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兒自從發現兩人在書房的對話後,就離開了京府,走回「嘉定王府」大門前,她便一個人落寞地坐在房門外的台階上。
她雙手托腮,望著遠方紅澄澄的夕陽,無不想起之前在京寅書房外所听見的那些話——他對她只是感到新鮮,並不含愛意。
如今是不是新鮮感已過,所以他連來看她的都消失了?
但他又為何為了她的一句話而放過林老板?或者他本來就無意逼人至絕境,只是她抬高了自己的身價,以為他會這麼做全然是為了她?!
心痛、胸悶,淚水已在回來的路上流干,她恨……恨自己為什麼要愛上這個冷然絕情的男人。
不一會兒,她听見腳步聲從前頭漸漸傳來,唐甜兒揚首望過去,原來是芸郡主。「巧芸,我想回去了。」她苦笑地指著已放在台階上的包袱。
「什麼?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呢?」于巧芸心急地說︰「難道你真要我死……要我在這麼年輕的時候死掉?」
唐甜兒為難地閉上眼,真不懂芸郡主為何要逼她,她明知他心里並沒有她,這麼做只是枉然呀!
但見她如此激動,她只好退一步了,「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迷惑他的能耐,但在離開前我會再去試一試。」
本來唐甜兒以為他對自己還有點情意在,如今才知道根本什麼都不剩了,而她也不用再去在乎他的想法,因為她的心早已疼到麻痹了。
說到底,她一開始也沒向他吐實,一個平民之女又何苦冒充王室郡主?真讓他知情了,得到的依然是他的輕蔑與不屑罷了。
「你是什麼意思?」于巧芸瞠大眼。
「我的意思是,現在就進行吧!」說著,她便拎起包袱,鼓起勇氣往前頭走去。
「現在……」于巧芸臉上染了笑,「你是說你現在就要執行勾引的計畫?」
唐甜兒難受的抓緊裙擺,痛苦的點點頭。
「好,太好了,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藥……那個京寅何等聰明,不用藥迷倒他,他會乖乖就範嗎?」說著,于巧芸便快步走回自己房間,將她已準備許久的迷藥給拿了出來。
唐甜兒則是無神般地站在原地,瞧著遠方紅日漸漸西沉,看來今晚是她留在蘇州的最後一夜了。
直到片刻後于巧芸回到她面前,她仍像失了心的人似的,完全一無所覺。
「甜兒、甜兒……」于巧芸輕輕拉了下她的手臂,才喚醒她游走的神智。
「你好了?」唐甜兒問。
「早好了,我們走吧!」于巧芸將手中的一包藥交到唐甜兒手中,「到時你只要在酒杯中放入一些,保證他……」
于巧芸掩住嘴笑得好曖昧,然而相對的,唐甜兒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她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已顫抖到不行,就怕再不走,她將會提不起半點勇氣。
「我們可以走了嗎?」唐甜兒又問︰「你該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她暗指于巧芸並沒去听戲曲兒,而是前住京府與他見面。但此刻過分興奮的于巧芸完全沒听出她話中有話,只道︰「我的確知道,走吧!」
于是在于巧芸的帶路下,她們一同前往「欣發酒樓」,在酒樓外于巧芸先拿過唐甜兒手中的包袱藏起來,只由唐甜兒單獨入內。
一步進里頭,唐甜兒發現許多客人的目光都轉到她身上,她垂下腦袋,遲疑了會兒才又抬頭望向每一桌。
「胡狸,你怎麼會來這兒?」不一會兒她便看見京寅帶著笑容,快步朝她走來。
「我……我來找你,是巧芸告訴我的。」才幾天不見,再次看見他,那感覺竟是如此遙遠,遙遠得幾乎讓她觸模不到。
「哦,有事找我?」他眯眼看著她,發覺她變得沉默了些,連笑容也不見了。
「沒,只是來看看你而已。」唐甜兒微微牽動嘴角,盡量不讓自己的嗓音變得難听,「因為……我明天就要離開蘇州了。」
「這麼快?」他眉心一皺,看著她消沉的蒼白小臉,「你該不會是氣我這陣子都沒去看你吧?」
她苦笑地搖搖頭,「看與不看都無所謂了。」
「什麼意思?」京寅眉心微蹙。
唐甜兒別開臉不想再談論這些,現在她只想早點回家……盡快忘了他這個男人,「能不能請我喝兩杯?」
「好呀!我有幾位客人剛走,我們到那邊去喝。」
「不,我……我們能不能到房里喝?」唐甜兒垂著臉傷感地說,可京寅卻誤以為她這是羞澀。
他露出曖昧的微笑,「想我了,胡狸?」
「嗯。」她依然不敢抬頭。
「那來吧!」看來他似乎和店家挺熟,只見他直接將她帶上里頭一間上好雅房,並向小二叫了一些酒菜。
「來,我敬你一杯。」當酒菜端上後,唐甜兒先行舉杯,一飲而盡。
「怎麼突然想敬我?」
「敬你……敬你未來能夠幸福美滿。」更希望他能善待于巧芸,別再流連花叢了。
「哈,你這說法有點奇怪。」他撇嘴一笑,利眸牢牢的黏在她臉上,想探究她心底的秘密。
看來今天這兩個女人都不太對勁兒,不知她們是不是同時吃錯藥了?
