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過雲層斜射入房,霧澤棹先行清醒,小心親吻仍在睡夢中的舞羽,唇角滿是夢幻幸福的笑意,靜謐的空間讓突來的傳訊打破。
霧澤棹看了下傳訊,微揚眉,輕手輕腳的下床,將傳訊轉成視訊電話。
熒幕上出現一張冷漠卻俊若神祗的臉孔,赫然是寰宇集團的總裁風曜。
「霧澤。」風曜克制不住內心喜悅的叫著。
「最近有星系發生星球連環爆炸的事情嗎?」霧澤棹開著玩笑,三天前還跟個死人一樣的好友,三天後奇跡似的復活。
「小眠清醒過來了,一切正常。」風曜的狂喜感染了霧澤棹。
「是嗎?」他臉上浮現欣喜的笑容。
「是啊!多虧你及時解出最後一排的DNA序列,小眠才得以清醒。」要不是霧澤的幫忙,說不定小眠的危險還未能解除。
「能和史克維茲博士合作是我的榮幸。對了,你傳送給我的DNA序列是做什麼的?
怎麼你女朋友會有這種有缺陷且遺傳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DNA?」霧澤棹好奇的問。風曜傳送的DNA序列有過多無法補救的缺陷,擁有的人活不過二十歲。
以現在的科技是不會有這種要命的失誤出現,若要有的話,也是那些缺少良心的科學家們的實驗。但世界法乃至宇宙通行法明令禁止這樣的行為,風曜的女朋友為何會有?
「詳細情形我不清楚,也不在意,只要小眠活得好好的,我什麼都不在乎。」風曜沒有探究的心情。
霧澤棹但笑不語,取出好友傳過來的DNA序列當著他的面燒掉。
「你這樣是不會成為一個好科學家的。」風曜皺眉笑道,「一個科學家要有探究生命本質的精神,難怪你只能當個小校醫。」
「要是擁有過多的資源,便自以為能當造物主的活,我寧願當校醫。」縱使霧澤棹擁有生物科技與遺傳工程雙學位,他也無心于此,只因他身受其害,連這輩子最珍視的人也差點因為這樣而被逼死。
幸好她還活著,他願已足矣。
至于探究神秘的生命本質,還是交給跟愛情無緣的科學家們吧。
「你看起來很高興,是不是找到你掛念了十三年的‘妹妹’呀?」風曜人逢喜事精神爽,也開始關心起周遭的人來。
「嗯。」霧澤掉點點頭,輕聲道︰「十三年了,我終于找到她了,這次我不會放手。」
和風曜是在美國求學時結識的,也是他少數的知心友人,雖然所學的科目不同,卻意外結成好友。
「結婚時別忘了請我呀!」風曜笑道,衷心祝福。
在美國求學時,霧澤棹像個僧侶,對任何誘惑皆老神在在,毫無所覺,只有在提到「妹妹」時,他才會有比較鮮明的情緒變化。
「你會比我先結婚吧,看你幸福的模樣,像全宇宙都落到你手中一樣。」霧澤棹嘲笑好友有了情人什麼都好的模樣。
「失了羽翼的天使有了羽翼,當然什麼都好!你也別淨說我,你有了妹妹,什麼都可以不顧。」
「你有羽翼,我這把失了主人的銀弓也找到主人,扯平。」霧澤棹敲下熒幕,開懷的說。
「找個時間來台灣聚聚吧,順道……看看龍易。」
風曜臉色一繃,談到龍易,他仍是有些不自在。
「我會的。別想太多。」霧澤棹微頷首,龍易的事他只能說遺憾。「我到台灣時,別忘了帶你口中的火辣愛人給我瞧瞧。」
「你也別忘了帶你口中那可愛溫柔如月的妹妹來呀!」
兩人定下約定,結束通訊。
霧澤棹起身走到窗邊,背著光看向床上熟睡的可人兒,為她的美深深著迷。
無數的金粉灑在她臉上,她嚶嚀一聲翻身背對刺眼的金光,黑而柔軟的長發猶似一匹黑亮的綢緞披散在她身上,彎彎的眉兒,長長的睫羽,小巧的鼻,紅艷的櫻唇,白哲柔女敕的肌膚,女圭女圭般美麗的輪廓,使人不由得期待在那婉柔的睫羽之下會是怎樣的一雙眼眸。
丙不其然,當她緩緩睜開眼睫時,一雙持殊的冰藍色瞳眸似閃耀著藍色光芒的鑽石,將她那張姣好美顏襯得嬌女敕卻又若空谷幽蘭般清新而姝麗。
舞羽發出一聲輕吟,打個小小的呵欠,嗜唾的將自己蜷成一團。
