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尖叫出聲,因為這不是夢,他他他!真的在撫模她。鐘易倫有了先前的經驗,早有心理準備,輕易地接住她甩來的巴掌。
「醒了?」
他是吸血鬼,有著敏捷的速度,一只大掌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臂卻依然圈住她的腰,沒有放開的打算。
「你又偷襲我!」
她氣得臉紅脖子粗,不明白自己為何又莫名其妙的給他偷著了吻,而她居然不曉得。
「冷靜點。」
「你這個死吸血,看我不把你打成豬血糕才怪!」鐘易倫很明白,當她是吸血鬼時,這可愛的小女人是依戀他的,回復正常時,又變了個性子,他不慌不忙,對她的氣急敗壞絲毫不以為意,慢條斯理的告訴她。
「事實上,並不是我來佔你便宜。」
她氣呼呼地道︰「難不成是我自己惡羊撲虎,賴在你懷里,自動獻吻的啊!」
他回答得理所當然。「正是。」
「笑死了!你以為我會相信!」
「你不信?」
「當然,鬼才相信!快放開我啦!」
雖然她變成吸血鬼了,但她還是不相信自己會性情大變,厚臉皮的纏著他。
真可惡,他力量好大,她怎麼掙都掙不開,而且、而且……噢,她可以感覺到。
鐘易倫眼底閃過壞壞的笑意。「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果我能證明,是你自己來親我的,就當我的女朋友。」
她氣羞的斷然拒絕。「我才不要!」
他挑了挑眉。「不要也行,承認是你先非禮我,跟我道歉。」
「哪有這樣的啊?明明是你佔我便宜,居然賴給我?!」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敢賭?該不會是心虛了?」
她更不服氣了,一時被激起了斗志,就不信他能拿出什麼證明,因此當下改變主意同意。「好,賭就賭嘛,如果你證明不出來,怎麼辦?」
「隨便你要怎麼辦都行。」
喝——好大的口氣,他都敢這麼賭了,她若是不賭,豈不被他看扁了!
「好,就跟你賭了。」
他可是求之不得哪,誘拐她答應了,便放開了她。
才一松手,江蜜雅就趕忙跳開,拉好自己的衣裳,暗罵自己真不爭氣,被剛才的吻打亂了步調。她拉下臉,藉此遮掩心中的小鹿亂撞,並插起腰質問他︰「哪,你說你能證明?快證明給我看啊!」
鐘易倫不慌不忙,到書櫃後的暗室拿出另一瓶血飲,這瓶血,也是他的珍藏之一
一見到他拿出血飲,她擰起眉頭。「別浪費時間,快證明啊,你該不會故意在拖延時間吧?」
「別急,我正在證明給你看。」他打開瓶蓋,為自己倒了一杯,注入七分滿,然後就口而飲,咕嚕的喝進嘴里。
看他徑自喝著,讓她不禁低咒。
「喂,你不是要證明嗎?怎麼自己喝起來了?」
可惡,害她肚子又餓了。
他微笑不語,徑自品啜香飲,優雅的舉止,像在品酒一般,在喝之前,還會搖晃杯身,讓味道融入空氣里。
本嚕……她的肚子在唱空城計了。唔,好香。那味道飄來,迷惑了她的神智,一時目眩神迷之下,她瞧見了他薄唇上那誘人的一抹嫣紅。
噢……流下來了,就快滴到地上去了,她恨不得把他嘴上沾染的嫣紅給舌忝掉,千萬不要浪費了,而她,也這麼做了。
既然舌忝掉了他唇瓣上的蜜汁,也順便嘗嘗他嘴里殘留的香味,一定如她所聞的那麼香,那麼甜美誘人。
入口的口感,是那麼真實,唇齒留香的蜜汁,揉著軟女敕的舌,令她愛不釋口,整個人都要輕飄飄的飛起來了。
「你在干什麼?」
幾乎近在耳邊的話語,令她有瞬時的怔仲,迷離的神智彷佛陷入一場大霧中,而霧中,她瞧見了一張近在咫尺的面孔,正微笑的看著她。
她從五里霧中醒來,人也呆住了。
她的身子,跨坐在鐘易倫的雙腿上,而她的雙手正撫著他的臉龐,姿勢極盡曖昧。她全身一僵,整個人驚愕久久,好一會兒,干澀的喉里才吐出一句話。「我怎麼會在你身上?」
「我人在沙發上沒移動過位置,你說呢?」
「不會……是我……自己走過來的吧……」
他聳聳肩。「是呀。」
「那……我該不會……也親你了吧?」
他笑笑回答。「你說呢?」
老天!那個夢境是真的!