叩叩……敲門聲傳來,兩人突然听見房門外的小二喊道︰「京公子,外頭有人找您。」
「誰?」京寅眉一皺。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位戴著斗笠的姑娘。」听小二這麼說之後,唐甜兒心里已有數了,這人必然是于巧芸了。
「戴斗笠?!我不認識這個人。」京寅此刻並不想理會陌生人。
「去看看吧!說不定是什麼重要的事呢!」倒是唐甜兒勸他了。
「這……好吧!」京寅起身離開房間,這時候唐甜兒顫著手將藏在袖袋里的迷藥拿出來,猶豫了好一會後,就在听見他腳步聲又漸漸移近房間時,趕緊倒進他的酒杯中。
「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猜八成是惡作劇。」京寅坐下,扯著唇說道︰「我已經吩咐過小二了,無論發生什麼事兒都別再來打擾,咱們可以慢慢喝了。」
說著,他便舉起酒杯回應她剛剛那杯,「你說你就要回去了?你何不再多留一陣子?我最近忙,等過些時候便可以帶你……」
「不用了,改天有空我會再來蘇州的。」她慌張的拿起酒杯又喝了杯。
「就這麼吧!我去找你好了。」要她堂堂一位郡主來來去去總是有諸多不便。
「你要來找我?」她苦笑,拗不過內心煎熬幽幽的說出口,「這又何苦,既然你已玩膩了,何不干脆讓我消失算了?」
「你怎麼……咦?」由于他內力深厚,剛剛那杯下了迷藥的酒一下肚,他便感覺出氣息的不對。
京寅突地抬頭,發現她的身影變得朦朧搖晃,這時唐甜兒心慌意亂地站了起來,捂著嘴、流著淚就往門外沖。一出門便見于巧芸已等在那兒,她接過于巧芸帶笑遞過來的包袱,知道自己已無再留下的必要了。
下一刻她便難受的奔出酒樓外,眼眶已蓄滿了淚……那是空虛、無依的淚……
走在街上,她才發現自己身似浮萍般……任水波的紋痕而游移,已找不到屬于自己的依歸。
而于巧芸一進屋便緊抱住全身發燙、已欲火焚身的京寅。
「你……胡狸?剛剛去哪兒了?」京寅一把緊摟住她,急急吻上她的唇、頸……
「對,我是。」于巧芸笑開了嘴,並將他扶上床榻,主動解著自己的衣衫,「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受……模我……模我呀!」
京寅重喘著氣,眯起的眸望著眼前模糊的身影,卻遲遲不再有任何動作。
「你為什麼不模我?那……就讓我為你解開衣裳吧!」此刻的于巧芸只想趕緊將生米煮成熟飯,趕快實現她的計畫。
可這時,她的手腕卻突然被他重重箝住,京寅不停施以內力與體內的藥性抗衡,「你……你是誰?」
「我?!」于巧芸嚇了跳,支吾道︰「我……我是胡狸呀!」
「不,你不是,你沒有她身上的味兒……那股茉莉般清新的味兒。」他一手緊握著拳頭,一手緊抓著她的衣襟,「她在哪兒?說!」
「好……我說就是,你快放開我。」于巧芸快被他給勒死了,但見他雙眸著了火,氣息也漸漸亂了,只要她再堅持下去,相信他應該撐不久才是,「京寅,我知道你需要,就讓我……」
「滾……」他沉聲一吼。
「你!」她倒吸口氣。
「我說滾……滾遠一點兒。」他不停喘著氣,憤而將于巧芸推出房間,然後將門鎖上,這時候他已清楚的知道他必然是被胡狸給騙了。
懊死的女人!
