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甩過你?」
沉吟許久之後,齊嘉郡憤怒的神色退去,反倒幽幽的問了句。
簡單幾句話,孟安琪自認已解釋完畢,偏偏他仍是听得一頭霧水,總覺得自己還在狀況外,抓不住她話中主要表達的涵義。
唯一的稍稍確定的,似乎是他先對不起他,所以她才會對他如此惡劣。
既然原因出在他身上。他更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趁我出外就另結新歡,你還問我你什麼時侯甩過我?」听完他的問題,孟安琪眯起寒厲的眼,牙齒摩得咯咯作響。
難不成,他當她是他養的寵物,不見了就算了嗎?
如果他敢說因為甩過太多女人,換女人跟換衣服沒多大的差別,所以從來沒把甩了她的事放在心上,覺得女人被他甩是天經地義的事,不該自討沒趣的跟他斤斤計較,那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這個大混賬!
她當初的氣憤難當,此刻幾乎化作怒火爆發出來。
毫無心理準備、突兀的面對戀情成泡影的感黨、她想忘也忘不掉。
「我哪有趁你出外時甩了你?是你自己突然不和我聯絡,我又不知道你出外了,電話聯絡不到你,又沒了你的消息,我還以為是我被你甩了呢!」勉強想起過去的事,齊嘉郡不由得嘆了口氣,「我承認,我一直認為感情的事應該是你仍我願,合則聚不合則散,所以當時我並不是很在乎被你甩了,才會這麼的接受了你的離去。」
誰能想到,她那時竟然完全沒跟他分手的打算。
「是我甩了你?你說什麼笑話!?」他的話讓她一時無法消化,害她幾乎站不住腳,必須扶住門桿支撐身體。「我只是急著出外,來不急通知你,回來卻得面對你另結新歡的殘酷事實,你還敢狡辯!」
就算他說的是真心話,他輕易變心的事實依舊存在。
一個星期,她不過出外一個星期,不是去了整整一年啊!
在短短一個星期之內,他聯絡不上她,不但不為她擔心,還直接認定是被她給甩了,立即又交了一個新女朋友;那她當時在他的心目中算是什麼啊?要不是心想馬上就會回來,事後再對他解釋出外的理由應無大礙,當時完全沉醉在愛情世界里的她,甚至不會那麼快就發現,原來她這個女朋友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如此淺薄。
對他而言,她竟然是個不見了也沒關系的女朋友。
交往時,還說什麼有多喜歡的,她是他心目中最可愛的小女人;多諷刺,他對的的「多麼」喜歡,連一個墾用的考驗都禁不起。那時,听信他一天到晚掛在嘴上的甜言蜜語,是她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
唯有愛情會讓人與敵人共枕,當時的她便是徹底的因愛情而盲目。
她瞎了限,才會沒發現他換女人如換衣,根本不懂得愛情真諦,更不值得女人付出真心真情,跟他這個濫情的男人在一起簡直是浪費女人的青春。
至少,他的確玷污了她寶貴的愛情與青春。
「大小姐,我是想當初跟你說好‘合則聚,不合則散’,既然你都不吭一聲不見了,我才會認為你有想分手的意思,不想為難你而放手的啊!」唉,真冤枉。
竭盡所能的為自己辯駁,齊嘉郡還是滿心的無奈。
在她听來,每一句仍然都是狡辯吧!
「我們什麼時候不合了?」猶豫了會兒,孟安琪驀地提出心底疑問。
那些日子的甜蜜恩愛,難道是出自于她一個人的幻想不成?若不是為了車禍的妹妹,她也不會突然舍下熱戀中、還濃情蜜意的他出外處理妹妹的事故;而他,卻理所當然的當她那是提出「不合則散」的要求?
對人過分也要有個基本限度吧!
出外之前,她根本沒發現、也沒提過兩人的感情有任何問題。
兩人個性合不合,難道全由他一廂情原認定不成?
