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凰﹐你有聯絡任何人來接我們嗎﹖」坐在駕駛座旁的流芷晶﹐心神不凝的望著窗外的照後鏡。
「沒有。」他只說他要出門度假﹐可沒有說他什麼時候要回來﹐也沒要人來接。
「好象有不受歡迎的同伴在後面加入我們。」她指著照後鏡告訴他﹐已經有人跟蹤他們很久。
「幾個﹖」燕赤凰表情淡淡的﹐漫不經心的問她人數。
「三輛車﹐十二個人。」她瞥看一眼後﹐把看到的人數告訴他。
「好準的眼力﹐那麼黑的車窗女乃也看得出來﹖」他不禁揚起眉﹐三輛黑車﹐她可以把車的人數都讀出來﹖
「我受過精良的訓練。」經驗是很實用的﹐她光靠幾個模糊的黑影就能清楚的分辨。
「我也對這種情形有過很多經驗。」燕赤凰緩緩地加快車速﹐熟稔的在彎路上高速奔馳。
「在到達安全地帶之前﹐你能甩掉他們嗎﹖」看後面的車跟那麼緊﹐她認為他們甩掉的機會不大。
「芷晶﹐我沒有把不速之客帶回家的習慣。」他習慣把不受歡迎的客人在家門外就解決掉。
「你要在路上解決他們﹖在這﹖」流芷晶睜大了眼問道﹐雖然這一帶的人口不是很多﹐但是他想就在路上開火﹖
「我承認我沒有風水觀。」燕赤凰做起事來時沒什麼地理概念﹐但他覺得這一帶風光明媚﹐一邊是海一邊的山壁﹐是個絕佳的好地點。
「我不曾在這種地方辦這種事。」她才不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張膽的做﹐要做她也要找個比較隱密的地點。
「你放心﹐香港就這麼一丁點大﹐每個地方都是電影人取景的景點﹐路過的車輛會以為我們在拍電影。」他笑著安慰她﹐在香港做這種事就是有這種會被誤認的好處。
「奇怪的香港人。」流芷晶不禁撫著額嘆氣。
「後座底下有一個箱子﹐麻煩你幫我拿過來。」燕赤凰一手操控著方向盤﹐一手指向後頭。
流芷晶探身向後﹐從座椅底下拉出一只沉重的箱子﹐把它拿到前座放在她的雙腿上﹐然後打開。
「赤凰﹐你都隨時攜帶這麼多的軍火嗎﹖」她眨著眼看著箱子琳瑯滿目的槍枝和彈藥﹐忍不住懷疑的看著他。
「我稱那個叫急救箱﹐這是我在香港的保命之道﹐我最近听說我的人頭很值錢。」
燕赤凰保持著飛快的車速﹐邊注意後面車子的動向﹐邊向她解釋他的行情很好。
「香港還有人敢要你的人頭﹖」他都已經坐上龍頭的位置了﹐怎麼還會有異心的人﹖
「這個位子很多人都想坐。」位子愈高坐得也就愈不安穩﹐隨時都要提防會有人想把他拉下來。
「你沒斬草除根﹖」她在日本怎麼就從來沒遇上這種事﹖難道會是他那次的行動有漏網之魚﹖
「我有﹐可是政司沒有﹐他放生的毛病澳不了。」他把他的那片草都連根撥淨了﹐但是政司一定沒有照他的話做。
「那個慈善家。」流芷晶沒好氣的說。都怪政司太善良﹐才會害他們有今天的遭遇。
「回去女乃可以幫我教教他怎麼殺生﹐他一定會听女乃的。」他揉揉她的發﹐心底早已習慣有政司放過的人來追殺他。
「你箱子的都是上等貨﹐而且一應俱全。」她挑中一把長長的獵槍﹐快速而熟練的組合著﹐這種槍枝很適合遠距離的目標。
「美麗的小姐﹐這種打發跟屁蟲的雜役由我來做就好﹐你來幫我開車好嗎﹖」燕赤凰笑意可掬的拿走她的槍﹐一手控制著車向﹐在狹小的前座與她互換位置。
