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僕人的通報,韓靳桓還是勉強自己來到表妹的房門前,神情中帶著一絲絲的無奈。他本以為兩天前在花園涼亭里,他已將自己的心意表示得十分清楚,佩君應該會就此對她這位表哥死了心,怎麼這會兒她仍是執迷不悟呢?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佩君就認定非他不嫁了呢?他和她之間,說穿了,就只是表兄妹的關系這麼簡單,他甚至不曾給她任何友善的回應,何以她偏偏執迷于他這個不解風情的表哥?
在心里嘆了一口氣,他伸手敲了下房門,在得到里頭的人的回應後,他才推開門走進柳佩君在韓府的房間。「佩君,都已是晚膳時間,你———」他的嗓音在見到東方舞月時,訝異得停住了。
這原本不該踫在一起的兩人,怎麼會踫在一塊兒?
韓靳桓眼底掠過一抹利光,但只一瞬,他很清楚眼前這陣仗。肯定是沖著他來的。
但無妨,他倒要看看她們究竟背著他在玩什麼花樣。
「表哥,你來了。請坐。我和未來表嫂可是等你等得肚子都快餓扁了。」柳佩君雖然臉上堆滿笑容,但內心其實是很緊張的。
「未來表嫂?」對此稱呼,他詫然的挑起一對眉毛。
好個未來表嫂,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是的,表哥,我知道你的真正心意,所以我想通了,我會對你死心,我會回去。但可否請你在我回去的前一天晚上,陪我吃吃東西、小酌一番,就當替我餞行?」柳佩君說話的同時,心里是越發清醒。
沒錯,就當是先替她餞行也行,這一回若是計劃無法順利。那麼她自是無顏再留在這韓府面對表哥及姨娘了。
「佩君,你能這麼想自然最好,不過你應該先告訴我一聲,我好吩咐僕人準備更好、更豐盛的菜肴才是。」徐緩地拉出一道迷人的笑弧,他隨即走至椅子坐下,正巧就坐在東方舞月的身側,離她很近。
見此狀,柳佩君眼里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即便是她要離去之際,表哥仍不願親近于她,她或許不該再強求這一份永遠︰不會屬于她的溫柔。
而坐在她正對面的東方舞月,自然很清楚地瞧見了柳佩君因韓靳桓的舉動而顯得七分難過的神情。
為此,她不由得氣憤地在桌子下方狠狠地踢了他一腳。她氣他即使再不解風情,也不該如此過分。
她這突如其來的攻勢,令韓靳桓猝不及防,硬生生接下那一腳,那小腿上傳來的痛楚之強烈,可以想見她所使的力道有多大。
這會兒,他絕對相信這東方舞月一點也不如她外表那般縴細柔弱。該死,她的這一踢可當真是卯足了勁。
將他咬牙倒抽一口氣的反應盡收眼底,東方舞月禁不住洋洋得意的揚起紅唇。
這丫頭以為她佔了上風?韓靳桓一手端起酒杯,另一手往後攬住東方舞月的小蠻腰,以著親密的姿態靠近她,道︰
「我的未來娘子,你這未來表嫂是不是該向你未來的表小泵先干一杯,以示你的誠意呢?」說著,他將手里的酒杯放至她的紅唇邊。
東方舞月原先得意的笑容僵在臉上,一面扭著身子想掙月兌他的親密動作,一面抿緊紅唇,以防被他強行灌酒。
她們這次的計劃是想將韓靳桓灌醉,但她可沒打算要舍命陪君子。
對于酒這種東西,她是萬萬踫不得的,若非柳佩君硬是要求她跟她一起面對韓靳桓,今天她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兒。
「放開你的手,還有我不——唔!」被強行灌下一杯酒。東方舞月當場怔愣住。「你、你這卑鄙的小人,你怎麼可以——」只一瞬間,她美麗非凡的嬌顏迅速覆上一層淺紅,而她的眼神也開始呈現蒙朧狀態。
懊死,計劃還沒開始,絕不能就這樣毀在她手里,她用力咬住唇瓣,試著保持清醒。
真的很難。她很早就清楚自己是那種只要一踫酒就會馬上醉倒的人,足以這會兒只需要一杯酒,就能令她醉到不省人事。
不行,她絕不能暈過去,一醉倒事情就完了!拚命地在心里警告自己,不斷用力以手捏住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那明顯的醉意,以及努力想保持清醒的可愛模樣,令韓靳桓看得目不轉楮,完全舍不得移開視線。
「表哥……」見此狀,柳佩君不禁替自己感到可悲。
對一個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她究竟在執著什麼呢?
