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肱昊關住的宋祖平,氣得把屋子里看得到的東西全摔爛了,但頂上那三把熊熊火焰仍是無法消減一點。
見沒有東西可摔了,她氣極地猛力踢著門,還破口大罵道︰「黑肱昊,你這個只會欺侮女人的烏龜王八蛋,有種就站出來和我單挑,別老躲著當龜孫子!」
「閉嘴!再羅唆就把你從四十二樓丟下去!」門外的守衛用力地反擊著門警告她。
「別以為大聲我就會被你嚇著,有種就進來單挑,躲在門後算什麼男子漢!」她挑釁地又踢了門兩腳。
「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很好!只要他一打開門,她就有機會逃。宋祖平得意地盯著門。
「阿和,別惹事,黑肱先生要我們看好他,萬一出了紕漏,你我誰也擔不起責任。」
「阿誠,難道就任這個娘娘腔這麼囂張下去?」阿和實在氣不過。
「算了,別生事。」阿誠冷靜地安撫著他。
懊死的,為什麼守衛有兩個,而且其中一個還那麼冷靜。看來,要激怒他們是不可能,如今只有另謀他計了。
她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環境,發現樓下的窗戶是開著的,如果她能下得去,她就能逃得掉。可是這里是四十二樓,而且屋內什麼輔助的工具也沒有,萬一,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摔得粉身碎骨的,怎麼辦呢?
就在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她忽然記起自己身上那條束胸。
她興奮地拆下束胸,量了量長度。「希望這布條的長度夠長。」
于是她將布條打了幾個結再系在窗上,然後才越過窗戶緩緩地往下爬,幸好這布條夠長再加上彈性夠,所以她爬下時再輕扭一下腰,整個人就晃進四十一樓的窗戶里了。
進到屋里,還沒適應里面昏暗的燈光時,她馬上被一個臉上涂了五彩顏色的女人嚇得差點尖叫。
她機警地一躍,側身靠著門。「你是人是鬼?」
「那你是男是女?」她不回答,反指著宋祖平微敞的胸前問道。
宋祖平順著她的手指低下頭看,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襯衫在剛才情急之下只隨意地掃上一顆扣子,沒穿上內衣的雪白胸脯若隱若現的,聿好及時發現,否則這一走出去,不丟死人才怪!
「看來你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女飛賊,據我所知,四十二樓皆是價值連城的骨董,你一定是偷了什麼寶貝被人追捕,才不得已以身犯險的吧。」黑肱昕真佩服這個真敢從四十二樓往下跳的女人,難道她不怕萬一沒勾到四十一樓的窗戶,而摔個粉身碎骨嗎?
一听,宋祖平馬上辯駁道︰「我才不是女飛賊!我是被一個莫名其妙、冷血無情、喪盡天良、專門欺侮女人的王八蛋給關起來的,為了逃命,所以才不得不這麼做。」愈說,宋祖平的情緒就愈激動,恨不得立刻將黑肱昊剁成肉醬!
哇!這麼多的形容詞耶,而且一听就知道是在罵黑肱昊。
她還是頭一次听到有人敢在黑肱昊的背後批評他,而且還批評得如此貼切。
瞧這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的,想必和黑肱昊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但是黑肱昊不是一向不和女人接觸的嗎?怎麼還會惹上這麼漂亮的女人?看來事情愈來愈好玩了!
黑肱昕摩拳擦掌,眨動著一雙大而圓的眼楮,一臉期待地看著宋祖平,還故意問道︰「看來你很討厭他喔?」
「何止討厭,簡直是痛、恨!」宋祖平雙手握拳,咬牙切齒地。
「我幫你整他如何?」黑肱昕一雙帶著賊笑的眼楮輕輕一轉,無數整人的鬼主意立刻閃進她的腦子。
「你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宋祖平可不是頭腦簡單的女人,雖然仍處盛怒之下,但還是非常理智的。
「我是——唉呀,總之不是壞人。」開玩笑,要是她說出自己的身分,這個看似和她一樣聰明的女人,還會陪她這個無聊到把五顏六色往臉上涂的女人玩嗎?