同一時間﹐一顆子彈擊中他們的車頂﹐接下來的幾個子彈紛紛射中後面的車燈和車體。
「赤凰﹐我現在能確定他們真的是很想搶你的位置。」流芷晶縮在座椅非常肯定的告訴他。
「把頭低下﹐身子躲好。」燕赤凰把敞篷車的車頂放下﹐把身體轉向後頭﹐整個人迎著風曝露在會被子彈射中的範圍。
「要上高速公路嗎﹖」看到了標志﹐在快到達交流道之前她轉頭問他。
「那會牽連無辜﹐走另一條路。」他開始填裝子彈﹐並且估算那三輛車之間的距離。
「你要站穩﹐我要加速了。」流芷晶在那些車又緊逼上來時猛踩油門﹐再度拉開一段差距。
燕赤凰在把獵槍架上肩窩瞄準時突然問她﹐「芷晶﹐你知道為什麼有人送我一個天皇老子的稱號嗎﹖」
「不知道。」她忙著注意愈來愈多的車流﹐呼嘯的風聲在她的耳邊流竄著。
「那是因為□□」燕赤凰在那三輛車連成一直線時緩緩的開口﹐並朝第一輛車開槍。「當我想要走的時候﹐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別想攔住我﹗」
第一輛引擊中彈的黑車在飛快的車速中失火爆炸﹐讓後頭的兩輛車來不及煞車在高速中撞成一團﹐一陣陣濃密的黑煙和火光在晴空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賓果﹐全倒。」燕赤凰一手舉著還冒煙的獵槍﹐滿意的吹起口哨。
「天皇老子先生﹐一槍可以解決三輛車﹖你那神準的槍法真讓我佩服。」流芷晶減緩了車速最後停下﹐和他一起在椅子上半跪半站的看向後方高竄的濃煙。
「利用撞球桌上的撞球原理﹐撞進了一號球﹐其它的幾顆球都要進母袋。」燕赤凰早就習以為常﹐他的最高紀錄是讓六輛車演出連環車禍。
「撞成那樣﹐你想他們還有氣嗎﹖」以那種車身嚴重損壞和扭曲的程度來看﹐沒有死的話可能是奇跡。
「恐怕他們的車禍意外﹐已經讓他們一命歸西。」他扣獵槍拆解收回箱子﹐叉著腰冷笑。
「開車不小心是很容易有不幸的意外發生。」流芷晶學日本人那般的拍手祈禱﹐言不由衷的替那些人哀悼。
「倒車﹐然後靠路邊停。」燕赤凰把箱子放回後座後﹐忽然很有興趣回去看一下車禍現場。
「你還有看死者的習慣﹖」她狐疑的把車倒回去。
「我只是要證實一件事。」他打開車門﹐繞到最後面的一輛車那﹐蹲下來看著頭的人。
「你證實了沒﹖」流芷晶也跟了下去﹐不過濃煙和血腥味嗆得她又後退了幾步。
「芷晶﹐女乃要猜猜是誰送給我們這點小意外嗎﹖」燕赤凰蹲在地上笑著問﹐戴上手套﹐伸手在車面的人身上拿走一樣東西。
「城貴川﹖」听到他的笑聲﹐她心中立刻明白了八成。
「女乃的前任養父來向我們打招呼了。」他走到她的面前﹐拎著一把刻有城貴川標記的槍告訴她。
「一定是消息走漏﹐不然就是有人臥底。」流芷晶坐回車上﹐縮在座椅沉思。
「頭其中一個人我認識﹐他是政司放走的一個。」把槍放回原處後﹐燕赤凰坐回車托起她的下巴吻她一記﹐然後從容的開車上路。
「一時之仁﹐倒成了無窮的後患。」她開始對政司的好心腸感到頭痛﹐並且很懷疑他是怎麼在黑幫混到今天。
「回去後我要清查整個組織的名單﹐然後把政司放生的魚都捉回煮熟放上桌。」從前沒清除掉的人居然換跑道﹐還跑到台灣的死對頭那邊去﹐他發現他有必要再把組織漏掉的人都給找回來。