「幾點了?」她習慣性的出口問道,這在家里養成的習慣即使身在異邦也未曾變更。
冰藍眸子漾著濃重的睡意,意識尚殘留在夢境里,並不十分清醒。
「早上五點。」一個溫柔的男中音回答她的問題。
「嗯。」她漫應一聲,合上眼眸想睡個回籠覺,過了一會兒,她後知後覺的重新張眼,警戒的坐起身望向聲源。昏沉睡意因屋內多了一個人而消去,代之的是滿懷的敵意。
「誰?」她微眯起眼,瞪著站在窗前,因背光而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呵呵……」男子的聲音帶著輕快的笑意與明朗。
一听見這聲音,就算再有賴著不走的睡蟲也全教他的聲音給驅走了。
「小舞,你忘了咱們昨晚的好事了嗎?」
男子走離背靠的窗,來到她面前,冰藍瞳眸如鏡般倒映著他的相貌,隨著眼底的影像愈來愈清楚,她眼中的驚訝也愈擴愈大。
「你……」她震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涼涼的,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被下的身子未著寸縷,而且有說不出的酸痛。她皺起眉頭,拉高被子遮住曝光的地方,抬首望著她,疑惑的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男子有著柔順略長的褐發和一雙墨綠色的眼眸,戴著一副銀框眼鏡,身材修長,看似弱不禁風的文人雅士。他薄唇略揚笑意的開口,「小舞,這里是醫務室。」
沒想到小舞也有這麼迷糊的一面,讓他興起一股捉弄的念頭。
陽光照射下的他有種有如水晶讓光照得透明的剔透感,笑起來賂帶孩子氣的臉看不出他今年已經二十七歲。
「霧澤棹,我沒空跟你扯,你為什麼在這兒?」她眯起眸子,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霧澤棹聞言只微微一笑,「昨夜我們倆一夜狂歡,然後你硬是將我壓倒——」
不等他說完,舞羽漲紅了雙頰打斷他的話,「你胡說!」
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可是昨晚的事她怎麼一點記憶也沒有?她向來自傲的記憶力出了什麼問題嗎?
別慌,別慌,霧澤棹常愛捉弄她,事情一定不是像他所說的那樣。
可是為何她想不起來昨夜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只依稀記得好像跟某個人做了什麼事,她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出口的話,但是她怎麼都想不起來,她只記得有種陌生火熱的感覺,現在那種感覺仍然殘留在她體內。
舞羽很干脆的放棄鑽牛角尖,見霧澤棹笑眯眯的看著她,她沉聲質問︰「你最好給我說實話!」
霧澤棹墨綠色的眼眸流轉著笑意,「我好傷心喔!我天天在你跟前晃來晃去的」怎麼你就是沒記住我的名字呢?我可是將你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不行,這樣不公平,你一定也要把我的一切都記清楚才行……」
「閉嘴!」舞羽受不了的制止他再說下去,陰沉的瞪著裝瘋賣傻的他,明白他壓根無意告訴她。
這可惡的霧澤棹打第一次見面便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偏偏她又有一堆把柄在他手上,教她又是恨又是氣。
「小舞,我很認真的在跟你約法三章耶!」霧澤棹坐上床,把臉湊近她眼前,戴著眼鏡的墨綠瞳眸閃著熾熱的光芒,教舞羽移不開視線。
「你……」她甫吐出一個字,便讓霧澤棹欺近的唇封住。
是了,那種陌生而火熱的感覺如同現在他點燃的一樣。冰藍眼眸微斂,她心神被誘捕般的回應霧澤棹的吻。