「就算你不是壞人,我也不會讓你插手管我的私事。」
「你不讓我插手,你逃得出黑帝大廈嗎?」她雙手環胸非常自負地。
「當然可以!」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得倒她的。
「光是大廈四周圍的守門警衛就不會放過你的。」
這下還真的難倒宋祖平了,她可以往樓下跳,但她可沒辦法遁地呀!
「拿去吧。」
「這是什麼?」宋祖平接過她丟來的一張卡片,就著昏暗的燈光試著想解讀上面的中文字,但實在是太暗了,她什麼字也沒看清楚。
「你拿著這張卡片,用專屬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然後開著我的金色小much
離開。」
「你為什麼要幫我?」宋祖平又接過她丟來的車鑰匙,十分狐疑地問道。
「好玩啊!」黑肱昕揚著小小的下巴,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可知道這‘好玩’兩個字,可是會讓你惹禍上身?」宋祖平打量著這個奇裝異服、個兒小小卻氣勢不凡的女孩。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對黑帝大廈這麼了解?
「我是——」她馬上住了嘴,立刻改口道︰「嘿嘿!什麼天大的禍我沒闖過?我不怕闖禍,就怕沒禍闖。」
「那——謝了。」既然這個女孩不怕死,還一副興致高昂的,她也不好掃她的興,況且她還得趕到小女孩的家,因為她答應過晚上要陪她的。
「快走吧,否則等一下被人發現你逃了,你可就走不了了。」她把宋祖平推了出去,然後又繼續趴在窗口插著風,好風干她臉上的彩料。
宋祖平站在門口,內心還是有些擔心和內疚,她怕這個女孩會為了她而受到什麼樣的迫害,她真想把卡片和車鑰匙還給她,好和她撇清關系。
她看著手上的卡片考慮著,忽然她看到卡片上的署名——黑肱昕?
黑肱?這是個非常罕有的姓氏,難道她和黑肱昊有什麼關系?
她推著門想問個清楚,但門已經自動鎖上了,她敲著門低聲叫喚著,可是一點回應也沒有,看來這個怪怪少女真的不理她了。
「黑肱小姐,謝謝你的幫忙,我宋祖平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的。」
而里面默不吭聲的黑肱昕則是掩嘴竊笑著。
炳哈哈!事情愈來愈好玩了,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那個老是冷著一張臉的老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是何模樣了。
「你的設計愈來愈令人不敢恭維了,不知道爸看了會有什麼感想。」
黑肱昊才看了黑肱昕一眼,就已經受不了了,瞧她臉上用七彩油料刻意把國劇臉譜畫得歪七扭八的模樣,還真的是很恐怖,要是讓爸看到不抓狂才怪。
「我這是將國粹發揚光大,有什麼不對?老頭子才不會像你這麼迂腐呢!」黑肱昕就著電腦螢幕的映照,自豪得意地攏著一頭烏黑鬈曲的秀發,螢幕上那紅綠相間的股票曲線,和她涂了五顏六色的臉一相映照,更顯得可怕、難看。
「回去吧,別妨礙我做事。」他皺著眉頭,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分析著螢幕上的曲線走勢。
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將宋祖平關起來後,他整個下午都無法專心做事,心里想的全都是她,擔心被關著的她,一氣之下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有幾次他真的很想去看看她,但那該死的冷傲個性和男人尊嚴又阻止了他,他沒必要去見一個時時和自己唱反調的蠢女人。
「是你自己心不在焉,還怪我妨礙你。」黑肱昕嘟著嘴不服氣道。
仿佛被說中了心事,黑肱昊轉過頭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瞪我也沒用,我說的是事實。以往,你通常都是一邊看著股市一邊作分析的,但我來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你分析出半個字,雙眼雖然盯著螢幕,但心里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揉太陽穴的,由此可見,你根本心不在焉!」黑肱昕精確地分析著他異常的行為,最後還故意說道︰」你一向冷靜得幾近無情,據我判斷,公事、私事是不可能影響到你,你會出現這種怪現象一定是跟女人有關。」
