,迷蒙的神情也在瞬間消失,像是忽然清醒過來。
他一臉茫然地看著她,似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對不起……」
道歉的同時,他心底也浮現一絲疑惑。煦敏到底是誰?為什麼他會對著眼前的女人喊出這個名字?
「如果這個情況發生第二次,就請你馬上離開!」因為尷尬,陶雨諾原本白女敕的臉紅得像是要燒起來似的,一雙水眸充滿戒備地瞪著他。
趙睿愷發現,眼前的女人有張巴掌大的鵝蛋臉,白白淨淨的臉上沒有半點人工粉彩,細致的五官讓她看來清雅柔美。
她蓄了一頭幾乎及腰的長發,身上所穿的那件無袖米白色亞麻連身洋裝,讓她看來清靈月兌俗,令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他不否認,她的確是個吸引男人目光的女子,但還不至于美得讓他失心瘋的想要強吻,但他就是這麼做了!
只因她身上散發著一股他說不出的、該死的熟悉感?
趙睿愷未將心里的話說出口,只是堅定地保證。「你放心,剛才我只是一時失常,才會做出這麼過分的事,不會再有第二次。」
他很清楚,依自己目前的狀況,若離開這里,他根本不知該何去何從,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該對救他的人有這樣侵犯的舉動,就算她再美、再吸引人也不行!
陶雨諾感受到他堅定傳達的意思,雖然對他並不了解,但卻莫名的相信他的保證。
讓她不解的是,為何他臉上會有如此充滿憂郁、迷惘的神情?
她明白每個人心里多少都有不能對外人揭露的傷,也許他口中的那個煦敏就是讓他如此憂郁的原因。
想到他可能遭遇的變故,陶雨諾又不禁心軟,揚起一抹淺笑,柔聲道︰
「好,我信相你。你好好休息,我晚一點再來叫你。」
看著她,趙睿愷由衷的感激道︰「謝謝你。」
如果沒有遇見她,他不知道自己會如何。
彷佛感覺他幽黑的陣子里有著水光,陶雨諾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心直直地往下墜。
她對他的感覺真的很不對勁!
雖然她氣他強吻她,奪走她的初吻,但為何心底深處會涌出一股舍不得他受苦、難過的詭異心情?
陶雨諾思索了片刻便有了答案,或許是因為她平靜的生活被這個男人的出現攪和得一團亂,才會對他產生奇怪的感覺。
對,一定是這樣!有了自我安慰的答案,她稍稍安了心,走出客房。
目光落在她縴細的背影上,趙睿愷眼神一黯,更多的茫然、不解猶如一團迷霧,將他籠罩。
不管是眼前的女人或是自己失去所有記憶的事,都讓他迷茫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無奈的是,此刻的他無法做些什麼或改變什麼,似乎只能等後腦勺的傷慢慢痊愈再作打算了。
兵中的白粥咕嚕咕嚕的滾著,陶雨諾站在瓦斯爐前,忘神地攪動著粥,思緒卻陷入天人交戰的矛盾中。
照理說,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為了保護自己,她該二話不說的把那個男人攆出去。
但不知為什麼,當他以無辜又迷惘的眼神看著她時,她說不出請他離開的話。
而且,听到客房里傳出嘩啦啦的水聲,知道他正在沐浴,她居然還想著,是不是要教他出來喝一點粥再吃藥,還有,他手臂上的傷口也需要上藥……
「需要我幫忙嗎?」
突然听到男人略沉的嗓音由背後傳來,陶雨諾心頭一顫,差一點放開手中的杓子。
家里向來只有她和雪泡泡,屋子里除了她工作時發出的聲響,其他時候總是靜得落針可聞,她早習慣了這樣的安靜,這會兒才會被他突然發出的聲音嚇著。
陶雨諾努力鎮定心神才轉過頭望向他,不自在地問︰「你、你醒了?」
「對不起,嚇到你了。」
「沒事。」她扯唇笑了笑,強迫自己以最自然的態度面對他。「你肚子應該餓了吧?」
趙睿愷點了點頭,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地問︰「需要我幫忙什麼嗎?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為了我忙東忙西,還有,看醫生的錢,之後我會想辦法還你。」
雖訝異他會如此直接,她心里還是松了口氣。他能想到這些,代表他應該不是個太無賴的人吧!
