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對嗎?
她大概是被吻得有點沖昏頭了,才會迷迷糊糊的被他牽著走,任由大掌將她的小手十指緊扣,有力的帶領著她。
她不曉得他要帶她去哪兒,卻隱約的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事。
這樣對嗎?
她的理智一直在問自己,並且不斷向自己解釋,前未婚夫今天結婚,她承認自己受了打擊,但也不至于自暴自棄到不曉得自己在干什麼?
車子駛入歐風庭園建築,周圍美得像個隱居在山林間的城堡,她幾乎可以听到自己心跳撞擊的聲音。
車子停在車庫里,他下了車,為她開了門。
現在走還來得及,可是另一個蟄伏在內心的,卻蠱惑著她將手放在他伸來的大掌里。
她肯定是瘋了,才會跟他來開房間!
這樣對嗎?一路上,她心中不知交戰了幾回,也不斷的問自己,但是她兩腳卻不听使喚的跟著他走,像是著了魔一般。
她喜歡他嗎?
肯定是的,不然她不會讓他吻她,而且為即將發生的事感到臉紅心跳,還有著少女悸動般的期待。
她被拉進房,當關上門的那一刻,也同時被他困在一小方天地里,她的背抵著牆,而他的兩只手臂也橫在她左右兩邊的牆上,一雙眼炯亮似火的鎖住她。
在他身後的雙人大床,裝飾得十分浪漫,而他眼底灼燙,正努力壓抑著,像是最後的提醒,如果她後悔,現在逃還來得及,在他出手之前。
她被這男人深深吸引,他像一頭獵豹,而她是獵物,他對她充滿渴望,這一點令她愉悅,先前的疑惑、害怕和猶豫,都被眼前升起的所取代。
她逃不了,不,應該說,她並不想逃,因為她更想知道,這男人會帶給她什麼樣的歡愉和驚喜?他的吻既溫柔又強悍,而在這儒雅高貴的西裝底下,潛藏了多大的能量?
她想知道當他釋放能量時,是溫柔如羊?還是狂野如狼?她猜,恐怕是後者吧,因為他盯人的樣子,像要吃了她。
仿佛時間倒數結束,他以一個深濃的吻,揭開了暗潮洶涌的序幕,不再給她後悔的機會。
他的吻似有一種蠱惑的魔力。
昏暗的房間中,沒有言語,只有越漸緊促的呼吸聲,有她的,也有他的。
今晚的夜很漫長,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好好探索,今晚她是他的,他要榨干她。
像經過洗禮一般,她心口上的傷痛,經過昨夜的纏綿悱惻後,修補了裂痕。
洛小薰坐在計算機桌前,她現在的腦子,就跟重新灌過程序的計算機一般,外表一樣,但內部不一樣。
楊進祥帶給她的傷害余毒,好比計算機的病毒,被清出了體外,恍若隔世的事,她現在腦子里想的,盡是她與帥宇森的一夜激情。
「咳——咳咳——」當有人經過座位旁,或是有人往她這兒瞧來時,她便會咳嗽幾聲。
「小薰,你感冒了?」
「是啊……」她用故意粗啞的嗓音回答。
「難怪,我就覺得奇怪,大熱天的你為什麼要圍絲巾?」
「怕病情加重嘛,而且冷氣很強。」
「保重哪。」
「謝謝,咳……」
當同事走開,她偷偷吐了吐舌。昨夜一戰,她脖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吻痕,偏偏現在是穿短袖的夏天,她只好出此下策。
她將幾個新加入的曠男怨女建立新檔案,打上他們列舉的相親對象條件,然後開始用計算機搜尋檔案庫,找出所有符合他們條件的人,做第一次的篩選配對。
無意中,帥宇森的檔案也出現在上頭,她不由得目光凝注,瞧見他的照片時,臉兒不自覺的發燙著。
昨夜種種畫面,像幻燈片一張一張的浮現腦海里,昨夜他在她身上所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比她想象的還要狂野……
「哎呀,小薰的臉好紅喔,不會是發燒了吧?有沒有去看醫生啊?」
「我沒事……」
「瞧你臉紅成這樣,還說沒事,喂,誰去拿耳溫槍來量一下。」
「會不會頭暈?有沒有流鼻涕?」
大伙七嘴八舌的討論,有人還提供自己的維他命C飲品給她喝,最後連歐姊都過來關心,看來她平日做人還不錯。
最後,眾人一致決議她應該請假回家休息,不該為了工作連身子都不顧,一來養病,二來也避免傳染給大家,歐姊也爽快的答應,要她即刻放下工作在家好好把感冒治好,再來上班。
為了不辜負大伙的好意,她只好從善如流的「請病假」。
這樣也好,不然她還得提心吊膽怕被人發現她脖子上的吻痕,最好笑的是,她竟因此撈了一個禮拜的假期。
走出大樓,今天是風和日麗的好天氣,陽光正暖,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自己有多久沒去度假了?
