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心亂如麻地望向車窗外,她的眼神滿是惶惑不安,如果他說追求她,她說不定還會認真地考慮,欣然接受,畢竟他的條件不錯,有他這樣的男友帶出門肯定風光,可他偏偏沒那麼說,「愛人」這兩個字對她而言是那麼陌生且遙遠,教她只想退避三舍。
車駛進優雅的別墅區,停在一幢西班牙風格的大屋前,她的每根神經都變得極度敏感,就連他把車熄火的聲音都能教她心悸。而她發現這不是鈴鈴住的房子,鈴鈴的房子在另一條街,看來他沒有和鈴鈴同住。
「下車。」他聲音沈而有力。
「是不是拿了我的袋子就可以走了?」她生平沒這麼膽怯過。
他沒有回答,下了車。
她呆坐半晌後,才開門走出車外,像只怕生的貓,和他保持距離。
他深黑的眼玩味且邪氣地瞬了她一眼,發現她在他的目光下臉色蒼白,神情慌亂,但他沒有開口,逕自開門進屋。
她提心吊膽地走過去,站在門口觀望,黑白色調的客廳和線條簡約的家具,正如它的主人一樣看起來倨傲又冷漠,這里完全沒有家的味道,倒像是一個神秘的巢穴。
「怕什麼?里面沒有養野狼。」他揶揄地說,把車鑰匙放在琉璃桌面上。
雪凝不想讓他給看扁了,挺起胸進了他的巢穴,可她的雙眼卻掩飾不住心慌,手腳隱隱顫抖。
他把她的情緒全看在眼底,興味盎然地等著他的獵物一步步走進他的黑暗世界中。
「等著。」他大步從屋側的走道進入廚房。
她獨自在客廳,暫時吁了口氣。
「壞了!」他的低啐聲傳來。
她神情一繃,提高警覺,不知出了什麼狀況,難不成是他把她的早餐袋弄壞了!
「水槽里只有這兩只小鐵盒,我沒見到你的餐袋,可能是佣人拿去洗了,我去樓上的晾衣間找找。」韋翔杰踅了出來,放下小鐵盒,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樓上走去。
雪凝看著他挺拔的體魄,健步如飛的英姿,如果他不是那麼壞,她真的覺得他好帥,是她所見過的男子里最出眾的。但她一定是瘋了,在這當口她竟還會欣賞他,而不是把他當惡人來恨?也許她並不討厭他吧!
她枯站了許久,直到他下樓來,她看見他手上拎著她的早餐袋,他走到沙發前的琉璃桌,把鐵盒裝進袋子收口後提了起來。
「謝了。」以為他要遞給她,伸手過去,但他根本沒有拿給她的意思。
「你該知道謝我沒有那麼容易?」
她瞪直了眼,目光從他高挺的鼻梁,游移到他男性的唇,那張性感的唇曾以一感謝為名」、以「車資為名」侵犯過她,擾亂她的心,她可不想讓他予取予求,那她算什麼?
「你不敢主動對嗎?」他玩味且邪氣地挑釁。
她滿臉通紅地瞪著他,他又想激怒她,但她聰明地忍下,她曾發誓要改掉這死性子,現在正是時候。「如果你指的感謝是一個吻,那我應該親吻你的佣人,是她洗干淨了我的餐袋。」
他幽深地眯起眼,她昂起下巴,兩人眼波交鋒。
「你寧願去親吻我的佣人?」他問。
「沒錯。」她毫不猶豫地說。
「他是個很老的男人了。」
「就算是個豬頭我也不介意。」她就是不吻他!筆意這麼說來狠狠地損他,唇邊帶起一抹沾沾自喜的笑。
韋翔杰瞥著她那張驕傲的小臉,眸心有兩簇火焰燃燒,剛冷的唇微幅上揚,輕緩卻深沈地說︰「那我叫他出來。」
「老漢,有好康的等你,快出來。」他揚聲喚。
她不以為然,心想他八成是在唬人,絕的是她听到一聲蒼老的聲音說︰「就來了,少爺。」
她一怔,瞥著韋翔杰唇上令人驚駭的冷笑,隨即听見樓梯間有道小門打開來,一名頭發稀疏、滿臉老人斑的老頭穿著汗衫和短褲走了出來,手里還拿著假牙,邊走邊裝到嘴里。
雪凝愕然,喉頭干涸得說不出話。
「少爺什麼好康的?」老漢咧開嘴笑。
韋翔杰才要開口,雪凝比他更快地出聲。「我收回剛剛說的話。」
他嘲弄地睨視她蒼白的臉,心底得意地直想笑。他取出皮夾,拿錢給老漢,轉而對他說︰「去幫我買份晚報,也幫你自己買包煙。」
「沒問題,可是我不會太早回來。」老漢暗笑,走了出去。
雪凝很驚愕,她瞧見了老漢臉上那抹曖昧的笑,意思像在說他會把空間留給他們。
她感覺很糟,她本來根本是安全的,因為他的巢穴里還有別人存在,他不至于對她「如何」,現在可好,她和他共處一室,這才是真正的危機四伏!