陶雨諾微笑道︰「不用幫忙,你畢竟受了傷,好好休養比較重要。至于醫藥費的事,就等你聯絡上你的家人再說,不急。」
「謝謝。」趙睿愷道了謝,見到鍋子里的粥已經滾了,于是走上前說︰
「我替你把粥端到餐桌上。」他願意幫忙,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點頭道︰「嗯,那就麻煩你了,謝謝。」
必上瓦斯,她將防燙的厚布手套遞給他後,轉身前去拿碗筷。
「我一向吃得比較清淡,你身上有傷,就暫時戒戒口比較好。」
原木長桌上擺著一盤炒得油亮的蔬菜,一鍋海菜蛋花湯,還有一條看不出是什麼種類的魚,但烤得金黃,香氣四溢,光聞就覺得美味。
「還有烤魚,看起來挺豐富的。」話題轉到日常生活,陶雨諾不禁靦靦的一笑。「那是鄰居方太太送的,是她老公今天出海捕獲的海魚,很新鮮肥美。這就是住在海邊的好處。」
趙睿愷看著她,被她臉上甜美的笑容吸引,不自覺開口問︰「我們之前真的不認識?真的沒見過面嗎?」
一對上他幽深、若以所思的目光,陶雨諾的心跳莫名的亂了節奏,臉頰微微發熱。
察覺自己怪異的反應,她不禁好奇,她這是怎麼了?是剛剛那個吻帶來的後遺癥嗎?
她暗暗的連做了幾次深呼吸後才問︰「為什麼這麼問?」
「你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陶雨諾直覺的接著問︰「是因為我長得像煦敏的關系嗎?」
「煦敏?」趙睿愷垂眸掩去對這個名字的陌生感,因為他不想讓她察覺他失去記憶的事。
「你……剛剛把我錯認成她。」他微蹙起眉,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是嗎?」
陶雨諾從他的囈語中猜測,煦敏應該是某個女人的名字,她好奇極了這個女人在他生命中的位置,很想知道為何一提到這個名字,他就一副憂郁的模樣,但看見他一副不願深談的樣子,她也不好意思打破砂鍋問到底。
此刻,趙睿愷也不禁在心里自問,為什麼會錯認這兩個女人?是因為她對他很重要嗎?而她又是他的什麼人?
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任何事,于是他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他沉默不語的神情看起來很憂郁,這份靜謐也讓陶雨諾有些不自在,拚命地想著要說些什麼打破這詭異又尷尬的氣氛。
目光一掃,她突然瞥見被她擱在一旁的名片盒,嘴角微揚。「對了,我在你的褲子里找到這個,我想這應該是你的。」
接過她遞來的名片盒,趙睿愷仔細看了許久,最後視線定在名片盒背面的「愷」字上,那龍飛鳳舞的字像是親筆簽名,但字體的一筆一畫,每一個切面都十分工整,又像是以機器刻上去的。
阿愷,只要成功了,有錢了,世上就沒有什麼得不到的東西!
隱隱約約中,某道聲音像從迷霧般的記憶中穿透,竄入他的耳里,像是在他混沌的腦海中點燃了一盞燈。
趙睿愷想起來了,說話的是他的母親,但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對他說呢?
他的眉峰攢得更緊,想要從那重重的迷霧中挖掘出更多清明。
發現他也留意到名片盒上的那個字,陶雨諾開口說︰「我在想,那會不會是你的名字。」
他蹙著眉,反覆撫模著那個「愷」字,神情顯得高深莫測。
「怎麼了嗎?」見他撫著名片盒又陷入沉默中,陶雨諾忍不住出聲詢問。
他回過神來,抬起頭,臉上帶著一抹笑,看向她說︰「沒什麼,只是沒想到這個名片盒竟然沒有掉出來,被海水沖走。」
想起自己的慘狀,他暗暗嘆了口氣,接著伸出手自我介紹,「我叫阿愷,再次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陶雨諾因他突如其來表現出正式的禮節而愣住,看著他有著修長手指的大掌,她呆了幾秒才伸出手和他相握。
他的手帶著力道,但並沒有弄痛她的手,那種誠懇和值得信賴的感覺由然而生,她不由得想,他應該是擅長與人交際的商場精英。
「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總不能直接叫你恩公吧!」趙睿愷語帶幽默的開著玩笑。
陶雨諾被他逗笑了,化解了兩人間的那份尷尬。「你叫我雨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