她興起了「出走」的念頭。平常除了上班就是待在住處,失戀後,她更是全力投到工作里麻痹自己,從未讓自己好好休息。
剛好利用這一個禮拜的假期,趁這個機會好好把自己放空,拋開所有雜亂的思緒,還自己一個干淨無雜念的心靈。
下了決心,她說做就做,即刻回到公寓整理簡單的行李,決定讓自己出走一個禮拜。
她離開了台北,直接奔向桃園國際機場,不需要簽證便可直接出發的日本,是最適合出走的國家,于是她直接在櫃台買了機票,坐上飛往日本東京的班機,到達目的地後,挑了一家交通方便的旅館入住。
這五天,她到處走走看看,坐電車四處吃吃喝喝,沒有目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無拘無束的漫步在新宿街頭,將自己的心思放逐,讓雜念隨風飄散遠方。
即使是坐在路邊的行人椅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也是一種享受,她已經很久沒這麼放松了。
戀愛讓人盲目,失戀讓人心碎,來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當眼光放遠後,心情也有了陽光,過去的回憶即使痛苦,但它也終究成為過去了。
在東京待了五天後,第六天她回到台北,坐上出租車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
一進門放下行李,她朝浴室走去,從頭到腳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然後包著大毛巾走出來,將長發擦了七分干,打開輕音樂,然後往客廳的沙發一坐下,整個人像癱了一般,開始犯懶。
她听著輕聲悠揚的音樂,合上眼楮,享受回家的感覺。因為太舒服了,她閉著眼,幾乎就要這麼睡去,卻在此時吵人的電話鈴聲響起,打擾了她的安靜。
好在她的室內電話就在沙發旁伸手可及的茶幾上,她慵懶的接起,困倦的開口。
「喂……」
「你跑去哪里了!」話筒那頭傳來低吼,讓她整個人驚醒,也同時嚇跑了睡意。
她瞪著話筒,很熟悉的聲音,又不太像是「某人」的口氣,讓她有些半信半疑。
「帥先生?」
「待在那里,我現在立刻過去!」嘟一聲,電話掛斷。
洛小薰拿著話筒,怔了好一會兒,心想發生什麼事了?他的口氣听起來,像是有人放火燒了他家。
等等,他怎麼知道她家里的電話號碼?還有,他剛才說要過來?
望著牆上的時鐘,已經十一點了,他……不會是說真的吧……
「叮咚——」
門鈴聲在此時響起,又將她嚇了一跳,她站起身,怯怯的朝客廳門口走去,貼著門板,疑惑地問︰「誰?」
「快開門!」
是帥宇森的聲音,她訝異不已,從掛斷電話到門鈴響起,不過才一分鐘的時間而已,他怎麼這麼快?
由于太過訝異,她一時忘了自己身上只裹了一條大毛巾,便將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人果真是帥宇森,就見他氣急敗壞的大步走進來,一進門便把門給鎖上,他渾身的火氣讓她不由自主的往後倒退。
他怎麼了?像是吃了十斤炸藥似的,她從沒見過他如此鐵青的表情,平常他板起臉孔就很有懾人的威嚴了,如此形于外的怒氣更是氣勁十足,令她無端繃緊了神經。
「我真的真的很想打你。」他咬牙道。
「為什麼?」
「為什麼?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她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更奇怪他到底在氣她什麼?
