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撲上去就對了。
珈茜說的倒容易,問題是……她又沒說清楚要怎麼撲啊?
好難啊!在失敗過五六次之後,黃樂確確實實地體認到一個事實——要主動撲倒喜歡的男人,真的需要天分。
第一次,某天晚上吃過晚飯、收拾好廚房之後,她和席花月坐在客廳里看電視,她天人交戰、掙扎了許久,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傾身朝他撲了過去,誰知道這麼湊巧,他剛好起身,「我去泡咖啡。」
她完全來不及剎車,整個人撲倒在沙發上。
「樂樂,你怎麼了?」席花月匆忙踅回,將她扶起。
「沒事、沒事。」她尷尬地笑了笑,迅速地轉移話題。「你不是要去泡咖啡?我也要喝……」
餅了幾天,他說有個東西要給她,進房間去拿,她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天賜良機,立即快步地跟了過去,相準時機張開雙手撲上前,卻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轉身,她的鼻梁不偏不倚地撞上他的手臂——
「噢!」她痛叫。
他趕緊扶住她,急切地問︰「我不知道你在我後面,撞到哪兒了?」
「鼻子。」她悶著聲音回答。
「把頭抬起來我看看。」他想要抬起她的臉,她不肯。
她低著頭,捂著臉,伸出一只手。「先給我衛生紙,快點。」她感覺得到有兩股熱流緩緩地自鼻腔內淌下。
沒錯,她被撞得流鼻血了。
第二次也一樣宣告失敗。
第三次,她終于如願以償地將他撲倒在床上,這絕對是最完美、最成功的一次,接下來他應該會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然後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但是沒有。
對,沒有。
她趴在他身上一動也不敢動。
席花月閉著眼,呻/吟了聲。「唔……」
唔?這個聲音就是許多羅曼史小說里寫的,男主角要對女主角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之前會發出的低吼聲嗎?可是听起來不太像耶!
不過算了,那個不重要,她屏息地等待他的下一個動作。
「樂樂。」他輕喚。
她輕輕地應了聲。「嗯?」
「你能不能起來一下?我的頭有點痛。」剛剛毫無防備被她撞倒之際,他只顧著將她護在懷里,無暇注意其他,結果他的後腦勺就這樣吻上床頭櫃,痛得他一陣暈眩。
「啊!」她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跪坐在床上,一臉歉疚。「你剛剛擅到頭了!對不起、對不起……」
他坐起身,模模後腦勺,真的腫了個大包。
她輕輕地揉著他後腦上的腫包,「我替你揉一揉。」
「最近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他嘆口氣。
不滿她欲哭無淚,「我、我沒有……」
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懷里,讓她坐在他腿上。「真的沒有嗎?」
她搖搖頭。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他退而求其次,「那……你耍不要告訴我,你最近究竟在玩什麼游戲?」
「我哪有在玩游戲!又不是小孩子。」
難道真要她開門見山地問他︰你為什麼不抱我?這讓她怎麼說得出口。
包別提接下來第四次、第五次和第六次的失敗了。
既然沒有辦法順利地撲倒他,她索性改采誘惑的方式。她很努力地將自己不夠豐滿的胸部往前撥,集中托高,好不容易才擠出一道小小的,還故意解開胸前衣襟的兩顆扣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想引誘他失控變身成大野狼,撲上來將她拆卸入月復——但是沒有。
對,沒有。
他非但沒有失控地撲上來,還一本正經地提醒她。「樂樂,你的扣子沒有扣好。」
「啊?」她微微一愣。
他隨即溫柔又充滿紳士風度地替她把扣子扣好。
是的,扣好扣子,所以還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是她沒有魅力還是他對她沒胃口?
黃樂支著下顎,心情郁悶地坐在廚房里看著席花月準備晚餐的背影,連老天爺都不幫她,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她已經挫敗得沒有勇氣再試了。
席花月將最後一道萊裝盤,遞給黃樂,
「我去拿瓶酒,然後就可以開動了。」酒後吐真言,所以他打算待會兒灌她一些酒,然後再來套問她這一陣子行為如此奇怪的原因。
「嗯。」她把菜端上餐桌。
結果根本不需要他出手,她已經自動自發地喝了兩杯紅酒,一頓飯吃下來,一瓶紅酒見了底,不過三分之二都進了黃樂的肚子。
她酡紅著雙頰,眼神迷蒙,已是微醺。
「樂樂,你先到客廳去坐。」
「好。」她站起來,身體晃了一下。
他伸手扶住她,「小心。」
她拍開他的手,「我沒醉……」
「好、好,你沒醉。」哪個酒醉的人會承認自己醉了?「是我醉了,你讓我靠一下。」
她沒再拍掉他的手。
他將她安置在沙發上,才要起身,衣襟卻被揪住,「樂樂?」她剛剛沒吃什麼東西就猛喝酒,果然醉得快。
她有些生氣地質問。「你……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什麼感覺?」他順著她的話問。
她很努力地想瞪他,失焦的眼神卻力不從心。「沖、沖動的感覺……」
沖動的感覺?她說的和他此刻想到的是同一件事嗎?
好暈!她垂下頭抵在他胸前,泄氣地喃喃道︰「珈茜……騙人!」
珈茜?這事又和珈茜有什麼關系?他有點跟不上她跳躍式的思考邏輯,「珈茜說了什麼?」
「珈茜她……她說……我只管撲上去就對了……」她很懊惱,「我撲那麼多次,你都沒感覺、沒反應,還害你擅到了頭……」
撲?他先是一愕,慢慢地回想她這陣子的怪異舉動,不禁失笑。
原來……她撲上來是想把自己給他,而不是要謀殺他!領悟到這一點,他的胸口瞬間盈滿感動的情緒。
「我、我就這麼……沒有吸引力……」
聲音越來越小,終至听不見。
「樂樂。」睡著了?
她軟綿綿地抵靠著他,沒有反應。
如果不是他攬住她,她大概已經滑到地上去了。
因為在乎她、珍惜她,所以他才會這麼小心翼翼地呵護她、疼寵她,極力壓抑克制著自己對她的渴望,沒想到卻反而讓她誤會了。
她怎麼會以為她對他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她怎麼會以為他不想要她?
他輕輕地將她抱起,安置在他的房間內、他的床上。
他凝視著她熟睡時的容顏,眸色溫柔似水。
天知道他壓抑得有多辛苦,就只是不希望她留下不好的印象,認為他和她交往只是為了rou-體的yu\望,不希望她覺得他仍舊和以前一樣,把性當成身體的需求。
他是想要她、渴望她,但是凌駕在所有渴望和需求之上的,是他想耍憐惜她、寵愛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