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踏進屋里,就听見陣陣鼓掌聲,可嚇了她一跳!
「你就是琴眉姑娘吧,我是老喳,這兒的管家,歡迎歡迎。」老喳領著所有人歡迎道。
「我是劉二娘,廚房歸我管。」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揚笑道。
「我是小柱,管采買。」
「我是阿德,是管家的助手。」
「我是小春,二娘的助手。」
瞧他們整齊的站立兩排,笑容不減地說著,既親切又溫和,讓琴眉原本忐忑的心情頓時安定不少。
「謝……謝謝大家,我是琴眉,以前是待在司茶庫,只懂得泡茶、養茶、曬茶、制茶,其他一概不懂,所以該怎麼做還請大家教教我。」她朝他們一個個鞠躬問好。
「教什麼呀?你可是我們草屋的客人。」小春上前說︰「琴眉姑娘,請跟我來看看你的房間。」
「這……這是……」
「快來呀。」小春拉著她的手進入其中一間小房間,雖然這房間不比她在司茶庫的房間大,但東西應有盡有,四處還插滿花束,好溫暖。
驀地,她的目光被靠窗的那盆海芋給吸引了,這……這株怎麼那麼像她栽種在司茶庫的那株呢?
可她明明將它留在那兒了。
小春瞧見丞允回來了,在他的示意下悄悄退下。當琴眉轉身想對小春說話時突然見到是他,竟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表情這麼吃驚!」他半眯著眸觀察著她的表情。
「那海芋?」她指著窗。
「哦,你不是喜歡,所以我就找了盆和你上次那個差不多的帶回來。」他恣意地說。
天呀!這男人教她怎能不在乎?怎能忘得了?他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刻入她心底,非但拔不掉,還直往下陷……
望著她那張說開心乜不算開心的表情,他半眯著眸,懷疑地問︰「怎麼?有心事?」
「沒。」她搖搖頭。
「還說沒?不是因為不舒服,就是對我有埋怨,對吧?」擋住她的去路,丞允掬起她的下顎,不讓她的視線再次避開,定定地看著她說。
沒想到他能猜中她的想法,琴眉既意外卻也更加生氣了,「既然知道我有埋怨,為何這麼做?」
「你可知若不用這種方式,皇上豈會輕易放人。」這丫頭想得還真淺。
「好,那您可以告訴我您和皇上究竟打了什麼賭?」她真的很想知道。
「好奇了?」
「對。」她用力點點頭。
「可我偏不說,等到時機成熟時我再告訴你。」這丫頭分明就是對他的心意有所質疑,他就算說破了嘴也沒用。
「您……算了,我只是個奴婢,又不能強迫您什麼。」鼓著腮幫子,她眉心輕鎖。
「瞧瞧,還真是,算我怕了你。」突地,他將她壓至牆角,「別忘了,你現在已是我的人了。」
「我當然知道自己是您的下人,所以有事就請貝勒爺盡避吩咐。」她曲膝道。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傻?我的意思是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俯身低頭望著她那張白里透紅又帶著不自在的小臉。
「奴……奴婢不夠資格。」成為他的女人是什麼意思?元配?妾?或者只是玩物?
「什麼?不夠資格!」他眉心輕鎖。
她處處逃避當真令他不悅,「對,你是不夠資格,知道我所愛的女人是誰嗎?是六年前我初識的那個女孩兒,可現在她已遠離,不知何時才會回到我身邊。」
六年前?
他這番話讓她心頭產生一種痛苦的感覺,這麼說那女子一直深刻的放在他心中,而她又算什麼?
「那奴婢祈求貝勒爺早日尋回她。」咬皎唇,她緊蹙雙眉又問︰「不知奴婢現在該做些什麼事情呢?」
「等我吩咐便是。」丟下這話,他便走出屋外,深深吁了口氣。
老天,他到底在干什麼?為何要跟她嘔氣呢?
初來乍到,她本就不習慣,離開她喜歡的司茶庫她也不開心,再則他與皇上之間的賭約,又怎麼能令她和顏悅色得起來?
好不容易等到晚膳時間,琴眉听從老喳的吩咐送晚膳到丞允的房間。
將晚膳放在案桌上,看著同樣擺設簡單的房間,她其實打從心底佩服他,想想有哪位達官貴人願意放棄榮華富貴,只住在這麼簡陋的草屋,能這樣做的人應該只有他一人吧?
明知她的身分不夠格跟他生氣,但或許是太過在意︰心中的不滿莫名加深,說出的話也就這般言不由衷。
「等等。」他喊住她。
「貝勒爺,還有何吩咐?」她停住腳步,轉身規矩听命。
「我說……」他眉心深鎖,須臾才道︰「你能不能心平氣和的听我說話?」
「是,您請說。」
「你究竟願不願意跟著我?」手心一握,他語氣放沉。
「奴婢既已被下令追隨貝勒爺,自然會跟著您,您毋需擔心這個。」她恭敬地垂首道。
「毋需擔心?意思是若不是皇上下令,我就得擔心了!」天,這女人怎麼這般不听話?