大門被關上,她惴栗不安。
「拿去吧!」他把早餐袋遞給她。
她疑惑地瞅著他,他竟沒提要她「道謝」的事,會不會是想使詐?她小心翼翼的伸手,用最快的速度搶了回來,機伶地說︰「我要走了。」
「請便。」他說得輕松,坐到沙發上打開四十寸的液晶電視,不多看她一眼,而是看他的電視。
雪凝怔怔地望著韋翔杰,他似乎沒有把她送回酒店的意思。「你要叫我穿這樣子自己回酒店嗎?」
「那是你的事。」他笑了,看起來殘酷又可怕。
她掄起小拳,氣得怒發沖冠,理智離她愈來愈遠,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偷走了他桌上的汽車鑰匙,頭也不回地奔出這可恨的地方,心想他既然不肯載她,她自己開車總行吧!
韋翔杰沒有留她,相信她非但攔不到計程車,還會哭著回來求他送她一程。突然他听見車子發動的聲音,不一會兒他房子的外牆砰然一聲巨響,天花板的燈還震得搖晃起來,接著嘟嘟嘟的車輪倒退聲淒厲地傳來……
他這才察覺桌上的車鑰匙不見蹤影!難道是那丫頭拿走了,而且她正開著他的車?!
他火速地立起身,奔出門外,眼看著他的愛車車頭凹陷,燈還掉了一邊,那個丫頭不斷地瘋狂前進又倒車,他懷疑她打算要撞爛他的車,順便毀了他的院子。
雪凝在車里快急壞了,她本來是要開他的車回酒店,雖然她上過駕駛班而且領有執照,可是那已是兩年前的事了,她自己一直沒買車,老早忘了車要怎麼開,連油門和煞車都搞混了,而且這車的馬力好強,一踩油門就狂飆,害她難以控制,都怪他停車的方位不良,她才會在前進時撞到牆。
「停止!」韋杰翔奔出院子,嚴厲地阻止她再踩油門。
「走開——」她在車里朝他喊。「我終于踩對了油門,弄正了車的方向,可以開回酒店了。」
「我說停止!」他沖向車身,超猛的速度就像荒野中的一匹狼,他伸手進車內,抓住方向盤,熄了火,把她揪出來。
「你干麼?」她想掙月兌他。
「你不要小命了嗎?」他怒不可遏,將她揪得更扎實。
雪凝本是狂亂地掙扎,但看到車子損毀的情形後,才知道自己闖下大禍。她停止和他對抗,驚愕地瞧著臉色鐵青的他,心里直發毛。
「我有駕照的,只是技巧不熟,需要先練習一下……誰知道你的車這麼不堪一擊,才小小地撞了牆一下,竟然就成了這副德行。」她試著向他解釋,但她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他目光變得既冷又猙獰。
她膽怯著,思緒極亂地說︰「大不了我賠給你就是了。」
他沈默且冷蔑地瞪視她,不容分說地將她拖著往屋里走。
「不要,不要……我要走了!」她惶恐地叫著,預感自己就要栽在他手里,逃不掉了!
