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被窩里低泣的翩翩,從不知自己何時變得這麼孬了!女人愛哭的劣根性她竟也染上了,這怎麼成?
但她就是抑不住心底漸漸蔓延的委屈,奪眶而出的淚卻怎麼都止不住。最後,她放棄了,不再與自己的心理與生理抗爭,要哭就一次哭個夠吧!
每一思及項楚雲與睿睿現在就窩在芙蓉帳內,不知在搞什麼鬼,她就忍不住醋意橫生、胃部抽搐,屋內能砸的、能扔的無一幸免,簡直可以以滿室狼籍、慘不忍睹來形容。
唉!女人,依然逃不過愛哭、愛吃醋,愛鑽牛角尖的宿命!
怎麼辦?翩翩驚惶的抓緊被子,她明白了,她愛上他了是吧!愛上了那個唯我獨尊、自命不凡的家伙。
天,她怎麼會愛上一個男人!
她似乎都已經看見當項楚雲知道這件事時的可惡嘴臉。與鄙夷不屑的神情、輕蔑低俗的嘲弄。
她更可以想像大哥、二哥、三哥在知道這檔事時的驚駭表情,然後又是一陣嘲笑與數落。
明明知道愛上他是她這一輩子的錯誤,為何她還要深陷下去,弄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呢?又為何明明曉得他愛的是睿睿,卻安著不願讓他兩結成眷屬的壞念頭?更差勁的是,她居然在得知睿睿是利用他的愛以完成自己的私利時,會有為他打抱不平,企圖揭發一切的沖動?
如果不愛他,不就沒有那麼多傷腦筋的事發生了嗎?
撇開一切不是挺好的,為什麼她就是想不開?
風吹門扉,弄得嘎嘎作響;燭火微揚,弄得人影形低晃,沉浸在愁思中的翩翩,一反往常的敏銳,對這些不尋常的改變卻視而不見,因為此刻,唯一放在她心中的幻影,不是風兒,不是火光,而是……「啊——你怎麼進來的?」黑影覆頂,她猛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那幻影,喔不!是真實的人。
他正用大拇指滑過她沾滿淚的臉龐,揚起一邊唇角,「你注意力不集中,我進來許久了。」
「什麼?你走,別踫我!」她彈坐起身,看著他的眼充滿很意。
「哭得這麼傷心,這表示什麼?」項楚雲的話如和風,輕拂她的心。
「什麼?」她捏緊被子,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他緊瞅著她緊張忐忑的神情,順勢坐上床緣,「我想你是愛上我了,呃——可能不止愛上,應該是你早已迷戀我了。」
「我迷戀你?你這個自大的家——」
翩翩憤而揮出的拳頭被他一把抓住,「姑娘家,不能老用拳頭解決問題。」
「我不知道除了拳頭以外,對你還可以用什麼?」他似笑似怒的低語直闖進翩翩一顆無措的芳心,她也只能慍惱地僵住臉色。
「你可以耍耍小女人的伎兩。」他戲睇佳人。
「我不是……」
「你又來了!女人就是女人,衣服月兌了,沒有人說你不是女人。」他湊近臉,溫暖的鼻息刻意地、暖暖地吹拂在她細致的頸線上。
緊接著他又說︰「拳頭只是男人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你們女人可以用撒嬌、用柔情、用愛來解決男人。」
「誰要對你撒嬌來著?」她臉一殷紅,垂著頭藏起浮躁又不安的心思。
「這可以慢慢學,雖然我知道你拳頭也很厲害,櫻木花盜?」他緩緩月兌口說出,卻僅加重了最後四個字音。
「嗄,你知道了?」她記得她並沒告訴這里任何一個人她的身份。
「你真的是一名被官府通緝多年的江洋大盜?」他眯直狹長細眸,顯然不滿她的不實隱瞞。
翩翩臉色猝變,「你打算告發我?」
「你以為我會?」
「你此刻不和睿睿在房里溫存,寧可浪費時間跑來我這兒質間我,心思不已經很明顯了?」不準哭!翩翩不準哭!但為何委屈的淚還是忍不住淌在自己交擰的手指上頭?