她想起來了,昨夜她和霧澤棹做了什麼好事。
熱切的相擁使兩顆心靠得更近,她突然覺得自己比昨天更加喜歡霧澤棹了。
「怎麼辦?我好像更喜歡你了。」她捧著他的臉,摘掉礙事的眼鏡,四眸交會。
霧澤棹的心好暖好暖,綻露出狂放的笑容,以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力道緊抱住她,「我會努力讓你更喜歡我的。」
舞羽對他有些笨拙卻真摯的許諾的反應先是一楞,而後才綻放光彩炫目的笑顏,重重點頭,「我等著。」
霧澤棹靦腆笑笑,幫她拉好毯子,「時間還早,再多睡一會兒。」
舞羽揉揉眼楮,偎進他懷里听著他的心跳入睡。教室里除了教師授課的聲音外,就是伴隨著講台上教師說的課而顯示出的電腦影像的聲音。
舞羽悄然低頭,以長發為遮蔽,打個呵欠,無聊的課程讓她有些疲累。
今天早上再次清醒時她是睡在霧澤棹懷里的,兩人在醫務室待了一整晚,差點睡過頭來不及上課。
「遁」回宿舍時幸好沒人看見,不然此刻學園肯定傳遍兩人的傳聞。
思及昨夜發生的事,她的心即泛著絲絲甜蜜。若是教伙伴們知曉她會喜歡上一個……
呃,奇怪的男人,不知會做何反應?
耳機傳來有訊息傳人的聲音,舞羽揚睫一望,熒幕上的話語是安田紗耶香傳過來的。
青柳,我看到了喔!
舞羽微微一笑,輕敲鍵盤︰難得你舍不認真上課。
要不是不會待久,安田紗耶香倒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昨夜你不在,我當是發生了什麼事,原來你是和霧澤老師夜游去了。
昨夜她是過了晚點名才出去,怎麼安田會在晚點名之後來找她呢?舞羽神情一凝。
那麼晚還找我?
不是我找你,是及川老師半夜來敲門要我去找你,說什麼你家里打電話來說有急事。
結果你不在,我幫你敷衍過去了。你要不要一會兒打電話回家問問?
舞羽快速地結合著資料,直覺告訴她,內情不單純。
好,謝謝你。對了,安田。
什麼事?
霸野平常跟同學處得好嗎?
霸野?她很少跟人打交道,不過她跟教師的感情倒是不錯,像霧澤老師,還有及川老師她都常接觸,她可能不喜歡和同齡的同學相處吧。怎麼了?霧澤老師不是證實了你的清白嗎?指出岡野墜摟時紅外線警報裝置沒有響,也提出證物……
我知道,只是岡野墜摟,我心里也不好過,自然想知道她平常跟誰比較有來往,好找那些人一同去探望她。舞羽隨意掰了個理由。
原來如此。我可以找住宿的同學們一道去。
可以的話,麻煩你了。
別客氣,畢竟岡野也是住宿生,表達一下關心是應當的。而且有我們陪著你,岡野就算想對你怎麼樣也不行呀!
舞羽不由得想笑,岡野美雪敢對她怎麼樣,倒大霉的是她自己。
還有一件事,安田。我想請問你,去年自殺的四位同學現在的情形如何?
這我就不大清楚了,不過你可以去問上田還有及川老師,听說這兩位老師還有跟她們聯絡。
舞羽微斂眸子,打出和內心想法不一致的話語︰真是關心學生的好老師。
是啊,尤其是及川老師,她雖然呆板了點,但她是一個體貼關懷學生的好老師呢!
雖然沒有霧澤老師顯眼突出,也算是出色的了。
你別一直稱贊霧澤老師嘛!舞羽在安田紗耶香起疑心之前轉移話題。
呵呵,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霧澤老師很受歡迎,身為未婚妻的你也這麼出色,我還以為霧澤老師喜歡的會是及川老師那一型的。
別說了,認真上課吧。舞羽帶著微笑結束通話。
她思忖了下,從安田紗耶香給她的訊息找出一絲脈絡,立刻侵入日本的社會局查看資科。
下課的鐘聲響起,見安田紗耶香朝她笑著點頭,指指身後的一群女學生。
舞羽回她一個笑容,仿若發現獵物形跡而露出嗜血笑容的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