明明說好給她餞行,偏偏表哥的注意力全放在他嬌俏可人的未來娘子身上了。
或許一開始,她就不該堅持要季玉璇陪她一起面對表哥,也不至于弄到計劃尚未進行,就讓季玉璇搶盡了風頭。
但也因此讓她真正看清了一件事——她和表哥今生是無指望了。雖然心里難受,然而看見表哥那樣溫柔的呵護著已醉倒在他懷里的季玉璇,不知怎地,這樣的畫面令她覺得好浪漫、好唯美。
這樣溫柔多情的表哥,是她從未見過的表哥。以往表哥對她這位表妹總是彬彬有禮,和她更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原先她以為表哥對人就是這樣的態度,如今看來,應該不是這麼—回事。表哥唯有在面對他真正喜歡的人時,才會顯露出他的真性情,而她終究不是能引發表哥真性情的人。
喟嘆一聲,柳佩君覺得心情整個放松了下來,這一整個晚上。她的心情可說是緊繃到了極點。
而今,終于到了可以真正放松的時候了。不必再為了表哥而傷神;並堅持自己的堅持,這對她而言或許是一件好事呢。
韓斯桓的確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已醉倒在他懷里的人身上,他沒料到僅僅一杯酒就足以令她醉倒。
而她醉酒的姿態實在太迷人,瞧她那柔弱無骨似的嬌軀正毫無意識的依附在他懷里,那嫣紅的雙腮更增添不少風韻,已半眯起的眼眸變得蒙朧,似醉似醒的瞅著他,讓他不禁情生意動,不自覺地將佳人擁得更近。
「表哥……」
一旁的柳佩君的叫喚聲,讓他從怦然心動的情潮中抬起頭,一瞥見表妹臉上的淚痕,他的身子猛然一震,臉上掠過一抹懊惱。
他知道自己情不自禁的表現,傷害了表妹對他的期待,雖然他希望佩君能對他死心,但他並不想傷到她。
「佩君,你應該明白這種事不能勉強,你這個樣子我看了也不好受啊。」他說著,深深嘆了口氣。
「表哥,你放心,我這不是傷心的眼淚,我反而很高興看到表哥終于找到中意的姑娘。」這是她發自內心的真心話,只是很遺憾她沒能早一點看清事實。
「佩君,你……」他明顯地一怔。
「表哥,你知道嗎?其實今天晚上這個餞行宴,是我這未來表嫂想出來的。」這一次這聲表嫂她叫得十分自然,且是出自內—心意願。
她相信表哥和季玉璇會是最適合的一對。
「喔?」他倒是很訝異她會老實坦承。
「我們本來打算利用這次的餞行宴把你灌醉,然後將你留在我房里過夜,好造成你不得不和我成親的事實。結果計劃才剛進行,表哥你都尚未喝下一杯酒,先醉倒的反而是她,你說這是不是很好笑?」柳佩君先是咯咯笑出聲,才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原來你們是打這種主意啊!」韓靳桓故意露出訝異的表情。
「表哥,你少來了,我相信以你的精明,肯定一進來瞧見我和表嫂在一塊時,你就已經有所提防了。」她纏表哥這些年可不是纏假的,對于表哥,她自是有一定的了解。
「酒,佩君……別忘了,要灌醉他……」依偎在韓靳桓懷里的東方舞月突然坐直身子喃喃囈語,接著又軟了身子,眼看就要往後倒。
所幸,他早有所準備,在她軟倒時,伸出手臂將她接個正著。
