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陷入一片沉默,她依然垂首斂目,似是放棄了掙扎,什麼都不想爭了。
而他,則是深思著她最後一句話,細細打量她,同時回想過去種種。
她一直想逃,口口聲聲提和離,原來並非欲擒故縱,也並非討厭他,而是她不肯和其他女人分享他。
繞了大半天,原來癥結在這里。
他的怒火突然消了,為了確定,他又問了一次。
「你希望我只有你一個女人就行了?」
她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
想當她的丈夫,就不準納妾,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而她早就對楚卿揚不抱希望了,因為打從她恢復記憶,知道楚卿揚有四名小妾後,心中就築起一道牆,把他隔絕在外。
她只不過實話實說罷了,但這些話听在楚卿揚耳中,卻當成了她想獨佔他,不準其他女人跟她搶的意思。
他的心情大好,身上的威壓沒了,剛冷的面部線條,變得柔軟了。與她相處到現在,就這句話最中听。
大掌一伸,將她攬入懷中,把她擱坐在自己腿上。
他這麼粗魯,害她防不勝防,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事到臨頭,她的身子依然不由自主地僵硬,被他強烈的氣息籠罩著,劇烈的心跳漏了一拍。
「行!」他爽快答應。
沐香凝見鬼地瞪他,剛才還一副閻王臉的男人,這會兒卻笑得如彌勒佛,讓她差點反應不過來,這人喜怒也變得太快了吧?
不等她回答,楚卿揚對屋外命令。「荷棠、菊瑤!」
听到將軍召喚,荷棠和菊瑤趕忙進入屋內。
「奴婢在。」
「去把棋翎、碧琴、紅繡、白蕭叫來。」
「遵命。」
荷棠和菊瑤退下後,沐香凝疑惑地問他。「棋翎?碧琴……那些人是誰?」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笑而不答。
沐香凝感到奇怪,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
過了一會兒,楚卿揚口中的棋翎、碧琴、紅繡和白簫依序入內站好,她們不是別人,正是楚卿揚的四位美妾。
「見過將軍,見過夫人。」
四妾這一回行的不是女兒家的斂身禮,而是屬下的抱拳禮,沐香凝正滿心疑惑,楚卿揚已為她解說。
「她們四人和荷棠、菊瑤,都是我的手下,她們的真名都是以各人所擅長的武器來命名的,棋翎擅長以棋做暗器,碧琴的兵器是琴,紅繡則是絲線,白蕭平日所吹的簫,其實是吹箭兵器,荷棠、菊瑤是我府內的護衛,這六人就交給你,你們听好,以後你們的主人就是夫人,要听命于她,明白嗎?」
「屬下遵命,對夫人誓死效力!」六人齊聲應答。
沐香凝一時呆掉了,眼前這六位妙齡女子哪里還有平日的婀娜柔弱,她們的動作和對答,完全就是訓練有素的士兵,連眼神都不一樣了。
「好了,沒你們的事了,退下吧。」
楚卿揚大手一揮,四妾二婢,又動作伶俐地退出屋外。
直到她們全走了,沐香凝才回過神來,驚訝地瞪向楚卿揚。
「她們都是你的屬下?」
「對。」
「不是你的妾?」
「納妾只是掩人耳目,她們是我的內衛,有個名目帶著她們,在執行任務時,才不會讓人懷疑,至于荷棠、菊瑤,表面上是府中婢女,其實她們也是我安排在府中的暗衛。」
沐香凝還真是傻眼了,搞了半天,妾不是妾,婢女也只是表面,各個都是深藏不露之人,只不過平日她們化身為妾、婢,各司其職,各掌其事罷了。
等等,這不表示她嫁進將軍府後,吃醋的對象根本就是虛有的人?
