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花容就听聞總經理沒有來上班的消息。
狄闕他……怎麼了?
今天為什麼沒來公司?是有其他的事要忙嗎?難道是昨天突然吃太辣讓他不舒服?是胃痛?還是拉肚子?
她是听說過有些人胃不好,吃了刺激性食物就會引起悶痛脹痛、刺痛灼熱、絞痛,更听說過有些人痛起來會整天食欲不振、惡心,嘔吐……
她還听說過,更嚴重的會直不起腰、在床上打滾……
他……他到底要不要緊?
「花容、花容。」
她猛地回過神,「前輩,你叫我啊?」
「身體不舒服就請假去看醫生,不要硬撐。」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而且她帶來公司的早餐竟然沒吃完,這太不尋常,肯定是生病了!
「我……」對喔,她可以請假去看狄闕啊!這麼一想,花容迅速寫好假單,收拾桌上的東西,「前輩,我喉嚨和頭都好痛,大概是感冒了,麻煩你幫我把假單拿給科長。」
「嗯,回去的路上小心。」
請假成功,她先上十八樓找龔秘書要了狄闕的住址,然後又打電話問母親胃痛的時候要吃些什麼才不會增加胃的負擔。
「容容,誰鬧胃疼?」楚琬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興味。
她可從沒見過人生以吃為目的的小女兒,這麼關心食物以外的人、事、物。
「就是我們總經理啊。」花容沒有想太多。
是狄闕啊!「你很關心他?」楚琬笑問。
「哪、哪有!」她的心沒來由地跳快一拍,「昨天我買了麻辣臭豆腐給他吃,可能是因為這樣才害他胃痛──」她對他有歉意,對,就是這樣而已。
「昨天你買麻辣臭豆腐給他吃?」楚琬的聲音微微揚高,有一絲藏不住的興奮。
「那是因為他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來請我,所以我也應該回請他。」禮尚往來啊。
「哦──他還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請你啊!」他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那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禮尚往來……她怎麼有種越描越黑的感覺?
「媽,你要是知道就快點告訴我啦!」
「好、好、好,那你去買些糙米粥給他吃……」
花容一邊听電話,一邊認真地做著筆記。
「不過要是還覺得不舒服,最好趕快去看醫生。」
「我知道,謝謝。」
幣斷電話後,她騎著小綿羊在市場繞了一大圈,仍然買不到糙米粥,只好買了糙米和兩三樣好消化的配菜,還有飲料,才直奔狄闕的住處。
「叮咚、叮咚!」
等了半晌,門內沒有任何動靜。
她只好再按一次,「叮咚、叮咚!」
他、他該不會痛到昏倒了吧?還是拉肚子拉到虛月兌、沒力氣了?花容越想越不對勁,心里也益發不安起來。
需不需要打120求救啊?正準備按第三次門鈴之際,門打開來了──
「吵──」冷凝著臉來開門的狄闕原本準備吼人,卻在見到她時全吞下肚。「你……怎麼來了?」
見到人,花容著實松了一口氣,不過他的臉色真的不太好。「你不舒服先去躺著休息,我把東西弄好了再叫你。」
誰不舒服?要弄什麼東西?他從昨天晚上和「穆集」的干部們開視頻會議,一直到早上十點多才結束,現在他混沌、昏昏欲睡的腦袋完全沒有辦法思考。
「穆集」,一個網羅了各行各業精英,遍布世界各地,專司情報收集、買賣的地下情報網。
不管她要做什麼都隨她去,他現在只想睡覺。狄闕像個游魂似的轉身回房,打算抓回周公繼續下棋。
只是說也奇怪,以他的疲累狀況,應該一踫到床就沉沉睡去的,但是躺回床上後,他的漿糊腦袋卻莫名其妙地慢慢清晰澄明,再無一絲睡意。
花容怎麼會來?
她剛剛又說了什麼來著?
你不舒服先去躺著休息,我把東西弄好了再叫你。
她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她為什麼會這麼以為?又要弄什麼東西?