「我想,明天表嫂醒來後,一定會很生氣你僅以一杯酒就把她的計劃搞砸了。」柳佩君嫣然笑道。
韓靳桓頗為認同地和她相視一笑。看著表妹臉上的笑容,他明白她是真正放下了對他的感情,這不禁呤他松了一大口氣。這困擾他多時的難題,終于在今日獲得解決,看來他得要好好感謝懷里這位醉倒的俏人兒。
若非是她的出現,佩君恐怕至今仍無法看清事實,對他徹底死心呢。
「韓靳桓,你這混帳東西,居然敢惹哭了佩君!」隨著這話語出現的,是從窗口躍入的安戚生。
而他一現身,隨即朝坐在椅上擁著佳人的韓靳桓使出一記拳頭將東方舞月攬腰抱起,韓靳桓俐落的閃過安戚生擊來的拳頭。
見他始終抱著懷中的佳人不放,完全沒顧及柳佩君心里的感受,安戚生的心頭火燃燒得更盛、更旺。即使韓靳桓負盡了天下人,也不許他負柳佩君,傷了她的心,更甭提惹她哭泣。
「安兄,你若想比試武功,我奉陪,但你若因此傷及無辜之人,我們的交情就到此為止。」看出他眼里的怒火,韓靳桓先提出警告。
就擔心這莽夫太魯莽,傷了他懷里的人兒,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你處處護著你的未婚娘子,難道就不怕傷了你表妹佩君的心?」為了佩君,他才管不著自己是否會傷及無辜。
一旁的柳佩君見著令她心慌的安戚生如此護著她的行為,心里著實很感動。
她其實十分清楚安戚生對她的心意,但她一直不願理會,因為她也以為自己眼里只容得下表哥一人。
但如今表哥已有喜愛的人了,她是否該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安兄,我護著她的心意,就如同你護著佩君的心意一樣我相信你應該能理解才是。」韓靳桓故意在佩君面前直言道。
他相信若不推這兩人一把,只有安兄被動的守護行為,這兩肯定永遠不會有所進展。
明明是青梅竹馬的兩人,沒道理會排斥對方的存在,更沒道理不能在一起。
「我——」被直接點明心意的安戚生,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手足無措的他,此時就像是二楞子似顯得十分傻氣,卻又比任何時候都真實的表現出他老實的一面。
為此,柳佩君先是噗哧笑出聲,接著才睨著懊惱的安戚生緩緩地說道︰
「算了,我原諒你當年偷親我臉頰之事,你不用再為此耿耿于懷了。」
「我、我不是——」安戚生的臉龐瞬間爆紅,整個人慌到連說話都開始結巴。
「喔。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安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可以對我表妹做出這種逾越的行為,至今卻一點表示也沒有。」韓靳桓在一旁猛敲邊鼓,還不忘揶揄了好友幾句。
「我沒有不負責任,我、我一直都想表示,是佩君她始終不曾正視我……」安戚生原先還十分著急的想辯解,說到最後卻是越來越無力。
「傻子,佩君若是不曾正視你,又怎會一直記得你當年偷親她的事,又怎會在這一刻說出來?」韓靳桓笑道。
若不直接點醒他這好友,他八成一輩子也搞不懂佩君的心思。果真是二楞子一個!