「你吃醋了?」楚雲掬起她的容顏,深清款款的問。
「才沒有,誰管你要跟誰溫存呀!你最好把我送進衙門,就再也沒有人會讓你看了礙眼的。」翩翩用手臂一抹淚,語調中有無可言喻的挫敗感。
「你錯了,我不會把你送到任何地方,而是會將你藏在我身邊,因為我看你非但不礙眼,而且上了癮。」他撩起她一綹垂在鬢邊的秀發,眼神是慣有的沉迷。
「你胡說八道——」
「別打岔!版訴我你愛的是男人。嗯?」他似鐵鑄般的雙臂各霸在她左右一方,將翩翩囿在小小的圈圈內,粗獷的鼻息直噴上她的臉。
沒錯,這才是他在意的,他要她正常的接受男人。
「我……」翩翩躊躇了,她的心差點沉溺在他磁性的低語中。
可是……她說不出口。
「不承認還是不確定?無妨,我會讓你明白的。」他邪魅低笑,眼神像團濃霧,緊緊包圍住她。
「睿睿呢?」翩翩不懂,他明明愛的是睿睿,而且睿睿也打算今晚以身相許了,他哪來的時間跑來這兒戲弄她?
「我和她的關系說復雜也挺復雜,說簡單也挺簡單的,但是我現在不想提她。」他開始動手解她的領扣,單手撫觸著她的鎖骨。
翩翩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要,你要娶的人是她,但……我希望你提防她。」她不希望他受傷害。
「你果然關心我,會為我著想。」楚雲漾了個大大的笑容,隨即將她緊緊扣入懷中,「小魔女,為了你我傷了多少神呀!睿睿她不過是我的表妹,她是年底就要成親沒錯,但新郎倌絕不是我。」
「你說什麼?」翩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了能讓你接受自己是女人的事實,我煞費了多少苦心,為了讓你明白對我的愛意,我更是買通了睿郡主演出這場戲。」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深深梭巡著,瞧她那捉襟見肘的窘樣,心里溢滿了喜悅。
「你們腳本編得不錯,演技也不錯。」翩翩性感豐潤的唇抿成一道諷刺的微笑。
「謝謝你的恭維,為了愛你,你害我欠了別人一份人情。」指月復隨著鎖骨起伏處,他輕輕往下探索,覆上她高聳的胸,「很好,你終于不用束布了。」
他俯,含住那蓓蕾,輾轉廝磨、輕掐細揉,令翩翩完全沉溺在這份溫柔的遐思中。她不懂自己為何會讓他得逞,她可以拒絕,卻寧願享受這份心蕩神馳的感受,況且想忽略他那磁性低柔的嗓音誘惑的確沒那麼簡單!
見她不再反抗,項楚雲嘴角揚起一道滿意的弧度,兩道炯黑的目光鎖住她細膩沉迷在欲念中的嬌顏。
他的大掌沿著她凹凸有致的曲線,隨著女性化柔美的膚觸,楚雲已迷眩于的情狂與翩翩激情的申吟中。
他的舌更像條狡猾的蛇,任其在她的身軀旋轉游走,像只饑渴的狼正品嘗親吻著他的小綿羊,那來自下月復處深邃的渴望也逐漸擊敗了他僅存的理智。
不,他不能急,得讓她享受到身為女人的樂趣,否則他之前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翩翩雙手抓緊床墊,忍住想破口吶喊出的申吟。這就是屬于男人與女人間的游戲嗎?為何讓她如此的難受?
當他的魔掌探進她兩腿間的幽暗角落時,翩翩猛然驚醒了,她失控的大喊︰「不行,快停止……」翩翩心里明白,再這麼下去,她絕對會完全沉淪,讓他予取予求。
「還要我停止嗎?」他輕輕揉搓著她那粉紅瓣蕊,舌尖則挑逗著她的肚臍內側,輕啃細舌忝,讓她因得不到該要的滿足而拒絕不了他。
翩翩發覺體內的血液與都奔騰不休,想激昂出口的嘆息全梗在喉間。對,她好像還不夠,卻不知還要什麼?
