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請你為我作主,那個齊勁簡直是欺人太甚,連我這老頭也要壓榨到底。」回到密洛派的文擇,氣沖沖的前往大殿找掌門呂祀讓。
「哼,我就說齊勁那小子心高氣傲,老以為自己就是太上皇。」呂祀讓蜷起嘴角,奸佞一笑。
「那我該怎麼做?」文擇又問。
「殺了他。」呂祀讓眯超眸。
「殺……」文擇氣歸氣,可依然不能不管文濟。「可小犬還在他手里呀,這
麼做可能會讓他陷入危險。」
「你放心,我會有萬全的準備。」呂祀讓笑了,他要殺就殺,哪還管得著文濟那小子。
「是。」文擇卻仍憂心不已。「你要殺齊勁,我是一千一百個贊成,但絕不能殺了田瑩兒,她手上有醫治我兒子的藥方。」
「我看你兒子那病態太強了,要治好不容易。」呂祀讓語氣中飽含不屑。
「不,田姑娘說有希望的。」文擇急著解釋。
「那是因為她要利用你拿到金弓才這麼說,你竟然一點也沒察覺?不過……如果有我對她施壓,那倒有可能。」呂祀讓不過是希望她為他們做出長生不死的藥丸。畢竟田聰已死,他能依賴的就只有田瑩兒了。
「施壓!」文擇立刻拱手。「那還請掌門多多幫忙,我就文濟一個兒子,絕不能看他就這麼下去呀。」
「行,只要你听我的。」呂祀讓捻捻胡。;「看來我得找機會會會齊勁了,瞧瞧他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
「你要見他?!這……」
「怎麼了?」
「太危險了吧。你不知道,齊勁已得知你在揚州城強擄數名童男,現正密切注意這事。」文擇趕緊警告。
「他知道?」呂祀讓眯起眸。「這下可不妙了。」
「所以我說,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你。」文擇嘆了口氣,如果文濟沒在他手上該有多好,那小子就是太沉不住氣了。
「那好,我就等他來吧。」呂祀讓露出抹邪笑。
「什麼?我不懂。」
「你瞧瞧,我們現在所霸佔的山頭是貢山最隱密的穴口,就算他們找上貢山,絕對攻不上這里,反而會誤人陷阱,到時候便可任我宰割。」呂祀讓極有信心地說道。
文擇想了想,驀然一笑。「也對,這地方進出不易,再說天高皇帝遠,他要請命調兵也得好一段日子,乘這機會將他解決可永除後患。」
「可是,該如何將拐他來呢?」呂祀讓眉頭一揪。
「咱們先放出與他抗爭到底的風聲,他若按捺不住自然會找上門,如果他一天不來,咱們就一天抓一對童男童女,逼他自投羅網。」文擇發狠地說。
「呵,真沒想到你這麼狠呀!」呂祀讓眯起眼瞪著他,心付︰這家伙心狠手辣,遲早會爬到他頭上,他可得小心防範。
「我……我是為掌門設想呀!」文擇趕緊拱手。
「算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
「是,我這就命人去辦。」文擇也只能信了他。
「江成。」待他一走,呂祀讓立刻喚來大弟子。
「師父。」
「盯著文擇,如果他有貳心就立刻殺了他。」呂祀讓綻出殘忍的笑容。
「是。」
這場「螳螂捕蟬,麻雀在後」的戲碼,開始在這場利益斗爭中上演了。
張源從外頭走進齊府,一進府門便對門房問道︰「十三少可出府了?」
門房立即回應︰「還沒有。」
「那好。」張源接著又往齊勁的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發現十三少並不在里頭,輾轉又問小廝,才知道十三少正在田瑩兒房里。
張源左右為難的,如果這時候前去,打擾了他們可不好,可是事情又迫在眉睫,不能再耽擱了。
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走這一趟。
到了田瑩兒的廂房外,張源听見里頭傳來爭執聲。
「瑩兒,我不是刻意要找人來看著你,而是為了你的安危著想,你能明白我的用意嗎?」
「明白,我當然明白,從頭到尾你就當我是廢物,除了依靠你、听從你,難
道我就不能憑自己的力量去報仇嗎?」她緊蹙著一雙秀眉,就是不肯看向齊勁。
「密洛派的人個個心狠手辣,否則他們也不會拿童男童女去作藥引,你若是落在他們手上,我該怎麼做?」齊勁眯起雙眸,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
「你大可不用管我,我死了對你而言也沒什麼差別,反正你身邊又不缺女人——啊!」
瑩兒話還沒說完,已被他揪進懷里,狠狠地咬住她的紅唇,像是懲罰似的猛力吸吮著。
半晌,他重重推開她,雙目爍亮地看著她。「你把我齊勁當成什麼樣的男人?居然說出這種話!」
瑩兒的心頭緊緊揪著,忍不住垂下淚。「對不起……我好亂,我心亂急了……你還是走吧,既然找人限制我的行動,你就別來看我了。」
「瑩兒,你就信我一次,我向你保證不出三個月,我定能將密洛派消滅掉為你報仇,你就暫時乖乖待在府里,好嗎?只要你答應我不去找密洛派,我就撤掉門外看守的護衛。」
瑩兒有些被說動,可明明知道仇人是誰,她無法什麼也不做的在這兒等呀!