「我不明白。」
「你為什麼消失?」
「我——」
「為什麼手機沒開?」
「這——」
「為什麼這六天音訊全無?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你一聲不響的就不見人影,去哪里也沒說,我打到你公司、你家,還有你父母那兒,沒有人知道你的下落,我都快急死了。」
她一听,霎時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氣這個啊,令她更意外的是他的反應,他著急的樣子活似她被人綁架了。
「你最好給我一五一十的解釋清楚。」
「我——」她才說了一個字便愣住了,因為身子突然變得涼颼颼,低頭一看,她身上的大毛巾竟在這時候要命的月兌落,讓她羞得低呼,趕忙撿起大毛巾包住自己,才抬起的眼在見著他的表情後,又是一愣。
他眼神依然銳利,渾身也依然冒著火,但這把火,似乎跟剛才的怒火不一樣。
她臉紅如火燒,想轉身逃回房間,但她連一步都尚未踏出,就被身後有力的臂膀給摟回。
「啊——你做什麼呀——」
「你還想逃去哪里。」耳邊的粗啞聲音吹著熱氣。
他原本要質問她,為何這六天來消失無蹤,沒有一句招呼,讓他急得快要瘋掉,當發現她平安無事,他從焦急轉為生氣,氣她不告而別。
可當瞧見她時,體內壓抑的渴望一發不可收拾,思念泛濫成災,他想要她,現在就要!先吃了她,其它的事留後再審。
他抱起她,直接往房間走去。
所有的焦急和怒氣,在吻上這個令他日日思念的小女人之際,轉為另一股熱情。
……
過後,她癱軟的枕在他的臂彎中。
他全身的戾氣已消失,化為似水柔情,在她身上印下眷戀的點點親吻,像是一只被喂飽的獵豹,不再因饑餓焦急而憤怒,最終得到了撫慰而變得溫順。
兩人躺在床上,她悄悄抬眼,見他眼楮是閉著的,而且現在已經是凌晨了。
她悄悄起身,想下床,但才離開他的臂彎不到幾秒,又被有力的手臂圈回去,讓她不小心改為趴在他的胸膛上,對上黑暗中那對炯亮的眼。
「去哪?」
「喝水。」
他看著她,像是在考慮要不要放開她,令她感到好笑。「三更半夜的,我還能去哪里?」
她隱約瞧見他唇邊揚起的弧度,腰間的手臂這才松開。
她去廚房倒了杯水,然後走回房里,兩人共享同一杯水,她並沒有開燈,因為這是她的地方,閉著眼都能走,而且借著月光,還是可以看到周圍景物。
可她才坐在床邊,床頭櫃的燈突然被打開了,昏黃的燈光照亮了臥房,也照亮了她。
她忙想拿被子遮住身體,可這男人壞壞的阻止她的企圖,抱著她的腰,不讓她有機會躲回被窩里。
她沒好氣地道︰「放手呀。」
「不放,免得你又想偷跑。」
「偷跑?這是我家耶,我想去哪就去哪,這是我的自由,你好像沒理由限制吧?」
那揚高的眉毛,又擰向眉心。「這話听起來,好像吃干抹淨就不認帳了。」
她理所當然地道︰「我們不是一夜嗎?」
好難得見到那張內斂的俊容,竟也有震驚的表情,像是受害者一樣的瞪著她。
「你以為我是那麼隨便的男人?」
她故作胡涂的反問︰「不是嗎?」但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因為她很快得到懲罰。
「啊,好癢,不——不要——」
「道歉。」他命令。
「好好好,對不起嘛,你不隨便,你一點都不隨便。」她喘息地說。
這還差不多,腰間的掌指這才停止搔她癢,但也仍威脅的環著她的腰不肯放開。
「你不是喜歡她嗎?」那個「她」,自然是指他未來的大嫂鐘雪梅,他心中有喜歡的女人,為何還要跟她計較是不是一夜?
他反問︰「你不也是喜歡他?」這個「他」,自然是指楊進祥了。
她拉下臉。「他是別人的老公了,跟我無關。」
「同理,她將是我大哥的妻子,也與我無關。」他彎起唇角,愛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堅定的撇清跟那男人的關系,這令他心情非常好,原來自己是那麼在乎她心中是否可以把那男人拋到九霄雲外去。
將話題結束于纏綿悱惻的深吻,就算她心中還有那男人殘留的影子,他也會徹底清干淨,一絲不留!
看來,這男人今夜是不打算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