「無的放矢!」嘴上雖是這麼說,但腦海卻突然閃過宋祖平生氣時,那張紅通通特別有活力的小臉,就是不知道她笑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想到這兒,他面部的線條頓時柔和了許多,甚至嘴角也揚起了千年難得的笑意。
黑肱昕饒富興味地猛盯著他。「你……你有問題喔?」
「我能有什麼問題?」黑肱昊發覺自己竟失神地想像著宋祖平的笑,整張臉頓時冷了下來。他氣自己竟然不自覺地想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嘟——嘟——」電話響了。
黑肱昊口氣非常不好地問道︰」什麼事?」
「黑肱先生,宋祖平跑了!」
「該死!」他甩上電話就往隔壁房沖。
難怪這麼久都听不到隔壁有任何聲音傳來,他還以為宋祖平摔到沒東西可摔後好安分地停下來。但他竟然忘了依宋祖平的個性,就算沒有東西摔,她還有一張嘴可以罵到他耳根子不清靜,而他卻大意的一點也沒發覺。
「人呢?」黑肱昊鐵青著臉,暴怒地抓著守衛阿和質問。
「我們認為他是從窗外跳出去了。」阿和被黑肱昊狂怒的樣子嚇得臉色發白、
雙腿發軟,顫著手,指著敞開的窗戶。
「誰?誰跳下去了?」跟著黑肱昊後面進來的黑肱昕,故意裝得一副好奇的樣子,趴在窗外拚命地往樓下瞧。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三這里是四十二樓,就算宋祖平的膽是鋼鑄的,她也不可能敢跳。
「是真的,您看。」阿誠指著那條綁在窗戶上,正隨風飄揚的布條。
黑肱昊探向窗外,在確定那條隨風揚舞的布條真是宋祖平的後,他臉色霎時慘白,血液全僵凝住了︰心也像是被緊揪住似的那麼痛,喉頭更是哽咽得無法說出一句話來。
天!這個笨女人真的跳了嗎?
不!不可能!宋祖平沒那個膽,她不會跳的!他的心不斷地否認所看到的事實。
「哥,你沒事吧?」黑肱昕拉拉黑肱昊的衣角,她從來沒見他神情這麼地沉痛過,此刻她忽然覺得好不忍心,真想把真相告訴他,但是為了讓幾乎沒有七情六欲的老哥重拾人性,也為了日後游戲的刺激性,所以現在她只能忍住什麼都不說。
他顫著雙手解下布條,眼眶發燙,哽著聲音問道︰「找到尸體了嗎?」
「黑肱先生,雖然從這里跳下去是必死無疑,但我們懷疑他可能沒死,因為追蹤器上顯示,他現在人在北部的山區。」阿誠冷靜地拿出追蹤器,指著螢幕上閃動的小紅點。
「不可能!」黑肱昊斷然否決。他明知道這是個好消息,但他更怕因為過分期待而落空的心痛。
心痛引天!他到底是怎麼了,宋祖平死不死關他什麼事,他干麼心痛?而且「心痛」二字向來與他絕緣,他又怎麼會為了一個才認識不到半個月的女人心痛?
他一定是被宋祖平搞得精神錯亂,才會產生「心痛」的錯覺,一定是的!
他極力地否決著內心那股最真的情緒,但胸口那幾乎令人窒息的沉痛,令他想說服自己都難。
「真的,我們以為一定是他犯了重大的罪行,才會讓您關起來,所以我們趁他不注意時,把微型追蹤器射入他的臀部,以防萬一。雖然我們不知道他是如何逃月兌的,但他真的沒死。」這點阿誠非常的肯定。幸好他當時有想到要這麼做,否則還真讓宋祖平藉死遁逃了。
「你踫了她的?!」黑肱昊當下臉色鐵青、醋勁十足地猛然抓起了阿誠,暴怒的樣子就像一頭欲將人連皮帶骨吞下的猛獅。
「黑肱先生?」阿誠被黑肱昊突然的怒氣嚇著了,他不明白黑肱昊為什麼會這麼地在意他踫了宋祖平的。
「哥,放開他啦!」黑肱昕連忙阻止一副想殺人模樣的黑肱昊。這些人又不知道宋祖平是個女人,怎麼會知道她的不能踫,而她這個哥哥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干麼這麼在意?
難不成……喔喔……啊!啊!她明白了!
「等找到她再和你算帳!」黑肱昊放開他,寒著臉警告道。
黑肱昕見氣氛仍是火爆得緊,為了避免一場流血事件,她連忙挑了一個最能引起黑肱昊注意力的問題。
「你說她現在逃向北部山區,那正確的位置呢?」
「黑帝山莊。」阿誠看著余怒未消的黑肱昊,小心翼翼地說道。
「咳——什麼,不會吧!」黑肱昕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宋祖平什麼地方不好去,干麼偏偏跑到黑帝山莊,這麼一來,事情不就被拆穿了!