他粗魯地把她甩進屋里,震怒中銀發披散開來,令他看來狂野又冷酷。「我從沒見過有人弄壞別人的東西後,還能厚著臉皮理直氣壯的。」
她摔進柔軟的沙發里,並沒有跌疼,倒是被他驚人的咆哮聲和狂野的怒容給嚇著,他看起來像是被她氣壞了,恨不得把她吞了似的。
「我說了……我會賠啊……」她說得小聲。
「你拿什麼賠?」他提醒她舊債未了,新債又添一筆。
雖然理虧又怕他,但她還是不認輸,魯莽地說︰「你開個價,看我該賠你多少,我會想辦法還你的。」
他緩緩地逼近她,她慌得往椅子後縮,以為他要揍她幾拳,沒想到他卻傾身,單膝侵入她的雙腿之間。
「啊……」她哇哇叫,雙手亂揮。
他不耐煩地單手把住她的雙手,定在她頭頂上,不客氣地勒疼她,冰冷的雙眼變得銳利,野蠻地警告︰「你別再了,除了當我的愛人,你別無選擇。」
他舊事重提,教她一陣陣的暈眩,到嘴邊的抗議,因他的臉逼向她來,而沒有機會說出口。「你是默認了嗎?」
她微張嘴想反駁,他又逼近,害得她什麼也不能說,忙側過臉去,怕他又吻她。
他冷眼瞧著她的反應,她在逃避他很清楚,但他不只要吻她,更要吻她的「要害」,而且還要她接受愛人這個「頭街」。他的唇落在她半果的雙峰之間,胡髭刺激著她白女敕的肌膚,空著的手恣意地在她的嬌軀上游走。
「別……這樣……」她忍不住顫抖,困窘地扭動身子,這麼親密的觸踫令她無措。
他沒理會,性感的唇在她的胸口和頸項間游走,肆意地嗅著她的香氣,烙上無數的吻痕。「用你柔軟的唇瓣、細致的身子來還我,這是我感興趣的。」他低啞地說,壓迫著她,她幾乎是嵌進了他的胸懷里。
「我們並沒有感情。」她滿眼驚羞,呼吸急促。
「感情是狗屁,我會教會你什麼叫無情。」他輕柔地說著冷酷的話,濕潤的唇擄住她的,激烈且徹底地吻她,霸道且蠻橫地索取她的香甜,迷惑她的靈魂,交纏她的感官,修長的手指探索她的禁地……
她眼中滿是恐懼的淚,身子顫抖,心好紛亂。
他察覺到她的顫抖,放開她的唇,看見她柔女敕的胸口泛起淡淡的紅潮,眼中蓄了兩池淚,反應像個不解人世的小處子。「你是處女吧!」
她正是,但從沒被人這麼質問過。她生怯地瞥著他的俊臉和懾人的目光,就是說不出口。
「你是嗎?」他輕聲問。
這突來的溫柔惹得她心悸。「當然不是。」當她負氣地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迷惑了,她干麼要逞強?為這句話她又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難道她不知道嗎?
「既然你有經驗,那就不用我多費唇舌了,今晚你就留下,一個月後,我們的債一筆勾消。」他心底隱約有一絲小小的失望,這個世界變了,像她這樣外表看來清純的小女人,並沒有真的冰清玉潔。
她沒有答應,她是被迫的,她心底不停地哀叫,但他已抱起她走向二樓,她再也無力和他對峙,因為只是困獸之斗,他的意圖已經很清楚,她無處可逃!
她被抱進一個純黑色調的房里,放在柔軟的深灰色大床上,她沒有哭泣、沒有尖叫,她只是絕望且僵直地躺著,心底害怕自己將成為一個祭品。
「我要看你。」他坐到床沿,指尖從她的胸口輕撫而下,直到她平坦的小骯……
她輕栗,屏住呼吸,希望他停止。
「你要自己來,還是要我動手?可愛的兔女郎。」他傾身瞥著她嫣紅的小臉。
她緊閉上雙眼,身子在發顫。
他的雙手緩緩定在她緊身皮衣的兩側,唰地將皮衣拉下,自她雙腿間褪去,讓她嬌艷欲滴的身子果裎在他面前。
她羞得想死去,可想而知他一定用他肆無忌憚的目光看遍了她!
他不只瞧見了她的完美無瑕,也瞧見了她粉女敕誘人的身子不停顫抖,他犀利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剩下的也要我來嗎?」
她揚起濕潤的雙睫,無語地支撐起自己,踢掉高跟鞋,背對著他困窘地卸去黑色網襪……
他的目光須臾都沒有離開她,她飄逸的長發落在動人的縴背上,含蓄的彎曲著修長的雙腿,姿態像只小美人魚,刺激著他的雄性本能,他想要她。
她沒敢回頭,感到他炙熱的目光就在她身後,而且寸寸逼近,她屏息,就在床略微下沈之際,一個吻烙在她的肩上,她的長發被撩起,吻一個個刷過她的頸背,輾轉沿著背脊巡禮。
她暗自驚喘,他的吻和灼人的鼻息似呵癢,挑動她的敏感,在她身子里激起浪花,他的臂膀繞上她縴弱的腰肢,大手親密地探訪她胸前的柔軟,掌心火熱的溫度透進她冰涼的肌膚中,她終于忍不住逸出一聲抗議般的低吟。
「轉過臉來。」他廝磨著她的耳畔。
她沒有听令于他,他輕扣住她的下巴,令她轉頭,濕潤的唇壓上她柔女敕的唇瓣,舌探得更深,纏得她更緊,佔有她蜜汁般的香甜芬芳,吻得她快虛月兌。她意外著他的吻竟是那麼輕柔,並沒有粗暴地對待她,她深怕自己只要稍一不慎,就會被這樣柔情似水的吻給引誘,而撤下所有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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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點。
他們在浴室「分手」後,不曾再交談,他淋浴後逕自離開,留她單獨梳洗。
她輕揉沐浴孔,指尖滑過被他踫過之處,心就跟著陣陣輕栗,這樣的為他心動是不是太笨了點,他分明是說要教她學會無情,她怎可反倒對他動了情?她不過是當他一個月的愛人……
這樣的「默認」教她自己怔了半晌,她是什麼時候承認了這個事實?