「答應我,嗯?」說實在的,他也不忍將她關在房里呀!
「好,我答應你,可你得說到做到,將門口那兩個人遣走,我不喜歡這種被拘束的感覺。」瑩兒想了想,還是先答應他吧!如果她真要走他也攔不住她的。
「好,可是你也得信守承諾,不擅自離開。」他要求她的一句話。
瑩兒咬著下唇,背對著他昧著良心點點頭。
見著她允諾,齊勁這才放了心,就在這時突然傳來敲門聲。
「誰?」齊勁眉一斂。
「是我,張源。」張源垂首道。
「進來吧。」
張源一入內,齊勁便問︰「刻意找來這兒,有事嗎?」
「當然,屬下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要稟報。」
看出張源的心思,瑩兒體貼地道︰「那……那我退下好了。」說著便要步入內室。
齊勁抓住她的手,搖搖頭。「我和張源到外面說,你早些休息。」
他才跨出房門,瑩兒又喊住他。「別忘了將門外兩個也帶走;」
齊勁先是一愣,隨即明白她指的是門外的護衛,于是笑著搖搖頭,對那兩位手下說︰「撤離吧。」
「是,十三少,」
當他們退下後,他再度望向瑩兒,語重心長地說︰「答應我的話可別忘了,千萬別讓我失望。」
深情的一個凝眸後,他這才隨著張源離開。
瑩兒心頭抽緊,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不禁喃念著︰「對不起,勁。我知道我太倔強、太固執,可是每個人一輩子總有一個堅持,而我就是要做到,請你原諒我……」
才回到圓幾坐定,她突然想到剛剛張源似乎有事隱瞞她,該不會他所謂的消息與密洛派有關?!
她赫然挺直身,決定前往,想偷听他們的談話,
隨著他們離去的方向而去,她果然在齊勁的書房外听見他們細微的談話聲。
「什麼?密洛派真那麼大膽!居然敢挑釁我?」齊勁憤而往桌面用力一拍。「簡直是不要命了。」
「當務之急是制止他們的惡行,否則揚州城百姓連家門都不敢出,人心惶惶的,就擔心自己的兒女成為他們下—個目標。」
「咱們揚州兵力呢?」
「對抗他們是綽綽有余,可是他們目前盤踞在貢山上,那地勢非常險峻,很容易落入他們設下的陷阱。」張源誠實回答。
「真是棘手!對了,上回我不是要你派人去長安向皇上稟明此事,怎麼連一點消息也沒?」齊勁又問,
「十三少,路途遙遠,遠水救不了近火呀。」
「我知道,但有備無患,派人前往催促一番。」齊勁氣悶地嘆了口氣。「待會兒我得跟季罡那家伙商議看看了。」
季罡亦是「江南六少」之一,目前身為江南監察御史,若要調兵經由他速度會快一些。
「屬下這就去備馬車。」張源遂道。
「去吧。」齊勁煩悶地揉著眉心,絲毫沒察覺門外瑩兒已捻起裙擺,俏俏地從側門離開。
當她離開齊府後,便一個人來到貢山山腳下,想深入山上找密洛派的頭兒報仇。
無奈山勢險惡崎嶇,要上山下容易。
她輕噫了聲無奈嘆息,仰首對著青空說道︰「老天爺,讓我快快找到上山的路吧,只要能報仇,即便要我死都沒關系,只是……」
只是她無法再見著他,那個她已傾心愛上的男人。
齊勁,對不起,若非我心底還擱著仇,我定會天涯海角跟著你、愛著你……或許是老天爺听見她的祈求,她竟瞧見從山上走下兩個身著怪異服裝的男人。兩人邊走邊聊道︰「掌門要咱們嚴密看守,輪班輪得還真勤呢。」
「有什麼辦法,你別看掌門在文擇面前自信滿滿的,他又怎會不伯齊勁呢?若江南六少聯合起來,他就更頭痛羅。」其中一人挑挑眉,暗笑地說。
「小聲點,要是被听見你鐵定沒命!」另一人搖搖頭,低聲警告他。
眼看他們就要離開,瑩兒見機不可失,立刻從身上取出抹上迷藥的飛鏢射向他們。那兩人中鏢之後,連發生什麼事都還沒弄清楚,便赫然倒地。
瑩兒趕緊將他們拖到一旁的洞穴中安置好,並剝下其中一人的衣物換上。
「你們與我無怨無仇,我無意傷害你們,這迷藥三天後便會退,到時你們就會自動醒來。」
對著昏迷的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她便走出洞外,循著他們方才下山的路徑上了山。
走了大半天,瑩兒終于找到密洛派佔據的山頭。
這里是貢山的山頭,地形詭異,難怪齊勁會這麼頭疼。她得想辦法接近密洛派掌門,伺機殺了他!