閉眼深吸口氣,他努力綻放一抹笑意,「是不是因為不能回去司茶庫做自己喜歡的事而難過?」
望著他的笑臉,她有一絲絲的恍種,但她並不想這麼快就原諒他,即便身分地位不同,但人格是一樣重要的,她要自己謹記這一點。
「有點。」她實話實說。
「好,那我讓你茌這兒繼續制茶研究,如何?」就當他退一步,只要能博得佳人一笑。
「就算貝勒爺沒允我,我也可以在私人時間自行研究,既然我所制作之茶已深受皇上喜愛,皇上應該會成全才是。」以為他這麼做就是賜給她多大的恩惠?還在氣頭上的她忍不住想殺殺他的銳氣。
哇!好樣的,幸好沒旁人在,否則這丫頭當真可樹立違逆主子的最佳典範呀!
「古祿琴眉,你知不知道現在是我在讓你,你……你……」完了,他心中沉寂已久的死火山竟隱隱爆發了。
「是不是覺得給了奴婢臉,可奴婢偏偏不要臉?」抬起頭,她璀璨的眸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瞧。
「沒想到你頂撞主子還頂撞得這麼有自信?」
「我只是猜測貝勒爺的心意,就這麼好巧不巧猜對了,無法博得貝勒爺的歡心還請見諒。」
「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坦白告訴我,你究竟是不是心甘情願跟著我?」丞允眼中流露著一絲期待。
但是琴眉竟然將頭一撇,不肯多說半個字。
「說到底還是因為那場賭約?」
「奴婢只不過是您和皇上賭盤上的一枚棋子,充其量就是個戰利品,像奴婢這種低賤身分的人無話好說。」她淡然的一字一頓,平靜相應。
「戰利品?!」想他為她用盡所有心思,卻被她這三個字打擊得體無完膚,「你是否明白要當個戰利品並不容易,是要對方喜歡的、渴求的、需甍的,否則任何阿貓、阿狗都可拿來當戰利品,也就沒啥好稀奇的了。」
丞允向來無所謂的、帶笑的臉孔,已被她的不馴給刺激得垮了下來。
「那為何不讓你所珍愛、喜歡的女人做你的戰利品,那才值得。」她激動得沖口而出,當發現他的臉色瞬間變了,才驚覺自己的失言。
琴眉迅速跪下,「請恕奴婢直言之罪。」
「好好,真是我的好奴婢。算丁,就隨你高興吧。」他指著門外,「我要用膳了,你出去吧。」
「貝勒爺請慢用。」琴眉起身答禮後,立即退了下去,此時此刻,她原本亮燥的眸子已然黯下,覆上層層失意。
數日之後,皇上又召丞允進宮。
「賜給你女人後,連皇宮都懶得來了嗎?想要找人下棋都得命張公公派人去請,你還真不懂朕的心。」
「臣弟有事忙,怎會故意不進宮覲見皇兄,這和女人無關。」這幾日琴眉老是躲著他,若真躲不過也是對他一板一眼,如今他終于明白女人計較起來可比皇上都難搞。
皇上突地湊近他的臉瞄了瞄,「真是奇怪了,瞧你那是什麼表情,活像是吃了女人的虧。」
「皇兄,您想太多了,不是要下棋嗎?」他指著棋盤,「您先?我先?」
「等等。」如今看來,丞允的心事比棋局有趣,「那個叫琴眉的奴婢惹了你嗎?」
「她沒惹我,只是……只是有點誤會。」這種事三言兩語也說不明白,干脆籠統帶過。
「你呼嚨朕?!」
「臣弟不敢。」他趕緊站起,單腳跪地。
「快起喀。朕也只是隨便說說,瞧你緊張的。」皇上搖搖頭,言歸正傳,「這樣吧,看你有口難言,我也不便多問,就只問一句話好了。」
「皇兄,請問。」
「那位姑娘你早就認識了對吧?」皇上瞧著這位小他十歲,擁有一張極具男子氣概臉孔的皇弟,這些年來多少高門大戶想請他為他們家的閨女與丞允賜婚,他都未允,只因為他從未在他面前表露過對哪位姑娘的愛慕之心,隨意指配只怕誤了他終身幸福。
殊不知,他有多珍惜這位堂弟呀!
「呃!」想否認也不是,總不能欺君呀。「世上所有事當真都逃不過皇兄的耳目。」
「哈……既然被朕說對了。那就好辦。」皇上已在心底盤算著。
「皇上的意思是?」
「過陣子你就會明白,別急。」突地,他拿起一子兒,走了第一步棋,「那位叫琴眉的丫頭可是滿人?」
在皇上那對智慧的眼中有著一個主意在流竄。
「沒錯,是滿人。」丞允疑惑地看向他,平日他多半能猜得皇上的幾分心事,為何今天他心一亂,連一絲一毫都捉模不了了?
「專心下棋吧,其他事就甭想太多。」皇上言語中又輕松落下一子兒,嘴角勾起詭譎的笑容。
丞允這小子,不管認識誰都會告訴他,哪個女子倒追他的糗事他也不會說漏,唯獨沒提過這名女子,可見她在他心底的重要性。
雖然數年前他曾提過在時機未成熟之前不會成親娶妻,但任何事都有個意外不是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