早知道車子就不要借她,這下好了,如果讓黑肱昊發現她的車在黑帝山莊,他一定會認為是她放走宋祖平的,到時他鐵定剝了她的皮!真是好心沒好報!
唯今之計,溜為上策,游戲之事就暫且擱下,保命要緊呀!
于是她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模向門邊,然後,以終極之速溜了。
宋祖平跑去黑帝山莊做什麼?黑肱昊不解地看著手中的布條,她的行徑實在令人難以捉模。他倒要看看黑帝山莊里到底藏著什麼致命的吸引力,竟可以讓宋祖平不顧安危的以命相搏。
「叫司機備車。」
「是。」
「向叔,有沒有一個長得非常俊美的女人來過?」黑肱昊等不及車停地跳下車,口氣焦急地問著在一旁候著的管家向叔。
宋祖平一定在黑帝山莊里,因為追蹤器上的紅點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過。
「有,是位宋小姐。」向叔畢恭畢敬地替黑肱昊月兌下外套。
向叔的答案令黑肱昊那顆仿佛提了一世紀那麼久的心,終于可以安了下來,但安心後那種輕松不再緊繃著的感覺,反而讓已經習慣隨時處于備戰狀態的他感到無所適從。于是,他握緊拳頭,用憤怒來取代那種突然失去重心的慌亂感。
「你愈來愈糊涂了,怎麼能讓陌生人隨便進入黑帝山莊!」
「因為這位宋小姐早上救過小姐一命。」向叔完全沒有被黑肱昊的吼聲嚇著,訓練有素的他仍是一派冷靜地緩緩回答。
「小喧發生什麼事了?」聞言,黑肱昊臉色緩和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關心與不舍,但很快地又恢復了先前的冷漠。
這一絲絲的變化,向叔全看在眼里。
其實這也不能怪黑肱昊會變得這麼的冷漠,因為在黑肱昊二十歲那年,黑帝王朝的老爺子黑肱昭把整個王朝交付在他身上,由于他肩上負的這個責任實在是太重大了,若不將自己武裝起來,讓自己變得殘酷、冷血,以他當時二十歲的年紀,根本無法管得動組織龐大的黑帝王朝,更無法站在國際間與各國的經濟龍頭一較高下,久而久之,他自然也習慣了這種公式化的冷漠,忘了該如何對旁人關懷。
有時黑肱昊的冷血無情反而令他很舍不得,但那又如何?他什麼忙也幫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黑肱昊看好這座莊園。
「是車禍。不過請先生放心,在宋小姐的保護下小姐毫發未傷。」
聞言,黑肱昊的心突然一陣抽痛,原來宋祖平身上的傷是為了救小喧才造成的,由她手臂上那幾乎月兌掉一層皮的傷口看來,當時的沖擊力一定非常的大。
看來今早是他誤會她了。
但她為什麼要救小暄呢?在商場上打滾多年,已久未嘗人性溫情的他,實在不明白宋祖平為何肯舍身相救。
「調查過了嗎?」
「現場連一點煞車痕跡也沒有,看來不是綁架,就是蓄意謀殺。」
黑肱昊突然冷下臉,眼神變得極為危險。是哪個不長眼楮的,竟然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暫時別讓小姐上學了,立刻派人日夜看著她。」
「是。」
「她們現在人呢?」他抬頭望著樓上那扇沒有關上的門,腳也不自主地朝樓上走去。
「在房里。先生——」向叔叫住已經上了樓梯的黑肱昊。「宋小姐剛吃過醫生開的止痛藥,這會兒可能睡了。」
「她又怎麼了?」黑肱昊不禁皺起眉頭,這個女人怎麼老是這麼麻煩呀!