瑩兒在臉上涂上一層厚厚的土,遮去自己的女性面貌後,才緩步走了進去。
爹爹,若您地下有知,就請你保佑女兒,一舉殺了那個惡人吧。
當齊勁與江南另五少商議之後,決定調出護城軍先行圍堵貢山,阻絕他們的糧草,他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撐到幾時。
可就當他疲累地回到齊府,丫鬟立刻通知他——田姑娘不見了!
瑩兒不見了!
齊勁倏然一震,第一個反應便是她偷听了他和張源的談話,才會毫無預警地下告而別。
「我去找他。」
他猛然轉身,卻讓小賜給拉住。「十三少,您要去哪兒?」
「去找瑩兒。」他拳頭緊緊一握,疾步往外走。
「您知道她去哪兒了?」小賜不解地跟上。
「當然知道,她肯定是去貢山了。」他吐了口氣,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他多慮,可是唯有這可能她才會離開。
張源聞言,百思不解。「您說什麼?」
「她復仇心太重,極有可能偷听了咱們談話,所以直接找上貢山。」齊勁重重閉上眼,心狂跳個不停。
為什麼她就不肯听他的話?
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這只是您的猜測,或許她只是出去走走。」
「不可能!」他搖搖頭,腳步卻沒停下來。
「十三少,您就這麼過去,豈不是壞了剛剛的商議結果?」張源試圖攔阻他。
「你走開!」齊勁板超臉,怒目以對。
「您單獨前往太危險,屬下恕難從命。」張源拱手道。
「你!」齊勁提足氣朝張源逼近,有意擊退他。
「十三少請讓步,屬下武藝不精。」張源應付得非常吃緊。
「自認不如就讓開。」齊勁一手負背,單手抵抗著張源,只進不退,可見去意甚堅。
「那麼讓屬下跟您一塊兒去。」張源亦堅持。
「不需要。」
「十三少!」張源最後索性跪了下來,懇求道。
眼看張源如此,齊勁也不好再拒絕,于是收了勢。「好吧,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張源這才展開笑容。
當他們舉步離開,小賜趕忙追上。「十三少,您帶張源去,那我呢?您不能丟下我。」
「我不在,齊府就靠你和管家了,你留守吧。」扔下這話,齊勁便領著張源速速離去。
小賜忍下住喊道︰「十三少,一定要保重呀!」
齊勁也不回應,只是加快腳步朝前瘧,一心想趕赴貢山,在沒見到瑩兒之前,他是絕對放不下心。
當他們來到貢山山下,立刻被密洛派的手下團團圍住。
齊勁氣走神閑地說︰「我要見你們掌門人。」
「行,可我們掌門說了,只見你一位。」帶頭的揚聲笑說。
「這怎麼可以!」張源第一個反對。
「別說了,我就單獨上去。」齊勁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你就守在這兒,我若三炷香後仍沒出來,就通知季罡。」
「是。」雖不放心,張源還是得答應。
接著,齊勁跟著密洛派的一群人上了山,當一行人到達貢山山頭,齊勁忍不住朝四周望了眼,希望能找出那抹不告而別的縴影。
可是幾次觀望後,他都失望了。瑩兒,你究竟在哪里?他在心底吶喊。
一直到了總堂口,齊勁望著坐在王位上的呂祀讓,忍不住餃了抹冷笑朝前走去。
「十三少,我等了你好久呀。」呂祀讓扯唇一笑。
「等我?!」他撇嘴一笑。「你等我做什麼?該不會……想取我性命?」
「哈……十三少真會開玩笑呀!」對方大笑,隨即變了瞼色。「不過這玩笑倒是開得妙。」
呂祀讓指著—旁的椅子,
「坐吧!」
齊勁下客氣地過去坐定。「呂掌門,你可知道你們近來的一些作為非常令人發指?」
「發指引哼,那些事算得了什麼?」呂祀讓非但目中無人,而且目無法紀。
「你當大唐律法為何?」齊勁忍著氣。
「小孩玩意兒,我根本不把它當一回事。」
「哦,很好。那我這就告辭,不過你也得盤算看看你們的糧食養得了這麼多人嗎?」至今他都沒見到瑩兒,莫非真是他猜錯了,她並沒來貢山?