「你是說——」驀然睜大眼,安戚生顯得難以置信。
「我沒說,一切都是你心上人佩君說的。」揮揮手,他撇得一干二淨。
「表哥。」一張臉脹得通紅,柳佩君羞得不能自已。
她明明就不是這個意思,她只說原諒,又沒表示已經接受安戚生的心意了。
然而看著安戚生一臉欣喜的表情,還笑得像是個傻子一般,這些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
「哈哈……」韓靳桓朗笑出聲,抱著東方舞月轉身,在走出表妹的房門之前,他突然正色道︰「佩君,我相信你自己比我更清楚,這安戚生值不值得你托付一生。」
看著表哥走出房間,柳佩君不得不認同表哥的話,的確,安戚生是一個值得托付一生的人,這絕對是肯定的,但是——
「如果你再像傻子一樣只會呆笑個不停,你就不要妄想我會接受一個笨蛋當我的夫婿。」她已經暗示得很清楚,他若是再不明白,她可不想勉強自己接受—個笨蛋。
「佩君,你、你——」
「你再你個不停,我真的打算一輩子不理你了。」她嬌嗔道。
安戚生連忙閉上嘴巴。他永遠記得當年他偷親她之後,她就是說出一輩子不理他的話,以致讓他守候她這麼多年。
「傻子。」她終究還是忍不住被他這憨直的表現打動,微微地露出了笑容來。
「佩君,我會等你,等你忘記韓靳桓的時候,我們再成親,好嗎?」為了表示尊重她,一切以她的感受為主。
「那你就慢慢等吧。」她無奈的翻翻白眼,實在是服了他了。
她和韓靳桓是表兄妹,她又時時會來拜訪姨娘,經常會見嘲面的人,要想忘記恐怕不太可能吧。
「是,為了你我一直很有耐心。」安戚生肯定地回道。
「笨蛋。」算了,她懶得和個笨蛋計較這麼多。雖然嘴里這麼說他,但柳佩君的心里可是十分甜蜜,她知道這是自己重新學習愛人的機會。無論要花多少時間學習,她相信會有個像傻子一樣的深情男子一直在一旁等候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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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才透過窗口灑落在暖被里的俏人兒的嬌容上,東方舞月便在一陣頭疼的狀態下醒來。
而一睜開眼楮,抽疼不已的額頭令她發出了難受的申吟。她的頭怎會這麼痛?
她一面伸手揉著額際,一面回想著問題所在。她記得昨天晚上她和柳佩君正等著韓靳桓,接著他來了以後……驀然記起自己被他強行灌下一杯酒,東方舞月猛地驚坐起。
然而這個動作卻令她再次難受得發出申吟。該死,頭好疼,而讓她頭疼的罪魁禍首是——
「很難受嗎?」一雙有力的臂膀,動作輕柔地扶著她往後靠在床頭。
「就是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捉緊身上的暖被,她氣呼呼地瞪著站在床畔的韓靳桓。
「我一直都在這兒,一整個晚上都沒離開。」韓靳桓挑了挑眉毛,老實回道。
這一個晚上,醉酒的她也真夠折騰人的了,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喊著好冷,替她蓋好暖被後,才一眨眼,姑娘她又開始抱怨太熱,非要解上的衣物,才肯乖乖安份睡下。
他可以肯定這種種的一切,她大小姐一定不記得了。
「你、你怎麼可以——」東方舞月杏眼圓睜地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敢不知禮節的待在她這未出閣的姑娘
的房間里,且還一整個晚上都不曾離開。
想到這一個晚上他有可能趁著她醉酒之際對她做出逾越的舉動,而她卻毫無印象……這麼一想,東方舞月一張俏臉瞬間慘白,瞪著他的眼神像是痛恨到了極點。
「我們都快成親了,你無須擔心自己的清譽。」明知她正在氣頭上,他卻仍加油添醋地道。
「韓少爺,我家小姐已經夠生氣了,您可否別再火上加油了。」小芽無奈地在一旁勸道,接著端著開水走向床旁。
「小芽,你怎麼會讓他留在房里?你應該知道事情的輕重啊!」就算當時她醉得不省人事,小芽也該明白大半夜留個男子在房里的嚴重性。
「我……因為……」小芽遲疑著。
「因為什麼?你說啊!」她急催道。