「總之,我沒有甩了你。」齊嘉郡微微皺眉,還是堅持己見。當她消失不見時,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不然還能如何自我安慰。
「我說有就有!」孟安琪沒好氣的駁斥,跟他一樣堅持己見。
若不是被甩了,她豈有那麼執著于報復的念頭?
就算他不認為那時甩了她,可用事實看來,他依舊是個天殺、不負責任的男人。才會如此傷害一個女人而不自知。
而她,竟然到現在還為了這種爛男人心痛,簡直可惡。
定定望著心上人一對明眸燃著怒火,益見激動而生動的美麗臉龐,齊嘉郡反而格外沉著地間︰「所以,你是為了報復我,才買通你堂弟當眾抹黑我的性向,用盡心機回到我身邊,為的就是要我嘗嘗被拋棄的滋味,是這樣嗎?」
雖覺得冤枉,他卻開始反省自己從前對持女人的心態,是否過于輕佻隨便。
若不是他對結束一段感情的認知太過草率,怎會讓她激動的眼里,充滿莫名其妙被男朋友邀棄的悲傷,惹來她心有不甘的報復行動。
總有像她一樣純情的女人,不了解他的個性卻栽在他手中。
如果是這樣,認為每個女人應該都能接受他當時幾近游戲人間的愛情觀,的確是他過于一廂情願的想法。所以說,現在的他是自食惡果,一點也不為過。
「沒錯!」深吸口氣。孟安琪鄙夷地哼道。
有兩秒的停頓,齊嘉郡不怒反笑,突然上前拽住她的手。
「好,我承認過去大部分都是我不對,既然你也報復過我了.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餅去的事實他無法改變,只好從現在開始重新表現。
多虧有心報復.她才會回到他的生命中,他感謝她給的第二次機會都來不及了,哪會小心眼的記恨她過去騙了他多少事情。
無愛不生恨嘛,他肯定是太愛他了對不?
現在,他已經為了她而完全改變對愛情的看法,該做的便是化解她心中的恨,讓她承認還愛著他,重新回到他的懷抱讓他有補償的機會。甩過二次,他怎麼能放過第三次機會、天曉得這會不會是他最後一次的機會。
恍如大夢初醒般,他決心把握眼前的真愛。
號冒吾
「恩?」
這……這厚臉皮的牛皮精打哪來的?
大部分?哈哈哈,真好笑。她覺得全都是他不對呢!無法相信他不但沒有生氣,在弄清楚真相後還直接朝她黏了上來,孟安琪所受到的驚嚇可不小呢!
這家伙不生氣、不動怒,簡直就是個怪胎!
隨口說說,要他原諒她的惡作劇,他就真的原諒她了嗎?她可從來都不曉得他是個心胸如此寬廣、完全不記私仇的人;沒錯,他肯定在心底暗自盤算著,如何讓她也嘗嘗被人設計的滋味才肯罷休。
思及此,她對他充滿了戒心.冷不防的把手抽了回來。
「態度別這麼冷談嘛,你瞧見了沒?這回我為了找你,可是茶不思,飯不想,瘦得連臉頰都凹下去,大街小巷瘋狂亂穿,只差沒報警了。」齊嘉郡可憐兮兮的展示著自己憔悴了許多的外貌,完全不顧身段的博取出的同情。
要不是彼此的關系名不正、言不順,他早就真的報警去了。
第一次,他或許是不曾在意;這一次,他是真的在乎她的去向啊。
「少跟我來惡心肉麻兮兮這一套,我不會像個傻丫頭被你騙的。」防備地瞪著他詭異的舉動,孟安琪有些心疼,卻仍不得不小心求征︰「齊嘉郡,你不甘心被我騙了這麼久,在心底盤算著怎麼讓我回到雲端,然後再跌進谷底對不對?」
否則,日後怎麼徹底心碎、對愛情絕望的都不知道。
心再痛,她決定了這回要明哲保身。
只因,心痛可敕,心碎難補啊!