「我也得叫影尾注意﹐也許是我那些還有異心的手下提供的線索。」沁涼的風吹不散她心的疑惑﹐消息是怎麼走漏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他們這些自己人。
「我們的婚禮得提前舉行﹐免得城貴川再送我們這些小點心﹐我一向很討厭吃甜點。」燕赤凰在把車開入市中心後﹐騰出一只手把她摟近﹐以溫存的笑意看著她。
「我也不喜歡甜食。」她揚起嘴角。
他們才回到總部﹐兩個關心他們的男人就將他們包圍﹐嘰嘰喳喳的問著他們這幾天的去向﹐最重要的是這幾天他們做了些什麼。
但在燕赤凰向他們報告到最新的車禍意外時﹐他們的臉色都變了。
「有人想追殺你們﹖」賽門磨著牙問道﹐脾氣漸漸開始上揚。
「十二個﹐剛好一打。」燕赤凰喝著茶﹐不是很在乎的告訴他。
「你們受傷了嗎﹖」秦政司慌慌張張地問﹐兩眼不停的在流芷晶的身上搜尋。
「我們沒有﹐不過那一打人可能□□」流芷晶掩著唇﹐試著想用比較婉轉的方式說明經過。
「死于車禍意外﹖」秦政司和賽門異口同聲的問﹐並且一致把眼珠子瞪向表情顯得很無辜﹐正在喝茶的燕赤凰。
流芷晶訥訥地問道﹕「你們都是神算嗎﹖」怎麼他們都知道﹖
秦政司向天翻翻白眼。「赤凰最擅長做這種事。」香港黑幫的半數連環車禍﹐大部分都是被燕赤凰一槍造成的。
「那些人是誰派來的﹖」賽門敲敲桌面﹐問著茶杯不離手﹐而且又把墨鏡戴起來的燕赤凰。
「城貴川。」他一字一字的吐出﹐然後輕松的靠在椅背上。
「什麼﹖」這點倒出乎賽門的意料之外﹐他還以為城貴川不會這麼快就采取行動。
「城貴川用的是我們香港的人﹐是我們沒有清理干淨的手下。」燕赤凰邊說邊把矛頭指向第一個要遭殃的秦政司。
「都是你這個菩薩﹐教你不要太仁慈﹐你還在做慈善事業﹗」賽門沖動的扯著秦政司的領帶﹐老愛做善事﹐善了別人﹐卻害了自己人。
「我怎麼會知道□□」秦政司唯唯諾諾的道歉﹐但冷不防的﹐一把冰涼的刀子就架到他的脖子上。
「香港人﹐你敢拿芷晶小姐的性命開玩笑﹖」影尾此時的臉色黑到最高點﹐轉動著手的刀柄問道。
「砍了他﹗他活該。」賽門揮手叫著﹐根本不同情臉色被嚇得蒼白的秦政司。
「影尾﹖你什麼時候來香港的﹖」流芷晶訝異的問著應該留在日本的手下大將。
「芷晶□□女乃能先叫他把刀子收回去嗎﹖」秦政司認為她可以稍後再和她的手下敘舊﹐但是他脖子上的刀不能等。
「影尾﹐我還活著﹐刀子收起來。」她輕聲的下令﹐影尾隨即把刀收好。
「快點去把你放生的魚都捉回來﹐你下不了手就換我來﹐不然你就自身難保了﹗」
不放過他的賽門拎著秦政司的耳朵﹐火力十足的在他的耳邊吼著。
「我這次一定會料理干淨。」在刀口上撿回一條命後﹐秦政司模著脖子保證。
「根據這個情況﹐我們不能不假設城貴川已經知道我們要結盟的事。」燕赤凰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要把另一項消息告訴這些男人。
「你有什麼因應對策﹖」賽門也在設法﹐想解快這項問題。
「早點舉行婚禮。」流芷晶替燕赤凰說出﹐親昵的靠在他的懷。
「夜長夢多﹐我還想好好睡覺。」燕赤凰盡可能用很平淡的語氣說﹐希望這些男人不要反應過度。