自然而然的,她弓起身子,以一種懇求的眼光看著他。
「別急,我會給你的。」很快地,他褪去身上的衣物,再度壓上她身時,他已不著片縷,映在翩翩眼中的即是他一身宛如希臘戰神的結實身軀。
翩翩驀地紅透了耳根,她想︰原來這就是男人的身體?以前她還一味地想當男人,看來差太遠了。
一波波滾湯的激流在她體內翻騰不休,此刻是一種期待,她知道一定還有什麼,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何還不動作,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痴迷地看著她。
楚雲微微下壓,讓自己的亢奮帖近她的女性禁地,這種接觸令她倒抽了口氣,卻不想逃避。
他埋首啃嚙著她的頸窩,柔聲說著︰「放輕松,無論什麼,一下子就過去了。」溫柔的呢喃方落,他已沖刺進入她的處女地,隨著緩慢的波動所帶來的快感,讓她漸漸忘卻那種莫名的痛楚。
直到她耐不住地也向前移動,楚雲才松口氣的全力沖刺,剛猛且不失溫柔的舉動,將翩翩帶到另一種不可自拔的漩渦中,只能任其載浮載沉、沖高飛低……所有的一切都停頓在彼此失控的吶喊中。
※※※
「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翩翩倚在他壯碩的胸膛上,心底除了滿足的喟嘆,對他更有股難以言喻的愛意在胸中滋生。
他是對的,一個女人怎能一輩子以男人自居?除非她尚未找到能真心托付的人。
「不要問可以嗎?」楚雲不希望帶給翩翩壓力。倘若林幗梁要找他碴,翩翩必然有危險,他是不是該送她回東北呢?
「為什麼?」她挺起上半身,疑慮不已。
「這很重要嗎?」他漾著一張不怎麼自然的笑容反問。
「當然,你少騙我了。我知道你似乎在知道我是櫻木花盜後很為難,你別跟我打馬虎眼,我看得出來。」她據理力爭,一點也容不得欺瞞。
「剛成為我的人,就那麼了解我了?」他彎著笑眼,故意忽略她眼中的急促。
「你別轉移我的注意力!」翩翩臉上布滿紅雲,用力敲著項楚雲的胸膛。
他無奈的吟嘆了一聲,「我送你回去東北海拉山好嗎?」
「什麼?用過後就棄如敝屣?」她暴跳起身,蹙緊秀眉,難堪、復雜的情緒同時涌上心間。
當初他是用盡心思、耍盡花招要留下她,為何在她把一切都獻上後,就迫不及待地想將她趕走?
難道她櫻木翩翩難得付出真情,就遇上個愛情大騙子?
「翩翩,你誤會了!我是擔心……」他壓住她激動的身子,以昂烈的雷吼聲喊住她。她可以罵他,卻不能誤會他的心意。
「擔心什麼?」她聲調淒楚無依,輕得像是在輕囈。
「別問那麼多,我不會害你的。」
「你是不會害我,只是想趕我走!」她吶喊著,深幽的眼瞳中波光瑩瑩。
「不是的——」他急急咆哮,猛然將她扣進懷中,他絕不能在剛得到她後便失去她,「你知不知道有人想對你不利?甚至已有人決定拿你來……」
吧嘛呀?他為什麼跟她說這些,讓她煩惱?
「拿我怎麼樣?」
「我們天一亮就回櫻花鄔,別再問了。」他陰鷙的眼神凝住室內的氣氛,不願再提這些傷神的事。
「拿我要脅你是嗎?」一向迷糊的翩翩,竟突然變得聰明了。
「翩翩……」一陣驚愕在楚雲眼中浮現,他欲語還休。
「我不走,不要扔下我,我可以獨善其身,不會影響你,更不會讓自己成為別人威脅你的籌碼。」在翩翩深棕的瞳眸中含帶鎮定與自信,只要不讓她離開他,要她干嘛都成。
而且她更想瞧瞧是誰看她不順眼,敢找她麻煩!