躺在床上好一會兒仍是半點睡意也沒有,狄闕索性起身,下床梳洗、更衣。
整裝完畢後,他走到廚房門口,斜倚著牆,看著花容的身影在爐子前輕輕地、專注地攪拌著鍋子里的東西。
她在煮什麼?
花容把勺子放下,轉身走向烘碗機,想拿機個盤子來盛裝買回來的小菜,眼角不經意瞥到一抹黑影,嚇了一大跳。
「嚇!」她驚呼了一聲。
狄闕走進來,「你在煮什麼?」廚房對他而言,只是房子的一部分,裝飾的功用大于實際用途。
「糙米粥啊。」她拿了盤子把小菜一一裝盤。「你怎麼不去休息?我把粥煮好了再叫你起來吃。」
「為什麼要煮糙米粥?」眸光掃過已經裝盤的幾樣小菜,她既然買了小菜,為什麼不連清粥一起買?
「我媽說吃糙米粥可以修補胃壁的潰瘍、發炎,對胃痛的人很好,可是我買不到煮好的糙米粥,所以,只好買糙米回來自己煮……」她用小湯匙舀了一些來試試軟硬度。「快好了,再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糙米粥可以修補胃壁的潰瘍、發炎?「誰跟你說我胃痛?」
「你昨天吃了麻辣臭豆腐就不舒服,今天又沒去上班……」害他身體不適,她很過意不去。「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吃辣會胃痛,要是知道就不會買麻郊臭豆腐給你吃了。」
她的聯想力未免太好了吧。他覺得好笑,「今天不是星期天吧?」
「當然不是。」他痛昏頭了嗎?「今天是星期三。」
「那你還在這里?」
「我請假了。」
她以為他胃痛,擔心他的情形,所以請了假來看他,還特地買糙米煮粥給他吃……她的關懷和細心體貼悄悄鑽進心里,扎了根。
他的廚房經常閑置在那兒,偶爾他懶得外出用餐的時候,才會弄些簡單的微波食物來填飽肚子。沒想到她只是在他的廚房里煮個粥,就讓原本冷冰冰的廚房有了溫暖的氣息。
「好了。」她關掉爐火,準備把糙米粥端上餐桌。「隔熱手套在哪里?」
「我來,你端那些小菜就好。」
「很燙,小心點。」她叮囑。
驀地,狄闕感到一陣溫暖。把冒著白煙的熱粥端上桌,取下隔熱手套,他才說︰「我沒胃痛。」
她一愕,「啊?」
他不疾不徐地重復了一次。「我沒有胃痛。」
我沒有胃痛、我沒有胃痛……花容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得了耳鳴的毛病,「可是你昨天吃了麻辣臭豆腐不舒服,今天又沒去上班,我以為、以為……」
「我的胃好得很,沒有毛病。」
她的臉慢慢被紅潮攻陷,不自覺地結巴了起來。「那、那你為什麼沒、沒去上班,而、而且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
「我今天早上十點多才上床睡覺,十一點多被你吵醒,你覺得我的臉色能夠好看到哪里去?」大概蒼白得像鬼吧。
天啊!她也沒問清楚就一頭熱地瞎忙,這下可糗了!「噢……」花容只覺得尷尬極了,很想當場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狄闕噙著笑睇凝她,可如果花容看得夠仔細,就會發現他的眼里多了些什麼。
「那、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去睡回籠覺補眠吧──」她丟臉到只想趕快閃人,手卻倏地被抓住。
「既然糙米粥都煮好了,還有配菜,那就別浪費,我們一起吃吧。」他瞅著她,潑墨般的眸子驀地變黯。
被他抓住的地方隱隱發燙,皮膚底下的血液也莫名開始加速奔流,花容沒由來的心慌意亂起來。「我、我去拿碗筷。」
狄闕松開手。
花容幾乎是「逃」進廚房的。
她是怎麼了?生病了嗎?為什麼今天心跳特別快,而且呼吸急促?
為什麼她會突然不敢直視他的眼楮?
「呼……呼……」她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稍稍穩定月兌序狂飆的心跳,拿了兩副碗筷走回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