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白水菱沐浴包衣後,很不安地離開她下榻的飯店,獨自前往賭場,她並不是要再去跟他賭一局,而是要說明她改變主意了。
她細想後發覺他的提議並下合理,輸的人得當對方的情人,那輸贏又有什麼差別?所以她決定不賭了,打算明天就離開澳門到中國,把自己放逐到天寬地闊的西藏,獨自療傷……
進了賭場,她來到七號桌,那個男人已等在那兒,也看見她了。
「嗨!」黑耀霆微微抬起手,唇上扯著一抹淡笑。
白水菱在接觸到他狂駑的眼神時心不由得慌了,腳步躊躇,她不願意對自己坦承,其實教她反悔的真正原因是……她怕他。
這男人邪惡俊美,身上帶著令人心慌緊張的魔力電流,他激烈的吻,堅實剛強的體魄……全都令她怯怕,她怎能跟他「再來一個月」?日後她將如何自處?
黑耀霆雖是笑著,森幽幽的眸卻是綻著冷光,緊迫盯人地打量她穿著純白洋裝,縴弱婀娜的姿態,清靈秀美的小臉,還有那雙老是心不在焉的眼楮……
她還真不只是美麗兩字足以形容,舉手投足間細致優雅,是他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理想情人,和她相比其它女人簡直丑得像鴉雀了。
假如她真是喬治那家伙派來的人,那還真是挑對人了,要是挑了個不對味的,早就被他封殺了,根本別想接近他,不過,無論她有多讓人動心,他對她仍會無情相待。
白水菱在他火灼般的目光下,整個人都熱了起來,呼吸也不受控制地急促了,勉為其難地走向他。
「我!」她才開口,就被打斷。
「坐下。」黑耀霆沒有給她說開場白的機會,在她走近之時立即拉開身畔的椅子,「誠摯」地邀請她。
白水菱瞥著那張被拉開的椅子和他扣在椅背上的手,遲遲沒有坐下,她並沒有久留的打算。
「怎麼了?」黑耀霆抬眼瞥她,真下曉得她是在猶豫什麼?是想變什麼戲法?
她心里幽幽一嘆,好吧,坐下談也行。「我想——」
「發牌,三局定輸贏,各足一百萬籌碼。」黑耀霆在她開口的同時別開臉對莊家說,聲音蓋過了她的,並非沒听到她柔柔的嗓音,而是不想回應,她還能「想」什麼?不就是勾引他,然後使些惡劣的小手段。
「不不……」白水菱連忙阻止。
黑耀霆快受夠她了,不過,他壓抑下胸口焚燒著的怒火,慵懶且緩慢地回視她,就在這時捧著免費香檳的性感兔女郎過來了,他順手拿下一杯,遞給她,冷嘲道︰「我知道你的習慣,你喜歡喝點酒來助興。」
白水菱遲遲沒有接下那杯冰涼的琥珀色香檳,幽幽地瞥著他,發現他似乎又生氣了,猜想他的脾氣不太好,如果她現在說反悔了,想必會惹毛他、讓他更生氣吧!不如就先贏了他再說,贏的人有權決定一切,那她也就不算是出爾反爾了,而且她手氣一直都很好,贏定他的。
她接下香檳,放在桌沿,淡淡地說︰「開始吧!」
黑耀霆冷笑,覺得她心眼還真多,沒喝酒莫非足怕他在酒里下了毒?!真是太小看他了,用下三濫的手段絕非他的行事風格,就算打算剝了她的皮,他也會光明正大地來。
「你的籌碼呢?」他冷聲問。
「我沒帶。」白水菱吐吐小舌,不好意思地望向他,她沒想到要賭,所以沒把裝籌碼的大包包背來。
黑耀霆對她故作天真的模樣感到煩躁,很明顯地她是在拖延時間,是想要什麼詭計和招數,他還真的模不透,倘若不是還有點有挑戰性可言,他還真提不起興致跟她周旋。
「無所請,我立刻叫人替你送上。」他舉起手,拇指和中指一彈,立刻有個穿黑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
「黑先生有什麼指示?」黑衣男傾身,听候他差遣。
「拿一百萬的籌碼過來。」他囑咐。
「是。」男子應聲前去。
白水菱听到了,原來他姓黑……同時也被他下命令時雷霆般的氣勢和強而有力的口吻震撼了,那像是與生俱來的態勢,不是裝出來的。究竟是什麼背景讓他擁有如此的王者之風?看來他絕非一般人呵!
她真是太不小心了,直到這時候才察覺他的來歷和他的外表一樣令人迷惑,她絕不能再掉以輕心,得趕緊跟他做個了斷。
黑西裝男子快去快回,端來了一大盤籌碼。
「給這位小姐。」黑耀霆下令,手下立即謹慎地把那一大盤籌碼放置在她的左手邊。
「算我的。」黑耀霆毫不猶豫地對她說。
白水菱驚詫,可不敢接受,立刻說;「不不……還是算清楚比較好。」她打開隨身的小皮包取出支票,很快地寫上金額撕下遞給黑衣男,但那個黑衣男竟不敢收,眼光瞟向坐在她隔壁的黑先生。
這教白水菱心頭又是一驚,黑衣男看似這賭場的保安人員,為什麼對黑先生那麼恭謹慎重,一切都得看他的臉色行事?