「當初你納她們進府,就純粹只是用來氣我的?」
楚卿揚一怔,表情有些不自在。「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總之,我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我也不會納杜芸珊進門,這樣你滿意了吧?」
滿意嗎?她還真不知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這實在太讓人意外了,原本有著四妾的男人,突然之間告訴你,他其實一點也不風流,從頭到尾只有她是名正言順的,其他女人都是幌子。
那麼當初她死命活命地逃出將軍府是為了什麼?她的和離計劃似乎也不正當了,為此,她還差點被帶到西北寒漠之地給人當小妾去。
見她傻楞楞的樣子,楚卿揚眼神一暖,大掌撫上她的臉,聲音轉成了溫柔低啞。
「我給你這個承諾,也做到了,你是不是也該答應我,以後乖乖做我的將軍夫人,好好侍奉你的夫君?」
沐香凝迎上他幽深的黑眸,那雙熱眸里的呼之欲出,令她心頭一顫,雙頰被躁熱燙出了紅暈。
是呀,她說出了口,而他,居然立刻實現了承諾,她現在再說不侍奉他,于情于理都說不通了。
她已沒了拒絕他的借口,可是這一切改變得太快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
「嗯?」他揚眉,看她還有什麼話說。
他的鼻息越是靠近,她越是心虛地縮著脖子。
她都可以看見他眼中跳躍的火光了,這男人饑餓久了,步步進逼的架勢,讓她緊張地捏著十指,都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楚卿揚在等著她的一句話,忙了這麼久,總算逮到她到無話可說的地步,如同收起的網,束住她這只滑溜的魚兒。落入他手中,她還能怎麼逃?
見她一臉困頓、忐忑不安,還有著以往所沒有的羞怯,他歡喜極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這下子,你沒理由再拒絕我了吧?」欺近的鼻息,吹拂在她臉上,他嘴角那一抹笑,非常蠱惑。
沐香凝緊咬著唇瓣,她知道,喂飽他,是她已經推不開的任務了。
「凝兒……」他的薄唇移近,眼看即將發動攻擊。
「啊,對了!還有茶兒,你放了茶兒,否則我不依你。」總算被她想到一個借口,急急說出。
「茶兒好得很,我沒押她入大牢,逗你的。」
「啊?你騙我?」
「不騙你,你會安分待著?她犯的罪足以致死,但為了你,我饒她這一次。」
她的借口一下就被輕松殲滅了,而且還順道表現出他的大度。
伸來的大掌熟練地解起她衣襟上的帶子,企圖明顯,絲毫不隱藏他今夜的。
「等等!我還有一個疑問。」
楚卿揚耐心地停下動作。「說。」
沐香凝深吸了口氣,然後質問他。「你不是討厭我嗎?冷落我一年,怎麼又突然要我了?」
對于這一點,她一直不明白,原本厭惡到連踫都不肯踫她的男人,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
楚卿揚看著她,認真地問︰「是不是我回答這個問題後,你就會乖乖跟我圓房?」
她擰著眉,嘟著嘴道︰「那可不一定,我得听听看答案是否讓我滿意。」
他瞪大眼,似是對她的回答不服,而她則不肯認輸地回瞪他,雙手抓緊衣襟,一副你沒讓我滿意,我就抵死不從的模樣。
兩人四目相對,在一陣對峙後,他像是下了決心似的吁了口氣。
「那還用說,當然是因為……我中意你。」
她等著下文,卻等了半天沒等到,于是疑惑地問︰「嗯?沒了?」
「沒了。」
她不甘心地反駁。「可是你一開始並不喜歡我呀!」
「一開始不喜歡,後來喜歡了。」
說到這里,又沒下文了。
「就這樣?」
「不然還能怎樣?」
要搞清楚,他是武人,又不是詩人,武人說一不二,說話只講重點,難不成叫他吟詩作詞?喜歡就是喜歡,何來那些風花雪月?
「我說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咱們一次講清楚。」輪到他來催她,好像她才是那個磨磨蹭蹭不干脆的人,而她還真不知接下來該回什麼好。
他說喜歡她,沒有猶豫,語氣堅定,而她听了一點也不懷疑,因為這男人早用行動證明了對她的在乎。他冒死將她從丹絕人手中救出,又允諾從此以後,只要她一個女人。
一個只忠于自己又不納妾的丈夫,這不正是她要的?
