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巴黎近郊,一座歷史悠久的私人古堡
石野森焰手中的獵槍瞄準飛過夕陽下的一群野雁,射擊,命中——一只野雁失重地從空中墜落樹林,獵犬火速奔進林間搜尋獵物。
槍口上的熱氣在微風的吹拂中形成一陣白煙,一個禿頭的身影慌慌張張地走進白煙之中。
「焰少爺!有位神田小姐從日本帶來老爺的親筆信函。」老管家驚魂未定地送上信件。
「哦。」石野森焰瞥了眼老管家慌亂的模樣,俊臉浮上一絲的酷寒。「念來听听。」並未停止為獵槍上膛的動作。
「是。」老管家顫抖地拆開信封,念道︰「森焰,我已是風燭殘年,且病情日漸惡化,你的兩位兄長無視于我的勢力,自創事業,令我十分寒心。如今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期待你能回日本來接管龐大的家業。日前我物色了一位名門閨秀,她將隨這信到法國去找你,這可是我為你千挑萬選的女人,你一定會滿意……」老管家唯諾地念著信,卻叫石野森焰無情地打斷——
「叫那女人走!」
「少爺,你不看看她嗎?」
「有什麼好看!我不可能要他所物色的女人!」石野森焰一臉青冷地咆哮。
「可是……少爺……那位小姐長得好象……」老管家話沒說完,院落中出現一個縹緲如煙的細致身影。
石野森焰在見到幻蝶之時,徹底震撼了!他凌厲的目光眯成一線,錯愕地盯著眼前如夢似幻的女子,她嬌楚動人的容貌,簡直和他所鐘愛的女人心羽如出一轍!
他難以置信地朝她走了過去,不自禁地扣住她的下巴,死死地凝視她!
那老頭殘忍地拆散他和心羽,害得心羽自盡身亡,如今又將一個長得像心羽的女人送到他回前,究竟是想「討好」他,還是要毀滅他?
幻蝶閃動著皎如星月的眸子,驚悸地看著英俊得不可思議的高大男子;他渾身上下充滿來自魔界般的陰郁氣質,雙目如兩盞無情青焰,在他的逼視下,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你……好!」幻蝶囁嚅地問候!
石野森焰陰沉地瞥著她略帶憂郁的水眸,加重了手勁,掐得幻蝶豐盈的唇嘟了起來。「妳為什麼長得那麼像她?」
「我……」幻蝶驚詫地想問他,是否有某位女子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但他猛地放開她,且顫抖地背過身去,低咒。「那老頭到底是何居心!」
幻蝶看見他寬闊的肩隱約顫動,心底居然泛起一絲憐憫。雖然剛剛他掐得她的臉好痛,可是她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內心深處有道不淺的傷痕。
「他只是希望你回到他身邊。」幻蝶純真地低語。
「哈……哈……」石野森焰突然發出地獄般的可怕笑聲,回瞪了幻蝶一眼!
幻蝶怔了怔,畏懼地退後一步。
「怎麼?怕我?」
「你……確實有點兒可怕。」幻蝶膽怯地垂下長長的眼睫。
「哦!」石野森焰勾起唇角冷哼。
「那個老頭在哪里『物色』到妳這麼出眾的美女?」他戲謔地問。
「我是神田家的次女,在上流社交中被你父親相中。」幻蝶心虛地說著石野馴要她背誦的台詞」。
「哪里的神田家?」石野森焰疑問。
「上野……」幻蝶倒抽了口氣,險些答不出來。他竟問得這麼仔細,害得她心口狂跳不止!「你……不歡迎我來嗎?」幻蝶試著中止他的疑猜。
石野森焰深沉的思索,唇角驀然勾出一線殘酷的笑痕。「妳想呢?」
「你可以直說,你是主人啊!」幻蝶勉強自己裝出無所謂的微笑。
「我……十分歡迎。」石野森焰語氣淡然,深黑的眸卻顯得沉重。
幻蝶迷惑的看著他魔鬼般奇特的俊容,心靈隱約顫動。他孤傲的模樣顯得陰沉,恍若遺世獨立的存在于自己的世界,可是卻十分吸引著她,才見面不到十分鐘,她已有被吸引的感覺——
但她怎能這麼自作多情呢,她不能和扮演的角色相違啊!