「因為小姐你醉酒的時候特別難纏,我一個人搞不定,所以韓少爺才留下來幫忙照顧你。你放心,小姐,一整夜我都醒著,我可以證明韓少爺除了盡心照顧你以外,什麼不該有的逾越之舉都不曾有過。」小芽認真地向自家小姐保證。
也因為一整個晚上她都在一旁看著韓少爺十分有耐性的應付著小姐醉酒後所提出的任性要求,她才放心讓韓少爺留下來。「韓少爺對小姐絕對是真心相待,尤其他昨兒夜里的種種表現,絕對可以證明這一點。
「我……醉酒的時候,當真有這麼難纏嗎?」聞言,東方舞月窘紅了臉。
「就是啊,小姐,你都不知道你一醉酒就提出很多無理又任性的要求。像是喝水好了,明明一開始說要熱的,結果熱茶來了,你嫌太熱,換上冰的,你又嫌太涼;連睡覺時也是,一會兒說太冷、一會又嫌太暖和,實在不知該拿你如何是好呢。」小芽說著,心里可是很慶幸當時韓少爺主動留下來幫忙。
否則這一個晚上折騰下來,她八成已累得不成人形了。
「你不必再多作說明,小芽,你家小姐已經覺得無顏見人了。」韓靳桓笑睨著已躲進被里、不肯露出臉來的一團凸起物。
「閉嘴!」棉被里隨即傳來喝斥聲。躲在被子里的她,的確很難接受自己居然會做出如此無理又任性的行為。
原來醉酒後的她,居然會提出各種無理任性的要求,這實在是太令人難以相信了。
「小姐,我覺得你千萬不要再喝酒了。」小芽不忘提出要求。
「我——」說到這兒,東方舞月這才猛然想起,她可不是主動喝下那杯酒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韓靳桓!
猛然將棉被掀起,她忿然地控訴道︰「你這個小人,你為什麼要灌我酒?」
韓靳桓狀似無辜地揚起眉毛回道︰「我可沒料到你不能踫酒,且不過才一杯酒,就令你醉倒了。」
「話是如此沒錯,可是強灌我酒就是你的錯︰」總之,她就是要把一切責任都推給他。
「的確是我的疏忽,在下在此向你賠個不是。」他先是有禮地向她行禮,接著才往下說道;「不過恐怕小姐你的動機也不單純吧?」
「你在說什麼?我可不明白。」她突地一驚,眨眨眼故作不解
「是嗎?小芽,你可否先去廚房替你家小姐準備早膳。」他揚著唇,轉身先支開小芽,關于表妹的私事,他不願太多人知曉。
小芽看了小姐一眼,這才點點頭退出房間。
「你支開小芽的用意何在?」她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他是故意支開小芽。
「我想你應該不會希望你的丫鬟知道你昨晚和我表妹計劃了什麼事吧?」他緩緩說道。
「你、你別胡說,我和佩君什麼計劃也沒有。」咬著唇瓣,她決定否認到底。
可他怎麼一副什麼事都知道的模樣?難道佩君把計劃說出來了?
究竟在她醉酒後,還發生了哪些事?
可是她就知道自己一醉倒,事情就跟著毀了!
「是嗎?你和佩君什麼計劃都沒有?」他在床畔坐下,俯直逼近她,兩人變得十分接近。
她倒抽一口氣,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清爽的氣息,這令她身子一僵,直直想往後退。
無奈身後就是床頭的她,就是想退也無路可退,只好拚命;挪向床角。
然而這客房的床榻並不夠寬敞,無論她如何躲避,終究無法躲開他,他的氣息像張網似籠罩在她的四周。
「你走開,離我走一點。」她的一顆心怦怦亂跳著。
明明該清醒的腦子,在這一刻卻突然混亂了起來,她根本
就不想對他心動,何以這會兒會因他的逼迫而感到心慌意亂?
何以她的一顆心跳動得這麼快?
像是察覺到她的慌亂,韓靳桓輕輕勾出一抹迷人的笑弧,英挺的身子又逼近她一些。
「你不想坦承,那就休怪我這麼做了。」他說著,更加親近她,氣息幾近已吹拂在她頰上了。
「你想做什麼?」她驀然睜大眼,只見他俊逸的臉龐不斷地逼近,頻頻抽氣的她,只覺一顆心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你不要再靠過來。我……是我要佩君以酒灌醉你,我承認一切都是我設計的。」
一說完,「她驚覺自己居然屈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下,不自覺地招出了一切,她立刻咬住唇瓣,氣惱自己居然會一時受到了他的蠱惑!