對他,她也是喜歡的,當少了那些阻礙自己喜歡他的障礙後,只剩下一份純真的情感。
他英俊威武,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算她因為恢復記憶而忘了他的一切,心中某個角落卻也明白,這男人正是自己會喜歡上的那種人。
她……拒絕不了他的。
見她無話可說,他又開始動手動腳。「既然說完了,咱們就把事辦一辦。」大掌伸來,又要為她解衫。
她趕忙阻止。「等等!」瞧見他質疑她說話不算話的眼神後,又急忙改口。
「我自己月兌。」
他停下動作,很有風度地等著。
沐香凝知道躲不過了,紅雲爬滿了雙頰,伸手緩緩將衣襟上的帶子解開,她的動作很慢,害羞又忸柅,這畢竟是她的初夜呀。
原本已經抱著犧牲獻身的決心,卻因為事情轉變得又快又意外,讓她有些適應不過來。繞了一大圈回來,她終究又回到他的懷抱,今夜就是他們的洞房夜了,從今而後,她就只能跟著他,再沒有理由拒他于千里之外,生是他的人,死亦是他的鬼了。
她的動作實在太慢,連蝸牛都比她快,楚卿揚等得不耐煩了,欲火一來,那會燒到你全身都受不了,不是你想慢就慢的,因此他忍不住出手,兩三下就將她的衣裙扒光,壓在身下,狂野地吻她。
她驚呼一聲,想也沒想就捶打他。
「你這麼猴急做什麼!」
「你動作太慢了。」
「這是我的第一次,你輕一點!」
「你乖乖的,別掙扎。」
「你是沒踫過女人嗎?」
「我想踫的女人,只有你。」
最後一句話,讓她立馬棄械投降。
他明明不會說好听話,卻說出了這樣直白的話語,比甜言蜜語更讓人心動,會讓一顆心熱起來,身子也會飄的。
他說只要她一個,他說不會納妾,她可以相信他嗎?
「你說只要我一個,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要守信喔。」她喘息地說。
「就你這匹馬最難追,好不容易追到手,一匹就夠本將軍受的了。」
她听了又氣又好笑,還來不及反駁,一張嘴又教他堵住,被他動口又動手,上下齊攻。
在床上,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能想辦法喂飽他。這是一頭餓很久的狼,既然不能離開他,便只能與他糾纏一生,想辦法讓他對自己嘴饞。
下了決心,她便有樣學樣地回應他的吻,十指插入他的發里,輕輕揉模著,然後滑向他的頸子、他的肩膀,以及他身上每一寸結實的肌膚,雙腿也纏上他的腰,輕輕舞動著窈窕的身子,與他的肌膚磨蹭出銷魂的滋味。
她身上的縴細和飽滿,柔軟與滑女敕,全是以柔克剛的兵器,令他為之狂野,步步陷入她的溫柔鄉。大掌撫過之處,無一不美;薄唇吻過之處,無一不香。
楚卿揚自認是個自制力強的人,但是一踫了沐香凝,不知怎麼著就像久旱遇甘霖般的渴,活似多年沒踫過女人,不小心粗魯了些,弄疼了她,惹得原本溫柔得像要滴出水似的小家伙,瞬間變成一只凶猛的小老虎,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一口。
「疼死了!出去出去!」她又哭又氣地打他、推他,眼角還含著淚,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他說他不是故意的,是她那里太緊了些,怪不得他。
他嘴上哄著她,怎麼也不肯臨陣退出,都到這地步了,退出會要了他的命,于是堅持擠入,甚至又偷偷深入了一些些。
大不了再給她咬,攻頂達陣,總是要見點血的。
在你進我擋的攻防戰中,她的哭泣逐漸轉成了美妙的申吟,而他的喉頭也滾動著野獸的喘息,銷魂的律動結合了兩顆心,被月光投射在布幔上的身影,難分難舍地痴纏在一起。
這個遲來的洞房花燭夜,竟令他如此留戀不去,她身上每一處皆是寶藏,讓他這一夜,一次又一次地探險尋寶,樂此不疲。
當妻子在極度疲累中沉睡去時,楚卿揚輕輕吻著她,借著月光檢視她雪白的肌膚上,盡是他留下的烙印,俊逸的唇角,彎起了饜足的微笑。
她終于是屬于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