「妳……要停留多久?」石野森焰面無表情地問。
「你允許我停留多久呢?」幻蝶怯懦地問。
石野森焰不客氣地睨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她,轉而向老管家下令。「帶她到客房,告訴她『注意事項』。」
「是!」老管家領命,謹慎地對幻蝶說︰「神田小姐,請隨我來。」
幻蝶默然不語地點頭,並沒有因為事情「順利」而有半點高興;相反的,她感覺心驚萬分,恍若踏進十里迷霧般不安,並且感到有種莫名的魔焰,正悄悄地在四周焚燒。
她驀然回首,發現石野森焰魔力十足的目光也正望著她,兩道奇異的電流觸動了她青澀的心,她莫名地臉紅,匆匆隨管家離去。
老管家命僕人將幻蝶的行李,提進古堡中一座精致獨立的閣樓里,然後老管家才禮貌的對幻蝶再三說明。「若沒有主人允許,夜里沒事,妳最好待在房里,別到處走動,這是堡里的規矩。」老管家神態嚴謹地說完,便很快地退下。
「我知道。」幻蝶並不多問,因為她熟讀過「資料」,通常在夜里,石野森焰的私人城堡常有放浪的派對。
幻蝶無言地打開行李箱,將石野馴為她訂制的昂貴衣裳收進法式骨董衣櫃中。
行李底層有個小小的相框,她取了出來擺在梳妝抬上,那是一張古老且泛黃的照片,是她和雙胞姊姊古心羽,八歲那年在中國上海慈心育幼院最後的合照!
十一年前,姊姊被一對相當富有的法國夫妻收養,而她則被一對經營牧場的日本夫婦收養,從此兩人分隔了半個地球,斷了音訊。一直以來,她只能看著照片,想念這唯一的親人。
姊姊一定已上大學,享受著多彩多姿的人生。姊姊是否也想念著她呢?如今她人在法國,說不定可以如願和姊姊再見一面……
可是她不知心羽身在何處,該上哪兒去找尋她呢?
或者,相見不如不見……
這些年養父經營牧場失敗,負債累累,憂邑身亡;養母病重,她不得不輟學淪為舞女,命運悲慘不堪,怎能讓姊姊替她擔憂!
她只希望完成石野馴的任務,送養母到美國治病。
她再度拿出石野森焰的資料,這份資料充分記錄著他放浪揮霍的生活情形。但為什麼她感覺不出他像資料上寫的那麼放縱,只感覺到他的孤鷙及冷傲!
而她該如何去色誘他呢?
她抱著那疊資料走出房外的小陽台,坐到椅子上看著院子里水波蕩漾的泳池,發起呆來。
星空下岑寂的古堡里傳出浪漫的樂聲,幽暗的庭院突然燈光乍亮,且傳來陣陣美味的烤肉香!
幻蝶從椅子上醒過來,看見漫天的星斗——她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現在是幾點了?
她揉揉眼楮,看了看表,都十點了,難怪她肚子餓得咕咕叫了。
「哇呼!」一聲外國男子的歡呼聲驚嚇了幻蝶,她往陽台下望,看見泳池畔有個男子矯健的跳下泳池,一對對金發碧眼的男男女女身著性感泳裝,正恣情擁吻,享受美食……他們都是標準的俊男美女,看似公子哥兒和他們的女友。
派對開始了?
她下意識的搜尋石野森焰的身影,但他並不在其中……為什麼?
她好奇地想站起身來看清楚這個派對,但她的高跟鞋竟卡在鏤花的欄桿之間!她只好解開縴細的鞋帶,慢慢地收回腳,再取回高跟鞋……她是那麼小心翼翼,深怕驚擾了樓下的人們。可是她愈是小心,動作愈笨拙,高跟鞋竟從她的指尖滑落,掉到一樓去了!
「哎呀!」樓下傳來一聲女子的哀叫。
池畔的男男女女全都朝幽暗的閣樓陽台看了過來,被鞋「K」到的女子不甘心地仰頭找尋罪魁禍首,以法語罵了一句︰「是誰那麼放肆!」
幻蝶听不懂法語,卻可以听出那女子十分生氣。她很想道歉,卻只是膽小地靠在牆上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她看見石野森焰炫目的黑發進入她的視線。他寬闊偉岸的身子傾了下去,拾起她的鞋,望向幽暗中的她。
他也許看不清楚她眼中的歉意,但她卻清楚的看見他炯亮發怒的黑眸!她瑟縮在牆邊,屏住氣,很想逃出那令人心驚的目光。
驀然間,他消失在樓下,但很快的,他低沉的嗓音已出現在她耳畔!
「什麼意思?」石野森焰徑自進入幻蝶所在的陽台,將她的高跟鞋遞到她面前。
「不好意思……這……是個……意外。」幻蝶急忙低下頭去,不敢接過高跟鞋,也不敢直視月光下他健美的果身。他身上除了一件泳褲,就是令人難以抵擋的異性魅力。
「『好準』的意外!」石野森焰嘲諷,將手中的高跟鞋扔到地上。
「真對不起。」幻蝶紅著臉說。
「我以為你是在提醒我……你的存在。」石野森焰冷睇著她無辜的模樣。
「不……不是的。」幻蝶搖頭否認,長發散成雲霧。
石野森焰無情地撐住她的縴腰。「想加入我們的派對,就去穿上泳衣。」
「我並不想!」她想拒絕。
「不,你得參加,因為……我不喜歡被人在暗地里窺探。」他低聲警告,氣息間有股誘人的男人味兒。
「我沒有,我只是……」幻蝶想解釋,但他竟用濕潤的唇壓住了她的,阻止了她。
她驚慌地閉上眼楮,心狂野地奔馳!但他並沒有真的吻她,只是重重地壓抵著她,像是突然間有某種力量暫緩了他原有的意念!