發現自己全身都冒出冷熱交錯的汗水,京寅立即打開窗看向外頭。
在蘇州,像「欣發酒樓」這種依傍湖水的酒店非常多,逼不得已下,他盯著外頭的水面好一會兒,便不再遲疑地往下一躍……
冰冷的水淹過他全身,將他體內沸騰的熱欲給一一澆熄……
但他心底此時卻重重燃起另一道火光——胡狸,你居然敢耍我,如果再讓我遇到你,你將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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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廚房里忙著的唐甜兒,不禁發呆想起那段讓她難堪的過往,想起現在離她那麼近的京寅,她實在不敢想像在當時自己離開後,他和芸郡主是否有……
她無力一笑,算了,他心里既然沒她,只拿她是打發時間的對象,她又何必在乎他和芸郡主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二小姐,這道菜好了,可以端出去了。」廚子將手中的盤子端給唐甜兒。
「好。」在圍裙上抹抹手,她便將廚子交來的菜給端出去,看著上頭的單子……什麼?這竟是京寅那桌點的菜!
這男人就一個人,為什麼每次都要點一堆菜,他以為自己的胃是無底洞呀?
砰的一聲,她將菜重重擱在桌上,但才轉身,她的左手腕竟然就被他重重一握,「甜兒,瞧,菜都灑出來了,你這樣做生意遲早可是會倒店的。」
「你別亂說,這句話要是讓我爹听見了,他八成會從地下跳出來揍你一頓。」「唐巾客棧」可是她們四姊妹生活的重心,誰敢說它會倒,就是與她們作對!
「真是這樣也好,我便可以順便向令尊抱怨幾句。」他微眯起眸。
「你要抱怨什麼?」
「抱怨他的二女兒並不懂得待客之道,甚至還千方百計的想把客人轟走。」他扯出笑痕。
「哼!」她使勁兒想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禁錮中抽離,但卻無法如願。
「那天你就這麼走了,難道不怕我被芸郡主給生吞活剝?」他炯亮的眸光凝在她瞼上,好整以暇的徐言。
「你……」強硬了許久,再次听見這些,她已無法假裝鎮定,淚水就這樣沒用的在他眼前淌落下來。
「沒想到你還真夠狠心,對我下藥後就跑了,還把我丟給一個如狼似虎的女人。」說時,他的眸光已陡變銳利。
唐甜兒垂下腦袋,逸出抹干澀帶淚的笑影,幸好他的位子在樓下最角邊,沒有人發現這一幕。
「你笑什麼?」他眸一眯。
「你的女人本就不少,多一個或少一個根本無所謂,不是嗎?」好不容易甩開他的手,唐甜兒立即轉向廚房走去。
再次出來時,她已換上一抹甜甜笑靨,扭著上好身段朝樓上的雅座走去,並將碗盤輕放在另一桌客人的桌上,笑語宴宴地問︰「齊員外,今兒個怎麼沒和夫人一塊兒過來?」
「她嗜酒如命,現在又懷有了身孕,我不能帶她來這兒。你們的女兒紅太濃醇,她會敵不了誘惑。」齊員外是個愛家、愛妻的人,唐甜兒就欣賞這種男人,哪像樓下那個花心大蘿卜!