噢!她竟為了錢而出賣自己,教人知道會被看輕吧!尤其是好友鈴鈴,要是知道自己的好友成了大哥限期一個月的愛人,該拿什麼臉去面對呢?
她思緒紛亂地刷洗自己,卻怎麼也洗不去他烙在她身上的印記。
她包裹著浴巾走進房里,發現他已上床。他光著強壯的上身,身下只有一件性感小褲褲,雙手枕在腦後瞥她,無話地拍拍空著的床位,示意她過去。
她雙頰嫣紅地走向指示位置,微顫的雙手緊抓著浴巾,坐在床沿,喘息地說︰「無論多晚我都得回家,我媽年紀大了,早上四點就起床了,她習慣在七點到房里叫我,我不能不在,她會擔心的。」
「你要我放你回去?」他的聲調平淡。
「可……可以嗎?」她回過頭去問,乞求他的同意。
他直視她那雙盈著秋水的害羞眼楮,不知是被她請求人的神韻觸動心弦,還是她那小模樣兒滿足了他的大男人主義,他打算成全她。「我不能每次都同意,今天除外。」
她松了口氣。「你借我電話,我問查號台無線計程車的號碼。」
他搖頭,下床開衣櫃拿衣褲穿上,也扔給她一件女性洋裝。「這是鈴鈴很久前來我這里小住時留下的,你穿上,我送你回去,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雪凝接在手上,很意外他又要接送她。「請你不要來接我,明天是我媽的生日,我早就請好假不上班了。」
「你會一直在家?」他套上白襯衫,回視她一眼。
她嘟起小嘴,覺得他過問的範圍實在太廣了點。「你沒資格知道。」
他邊扣上衣扣,無聲地走向她,立在她身前對她說分明。「愛人的公約包括听話,還得乖乖地回話。」
「去你的愛人公約,你怎麼不听我的話,乖乖地回我的話呢!」她嘴翹得老高,頭還撇一邊去,不接受這樣的不平等待遇。
「為什麼你還不清楚嗎?我可什麼也沒欠你。」他拉起她,扯去她身上的浴巾,讓她毫無遮掩地面對他,對她這個小處女,他已經夠有耐性了,她難道毫無知覺嗎?「你要切記,我最討厭恃寵而驕的女人。」
她雙手掩著胸,羞恥地紅著雙眼,心被他鋒利的話給刺傷了,而且他實在是太自負也太冷傲了。「誰會因為被你『寵幸』而『驕傲』啊!」她含著淚瞪他。
他眼底冒出一絲笑意,冷著臉說︰「所有的女人。」
她氣得快七竅生煙,他則留給她冷冷的一瞥,轉身走出房間。
她激動地穿上衣服,雙手顫抖得厲害,嚴重地數落自己,一定是吃錯藥了,才會對他這個變態加自大的男人心動,她發誓今後她要是再為他心動,她就是小狽!
她悻幸然地下樓去,他已開走賓士,改開一輛積架候著她,她很不服氣地坐進去,一路都懶得和他交談,到了家門後,拎走早餐袋,仍是頭也不回地遠離他。
他看著她進去後才把車開離,心被她佔滿。她時兒驕縱、時兒羞怯,看起來青女敕卻又有些野性難馴,教他忍不住迷上她這只性情多變的小獵物,對他而言她很有挑戰性,完全符合他狩獵的習性。
明天,他準備給她一個全新的驚喜,肯定教她難以招架,他等著她對自己臣服。
車隱沒在暗夜揚長而去,真正的游戲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