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兩人開心地出發到機場,準備去泰國度蜜月。
在機場里意外地遇到劉豪然,他身穿一身帥勁十足的機長服,拉著行李箱,和一群空姐走在一起,正要飛航到泰國。
「怎麼那麼巧?你們要出國?」劉豪然看見兩人你儂我儂的親密狀,逕自月兌隊,走過來挑釁。
他已經听朋友說茱兒嫁給了周氏電子的老板周漢杰,他心底嘔得很,這家伙給他的一拳,他都還沒還,竟連他的女人都接收了。
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當時日本女友突然飛來台灣逮他,之後他又得飛歐洲,他也不會沒時間去追回茱兒,讓這家伙得逞。
「我們要去泰國度蜜月。你呢,今天飛哪里?」茱兒挽著周漢杰,不失風度地和劉豪然打招呼,對他們曾有過的戀情,她至今不曾留戀,也不曾再想起他,沒想到竟還會再遇見。
「也是泰國,有空可以敘一敘舊。」劉豪然有意無意地對茱兒拋出曖昧眼神,示意她可以來找他,又愛笑不笑地看了周漢杰一眼,輕佻地說︰「老兄有空也一起來。」
說完,劉豪然揮手走了。
周漢杰的臉色變了,他一見那家伙就不舒服,茱兒竟一點也沒有回避的意思。
要是當作沒看見那家伙,那家伙就不會有機會說那些刺耳又曖昧的鬼話。
他不禁要猜難道他們私底下仍有聯絡?他實在難以接受他的女人和前男友搞曖昧。
他度蜜月的好心情全沒了,疑慮佔滿他的心頭。
茱兒當然也听出劉豪然的話一點也不懷好意,但是她和他是清清白白的,早就沒有瓜葛了。
她沒想到的是老公竟然變臉了,可見他很在意那番無聊話,其實劉豪然說什麼對她根本起不了作用,當作屁就行了。
「你怎麼了?」她摳摳他僵硬的俊臉,逗他。
周漢杰把臉別開了,他一句話都不想說,因為在這時候說話可能會傷人。
茱兒原本的好心情全跌到谷底,有些無措了。
登機時間到了,他們通關,上了飛機,他仍是不理人。
「杰,你好像有哪根筋不太對喔!」茱兒再一次試著逗他開心。
「我暈機了。」他漫不經心地回了她一句。
「沒听說過你會暈機啊,讓你的新娘親一下就會好點了。」她以為他想通了,親密地想要親吻他。
「別煩我。」他在她湊過臉來的那刻,突然起身,離開座位藉故去了洗手間。
他的拒絕那麼明顯,教她心里很受傷,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到了泰國,他們所下榻的villa指派的車子來接了,他仍是不跟她說一句話,冷到冰點的氣氛使蜜月的喜悅蕩然無存。
他們在當地導游的帶領下共乘小船游市集,茱兒以為出去逛逛他會好些。
誰知在小船上她手機響了,是媽打給她的,她接听,才說了句「我已經到了」,手機就被周漢杰憤而奪下,狠狠地拋到河里。
「叫那個家伙離你遠一點,你得記住你現在是人妻。」他怒聲低吼。
她一臉怔愕地看著手機沈到河水里,紅了眼楮。「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電話是我媽打來的,她問我到泰國了沒……」
周漢杰怔然,意識到自己深受那家伙影響,懷疑他們有鬼而誤會她了,他實在不該胡亂抓狂的。看她滿眼委屈,他的心也很不舍,但在疑慮沒有解除前,他就是難以開口向她道歉。
茱兒枯坐著,心想他要是再不道歉,就永遠不跟他說話了。
一直到小船靠岸,他仍是沒有認錯的意思。
她難過又痛心地上岸,無法再裝沒事地繼續下一個行程,她沒告訴他去向,自己跑去搭手拉車,回villa去了。
「茱兒。」周漢杰瞬間發現她不見人影,在人群中找尋她。
他心想她是被他氣跑了,回villa去了。
拿了小費給導游,他臉色沈郁地搭車回去找她。
進了他們所下榻的獨幢villa,他發現她並不在,苦等到太陽快下山了,她仍沒回來。
他心急得快瘋掉,最要命的是他把她的手機扔到河里,根本聯絡不到她。
「難道真跑去找那家伙?」他握緊拳頭,妒火已燒掉了他的理性。
他直接打電話到航空公司,探問劉豪然人在哪里?