一定是醉酒的關系,她的腦子才會跟著不清醒。
「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居然幫著別人設計你未來的夫婿?」他攏起眉,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
「佩君不是別人,她是你的表妹,你就是再不了解一個姑娘的心思,你也該顧及她的感受。」對于他的質問,她不予回應,只要想到他昨晚的所作所為,她就替柳佩君感到十分不值得。
投下多年的感情,卻始終得不到回報,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明明說好要幫忙的她,卻讓一杯酒毀了她和柳佩君的所有計劃,一想到這兒,她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想必柳佩君一定對她很失望。
「我就是太了解佩君的心意,才不能有所回應。我明明對佩君無情意,你卻還要勉強我接受她,如此的佩君難道就不可悲嗎?」他知道她那顆小腦袋瓜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就是太容易心軟,才會盲目地想幫助佩君達成她的願望。
東方舞月隨即一楞,坦白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佩君那麼喜歡你,她——」
「是不是每個喜歡我的女孩子,你都要強迫我去接受對方的感情,這樣才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斂著眉,表情有些動怒。
「我、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她努努嘴回道。
不知怎地,听他這麼一說,她的心里頭競不怎麼好受,像被人揪住心口一般,令她臉色有些蒼白。
見狀,韓靳桓嘆了口氣,發現自己因氣她把他推給表妹而一時語氣太過嚴厲,讓她嚇白了臉,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月兒,有比我更適合佩君的人。」他相信佩君這會兒已經看開,一直耿耿于懷的人,反而是眼前這個俏人兒。
「你是說——」一時沒留意他太過親密的稱呼,此時她只在乎他所指的更適合柳佩君的人是誰。
「安戚生是佩君的青梅竹馬,他一直在佩君身後等候著嬙。就等佩君給他一個機會呵護佳人。」他想,也該是時候告訴她安戚生的存在了。
免得她三天兩頭就想出一個計劃,非要將他和表妹送作堆才甘心。
「這種事你怎麼一開始不對我說明白?害我……費盡心思想了那麼多辦法。」為此,她頗有怨言。
要知道這兩天她為了撮合他和柳佩君可是用盡了各種方’法,光是想出這些辦法,可也是挺令人頭疼的呢。
「是誰在住進府里這幾天,一見到我就閃避,連話都不跟我;說上半句;就連我硬是拉住她,她還要我不要接近她,要我盡避去找表妹就好?」她不說倒好,一說他反而更為火大,兩眼進出—銳利光芒,直直射向她。
「是我。」她自知有錯,是以很小聲地回道。
「又是誰一天到晚想盡辦法,就是要撮合佩君和我?」見狀,他又乘勝追擊道。
「也是我。」她扁扁嘴坦承。
「那麼又是誰為了想逼我母親討厭她,連偷竊這種行為都肯承認?」嘴角往上揚,笑容悄然浮現,他發現眼前低垂著臉的她,實在是太可愛了,教他忍不住想再捉弄她一番。
「當然還是我。」
「還有——」
「你夠了沒?我承認一切都是我,可是你也別太過分,若不是你讓佩君喜歡你,又哪來那麼多的是是非非?」沒錯,總之一切都是他的錯!
「這會兒又是我的錯了?」他揚眉笑問。
「就是,不過既然佩君的事已無須我操心,那我要回——」她正打算向他告辭。
「佩君的事是已解決了,但你和我之間的事可尚未結束,你是該想想我們兩人的將來了。」他當機立斷地截斷她未說的話。
「我和你不可能有什麼將來,這有什麼好想的?」她甚至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季玉璇。她和他才沒有所謂的將來,才這麼一想,她的心里便充斥著苦澀之感。
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對眼前這位瀟灑又多情的男子動了心。可是她根本不是他未過門的娘子。
哪天要是真正的季玉璇回來,她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走向他真正的未婚妻?
不,她肯定自己做不到這一點,不如趁現在還來得及時,趕禁離開這令她心動的男人。
「你忘了你已經允下婚事了?」他恨恨地咬牙道。這丫頭又想逃避了嗎?他會允許她這麼做才怪!