「齊勁,你給我站住。」
呂祀讓被他這番話給氣昏了頭,赫然站了起來。
齊勁回頭,瞧見一個個頭矮小的男人在呂祀讓身後鬼鬼祟祟的,那怪異行徑正好落人他眼底!
雖然這人瞼上涂了灰,一身男人打扮,可他一眼就瞧出那人不是個男人,而是——瑩兒!
就在這一剎那,她立刻發出毒鏢朝呂祀讓疾射而去,卻沒想到她的行動早讓人懷疑,呂祀讓被一旁屬下推開避過飛鏢。
在場的文擇突然指著她大喊道︰「抓住她,她就是田聰之女田瑩兒!」
同一時刻,齊勁施展輕功朝她飛撲過去,眼明手快地將她扛上身,而後拔高身形,閃身飛出,
「來人呀!快……快追。」呂祀讓大聲吐暍著,眾弟子全部急起直追。
北山本就難行,如今又要穿梭林間躲開那些人,真下是件容易的事。
「你真不听話,說,是不是該打?」他擰著眉,全力加速。
「我說過這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干麼追來?」瑩兒完全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般。
「你一個人的事?」他就是受不了被她拒于千里之外的感受。
「對,你快走,趁他們把注意力擺在我身上的時候快走。」她往後瞧,就擔心被追上。
突然,她瞧見那些人拿出弓箭打算射向他們,而齊勁身負她的重量,無暇他顧。
瑩兒瞧著眼前的一幕,忍不住落下淚,嘶啞地說︰「勁,我有沒有說過,我好愛你?」
齊勁笑說︰「你還真會挑時間,是想減輕我的壓力嗎?」
聞言,她也笑了,可淚卻流不止。「此時此刻我才明白自己有多莽撞,別怪我好嗎?」
「事情都發生了,說這些干麼?幫我看看他們追上沒?」他現在連回頭的空間都沒,這山岳詭譎多變,若一個不留神極可能撞上岩壁。
「你別說話,快點——」她只擔心會連累他。「只要听我說就好。」
齊勁于是沉默了。
「勁,我沒告訴過你我愛你對不對?那我現在要說……我好愛你,你一定要為我好好保重自己……」
話方落,對方的一支飛箭便朝她射來,她無處可逃,若閃身肯定會害了齊勁,于是她閉上眼承受這支利箭,可她不敢叫,就伯齊勁會為她分神,
「瑩兒,你說什麼,我怎麼听不懂?」
久不見她回應,賣力急奔的齊勁未作他想,直以為她累了……
可身後淌下的熱液讓他的心口一震!伸出手模向背後,才發覺這濕意是從瑩兒身上淌下,將手拿到前頭一瞧,那抹紅讓他腥紅了眼——
他赫然轉身,看見她胸前插了一支箭,他恨不得轉身和他們一搏,可是他不能這麼做,當務之急是先救瑩兒,
于是,他使出全力向前狂奔,終于與後方密洛派弟子的距離愈拉愈遠,最後躲進—處破舊的茅屋內。
「瑩兒,你醒醒,你不能死啊,瑩兒。」將她放在床上,他不停喚著她的名,當看見她胸前那支差點沒入心髒的利箭,雙眼不禁熱了起來。
不行,他要救她!
一定要救她……
如今他只好將內力灌輸給她,維持她的生命,但願張源與季罡快點趕來。
將瑩兒扶起端坐在前,他則坐在她身前,雙掌貼緊她的胸口,將內力傳給她
不久後,背對著他的門板突然發出撞擊聲,但他依然文風不動,就怕一個閃神瑩兒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