「不可以,你要听話,林幗梁不是好惹的,從現在開始我得全力對付他,不能分心照顧你。」听了她的話,楚雲身體緊如弓弦,仿佛將會發生什麼事似的。
「我不用你照顧,我只要你答應我,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就有你,好不好?」
她那近似懇求的軟語,听在項楚雲的耳中能不心悸感動嗎?
「唉!也罷。好,我答應你,有你的地方就有我,有我的地方就有你。」項楚雲執起她的手,唇線浮起一道溫柔的笑意。
對這樣一個特別的女孩兒,他怎能故作無情,又怎能收起早已滿載的關心?愛她之心好比金石,堅而不熔。
「楚雲……」翩翩禁不住逸出一聲歡欣的嘆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連累他,也希望自己能有幸守候他一生。
※※※
項楚雲苦惱不已的站在吟書間窗邊,對著外邊漫舞的麈煙而漸起愁思。只因前天徐慶又捎來了第二封急箴,上面指出︰林幗梁已派遣大批官員前來項王府,準備逼他交出翩翩,否則將以王爵窩藏江洋大盜,知法犯法之名逮捕他。
他一個堂堂三皇子嫡傳項王府,居然得受林幗梁的脅迫,這還有天理可言嗎?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讓翩翩受委屈,即使是下地獄、吃牢飯也再所不惜。但令他小安的是翩翩的任性,倘若自己真是被捉入獄,她鐵定會因劫獄犯下滔天大罪,這豈不更糟!
算算時間,該來的人也應該快到了吧?
為擔心翩翩會遇上這些家伙,他已事先麻煩諾安帶她出去逛逛市集,也幸而翩翩向來玩心就重,並未意會出他的意圖,只希望她回來後千萬別怨他。
「稟王爺,外頭有兩位自稱是東北巡捕之人求見,他們身上都帶有林丞相的手諭,所以屬下已請他們入廳恭候。」一名小廝必恭必敬地站在屋外傳訊。
「我懂了,你下去吧!」項楚雲沉穩的下令。不出他所料,來得還真快!
「是。」
待僕人跫音已遠,項楚雲才驀然轉身,在案上留下一張紙條後,隨之進入大廳,他倒要看看林幗梁到底安著什麼樣的野心。
穿越幾處拱門回廊,不遠處便看見站在廳門處的兩名陌生男子。想當然耳,他們必然也看見他了。
「閣下是?」項楚雲走近他兩,眼神中有著警戒;實因這兩名捕快氣質出眾,體魄亦不弱,可能是東北官方之菁英,也是林幗梁專門為對付他所精挑細選的吧!
「我們是東北巡捕,特別來此請項王爺至東北一游。」捕快杜卿客氣有禮的說道。
另一人盧方更說︰「東北雖不如江南物產富饒,但景致不錯,尤其是秋景更為動人,趁秋意正濃,項王爺可來咱們那兒賞楓或對月吟詩都行。」
「是嗎?」楚雲冷冷笑說︰「可惜我沒什麼空,公務太忙,有負兩位巡捕好意,真是抱歉呀!」
「王爺不必抱歉,你這一趟是走定了。」杜卿目光微爍,表現出他的倨傲。雖說項楚雲一向被人尊稱為清明正直,但窩藏盜匪一事可不是開玩笑呀!
「你們不過是區區捕快,敢押我?」
楚雲堅毅方正的臉形宛若刀鑿,鷙猛狂狷地對杜卿二人投以注目禮,那抹孟浪冷硬的氣勢讓杜卿及盧方二人不自覺地打個哆嗦!