「你們□□要結婚了﹖」賽門和秦政司以及影尾﹐三個人全都以冷颼颼的眼神瞪向他。
「看好日子就結羅。」燕赤凰再把墨鏡戴正一點﹐以阻擋他們那些想殺了他的眼神。
「各位先生﹐你們的表情為什麼都這麼嚴肅﹖」流芷晶覺他們的眼神都怪怪的﹐好象□□都跟燕赤凰有仇。
「我在想□□在想恭賀你們的台詞﹐而且﹐我忽然覺得肚子很不舒服﹐可能是昨晚吃的海鮮不新鮮。」賽門首先拿出風度﹐把不友善的眼神收回來﹐隨口編了個借口。
「我也突然覺得吃壞了肚子﹐失陪。」秦政司則是一手捂著肚子﹐快速的離開大廳。
「等我。」賽門也跟上去。
「影尾﹐叫你的手下查清楚﹐看組織有沒有人作亂。」流芷晶乘機叫影尾安排一下組織的事。
「是。」影尾必恭必敬的說﹐但是一張臉繃得緊緊的。
「影尾﹐你是水土不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她關心的問﹐他平常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今天臉色會這麼壞﹐是生病了嗎﹖
「我不喜歡香港的海鮮和男人。」影尾把眼楮瞟向燕赤凰﹐冷聲的表示。
「海鮮﹖男人﹖」流芷晶的眉頭打結了﹐歪著頭想著這兩者間的關系。
「我去聯絡手下﹐告退。」影尾快速的離開﹐也不願意留在這。
「赤凰﹐你想海鮮和男人有什麼關聯﹖」她想了很久﹐但還是弄不懂﹐于是她求教的問著燕赤凰。
「是跟海鮮沒有關聯﹐不過□□他們的癥狀都跟我有關。」燕赤凰把墨鏡摘下﹐無奈地輕摟她入懷。
他原本以為他只有三個情敵﹐雖然曉回美國去了﹐但現在又多了一個叫影尾的﹐五個男人一個女人﹐他的愛情路﹐可能將無法很順利﹐而且多難。
***
「小姐﹐台灣的城貴川要見女乃。」影尾輕敲她辦公室的門向她報告。
「膽子不小﹐敢來香港﹖」流芷晶挑著眉﹐雖然她不住在燕赤凰的總部﹐但她現在住的這個飯店﹐可是她在香港的堂口。
「城貴川帶了很多人助壯聲勢。」影尾再向她說還有很多不受歡迎的客人。
「他帶多少人你就多安排一倍的人。」她面容安詳的轉著手中的筆。
「我已經事先安排。」
「那讓他進來。」城貴川已經向她打過一次招呼了﹐這次要換她來跟他說哈羅。
「小姐﹐城貴川不懷好心。」影尾的眉頭糾結著憂心。
「我的心腸也沒他好。」她把筆放下﹐改拿出抽屜的槍放進上衣。
「我知道了。」影尾向後揚著手﹐吩咐手下放人進來。
「芷晶。」城貴川大搖大擺的步進辦公室﹐身後跟著一群氣焰高張的手下。
「我不听廢話﹐你的來意是什麼﹖」流芷晶定定地凝視他﹐想起他曾是用怎樣的手段強迫她投入地獄。
「女乃為我殺了流遠伐﹐沒辜負我對女乃的期望。」城貴川以看女人的眼神看著她﹐一點婬欲、一點貪念﹐在他的眼底盡露無邊。
「期望﹖當年是誰威脅著我去日本﹖」她刻薄的笑問﹐當時她不去日本就沒命﹐而去了日本沒在十年內殺了流遠伐也會沒命﹐這一種期望﹐似乎就像拿著槍抵在她的頭上。
「女乃已經替我拿到新宿﹐現在把新宿給我。」他朝她伸出手﹐獅子大開口的向她要。
「新宿是我的﹐我不會交給任何人。」她微俯著頭看他﹐她搏命得來的天下﹐想要讓她輕易的拱手﹖
「我派女乃去日本的目的女乃忘了嗎﹖」城貴川微微動怒﹐雙眼瞇成一條細線的瞪她。