好不容易解決佩君的事,他絕不允許她又想從他身邊逃離。
「那是你——」看了他一眼,這卑鄙兩個字是怎麼也吐不出口。
「既然對他動了心,又怎麼可能如以往那樣看待他的一切行為?
她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其實早在那天見他在他母親面前護著她的行為後,她的心里就很感動,一直沒說出來,就是不想讓情況變得更復雜。
她終究必須離開這兒,無論他再怎麼要脅她,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我想念我爹,我想回去看看他老人家。」她悶悶地說,表情看來一點也不開心。
「你指的是哪一個爹?」他追根究底道。
「我……」她咬著唇,氣惱地瞪他一眼。
「無論你想念哪一個爹,我都會一路護送你,總之你別想藉此逃開我。」他說得十分認真。
若是她想念養育她的父親,他會陪她走上這一遭。或許他早該這麼做,也能藉此查明她的身世,免得她老是因自己是替身閏秀一事而悶悶不樂,令他看了也不好受。
「你打算陪我回去?」她十分意外的看著他認真的表情。
唉,可否請他不要再表現得如此多情,這樣的他令人好難以抗拒啊!
「我正是這麼打算。」
「可是——」就算是他跟她回去見她爹,也改變不了她不是季玉璇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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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這一趟護送只會讓彼此更加難受而已,還是免了吧。
「我覺得還是——唔—-」當雙唇被他堵住,她才驚覺自己又被他偷襲了,她立刻掙扎地推著他。
不料他根本不動如山,反而是她在他溫柔又熱烈的親吻里。很快地迷失了自己……
「小姐,你認為這樣妥當嗎?」馬車里,小芽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擺,不確定地問。
這老爺要是知道離家出走的小姐不僅認了別人當爹,這會兒回去居然還帶了個男子在身邊,真不知老爺會有何反應?
「不然你認為我們應該要如何甩開韓靳桓?」東方舞月沒好氣地反問。
她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想不到他居然可以在一天之內說啟程就啟程,連讓人收拾包袱的時間也沒有,就好似急著回去見她爹的人是他,而非她呢。
「可是如果我們甩掉韓少爺,憑我們主僕二人如何一路平安回洛陽?」小芽提出最實際的問題。
「你知道就好。所以這一路上有韓靳桓護送,你可以放心一路睡到洛陽了。」她呵呵笑道。
「小姐,你把我當豬啊,我怎麼可能一路上都在睡!」小芽不滿地提出抗議。
「呵呵!」東方舞月則是哈哈大笑。
或許是終于要回洛陽了,她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連笑聲都顯得特別清脆悅耳。
「啊!不對,小姐,咱們這一走,那季老爺可要如何是好?」小芽突然驚呼道。
她和小姐只顧著開心,可全都忘了季老爺的存在,她們這一回去,萬一季老爺有個不妥……
「你放心,一早韓靳桓就先帶我去向季老爺打過招呼了。」她怎麼可能會把最重要的季老爺給忘記!她這麼辛苦地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季老爺的病情,要離去自然也得向他老人家說一聲。
「這麼說,小姐已將實情告訴季老爺了?」小芽訝問。
「不,並沒有。我只向季老爺言明我想念在洛陽—的爹,希望他老人家能讓我回去探視他。」她搖首回道。
眼看季老爺身子一天比一天硬朗,她是怎麼也狠不下心在這一刻對他老人家說出實情,所以只能繼續隱瞞他。
她實在無法想像季老爺得知她並非是他親生女兒時的反應,是以這實情她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小姐的意思是,你還會回來這兒?」小芽倒是沒想到小姐心里是這麼打算的。
她原以為小姐一回洛陽,就不會再踏上揚州這片土地了呢。
僅是抿了抿紅唇,東方舞月選擇不回應這個問題。恐怕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是否還會回到這兒。而這一回洛陽,她和韓靳桓之間又該如何是好?
望著馬車外快速掠過的模糊景色,就如同她此刻模糊不清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