「項……項王爺請別違令,我們手中可是有林丞相的手諭。」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但已無剛到之時的氣魄。
「林丞相雖官拜一品,但是……你認為我還需看他的臉色嗎?」
項楚雲一步步趨近他兩,將其逼上大廳死角。
「王……王爺……」
「如果我不走,你們打算如何?」楚雲乘勝逼迫,鷹眸變得無比鋒利,光芒直透人心,在他眼中這兩個捕快的架式形同虛設,他壓根看不在眼底。
林幗梁,你這個不打自招的家伙,居然為了貢品起了邪念,只是不知涿部這次將進貢哪種物品能引起他的注意,並甘冒大不韙之罪名而強行佔有它。
「林丞相交代搜府,找出櫻木花盜。」
在杜卿示意下,盧方不怎麼自然地開了口。
「你們敢?」項楚雲極具男性魅力的臉射出寒芒,兩道濃眉聳入雲霄,攢起兩簇高峰。
顯而易見,他正在強忍著殺人的沖動!
「我們是不敢。」他兩拱手作揖,一副不敢違抗的模樣。
「那麼你們又怎麼有把握押我回東北,搜我項王府,只憑他的手諭嗎?」冷凝的空氣僵持在兩者之間,那二人登時像個泥人似的杵在當場不敢有所動作,只能猶豫地看著對方。
「這……如果不是被逼到極點,我們是不該對王爺拿出……」盧方頓了頓,不知如此一來會不會有以下犯上之嫌?
當初他們可是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前來,但當他看見項楚雲那股正氣凜然的氣勢後,卻舉棋不定了。
他當真有窩藏江洋大盜嗎?
「拿出什麼?你們就直說吧!」楚雲雖如是說,但全身已呈警戒狀態。
「這是林丞相所交代給我們的皇太後親賜之扶龍杖,見杖如見人,項楚雲,你還不跪下!」杜卿以戰栗不休的雙手取出置于華麗橡木盒中的扶龍杖。
「扶龍杖!」
項楚雲怎麼忘了?當年林丞相之母與皇太後為幼時摯交,皇太後特頒「扶龍杖」予林府,以鞏固林家在朝廷中永不磨滅之勢力!
「項楚雲見杖下跪,皇太後千歲千千歲。」他立即跪地拱手接物。
「王爺,櫻木花盜若真在你這里,麻煩你把他交出來吧!否則……」盧方頗感為難。
「我府中絕無窩藏人犯,倘若你們真要我走這一趟,悉听遵便。」
他手中仍緊握住那根扶龍杖,即便一萬個不願意,他也不能違令。
「那麼屬下冒犯了,王爺請吧!」
盧方雙手接過扶龍杖,單手朝外舉提,「門外我們已備快馬,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需王爺動身即可。」
項楚雲輕嘆搖頭,「看來你們已做了萬全的準備,更是篤定我非走這趟不可,罷了,那走吧!」
他甩袖翩然邁步出府,走至大門與總管交代了數句,「轉告安郡主,我過幾天便回來,請她別擔心,還有翩翩……」他沉吟了會兒續道︰「府中之事暫時交由你處理,大事等我回府後再辦。」
「王爺……」畢總管急忙喊住他。他人雖老心可不老,剛剛那排場並非請王爺去作客的呀!
「沒事的。」楚雲回首輕拍他的肩,隨即旋身毅然決然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他沒把握此行是否能再回來,唯一糾葛在他心底的怎麼老是翩翩那張含愁帶怨的臉蛋呢?
她會恨他的不告而別嗎?
※※※
正如項楚雲所料一般,翩翩回府後看見他案上留下的字條,正是暴跳如雷外加心急如焚,他到底是去哪兒了?
簡單的數字僅說明他將出趟遠門,也沒說明何地何事何因,這教她如何能放寬心等他回來?也由此可見,項楚雲早就料到自己會走上這條路,故而預先留下這張字條吧!
經過翩翩調來府中所有大小僕役查問之下,才知項楚雲是被東北衙役捕快帶走,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翩翩,拜托你別踱來踱去了,快告訴我這下該怎麼是好?」諾安整個腦袋本就空成一片,再加上翩翩急躁的表現,她更是一點兒主意也沒了。
如果睿睿還在,便可多個人想法子呢!偏偏她才剛離去就發生這種事,這下可就更亂了!
「你別煩,我正在想辦法。」翩翩雙手交擰,正苦思不出主意。她不能理解,為何楚雲會自願跟兩個捕快離開,憑他的官爵是可以拒絕的呀!