她臉蛋轟的一聲,整個脹得通紅!她一向很保守的,從沒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大膽的抱著他。
她想落跑的意圖,早被他看出,他豈會放過她。
腰間的雙臂一收,又將她的人給拉回自己身上,緊密的貼合著彼此,令她慌得面紅耳赤。只是抱著就臉紅成這樣,像她這樣保守的女孩,還真的不多,令他更想逗她。
「你輸了。」他語氣中帶著渴望,唇角得逞的笑意,說明了他可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她。
輸了,就得當他的女朋友,她賴不掉了,這結果令她連耳根子都燙紅了。
「不應該這樣的呀。」她委屈的掙扎,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為何會情不自禁的巴著他呢?
「你想賴皮?」
「我……」
真糟呀,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輸,可是話已說出口,又不能死不認帳,該怎麼辦呢?
見她猶豫,他故意嘆了口氣,一副預料中的表情。「早知道你會賴皮。」
她听了不服氣。「誰說的,我當然說話算話,輸了就輸了,當你女朋友是吧,當就當嘛。」
鐘易倫欣喜的摟住她,試圖索吻,卻被她的手給擋住。
「誰允許你可以親我的?」
他愣了下,趁這個時機,她從他懷中溜走,然後隔著三步的距離,插起腰對他嚴正申明。
「身為一個有品味的紳士,是不會勉強淑女的對不對?」
見他擰起眉頭,她很想笑,但用力忍住。
「所以以後要親我,得先得到我的同意,不然,我就跟你分手。」
「哪有這回事?」親個嘴還得她先同意,她要是一直不同意,那他豈不是沒戲唱?
「我是答應當你的女朋友沒錯,但可沒說期限呀,如果你表現不好,我隨時可以分手,也不算違反約定呀!」
「這怎麼行。」要他不親她,豈不像是看著香噴噴的雞腿擺在眼前,卻不能吃?那會折騰死人的。
他大傷腦筋的表情,令她忍不住想笑,但仍忍著,故意板著臉,退開十步遠,直到來到門口,在臨走前丟給他一句話。
「所以,請好好表現吧,親愛的男朋友。」說完,一溜煙的逃回自己的屋子。
每當夜幕低垂,明月當空,就是她開始學習如何當一個吸血鬼的時候。鐘易倫拿了些關于吸血族的史籍給她閱讀,好讓她了解一切有關吸血鬼的演變。
翻開吸血鬼的史籍,上頭記錄了吸血族不同時代的獵食方式。
從早期的打獵生活,一直到近代的儲血生活,她著迷的看著歷史書,里頭記載了吸血族的生活變遷。
例如十四世紀是食物最短缺的一年,那時候歐洲發生了黑死病,讓吸血族也找不到新鮮安全的血可喝。
他們也歷經過兩次世界大戰,那時候的人類自相殘殺,是食物最泛濫的時候,缺點是賣相太難看,不是少一條胳臂就是缺條腿。歷經時代的變遷,他們也會進步,從早期野蠻地咬人脖子來吸血,一直到現代利用尖端科技來保存血液。而他,也會跟她口述過去時代的故事,她不知不覺听得痴迷。另外,他還教她分辨各種食物的口味,有病的、吸毒的、酗酒的,都不要踫,而男人與女人的,大人跟小孩的,口味也各不相同。
雖然她變成了吸血鬼,但是她不怕陽光,依然可以在白天行動,吃正常的食物,完全像個正常人,犬牙不會變長,也沒有嚇人的指甲,唯一的改變,除了要喝血才會有飽足感之外,就是喝了血之後,她會變成一個喜歡依戀鐘易倫的女人。
雖說當她正常時,可以節制他不安分的手腳,可是當她進食後,會呈現神智迷離的狀態,羞人的是,每當醒來時,她就會發現自己和鐘易倫躺在床上,而她的衣衫已月兌了一半,害她倉皇從床上跳起來,在鐘易倫大笑聲中狼狽逃離,躲回自己的房間里。