你想做什麼?昏了頭嗎?石野森焰自問,煩躁地放開她。「給你三分鐘時間換上泳裝。」
「我沒有泳裝。」
「泳池更衣室里有全新的各式泳裝,任你挑選。」他不容她抗命,森沉地離開。
幻蝶有些無助的僵在原地,許久她才月兌下腳上僅剩的一只高跟鞋,傍徨地走下樓,而她一直沒有發現,她的那份「資料」已經不翼而飛。
當她換上更衣室內最保守的黑色比基尼出現在泳池旁時,正在水中調笑的男女全停止了笑聲。
石野森焰沉默地仰躺在休閑椅上,方才被高跟鞋「K」到的那位美女正將剝好的葡萄送進他的口中。她看見幻蝶,立刻嘟起紅唇,嬌貴地走了過來,且用流利的日語說︰「你得向我賠不是。」
「很抱歉,我是無心的。」幻蝶誠心誠意的說明,但那女子並不滿意,口哨一吹泳池里的男女全走向幻蝶,將她包圍。
幻蝶慌亂的想求助于石野森焰,但他始終躺在休閑椅上,冷焰的眸子和她沒有半點交集。
「你雖是焰的客人,但你得罪了我們的女王珍,一樣得受處罰。」一個金發男子流里流氣地說,的眼上下打量幻蝶。
「是啊!而且你加入了我們,就得和我們玩在一起。」又有一名男子不懷好意地說。
「焰,你的意思呢?」珍亮麗的銀眸望向石野森焰。
「隨你們。」石野森焰閑適的執著水晶酒杯,置身事外。
「我和你們並不熟!」幻蝶感到孤立無援。
「我們是焰的最佳損友,全巴黎生活最靡爛的貴族後裔,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珍懶懶的訕笑,惡意把幻蝶推到男人堆中,轉而以法語向眾男子說︰「把她的比基尼上衣解下來,扔到泳池,搶到的人可以和她睡一晚!」
幻蝶完全听不懂珍究竟說了什麼,莫名其妙的被一大群高大的男人抱著又模又吻,驚嚇得她淚流滿面。
「你們要做什麼?!」她想月兌逃,但他們窮追不舍,慌亂中她的比基尼被解了下來拋進泳池,雪白的身子絕美的綻放在眾人面前!
幻蝶羞恥的環抱住自己,顫抖如風中柳絮,不知所措的看著那群男子在水中搶奪那件比基尼。
「別放過她呀!」珍惡作劇的將無助的她推到泳池里,金發男人不放過機會,一把將她抱入懷中飽嘗她的甜美。
「不要!」幻蝶心慌掙扎,卻沒有人理她。
石野森焰冷眼看著嘻鬧的場面,幸災樂禍。
如果那女孩真是所謂的「神田小姐」,他不會放任他們作弄她。但該死的,她竟是那老頭派來的奸細!
方才他意外的在她的陽台上發現一份「文件」,里頭竟是記錄著屬于他的個人資料,詳盡的程度竟包括他日常作息的時間。
懷疑之余他立即透過日本友人展開調查,短短的三分鐘內已查到她真正的來歷——她叫古幻蝶,具有中國血統,八歲被日本人收養,目前是歌舞伎町的一名小舞女。
那老頭實在太小看他了,竟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舞女來設計他!
他是不可能回日本的!
他給她的那份資料,完全是表面文章,似是而非!世人眼中的他是浪子,但那只是一個幌子,事實上他是……
「救命!心羽姊姊——」
心羽?
他相信他听見幻蝶口里呼喊著這個名字!
「姊姊……姊姊……」幻蝶哭喊。
石野森焰從躺椅上一躍而起,縱身跳進泳池中,一把奪得那件比基尼,更將幻蝶從金發男子懷里拉了出來,攥在自己懷里。「夠了,放了她吧!我們的游戲,她玩不起。」
眾人看著幻蝶臉上的淚,無所謂的笑成一團。珍更是嘖嘖稱奇。「噢!瞧,她當真了,哭得像個小可憐!」
「焰,你這個客人怎麼這麼無趣?」金發男子無奈地問。
「她不屬于我們這個圈子,還需要教、教。」石野森焰邪邪的笑,從池里撈起濕淋淋的幻蝶,抱著輕盈如蝶的她離開泳池。
幻蝶驚恐的環住自己的果胸,瑟縮在他懷中,不斷地啜泣。
「呃,算了!」珍聳聳肩,走向音響,換了一張熱門樂曲CD,歡呼著對大伙兒說︰「狂舞時間到了——」
「哇呼!」一大群男男女女爬上池畔,大跳狂熱的粘巴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