不過或許該說,他根本沒心。
「下次您可以帶她來,我釀了些玫瑰釀,一點兒也不帶酒氣,上回我問過大夫,他說這種酒小酌對孕婦甚至有幫助喔!」唐甜兒眼楮突地一亮,「啊,我這就讓您帶一壇回去吧!」
說著,她便下樓走到後頭的地窖內,想將她釀了好久的玫瑰釀給搬上來,可這一壇子酒沉甸甸不說,外表又圓滑得沒個施力的地方,真不好搬。
當她好不容易將它搬到前頭,然而腳下一個打滑,壇子就這麼滑出手,「啊!我的酒……」
京寅聞言眉心一凝,立刻從位子上一躍而起,先單手接住酒壇,又用力攬住她的腰,避免她跌倒。這一幕讓齊員外正好瞧見,立即鼓掌叫好,「沒想到這位公子的功夫這麼了得,看來能壓得住你們四金釵的應該就得像這樣的男人才成。」
唐甜兒的小臉驀然薰紅,瞪了樓上一眼,「齊員外,您……您怎麼這麼說?」
「想你大姊萱兒不就嫁給像這位公子一樣一表人才、武藝又不凡的男人?怎麼會是我亂說呢!」熱心的齊員外又轉向京寅,「這位公子,冒昧請問你可有家室了?」
「我?!」京寅先是一愣,這才笑應,「在下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那好,我干脆就做個媒,甜兒,你說怎麼樣?」齊員外這句話一出口,可讓唐甜兒當場羞窘得無地自容。
再看向京寅那張帶笑的放肆表情時,她一張臉更是燒得火紅,難堪得不知該擺哪兒去。
「齊員外,您說笑了。」一說完她又躲回廚房,但是心情卻比剛剛還更亂了。
這時小魯正好從外頭回來,「二小姐,我剛剛已經去『柳沁別苑』報名了。」
「結果呢?」
「比賽規定以五天為基準,一天一道菜,連三勝的就三天定勝負,不過這些天得住進別苑,而且以一個主廚、一個副手為代表。」小魯仔細將規則道出。
「我很相信九叔的功力。」唐甜兒朝主廚九叔笑望了一眼,只見九叔害臊的老臉都紅了。
「不過這樣又不行了。」小魯抓抓腦袋,「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錯,他們規定不管是誰來參加,都得是店里老板當主廚才成,絕不能以廚子代替。而咱們『唐巾客棧』具備參賽資格的就是四位小姐了,如今大小姐不在,就只剩下您和三小姐、四小姐,得從其中挑出一個才行。」
「大姊不在,當然就由我羅!」其實唐甜兒對自己的廚藝雖然有信心,但是對手這麼多,她不免又有點擔心。
九叔似乎看出她神情中的不確定,于是補了句,「二小姐,你放心吧!有我九叔充當師父,只需數日你的手藝一定就會功力大增。」
「真的嗎?九叔你願意教我?」
事實上她好久以前就想跟九叔學廚藝,不過听爹提過,九叔一向不對外坦露秘訣,要學會他的本事可有得磨了。沒想到他現在竟然答應得這麼干脆,還真讓她受寵若驚呢!
「二小姐,你又不是外人,我為什麼不教?」九叔笑說。
「九叔,謝謝你,那麼從今晚打烊後我們就開始吧!」唐甜兒決定將所有注意力擺在這次的比賽上,唯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暫時忘了那個直糾纏著她心的男人。
「好,沒問題。」九叔也可愛地對她眨眨眼,廚房里的伙伴們也都相視而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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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里唐甜兒果真將全副精力都擺在廚藝的練習上,也因為她的根底本來就不錯,所以九叔也愈教愈有興趣,幾乎將壓箱寶的絕活全貢獻出來了。
也因為如此,她已好一陣子沒見到京寅了,而他也像是對她失去原來逗弄的興趣似的,經常不在客棧內。直到今天下午,唐甜兒在屋子後院收拾晾干的衣服時,他卻突然現身了……
「甜兒,我的居所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得暫別『唐巾客棧』了。」他看了看這間客棧又看了看她。
「呃?!」她收衣的動作一頓,眨著大眼望著他,竟有點說不出話來。
「說真的,我該恨你才對,你知道嗎?」他撇撇嘴,半眯起眸凝睇著她那張錯愕的表情。
她趕緊垂下臉,緊抓著手里的衣裳,半晌才說︰「我知道。」
「呵,你終于承認你是胡狸了。」他挑眉謔笑。
「我不是胡狸,只是假冒胡狸。」她咬咬唇,「我本來就是一個毫無身分地位、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當初為什麼要走?」他來找她只是為了搞清楚這件事,才不管她是什麼身分。
「我不想等你對我失去興趣後,才讓你一腳踢開,我……」一思及以往,唐甜兒的心口便忍不住泛酸起來。
「你什麼?」
「算了,依你的財力,配上『嘉定王府』的勢力應該會如虎添翼吧!」說著,她邊抱著一堆衣服往後頭走。
然而他卻出其不意地抓住她的手,「你真的這麼想?」
唐甜兒扯出一抹笑,「公子,不論我怎麼想,事情都過去了,倒是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找來這里的,是……芸郡主告訴你的?」
「她巴不得我找不到你,又怎麼會告訴我。」他冷哼。