她一開始雖懊惱,但心底明白,鐘易倫若真的想完全吃了她,是不會給她機會逃的。她知道,他雖然乘機對她毛手毛腳,但也僅只于親吻和撫模,在最後一刻,他是忍住的。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她已經從一開始的沒記憶,慢慢像夢境一般有了影像,再蛻變到半夢半醒之間,一直到最近,已經變得更加清晰了。
當她喝下血,她可以感覺到自己體內產生的情熱,她的體內流著他的血,以及對他的依戀。那時候的她,會情不自禁的想要投向他懷抱,被他有力的雙臂擁抱,並且微啟唇瓣,迎合他烙下的熱吻。
那種唇舌交纏的火熱,所帶給她的震撼和顫栗,她全都記得,也記得他火熱的唇舌,來回的吮吻,呵著灼熱的氣息。
她無法抗拒,只能顫抖著身子,如果他乘機要了她,她是沒辦法抵抗的。
但總在最後一刻,他會突然打住,將她的衣服穿上,然後擁在懷里,像是在平復什麼似的,她感覺得到他的壓抑,接著耳畔邊會听到一聲嘆氣。
那時候,她會感到一股甜蜜,一種心安,還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悸動。
她想,她是喜歡上他了。
「易倫……」
他眼兒一亮,隔開一點距離,抬起她紅潤的臉蛋。「你回復了?」
在他目光的探測下,她心一驚,忙故作胡涂地問︰「我怎麼了?又跑來親你了嗎?」
他望著她,眼中有著狐疑。「你……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他可以看透任何一個女人,听見她們紊亂的心跳或是升高的血壓,來斷定她們當時的心情,但他看不透江蜜雅。
這個特別的小家伙,變成吸血鬼前,可以不受他催眠,變吸血鬼後,更加有本事阻斷他的能力。
「我哪會有印象呀!如果我是醒著的,才不會這麼隨便呢,又讓你佔便宜了。」她故意板起面孔,不讓他發現自己心如潮水正在澎湃著。「干什麼抓那麼緊,放開啦!」
他眼中的期待黯淡下來,隨之很快被一抹邪氣所取代,不但沒放開她,反倒將她壓在沙發上,將她的手定在臉的兩旁,就這麼定定地望著她,眸底欲火閃爍。「你知道嗎?」
「什麼?」
他的聲音低啞,像穿透暗夜的風聲,從很遠的地方飄到耳邊,變成呢喃細語。
「我比較喜歡親吻清醒時的你。」
這話令她心口坪然一跳,話中暗示的意思,她懂。
他要的,不是因為血脈的關系,讓她不得不臣服,而是她真正的心甘情願。
他就這樣壓著她,兩人的距離如此貼近,當黎明來臨前,他的心髒因她而跳動著,他深邃黑暗的眼瞳,映照她越顯嬌美的容顏。
她冷靜的與他四目相對,頭一回見到他如此嚴肅,他的眼神很認真,不同于平日的輕佻,讓她遲遲說不出拒絕的話。
即使不說話,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的思緒在想什麼,那眼神好似在告訴她,他孤獨很久了,即使女人唾手可得,但也彌補不了他內心的空虛,他需要一個可以與他心靈相通的女人。突然一種感傷觸及了她的心房,讓她不由得心疼,下意識的撫模他的臉龐,輕輕印上一吻。當見到他訝異的表情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情不自禁的親吻他。
「你別誤會,我只是!」她想解釋,但後面的話,便被烙下的激吻給盡皆吞沒。
毋須太多言語的贅述,他也不想听,他只要知道,她剛才的嘴唇輕觸,已經說一件事。她對他,並非全然無動于衷的。
「你還沒上她?」杰森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鐘易倫。他們是俊美無儔的吸血鬼,不單僅只是外表的俊美,他們也擁有魅惑人心的能力,想要的女人,他們手到擒來。若說人類的血液是他們的食物,那麼「性」,就是他們飯後的甜食。
「干麼一臉訝異。」
「我當然訝異了,幾百年來,我還沒听過有哪個吸血族對性的需求壓抑過。」
換句話說,性對他們而言,隨處可做,沒什麼大不了。
在清冷的停尸間里,身為驗尸官的杰森,正在解剖一具尸體,與其說解剖,不如說,他是在用他吸血鬼的特殊能力,來勘驗死者的死因。