「我沒有騙你,我對你是真心的。」齊嘉郡捺著性子辯駁。若無真心,他那麼委曲求全、縱客一個女人對他使壞干嘛?
「被你傷害的那一回,難道你對我的心就是假的?」孟安琪撇樂撇嘴角冷諷。
一個女人,一輩子不可以盲目兩次。
「當然不是……」齊嘉郡幾乎是啞口無言。
在過去的情史上,他或許不是很專情,在當時都沒有欺騙對方的意思.一直都希望彼此快樂無怨就好,絕對不認為自己是虛情假意的。
畢竟,像她這樣受到傷害的例子並不多。
或許是惡名昭彰的緣故,以往跟他交往的女人大多已預設立場。女人總是認定,跟他交往的期限不可能太長,總認為有個日期叫「結束」,所以養成了他對愛情的漫不經心也不一定。
回想起來,那時跟她交往了近三個月,已經算是比較長久的紀錄;難怪在聯絡不上她之後,他會認為她是主動離去。
女人來來去去,從來沒有人在乎過他的想法和感受。
他以為,她跟其他女人是一樣的——怕被甩總是先甩了他離去。
當時,本以為她跟別的女人有些不同,才會跟她交往了近三個月,甚至曾不由自主的想過一些長遠關系,也不排斥跟她繼繡交往下去。錯以為的選擇分手時,一股曾因她離去的悵然,讓他硬生生地從心底抹去,當時亦不能否認他有過失望。
是他強迫自己認定,她就同其他的女朋友一樣,該分手的時候就分手。
殘留在他心底的遺憾,他本來是打算永遠不再想起。她當然不會知道,若不是他對她的感覺不同,重逢後才老拿她沒轍。
按合之後,對于她的那份執著,不就為了彌補他當初的遺憾。
繞了一大圈,他們走了太多的冤枉路。
「你當時是真心的,結果卻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同別的女人親親熱熱,將別的女人擁在你的懷里!現在,你仍然要我相信你的真心?」孟安琪無助的聲音里,不僅是充滿怨懟和憤怒,更有太多藏不住的酸意。
就是這樣,她受夠了他的真心,寧可不要他不專的愛情。
「你明知道,當時和現在已經不同,我跟當時的我完全不一樣了!」齊嘉郡不死心的解釋,激動地說︰「你就這麼不相信我.把我的人格看作如此不值?每個人都應該有第二次機會的,你更應該給我第二次機會!」
錯在,她不該—聲不響的出外,害他以為她要分手。
那種感覺太難受了,他才會立即接受一個自己送上門的女人,刻意忽略自己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的離去而不好受,企圖麻痹自己也會受傷的心。
錯在,她寧可挾怨報復,也不願當面和他對質說清楚。
否則之後和他交往過的女人,不會沒有一個能撐過一個星期。
兩人都有情,她怎能不給他第二次機會,就抹煞他跟情竇初開沒兩樣的心情。
想想看,一個在情場上身經百戰的男人,從來不覺得自己被深深愛過,不得不懷疑每個接近他的女人都是另有目的;好不客易窺見愛情的原貌,她卻為了一次誤會,不肯給他任何挽救的機會,對他而言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怎麼說,身體雖歷經百戰,但他仍是情感上的處男呢!
年紀不怎麼小了,才發現自已閱女無數卻跟沒談過戀愛沒兩樣,連怎麼付出、用心去愛女人都還得努力學習,本來就是件很可憐的事。情感上的無能者洗心革面,想努力給別人幸福也讓自己幸福,應該更值得擁有一些從錯誤中學習成長,不該是還沒上場就被他狠心判三振出局才對。
總之,他是那麼的可憐,她不同情他也太說不過去了。
曾晉富
「喂!你要發神經也小聲一點,不要在我家門口大吼大叫的。」怕他激動的音量引來鄰居的注意,孟安琪著急地左右張望,沒好氣地壓低著聲音喝止。都怪偉倫那蠢小子,把她約出去不就行了,竟然把他帶到她家來。
難不成偉倫那小于還以為他這算是送佛送到西天不成?
