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一個半月就是聖誕節了,各家餐廳、飯店和Motel早早就已經進入備戰狀態,紛紛準備推出精心設計的套餐Menu,和充滿浪漫情調的住宿優惠,要搶攻聖誕市場,讓情人們度過一個浪漫旖旎又滿足的聖誕夜。
J’aime的主廚也特地為聖誕節設計了新的Menu,搭配黎蒼彥推出的新甜點,而狄闕身為J’aime的股東之一,自然也得盡一份心力了。
所以,他應主廚的要求帶花容來J’aime試吃聖誕節套餐。
只是花容在吃完前菜的酒香女乃油鮭魚和星鰻卷蟹肉色拉之後,白皙的女敕頰便被紅霞渲染出一片瑰麗的色彩。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狄闕發現了,「不舒服嗎?」
她模模臉頰,「我沒事。」
「你的臉突然變得這麼紅,怎麼可能沒事?」他不信,傾身向前探探她額上的溫度。
她只好據實以告。「我不會喝酒。」而且是一杯倒。
他瞄瞄桌上還沒動到分毫的香檳,奇怪地問︰「然後?」別說她聞到酒味就會醉,這樣就太夸張了!
「剛剛的前菜里有加酒。」她連吃姜母鴨和燒酒雞都會醉。
他失笑,「你該不會一杯啤酒就倒了吧?」
「呃……」她答不上話。
她的表情已經告訴他答案了。狄闕輕笑出聲,「你的酒量也未免太差了吧。」
「沒辦法,這是體質問題。」她也很無奈,「大一的時候參加迎新會,我才喝一杯就茫了,直屬學姐看不過去,決定要替我進行特訓,第一次我勉強喝完一瓶啤酒,結果醉了一天,隔天的課也沒法子去上──」
這時侍者送上兩人的主菜,「請慢用。」
「謝謝。」她回以一笑,卻不經意對上侍者有些復雜難解的眼神,不禁微微一怔。
他為什麼那樣看她?不過,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那第二次呢?」很顯然的,特訓並沒有成功。
「第二次我被強灌了一瓶半,醉了一天一夜。」也是她第一次嘗到宿醉的痛苦,就好像有幾千幾百匹馬在她的頭里面開同樂會,踐踏、凌虐她的腦袋。
他猜,「第三次你就醉了兩天。」
「對呀!」她點點頭,「不過也是因為這樣,學長姐覺得太不妙了,所以就放棄特訓的事了。」
「不會喝酒就別喝。」以她一杯倒這麼爛的酒量能夠平安無事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跡。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切了一塊雞肉送進嘴里,濃濃的酒香瞬間盈滿口腔,鮮女敕可口的雞肉和紅酒的搭配極為契合,讓人齒頰留香、胃口大開,只不過……花容輕蹙起眉,怎麼又有酒啦!
「不好吃嗎?」一個陌生的嗓音忽然響起。
花容聞聲抬頭,就見一個身材魁梧、長相凶惡的男子大跨步地走到他們的餐桌旁。
「呃!」她呆了一下。這個看起來很像黑道大哥的男人是誰?為什麼要過來問她食物好不好吃?
「沒關系,不管是哪一道菜難吃,你都可以直說無妨。」男子咧開嘴笑,徑自拉開椅子坐下。
他看起來像是在笑,可模樣和氣勢仍是很駭人,就算東西真的難以下咽,恐怕也沒人敢在他的注視下說出難吃這兩個字,搞不好會被拖出去活埋呢。
「雞肉用紅酒炖煮得剛剛好,很好吃。」幸好她不用說出違心之論。
「真的嗎?」
花色點點頭,不免有些擔心地偷偷朝狄闕投去一瞥,這人到底是什麼人?他認識嗎?
狄闕忍俊不住地噴笑出聲。「喬老大,你應該先自我介紹一下,免得嚇著了我朋友。」
什麼老大?男子白了他一眼,旋即笑道。「你就是替我們說服黎師傅的大功臣──花容,對吧?我是J’aime的幕前老板喬易,闕是幕後老板。」
「什麼幕前幕後的!你是老板,我只是股東。」
在喬易的一個眼神下,侍者送來一瓶威士忌和一只杯子。
這個很像黑道大哥的男人竟然是J’aime的老板?她剛剛還以為他是哪里來的惡霸,真是……糗大了!