「當然記得﹐你要我得到新宿。」她交握著雙手﹐像好學生的響應他。
「目的既然已達到﹐你就該回來我的身邊﹐女乃該回家。」城貴川現在不但要將她回收為己用﹐他還想讓自己擁有這個美麗的女人。
「我是被賣來賣去的殺人商品﹐被售出了後﹐就沒有必要被回收。」她認命的承認她以前的身分﹐但她也是一個很有商業道德的商品﹐既然賣過了﹐就不會再被回收。
「女乃可以回來姓城﹐回來台灣。」他施恩的向她說﹐張開懷抱歡迎她。
「我為何要這麼委屈我自己﹖」流芷晶勾著笑容問。
「我是女乃的父親。」城貴川心底有絲震驚﹐多年不見﹐她的改變很大﹐變得敢直接挑舋他。
「我只有一個父親﹐就是生下我的人。」那一個人﹐她至今還不曉得是誰﹐但是那個人一定不會像眼前這個男人只想要利用她。
「我把女乃拉撥長大﹐訓練女乃一身的本事﹐女乃難道都不懂得感激﹖」他挑著舊事說﹐想要打動她。
「養育我的你﹐養育我的流遠伐﹐都是養父﹐顧名思義﹐你們只是養我的人﹐可是我沒有白食你們給的米飯﹐我曾吞下月復的每一口白米飯﹐都是我用命努力換來的﹐我付出過我的代價﹐不需要對你感激。」她從來沒有白吃白住餅﹐相反的﹐她付出太多了。
「女乃若不感激我﹐女乃怎麼還會替我殺流遠伐﹖」城貴川譏笑著﹐以為她還是對他耿耿忠心。
「殺他﹐先前是我遵照你十年前對我的指示﹐但後來﹐是他該死。」流芷晶看著眼前與流遠伐一樣令她憎惡的面孔﹐過往的一切忽然又在她記憶變得鮮明。
「既然遵照我的指示﹐就把新宿給我。」他改用命令的語氣說著﹐身後的手下們更往前站上一步。
「你沒听清楚嗎﹖我說的是他該死﹐不是你的指示。」她斜睨著他﹐他的姿態愈是高傲﹐愈是令她反感。
「女乃不是為了我□□」影尾安排的手下們全都低聲嘲笑﹐令城貴川顯得難堪。
「你算老幾﹖」她不客氣的雙臂抱胸問他﹐譏諷的看著他臉上的灰敗。
「女乃敢漠視我給女乃的命令﹖」城貴川臉色愈變愈難看﹐雙肩氣得頻頻顫抖。
「城貴川﹐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被你逼得沒有退路的小女孩﹐現在你要拿什麼來威脅我﹖我不再需要你給什麼退路。」她兩手按著桌面站起來看他﹐以高高在上的氣勢對他說著。
「女乃說得沒錯﹐我是已經失去了籌碼﹐但女乃不給﹐我也會逼得女乃給。」城貴川胸有成竹的獰笑道。
「就像上次你派了十二個人來殺我﹖」她巧笑的舉著例子﹐那一次的經驗讓她對燕赤凰更加崇拜了。
「每天都會發生意外﹐這是很平常的事。」他不認帳的聳著肩﹐把眼神轉向其它的地方。
「我對你的意外很有心得和研究﹐下一次會換我解決你送給我的意外。」再有機會的話﹐下次換她要試試燕赤凰的撞球原理。
「那要看女乃的命夠不夠硬。」城貴川對她安排在四周的人手不以為忤﹐伸手撥槍指著她。
流芷晶的速度更快﹐眨眼間便打掉他手中的槍。
城貴川的手下見狀紛紛撥出槍來﹐而影尾派來的人也站在他們的身後﹐一一把槍抵著他們的頭。
「你領養我﹐只是為了替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是你讓若晶被流遠伐折磨﹐你听清楚﹐為了若晶﹐就算你派一整個軍隊的人來殺我﹐我仍會活著﹐因此﹐先死的人絕不會是我。」流芷晶坐回椅子﹐以冷艷的鋒芒掩蓋過他的氣勢。