「宋小姐手臂的傷口又流血了,還和紗布黏在一起,剛才好不容易才處理好的。」
「我上去看看。」他忍不住一陣心疼,急急地往樓上奔。
因為他知道要把紗布從傷口拆開的那種痛,就連男人都受不了,而宋祖平一天卻要經歷過兩次,而且這次沒有他在她身邊哄著,不知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放輕腳步的走進去,只見到黑肱暄趴在床沿不斷地抽泣著,宋祖平則是一臉慘白,雙眼緊閉地躺在雪白的床上。
她……她沒事吧?他擔心地擰著眉,不知怎地,一向心如堅石的他︰心底競閃過一絲害怕。
「爹地?」一見到是黑肱昊時,黑肱喧一雙哭紅的大眼立刻布滿害怕,她連忙用床單擦去滿臉的淚水,因為爹地說過,如果要當他黑肱昊的女兒,就得堅強,不能掉一滴眼淚。
她嬌小的身子怯怯地縮在床角,看都不敢看黑肱昊一眼。
這個不在他期待中出生的女兒,黑肱昊還真的不知該以何種心情面對。
「過來。」他刻意地放柔了聲調,但听起來恐怕還是非常的嚴厲,因為由黑肱暄被他嚇得差點沒鑽進床底下的表情來看,就可以知道了。
黑肱喧努力忍住害怕,小小的往黑肱昊邁進一步,因為她相信,若是讓爹地再重復說一次,他就會不要她了。
他嘆了一口氣,他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看來他實在不適合當個慈父。
「可以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黑肱喧張著大眼,小小的腦袋努力地試著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阿姨早上救了我,還答應晚上一定會來陪我,到了晚上,我等了好久以為阿姨不來了,可是阿姨還是來了。」
黑肱昊听了心里一陣悸動,一種莫名的情愫倏地在他胸口發脹著。
原來宋祖平是為了履行對小喧的承諾,才會不惜冒險地跳樓逃跑,可是她未免太了吧,競為了一句小小微不足道的承諾,而甘冒這麼大的險,萬一她失足……
天啊!他真不敢想像。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呢?他愈來愈迷惑了。
黑肱喧吸吸鼻子,繼續說︰「那時候,阿姨的手還流了好多血,醫生叔叔替阿姨換藥的時候,阿姨疼得一直……罵人……」最後一句,她根本不敢說出來,只能小聲含糊的帶過去。
但黑肱昊卻听得很清楚。「她罵誰?」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宋祖平罵的人一定是他。
黑肱暄為難地絞著手指,她不想出賣阿姨,更不想欺騙爹地,怎麼辦呢?
就在她為難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宋祖平突然夢囈地罵道︰「黑肱昊,你王八蛋!」
「啊!」黑肱喧小小的手連忙捂住宋祖平的嘴巴,一雙眼睜得大大的,她害怕地看著爹地,真希望他沒听見。
「看來,她罵的人是我。」黑肱昊不但沒有絲毫怒氣,反而還露出了一抹笑意,看來,宋祖平還真少不了他。這種被需要的感覺,烘得他的心頭好暖。
「不是的,她……」本想替宋祖平扯謊,但一接觸到黑肱昊嚴厲的眼神,她只好實話實說了。
「對不起,爹地,一定是阿姨太疼了。當時我叫她別罵您,要罵就罵我,可是阿姨說只要罵了您她就不疼了,所以……」她頭低低的,再也不敢說不去了。
黑肱昊坐在床沿邊,一臉好笑地看著連在睡夢中都嘟著嘴的宋祖平,想必此刻她在夢里一定還不斷地咒罵著他吧。
「唉!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他輕柔地撥去她額上的亂發。
不明就裏的黑肱喧,還以為爹地就要處罰阿姨了,她嚇得臉色發白,急急地撲在宋祖平身上護著她。
「不要呀,爹地!」
「喔——」睡夢中的宋祖平難受地申吟了一聲。
「你干什麼?」黑肱昊低吼一聲,連忙抱起壓在宋祖平身上的黑肱暄,但已經來不及,因為宋祖平已經痛醒了。
宋祖平努力地睜開眼,赫然看見黑肱昊競抱著她的小喧,她直覺地以為他挾持小暄,掙扎著起身。「是男人的話,就放開她!」
黑肱昊愣了一下,但他隨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看來宋祖平還真的誤會了。
「我偏不放,你又能怎樣?」他將計就計地把黑肱暄摟得更緊,但一股流竄過他全身的異樣感覺,卻令他雙手有些顫抖地連忙放輕了力道。
這是他第一次抱黑肱暄,他沒想到身材高壯英挺的他,生出來的女兒身子竟是這麼的小、這麼的軟,仿佛輕輕一用力,就會將她的身子折斷似的,于是他更加放柔了動作,大掌還撫著她不及他巴掌大的後腦,天生的慈愛之情在不自覺中已表露無遺。
難怪小昕老是在他耳邊嚷著,女人和小孩是用來疼的。
「黑肱昊你不是男人,有什麼事就沖著我來,干麼無恥的挾持一個小女孩!」
她現在是疼得力氣都沒了,但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地下會讓人欺侮小喧!