自己丟臉也就罷了,她可不想丟了父母的臉,讓老人家受閑話困擾。
「你答應我,我就不會發神經。」他只要一句話!
「答應你什麼?」觀察著周遭,孟安琪有些不安,不是很專心的回應。
懊說的都說清楚了,就算篤定不可能一笑泯恩仇,他們也應該快些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相見不如懷念,從此分道揚彪,再也別聯絡。她也搞不懂,自己為何還要頂著受流言困擾的可能性,跟他繼續羅唆下去。
唉!靶情這玩意兒,想快刀斬亂麻還真不容易。
「答應我,回到我的身邊,讓我有機會證明我對你的感情有多真切!」齊嘉郡不願意讓她再次從自己的生命中溜走,牢牢握住她的手,神情認真地道︰」如果你不答應,我看我這輩子不是打定光棍,就是出家當和尚了。」
話是認真的,他的心意更是假不了。他再也受不了這些日于找尋她下落的不安與失落。
心被剜空了一大塊,他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他已經不能回到以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種女人一個換過一個、心如浮萍飄浮不定的日子。
他只想跟她定下來。
「你會打幾天光棍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很確定……」孟安琪不自覺有那麼大的魅力,不免瞟了他一眼,頓了口氣訕笑道︰「你不可能去當和尚。」
她是為他傻過,直到現在還無法完全月兌身,但不代表她相信鬼話。
說不定再讓他禁欲個幾天,眼前擺個衣著清涼的火辣女郎,他就猴急地撲了上去。
她何德何能,怎麼可能讓一個喜好Sex、十分享受魚水之歡的男人去當和尚?就算他為了她而拒絕琳達主動獻身的誘惑,誰知道他是不是一時頭殼壞去而已?
哪天他恢復正常,心碎的還是只有她。
「不管怎麼說,你都不相信我。」
齊嘉郡這麼說並非疑問,而是確定如此。
說服一個受過傷的女人,比他想像中要來得困難許多,也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他內疚的體會到,自己曾帶給她多大的打擊和傷害。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吶!
他能懂得出的害怕,然悔不當初也無濟于事了。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就憑你的信口開河嗎?」
用力將雙手一拍,孟安琪抗拒著從他一雙厚實大掌感受到的溫暖,不讓自己信服這是安心的感覺,就事實涼涼的反諷。
「相信我真有那麼難嗎?」齊嘉郡不由得苦笑。
以為她有心復合,對她付出了最真的感情,難道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在乎,感受不到他這一次真的完完全全不同,有多麼渴望永恆的愛情?
只要她再給他一次機會一定能明白。
「對,我無法相信你,恐怕一輩于也不能。」掙扎從眸中閃過,孟安琪強忍住心酸,還是無比確定地說︰「所以,這最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請你別再浪費彼此的時間,別再來打攪我了!」
言盡于此,她狠心地轉過頭去。
良久,在孟安琪以為齊嘉郡走了的時侯,他卻從背後緊緊抱住她,在她想要抗拒之前,有些顫抖地在的耳邊低喃︰「讓我抱最後一次吧,我必須牢牢記住你的體溫;在每次想念你的時候,才不會覺得寂寞和冷清。」
她可以不要他,他接受;既然那是她的選擇,他決定尊重。
听見他的活,孟安琪整顆心驀的緊揪起來。
察覺脖間有些微熱的濕意,她咬著下唇,不敢猜測那可能是他的淚……會嗎?他一個大男人,會為了她不要他而落淚嗎?怎麼可能?不可能吧!
可那濕濕熱熱的絕望溫度,感覺為何那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