「拿去報賬。」黑耀霆思索了下才說,更有理由認定這女人是喬治的人手,像她這麼年輕的女子隨身帶著支票,對一百萬也不看在眼底,不是有備而來是什麼?不過——她得要有進得來,出不去的認知才行。
「是,黑先生。」黑衣男這才收下,走了。
白水菱神經緊繃,從他說話的語詞里找出些許異常,一般在公司,只有主管會對下屬下達報賬這樣的命令,他究竟是何方神聖?富商或有錢的賭客?愈跟他接觸,愈加深了她內心的不安。
「可以開始了吧!」黑耀霆瞬了身旁若有所思的美人兒一眼。
「嗯。」白水菱神情艱澀地點頭,也觀察到他只使了一個眼色,那個一直像竹竿立在那兒的莊家,就上緊發條似地洗牌、發牌,可她沒空再研究他,莊家發完牌了,她得打起精神先贏了他再說。
一連賭了兩局,白水菱原以為自己手氣不錯,偏偏局面大逆轉,她拿到的都不是好牌,輸慘了,眼看莊家拿了長尺把成堆的籌碼掃到他面前,她的籌碼只剩一半,她緊張了,要是最後一局她再輸的話,那她就非得同意當他的情人了,她並不想輸掉自己啊!
莊家又發牌了,她僵坐著,頓時失去了看牌的勇氣。
「怕了?」黑耀霆輕輕松松地看著手上的牌,漫不經心地睨了她一眼,小美人臉色可不太好。
白水菱是怕,可是她不想承認,伸手拿牌,在接過第四張牌後,她孤注一擲,
閉著眼楮推出全部的籌碼,心底其實慌得很。不過,很幸運地,她得到四張數字相同的牌,除非他的牌能比她強,或者被她唬住了蓋牌不再跟進,否則她一定能贏。
「壓大注,應該是想一次回本嘍!」黑耀霆心底嘿嘿笑。
白水菱沒理會他不懷好意的挑釁,但開牌後,發現他竟然拿了副同花順,大贏了她。
她……玩完了!真糟。
「乖乖到房間等我,你留在這里的一個月,可以不必付房租。」黑耀霆取出他套房的鑰匙亮在她面前,他已做好防範,房里攝影機全天候開啟,他會親自嚴密地監控她的一舉一動,同時還對保安組下達一級命令,二十四小時全天候提高警覺,加派人手在賭城各處巡邏,注意可有其它可疑份子出入,防範未然。
「為什麼……不要房租?」白水菱臉色蒼白得像紙,不知所措地問。
「就跟我住同一間房。」他俯身在她耳邊發出惡狼般的低語,扣住她縴細的手腕,把鑰匙塞在她手上。他想這女人應該早就料到她會輸慘,因為這是她的預謀,好找機會對他下手。
「不……」她臉頰瞬間烘熱,推拒他的鑰匙,急子跟他商量可有別的方法能取代當情人的這檔事,或許她可以用加倍的錢賠償他。
黑耀霆听膩了她小嘴里的「不」字,雙手硬是握緊她的小手,把鑰匙塞進她的手心。
就在這時,一股濃濃的麝香香水味飄向他們,一只細瘦蒼白,戴著顆碩大藍寶石戒指的手,搭上黑耀霆的肩頭,來人以法語說︰「霆哥,你這位黑手黨大老親自在賭城里坐鎮啊?振高興在這里遇見你呢!」
黑耀霆濃眉一皺,回首看向令人反胃的喬治,感到頭痛,現在是什麼狀況?不是已經派人來了,這家伙干麼還親自來這?是想讓他應接不暇,再來個里應外合嗎?
「幸會幸會,喬治兄怎有這雅興來澳門?」黑耀霆面不改色以法語應對,鷹般銳利的眼冷靜地掃過兩個同樣臉色慘白的人,立起身來迎接,他伸手打算跟喬治來個先禮後兵,沒想到這個討厭的家伙竟然抱了上來……
「就想來捧個場啊!」喬治說著,還撫撫黑耀霆結實的胸膛。
黑耀霆猛打寒顫,被這家伙「模」得渾身不舒服,退開一步,言不由衷地悶聲說︰「那真是我的榮幸。」
「這個賭城真是氣派非凡,被你搶去了經營的優先權,我真不甘心吶!本來老板應該是我咧!」喬治本身是個gay,對黑耀霆的「美色」心動很多年了,也暗示很多次了,威脅黑耀霆的信也寫了、情書也寫了,全寄到黑耀霆在意大利的豪宅,可惜,一直沒得到回音,打探之下才知黑耀霆大半時間都待在澳門。既然黑耀霆沒看見他的信,那他就只好親自到澳門來示愛了,他不想再害相思病了,他要黑耀霆明白他的愛意有多深……
「我會待在這里半個月哦,最近很有空呢,你會一直都在澳門嗎?」喬治自顧自地發花痴,甩都不甩一旁的白水菱,剛才他撞見他們兩張臉快貼在一起,真是嫉妒死了,但他明白黑耀霆是個情場浪子,對女人沒真心,所以氣歸氣,他也不想太在意。
「我最近是都待在這里,你飯店訂了嗎?還是要我來幫你安排?」黑耀霆真不想跟他說無聊的應酬話,但來者是客,而且還是個「駭客」,不容輕忽。
「就讓你安排,現在……你可以先領我參觀你場子里的游戲設施嗎?我剛來,一點也不熟。」喬治纏上了黑耀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