然,更讓她心口隱隱作痛的是,不用猜,她也清楚這必和她櫻木花盜的身份有關,否則怎會有這種巧合呢?
還記得那晚,他不停說著要將她送回櫻花鄔的一幕,是不是在那時候他便知有現在的事情發生?
喔,她實在不願再想像下去了。
「我打算回櫻花鄔一趟。」最後,她下了決定。
「我也去。」諾安聞言,二話不說的表示著。
「不行,項王府中已無人主事,你若再離開必會引發紛擾,還是先留下吧!」翩翩好言相勸,沉穩的口氣像是發令,讓諾安不能拒絕。
「好吧!若有消息一定得讓我知道。」
「一定會的。」
翩翩雖已坦白自己的女兒身,但仍是一身男裝打扮,只因她不習慣;而楚雲亦不想一時半刻就改變她,只要她心中有他,凡事可以慢慢來,他願給她時間。
「還有……你若看見了櫻木藍勛……是否能替我……」說到難堪處,諾安有些言不由衷。
翩翩心領神會地一笑,「放心,我會替你向他問好。」
繼而,她便蹬上快馬,呼嘯策馬離開。
※※※
經過三天的辛苦跋涉,翩翩終于回到了櫻花鄔。
她的出現不僅帶給鄔內每個人興奮感受,更令所有人感覺出她潛意識里的改變,一種說不出的改變!
「翩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首先與她打照面的是櫻木龍越,數月不見,少個人抬杠耍嘴皮,他還真是想念她。
「我才剛到。」翩翩快步走進屋內,為自己倒了杯茶,咕嚕一口喝個精光。
唉!連趕三天路,還真快累懷了她!
「是你?翩翩!」連接後面的布簾被掀開,透出憫兒與蘭薇兩張錯愕的俏臉。
「沒辦法,想念你兩的廚藝。」她攤攤手,露出最迷人且最蠱惑人心的笑意,雖然她心中早已被項楚雲的安危擠得洶涌難抑。
「什麼我兩!應該說憫兒才是,我只不過是她身旁的副手兼打雜的。」蘭薇自嘲自己的廚藝是一級「菜」!「我的手藝甚至還不及你一半呢!翩翩,真不知是誰好福氣能娶到你?」
她無意的一句話。卻招來翩翩頸項、耳根處一陣潮紅。這種大大的轉變,怎會逃過蘭薇那觀察入微的雙眼!
「翩翩,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蘭薇突如其來的一問,不僅是翩翩錯愕,就連憫兒與龍越也睜亮好奇的雙眼。
「我瞞你們什麼了!」她死不肯說,只因尚未調整好心情。
「你戀愛了。」
霍地,櫻木凌澈的磁性嗓音遠遠地勾起每個人的興味,他站在門際似笑非笑的唇形更是引來許多人詫異的眼光。
翩翩戀愛了!這不足為奇,問題是對像是男人抑或是女人?
「大哥?」翩翩瞠大眼楮,頂著一張殷紅的臉卻扯不出半個字。
「他就是項王府的項楚雲。」
凌澈簡單的一句話正好擊中翩翩的心竅深處,她胸口又是驀然一震!難道她臉上把這檔事寫得那麼清楚嗎?
不由自主的,她撫了撫自己的臉龐。
「別模了,已經鮮紅得像只煮熟的蝦了。」凌澈輕撇唇角,樣子不像是取笑,倒像是喜悅。
喜悅什麼?是她「改邪歸正」、「棄暗投明」,不再以男人自居了嗎?
「翩翩,大哥說的可是真的?」龍越第一個露出緊張的神色。老天,翩翩愛上男人了,他是不是該去街上買個爆竹來放放呢?還是去貝爾湖畔辦個十來桌酒宴大肆慶祝一番?