「流芷晶﹐既然女乃不是遵照我的命令﹐女乃是為了什麼要得到新宿﹖」討不了便宜的城貴川﹐撫著痛麻的右手問道。
「得到新宿﹐是為了我自己﹐我也跟你一樣喜歡坐在高處﹐沒有人不愛權勢。」從他們身上她學到了權力的用處﹐而她更知道她必須緊捉著不放。
「你一個女人能做什麼﹖」他不屑的問著﹐她只是個會照指示行動的女圭女圭﹐有了權勢又能如何﹖
「我能做得比你多。」她以更輕視的眼神看他老態畢現的模樣﹐她正年輕﹐她能做的事比一個老人更多。
「憑女乃﹖」城貴川忿忿地瞪著她的眼神。
「城貴川﹐我不再是被利用的身分﹐我也絕不饒恕利用過我的人﹐而你﹐就是曾利用過我的一個人。」她把玩著手中的槍﹐轉著轉著﹐把槍口指向他。
「你們永遠都只是被利用者。」城貴川在她開槍之前﹐趕緊說出一句保命的話。
「你知道什麼﹖」流芷晶緩緩地把槍放下﹐問著似乎知道某些她不知道的事的他。
「利用你們的人﹐不止我一個﹐我們只是照他的建議做﹐而今天﹐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中﹐你們沒有一個人能逃月兌被安排好的命運。」他開口朗笑﹐又恢復了原有的得意。
「誰是主使人﹖是誰教你們這麼做﹖」她把所有的怒氣全部吞下﹐執著的想知道答案。
「要我告訴女乃也可以﹐女乃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城貴川反而要讓她有求于他﹐把握機會的開條件。
「什麼條件﹖」流芷晶的聲音降到了冰點﹐冷視著這個再一次想威脅她的男人。
「與我結盟。」說來說去﹐他還是要她得來的新宿。
「跟你﹖」她忍不住掩著嘴輕笑。
「將女乃的勢力與我的結合﹐到時﹐香港的燕家就不再足以畏懼﹐都要向我稱臣﹐我要主宰亞洲的黑幫。」城貴川也跟她有同樣的心願﹐也想坐上亞洲最高位。
「我不會與你結盟﹐我有別的選擇。」流芷晶听完讓她發笑的笑話後﹐輕輕地潑他一盆冷水。
「燕赤凰﹖」他咬著牙問道。
「他似乎比你這老頭子更具優勢﹐何況你這個老頭子能活多久﹖跟我結盟後﹐你的台灣恐怕也會像新宿一樣被我佔領。」她不客氣地嘲笑他的年紀﹐用手指著他頭上隱隱出現的白發。
「看來我們的這筆交易是談不攏了﹖」城貴川握緊了拳頭問道﹐粗魯的推開座椅。
「現在你我平起平坐﹐我有資格說不﹐而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我會自己查出來﹐我不再求人。」流芷晶也站起來以同樣的高度望著他﹐雖然她無法馬上揭曉那個謎底﹐但她又不是非得要依賴這個男人才找得到。
「那女乃就每天小心會發生在女乃身邊的意外。」他撂下狠話﹐決心給她提供更多的意外事件。
「城貴川﹐我也要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風和雲變動得很快﹐看好你的江山﹐不要被利用者給拿走了。」她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的王國﹐還有他的命。