只需嘗一口血,便曉得這具被人大卸八塊的尸體,○型,五十歲左右,有糖尿病,死前被人下過迷藥。
當驗尸官的好處,就是隨處有食物可嘗,好比一家零嘴公司的試吃員,每吃一樣新產品,便寫下心得。
杰森也是,在歐洲,他是外科醫生,但在台灣,他選擇當個驗尸官。在驗尸房里沒有活人,也沒人管他三更半夜才工作,他只要輕輕松松寫下品嘗食物的心得就行了。
驗尸官,不只是他隱藏身分的好職位,也是個高薪又迷人的工作。站在一旁的鐘易倫,擰著眉頭。「你邀請我來品嘗,不會只想盡聊一些八卦的事吧?」
「兄弟,我是關心你,畢竟難得有個女人如此入你的眼,你卻沒吃了她,該不會你那方面有問題吧。」
「去你的,你才有問題,我只是不急罷了。」
不急?
多麼不可思議的一句話,如果他是說不要,那麼杰森還不會太訝異,可他卻說不急,代表他在壓抑。
杰森一直以為,鐘易倫只是對女人挑剔,也對性有潔癖,幾百年來,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數得出來,是鐘易倫從沒讓那些女人在他身邊太久,因為他不喜歡女人纏著他。
但杰森以為易倫對江蜜雅的喜好,是因為她是個美味稀有的食物而已,後來不小心把她變成了吸血鬼,基于同類不相殘的規則,所以照料她。
如果兄弟只是把那女人當成性伴侶,他覺得很正常,但顯然兄弟對江蜜雅的感情並不僅止于男人對的渴望。「你想娶她?」
「有何不可。」
杰森搖頭。「別忘了,咱們吸血族在十八世紀時,立下了規定,另一半必須是同族的人,以防吸血鬼的秘密外泄。」
「她是吸血族。」
「但她有一半是人類,我怕其它吸血族知道了,會反對。」
「那就別讓他們知道。」銳利的黑眸,往杰森那兒警告瞪去。
「兄弟,以咱們幾百年的交情,你該明白,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黑眸里的銳氣收斂,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我知道。」
「就因為咱們的交情,所以我才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選了她,得有心理準備應付其它族人。」
鐘易倫眼中閃過一抹邪氣。「我不會讓他們知道她的存在,這是我的事,何況,我們也不喜歡和其它族人有往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隱匿于此的原因。」
杰森點頭。「好吧,希望你們一切順利,听我勸,你最好盡快讓她成為你的女人。」
鐘易倫听得出他話中有話。
「你想說什麼?直接明說,別拐彎抹角。」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她越來越漂亮了。」
鐘易倫愣了下,他並不是沒發現,只是他一直以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關系,直到杰森提醒他。
「你天天跟她在一起,沒注意到她身上散發的魅力正一天一天的增加嗎?」
鐘易倫思索他的話,淡道︰「漂亮的女人多得是,她還不夠漂亮,而且,我看上的也不是她的外表。」
杰森意味深長的警告他。
「我指的不只是她的外貌,兄弟,以我百年閱女無數的眼光來看,她身上有一股不同于其它吸血女的魅力,我相信你應該也有感覺到。」話題點到為止,杰森不再說下去,留給鐘易倫自己去思考,反正又不是他的馬子,沒什麼好研究的,倒不如好好研究這些尸體,為永無止境的日子添一些刺激和樂趣。
驗完這具尸體,再去驗另一具無名尸,滿室馨香,他實在太熱愛他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