「阿姨,不是的……」黑肱喧皺著一張小臉,急著想解釋,但一接觸到父親嚴厲的眼神,又連忙把嘴巴閉上,那副怯懦害怕的模樣還真像極了被綁架,也難怪宋祖平會誤會。
「小喧乖,別說話,阿姨會救你的。」她努力地撐起身子,試著安撫看來十分害怕的黑肱喧。」黑肱昊,是我得罪你,你要怎麼整我都隨便你,你快放開她!」
「這是你說的?」黑肱昊挑眉問道。
「沒錯,你快放開她,只要放了她,我什麼都答應。」
「如果我要你按時吃飯呢?」這是閃過他腦海的第一個念頭。
「這……」這還真難倒她了。因為只要她一做起研究,往往都是廢寢忘食的,如果沒人提醒,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吃飯、什麼時候該睡覺的。
「我就知道你辦不到。」他刻意露出一副鄙視的神情來激她。
「好,我答應你。」為了小暄,要她一天吃十餐她也甘願。
「很好。」他知道要宋祖平按時吃飯簡直比要她的命還難,但他沒想到她竟肯為了小暄而答應他的條件,看來她是真的非常喜歡小喧。
「我都已經答應了,你還不快放開她。」
「別急,你以為我會對自己的女兒做出什麼事?」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黑肱喧,深怕一個不小心會摔壞了這只脆弱的女圭女圭。
「什麼!你說她是你女兒?」宋祖平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
不可能!高大俊挺又霸氣十足的黑肱昊,怎麼可能生出一個如此嬌小美麗,又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女兒,一定是她听錯了。
「沒錯。」
「黑肱昊你這個大混蛋,你耍我!」宋祖平氣極地拿起枕頭往他臉上丟。
她這個笨蛋!剛才在她疼得破口大罵黑肱昊這個王八蛋時,小喧求她別再罵的時候,她就該聯想到的!
「我耍你什麼?」他明知故問著。
「你——你——」宋祖平氣得說不出來。「好,你們父女聯合起來整我!」
「阿姨,我沒有……」黑肱喧垮著小臉,拉著她的衣角連忙解釋著。
宋祖平冷下臉拉開她的小手。「他明明是你爹地,你還裝出一副看到凶神惡煞害怕的樣子來騙我,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不是的,阿姨——」黑肱暄一急,顧不得爹地在場,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成串落下。
這世上只有小泵姑一個人會疼她,今天好不容易多了一個阿姨肯陪她、疼她、听她說說學校里的事,她不要阿姨不理她呀!
「我不會心疼的。」她強裝出一副冷酷的樣子,故意不去看黑肱暄楚楚可憐的模樣。
「宋祖平,這是你我的事,不必牽扯到小孩子身上!」
「你還好意思說?是誰把她牽扯進來的,你自己心里有數。」她走下床,找到自己的外套。
「從頭到尾好像都是你一個人在窮嚷嚷而已,我可是什麼也沒說過。」
「你——」氣死她了!
瞧這混蛋說的是什麼話!明明是他故意制造假象讓她誤會,他還一副無辜的樣子。
「好,你們父女沒一個好人。我發誓,以後如果我再踏進這間屋子,我宋祖平就跟你姓!」說完,她氣沖沖地離開了。
「爹地,是小喧不乖惹阿姨生氣了嗎?」黑肱暄止不住淚水,十分內疚地問道。
「沒事,睡吧。」他拭去她的淚水安撫著,眼神卻跟隨著宋祖平的背影。
他拿出藏在懷里的布條,臉上露出十一年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苞他姓?嗯……
「黑肱宋氏」念起來還滿順口的嘛,總有一天他會讓她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