「咱們等著鬼門關前見真章。」城貴川扭身要走﹐氣得踢翻椅子。
流芷晶不疾不徐的叫住他﹐「等等﹐我忘了我也要送你一個小禮物。」她還沒送禮﹐怎麼能讓他走﹖
「禮物﹖」城貴川狐疑的停下腳步﹐才微轉過身﹐兩顆子彈便射入他的大腿﹐他痛得當場彬下﹐兩腿血流如注。
「這是你欠我的利息﹐本金我日後再向你要﹐不送。」她當年就是這樣向他卑躬屈膝﹐現在看他向她這麼跪﹐她的心情甚好。
影尾的手下舉著槍趕人送客﹐而城貴川的手下連忙把城貴川架起來撤退。
「影尾﹐派組織內的人去台灣給他一些警告﹐我要他有世界末日的感覺。」流芷晶在人走光了後﹐對唯一留下的影尾交代。
「我會派人拆了他全部的堂口。」
「不夠﹐把他在台灣所有的行館和別館也都炸了﹐讓他只能待在他的總部。」她搖搖頭﹐沒有了堂口﹐城貴川還是有很多的地方可以躲。
「只剩一個巢﹖」影尾不太明白她的用意。
「讓他留在一個地方待宰﹐這樣當我要找他算帳的時候﹐不就容易多了﹖」她微笑的說。城貴川也是一個很驕傲的男人﹐他不會四處躲躲藏藏﹐他一定會為了面子留在他的老巢。
「我明白了﹐我會多派一些人去。」
流芷晶把槍擱下﹐轉身打開窗﹐看著窗外的海洋。「影尾﹐我要結婚了﹐你高興嗎﹖」
「恭喜□□小姐。」影尾閉著眼楮﹐語氣僵硬的向她恭賀。
「若晶也會高興嗎﹖」若晶若知道了﹐是否會微笑﹖還是會在她的夢開心的摟著她又叫又跳﹖
「會的。」影尾看她穿得單薄又站在窗口﹐趕緊去拿件外衣為她披上。
「我不在日本的期間﹐她和踏雪會不會很寂寞﹖」流芷晶沒意識到他在做什麼﹐只是望著海洋。
「我永遠都會陪著你們。」影尾在她身後伸出手﹐想要輕觸她飄飛的發絲﹐但是在快觸及前﹐又縮了回來。
他們後頭的門扇突然有人輕敲了兩下﹐站在門口的燕赤凰以高深莫測的表情望著他們。
「赤凰。」流芷晶露出開懷的笑意﹐奔進他的懷。
「我來接我的準新娘出門逛逛﹐去看別的東西。」燕赤凰吻著她的額告訴她。
「我正想轉變一下心情。」剛才造訪的城貴川讓她心情低落不已﹐她很需要換換情緒。
他們兩個在走出門口時﹐發現後頭還有一個緊緊跟隨的影尾。
「影尾﹐你□□也要跟來嗎﹖」流芷晶有些不自在的問﹐她現在是要去約會﹐難道他還要跟﹖
「我□□我可以在遠處保護你們的安全﹐因為□□你們的安全至上﹐安全至上。」
影尾難得變得結巴。
「天哪﹐又一個﹗」燕赤凰听了﹐無力的仰天嘆息。
「什麼又一個﹖」流芷晶覺得影尾說的安全政策不無道理﹐但是燕赤凰說的﹐她就不懂了。
「電燈泡□□」燕赤凰在嘴小聲的咕噥﹐他想談情說愛還會有一群跟班跟在他的後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她伸手撫著他頹喪的臉龐問道﹕「赤凰﹐你還好嗎﹖」
「已經有兩個人也說他們要遠遠地保護我們的安全。」在這個影尾之前﹐還有兩個已經向他登記報備的男人。
「誰﹖」
「政司和賽門。」就是那兩個很「關心」她的「好朋友」。
「還有我。」影尾在他身後附加一句﹐說明也一定要跟到底的決心。
「現在燈泡愈來愈多了。」燕赤凰撫著額﹐開始感到陣陣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