他在航空公司指定的飯店里找上他,他正在酒吧的吧台前和女人調情,並不見茱兒人影。
「茱兒呢?」他上前去揪住那家伙的衣襟。
「笑話,找老婆找到我這里來了,怎麼她不見了?是跟人跑了嗎?」劉豪然口不擇言,甩開他的手。
周漢杰恨透了這嘴賤的男人,狠狠給了他一拳,打得他趴在吧台,酒杯和酒瓶乒乒乓乓被掃到地上,和他調情的女人嚇得大聲尖叫。
「你……你……」劉豪然爬起來要給他幾拳,但在眼冒金星下,他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拳頭差點打到路人甲。
周漢杰沒有久留,他確定茱兒人不在這里,也不想再見到這家伙,趕緊再往別處找人去了。
他回到河畔,逢人就以簡單的英語問︰「有沒有看見一個長發的台灣女子?」
他得到的回答都是搖頭說︰「沒有。」
他心急萬分,眼看天色已暗,心想她說不定氣消了,回去villa了,他趕回去,開門一探,仍不見她。
打開衣櫃查看,她的護照和行李都在,她不可能走遠。
他緊急地聯絡當地的警界友人泰森,出動了大批人馬,非得找到她不可。
然而,一天過了,兩天過了,半個月過了,他四處奔波找人,茱兒仍下落不明……她不見了。
他痛苦又自責地打電話回台灣韓家,把事情經過告訴父母……
「什麼?茱兒不見了?她怎會不見,無論如何,你要找回她,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啊!」韓家父母焦急又傷心。
「爸媽,我一定會找到她,我一定會。」他不放棄,絕不放棄,無論花多久時間,他都要找回她……
★★★
三年後——
周漢杰又回到當初茱兒走失的地方,他面對著河面,心如刀割的痛。
他找了她三年,每個月都到泰國來找她,住在同一間villa,等著她如同奇跡一般地出現。
但他從希望到幾近絕望,至今她仍下落不明。
泰國警方將她列入失蹤異國人士,據泰國的警界友人泰森推測,她可能已遭到不測,要他打消找她的念頭。
他不接受,也從來沒放棄過要找回她的決心,即使她已不在人世……
但他寧願相信她還活著,她甜美的樣子鮮明地烙在他的記憶里,她不會真的離他而去。
這點信念支撐著他走過這三年。
「茱兒,你到底去了哪里?」他痛苦地在心里吶喊,淚已浸濕他的眼。
輕柔如夢的歌聲,忽然從河面傳來——
「我听到來自遙遠大海的那端,有你在對我聲聲呼喚……我知道你在等我,你心里還有我,戀人啊!你可知道,我也一樣愛你,戀你如昔……」
周漢杰在听到那女性柔細嗓音時,心口用力地緊縮,往河上找尋是誰在唱歌,聲音竟那麼像茱兒?
定眼往河上找尋,一彎金色的小船上坐了一個長發飄逸、秀麗甜美的女子和一個年約十歲的小孩。
小船悠悠地從他眼前劃過。
「茱兒!」那女子不正是他的茱兒!雖然她雪白的肌膚曬成健康的焦糖色,但他一眼就認出她來。
「茱兒,茱兒……」他不敢眨眼,呼吸急促,胸口漲滿驚喜,傾盡全身的力量朝她呼喊。
她像是沒听見,小船一溜煙地劃走。
他動作迅速地一躍到船家的小船上,塞了現鈔給船家,用簡單的英語催促船家。「快!我要追上前面那艘小船。」
船家收了錢,使力地劃,追上前去。
「停船。」周漢杰很快到達金色小船側邊,再把那女子看了一遍,他很篤定自己沒有認錯人,她正是他苦苦找尋的妻子。
但她竟只是愕然地看了他一眼,沒停下,反而劃得更快。
「我說停船。」周漢杰詫異地搶下船家的劃槳,自己劃向前去,再也不容有一點閃失,立刻就追上她,不顧危險地傾身搶下她手上的劃槳。「我說停船,你沒听見嗎?」
「你這個人,搶走我的劃槳做什麼?連這也要?」
「我要的是你,不是這支槳。」
她看著眼前這蠻橫的男人,他迫切的眼神教她一陣心驚,她根本不認識他,也沒見過他,他憑什麼搶她的槳又要搶她的人?
「你……有沒有搞錯?」她不由自主地想從他灼人的目光下逃走。
「你憑什麼搶走我們曹家的佣人?」船上的小孩說著流利的國語,高傲地昂起下巴,用小大人的口吻問周漢杰。
周漢杰擰起濃眉睨向那小男孩,從他貴氣的打扮看來,他很可能是內陸生意人的小孩,跟著移民來泰國。
「她怎麼會是你家的佣人?」
「蓓麗是我爸買來的,我們家從上海搬到這里已經三年了,她也在我家幫佣有三年了,你快走,別妨礙本少爺逛市集的好心情。」
「什麼?」周漢杰瞠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那完全是他不曾想像過的,她寧可留在這里當佣人,不願回家,還改了名字。
「我家少爺說得沒錯,你別妨礙我了。」她要奪回劃槳。
「慢著,你什麼時候改了名字?」
「我一直是叫蓓麗。」
「那我叫什麼?」
「我……怎麼知道?」她只知他強烈的眼神教她心亂。
周漢杰緊盯著她的眼楮,她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
他伸長手臂抓近她,瞪著她,窘迫地問︰「你是……不要我了嗎?」
「我……我……」她忽然腿軟,心里好羞,怔忡地瞧著他痛苦的眼神,心想這男人是吃錯藥了吧!
「立刻跟我回去。」他吻住她的小嘴,烙下自己的印記。
她全身的血液往臉上沖,差點忘了要呼吸,脈動急切,雙手都抖顫了。
他不能調戲她,她一向是很潔身自愛的女人。
「你有……那麼急缺佣人嗎?」
「我缺的是老婆,你是我的新娘。」
「啊!」果然是瘋子,她得搶回劃槳,快逃命。「像你……這麼英俊的男人,想要老婆沒什麼難的,應該有很多女人巴著想要你吧!」
她聲音細柔,顫抖地拂在他的唇上,胸口因緊張而起伏,小手小心翼翼地移到他手上的劃槳,握住,搶了回來,往他頭上肩上一陣亂打。
「,,竟敢偷親我,好可惡……」
周漢杰萬萬沒想到會被她偷襲,伸手要再奪下她的劃槳,但她動作比他想像得還快,立刻把船劃開了。
「耶!蓓麗你好勇敢喔!加油加油,劃快點,甩開那個壞蛋。」小少爺歡呼叫好,對周漢杰吐舌頭,翻白眼,做鬼臉。
「小少爺,都是你啦!出來逛什麼市集,外面怪咖很多耶!」她雙手顫抖地握著劃槳,有多快就多快,拚命地劃,遠遠地把那陌生人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