「那是?」
「我自有辦法,反正我要找的人事物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他握起拳頭,在她面前比了比。
「難不成你要打我?」她眉心一蹙,跟著抬高下巴,「好呀!你打呀!如果你因為下藥的事而懷恨在心,那你就打呀!反正我也內疚了好久,讓你打了出出氣,我也可以不必再難過了。」
「你會為我難過?」他眯起一對狹長的眼,「那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你不信就算了,哼!」她噘唇瞪了他一眼,轉身繼續走。
「其實你很想我吧?」京寅縱身一躍,來到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眸光深沉地望著她。
「呵……你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呀!」
唐甜兒不想理會他,才想繞過他又被他給橫身一擋,「你真不想我?那麼過去那段時光又算什麼了?」
「我早已經忘了過去。」她冷著聲說。
「別忘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
「別說。」她猛一吃驚,忙不迭地丟了衣裳,雙手用力往他的嘴上一掩,「我警告你,在我的『唐巾客棧』里別亂說話。今天你潛入我們私宅後院我可以不計較,但請你現在給我馬上離開。」
「我就是已經要離開了才想問清楚,如果你心里有我,我又怎舍得下心一走了之?」他拿開她的縴手,逼問著她。
「說來說去,你就是氣我,氣我……對你下藥對不對?我不是說了,如果你真生氣就來打我呀!你打我呀!」望著他那張炫目的俊顏中所閃現的憤怒,其實她很傷心……她也真的好……好想他,但這種話要她怎麼說得出口,而他又會在乎嗎?
「你!你還真找打?」他怒眉高聳,「好,那我就稱你的心。」
他隨即將她橫抱了起來,坐在一旁大石上,壓著她趴在他大腿上,一下又一下往她的上拍。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踢著小腿掙扎著。
「我不這麼對你,又要怎麼對你?」他鎖在心底一年半的結讓他梗得好難過,可這女人呢?不是一問三不知,要不就淨說些氣他的話。不過,誰要……誰要他對一個不在意他的女人動了情?
「嗚……嗚……」唐甜兒突然哭了,俯在他腿上大聲哭了起來。
「甜兒!」她的哭聲愈見淒厲,當真震住了他。
「你好壞……不喜歡我也就算了,趁無聊時想玩玩我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跑來這里對我動手動腳?」唐甜兒哭得抽噎不已。
「你!」他劍眉一挑,
「當初芸郡主還說你喜歡的人是我,非得要我幫她忙,她說她隨時會死,只希望在死前能擁有所愛的男人,那種情形我怎麼忍心拒絕?」她從他腿上跳起來,淚眸凝住他的眼,「但我很彷徨……真的很彷徨,我不想把心愛的男人拱手讓人,我真的不想要,但……」
「你……你說什麼?」他表情中突然閃現—絲光影。
「我說什麼對你而言根本不重要!就在我克制不住想你的心、跑去找你的時候,卻听見你回答芸郡主,說你只是把我當成新鮮的玩物……天!原來我所有的傷心與煩惱都是多余的。」
「我有對她這麼說過?」他攢起眉,眼底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但經過細想之後,他才想起似乎真有這件事。
不過,他依稀記得當時他是因為受不了芸郡主的盤問,更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才隨口胡謅一句話,但他沒想到……
「那對你來說只是樁小事,你當然不會記得的。」她失望地閉上眼。
「你听我說,我只是……」
「你真的不用再說了,我明白自己是什麼身分,我想你這次會來找我,必然是因為你無聊得發慌吧?」她淚眼蒙蒙地瞪著他。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
他用力將她拉進懷里,狂肆地吻住她的小嘴,每一個吮吸都讓她的心漸漸酥麻了起來,以往的記憶又再次侵入她腦海,這令她眼中的淚水更濃熱了。
就當京寅不注意的吮到她濕滑的淚時,他驀地定住,繼而推開她,「你哭了?」
「求你不要再這樣,我求你……不要。」她吸吸鼻子,難過得蹲將掉在地上的衣物慌張的拾起,而後二話不說地往回直奔。
直進入二樓房間後,她才忍不住躲在角落,打開一絲窗縫往外瞧……
只見他一人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既然要離開了,他又何必來招惹她,將她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攪亂?
唐甜兒伸手撫上自己的唇,那上頭還殘留著他的味道與熱氣……
閉上眼,她闔上了窗,也強迫自己關上自己的心門,現在她不能再為他而分心,她應該為接下來的廚藝比賽努力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