「翩翩,恭喜你了。」憫兒與蘭薇也異口同聲道。
「拜托,你們在干嘛?好像我櫻木翩翩沒人要似的。」她氣呼呼地雙手叉腰,眼神一黯地大吼。
「咱們大伙兒都想為你歡呼。」龍越對她擠眉弄眼道。
「你們先別高興,她的心上人有難了,否則她玩得樂不思蜀,哪會記得咱們這些兄弟呀!」
凌澈老是說些一嗚驚人的話,不僅冷住了熱潮,也懾住翩翩的心;使得她強築起的堅強面具頓時瓦解,流下黯然之淚。
「你怎麼知道的?」翩翩啞著聲說。
「你以為你這一去數月無聲無息,我這個做大哥的一點兒也不緊張、不擔心?」凌澈眸中出現了少有的責難之意。
「大……哥。」
「我不只一次前往吉林偷看你,就連你二哥、三哥也輪流去探望過你,你受傷之事也逃不過我們眼中。」
「只是我沒大哥的聯想力,能猜出那姓項的家伙喜歡上了咱們家不男不女的丫頭。」龍越這句話倒是又毒又辣,但也帖切得很。
「大哥,二哥……原來你們……」完蛋了,她怎麼還有臉站在這兒?當初又是誰信誓旦旦地在這同樣的地點大放厥詞——她櫻木翩翩討厭當女人,一輩子都不會喜歡男人!
「現在已不是害臊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怎麼救出項楚雲。」凌澈霍然道。
「救出?」翩翩愕然,他這句話的意思是……「在你尚未回鄔之前,我們已在東北听到風聲,京城林丞相打算拿你來威脅項楚雲,可見他對你用情至深,即便是自由受限,也不願抖出你的下落。」
「林丞相!我又沒招惹他。楚雲人呢?」翩翩的雙拳不自覺地緊握,大哥的話讓她感動得無以復加,救項楚雲之心更是深切了。
「因為項王爺阻礙了他謀奪私利的計畫。你放心,我已派藍勛跟往,我想林丞相應該還不敢對他做出什麼絕事,畢竟他仍是王爺之尊。」凌澈頓了會兒,「除非他先斬後奏。」
「先斬後奏?」這犀利如鋒的四個字如刀刃般刺進翩翩的胸口,她當下一窒,全身有如陷于冰窖中,被一陣陣刺骨的寒怵扎得千瘡百孔。
怎麼會發生這一堆讓她莫名其妙的事呢?
「他或許會仗著手中的扶龍杖將項王爺廢除王位,繼而迫害他的性命。」
「大哥,你別說笑了,這一點兒都不好玩。」林幗梁再怎麼位高權重,也不能廢除一個王爺的爵位。
「我不是在說笑,或許你尚未搞清楚「扶龍杖」的權威之處,它可是除了聖令外,無人能敵的護身符,再說聖上位居京畿。天高皇帝遠,根本防不勝防。翩翩,你願意救他嗎?即使有危險。」凌澈突然一問,表情頗為凝重。
「當然願意,有什麼法子?」上刀山、下油鍋,她櫻木翩翩眉頭也不會擰一下。
「听說林丞相在邊防一帶搭建別館,準備三天後在新別館招募丫鬟、廚娘,你若能混進其中,不難打听出項王爺的下落。」凌澈別有深意的看著她。
「這……這不就要穿女裝嗎?」天哪!她不是不敢穿,而是穿在身上都不會走路了!
「翩翩穿女裝?哈……」龍越聞言更是笑不可遏,一副看不起翩翩穿起女裝的模樣。這不難想像,一定和鎮上的張大嬸一樣,拐著外八走蓮步,能看嗎?
「櫻木龍越,你這是什麼表情。剛才我還以為你有那麼一點兒關心你老妹呢!原來全是幸災樂禍!大哥,我決定了,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被甄選上。」為了龍越嘲笑的嘴臉,更為了打探項楚雲的下落,她是非去不可。
「那好,蘭薇、憫兒,翩翩的儀態就交由你們兩位,盡可能在三天內將她訓練打點完成。」
既然翩翩同意,那就事不宜遲,得趕緊動手準備;至于他們三個做哥哥的也不能閑著,外頭接應的角色就交由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