喬易輕易地看穿了她的心思,打趣地說︰「雖然我長得很凶惡,不過可是一個奉公守法、心地善良的小老百姓,不是什麼黑道大哥哦。」
想法被看穿,她尷尬不已,「對不起,我沒有惡意……」
「我明白,你不用放在心上。」他替自己倒了一杯酒,舉杯。「我敬你,謝謝你的幫忙。」
「你太客氣了……」花容盛情難卻地端起酒杯,打算沾沾唇就好,卻被狄闕半路攔劫。
「她不會喝酒。」一杯啤酒就倒的人還逞什麼強、賭什麼氣魄!
見狀,喬易的眼里有抹精光一閃而逝,卻仍不動聲色。「喝個一兩杯應該不礙事吧?」
她連酒精濃度最低的啤酒都搞不定了,更何況是香檳。狄闕想也不想地一口否決,「不行,她喝一杯就醉了。」
喬易饒富興味地斜瞟了他一眼,「本人都沒拒絕了,你是她的誰啊?這麼關心她,還知道她一杯就醉?」
他回得臉不紅氣不喘。「她是我公司的職員,我關心她有什麼不對?」
喬易涼涼地答,「是沒什麼不對,只不過我怎麼從沒見你這樣關心其他下屬職員過?」
狄闕的俊顏上立即掠過一抹被看穿的赧然,哼了哼,「要讓她喝香檳也不是不行,不過她若是醉倒,沒法子試吃聖誕節的套餐給主廚建議,我可不管!」
「是是是。」這就是「見笑轉生氣」的嘴臉吧?喬易好笑地招來侍者,吩咐。「給花小姐一杯新鮮的果汁。」
「好的。」
「我也不是非要灌她酒不可,你干嘛那麼緊張?」能讓闕這麼護著的女孩子,除了他那個粗魯師妹花翎外,就是她花──花容了?
她也姓花?喬易詫異地問︰「她是你那粗魯師妹花翎的……妹妹?」
花容很意外。「你也認識我二姐啊!」
他搖了搖頭。
咦?不是嗎?她一頭霧水。
「我是曾經被她打傷的無辜受害者。」
「呃……」二姐該不會在外面樹敵無數吧?往後在外面,還是不要承認她是花翎的妹妹好,免得哪一天被蓋布袋痛扁一頓,那多冤枉啊!
她的心里才打好如意算盤,就听見喬易意味深長地輕笑。
她還在一頭霧水,狄闕便開炮了。
「你別笑得那麼惡心巴拉!」他的雞皮疙瘩都快掉滿地了。
「緣份真的很奇妙,對吧?」看來闕這小子注定要裁在花家的女兒手上。
狄闕懶得搭理他,只是將目光重新放回花容身上。
雖然花容並沒有喝到半點酒,不過一整個晚上試了六七道前菜、主餐和湯品之後,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隻果,已經微醺。
「你還好吧?」她的酒量還真不是普通的差耶。
「呵呵……很、很好啊……」醉態盡現的花容呵呵笑個不停。
狄闕因此更加確信她不好。她就連站在電梯內也搖搖晃晃的,實在看不出來哪里好。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花容率先跨出電梯,但是才走了幾步就被拉住。
「呵呵……你拉我做什麼?」她還是笑。
他無奈地指著另一邊,「我的車子停在那里。」
她愣了一下,神情困惑地回頭張望,「呃、好像是喔……」
他又好氣又好笑,「不是好像是,車子一直都停在原來的地方沒移動過,是你醉了搞不清楚方向。」
「呵呵……我還很清醒……」
最好是!「走吧,我送你回家。」
「好……」她順從地跟著他走,身形卻突然踉蹌了下,失去平衡地往前撲跌出去。
狄闕眼捷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往懷里一帶,不料花容的鼻子也狠狠撞上他堅硬如石的胸膛。
「嗚……」她申吟了聲。「你的胸膛怎麼這麼硬啊?」她喃喃地抱怨。「撞到很痛耶……」
要是他沒抓住她,她肯定會跌得鼻青臉腫,到時候看她怎麼見人!
「總好過你拿臉去磨柏油路吧。」
回完後,他驀地感到背後好似有一只蟲在爬,這邊走走,那邊停停,然後又爬向他胸前,鑽來鑽去──狄闕愕然失笑低頭看著花容的手在他的胸膛上又模又捏的……誰來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形?
他被性騷擾了嗎?
「你在做什麼?」他瞪著她。
「你的肌肉都這麼硬嗎?」她笑嘻嘻地問,像個好奇寶寶。
還來不及回答,她的小手已經從胸膛一路往下,模到了他的腰。
現在她是吃他的豆腐吃上癮了?
如果不是清楚她的為人,他真的會以為她是在挑逗他。
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狄闕音調微微一沉,「夠了。」該死!她那種毫無章法,一點也不溫柔的亂模亂捏,竟然也會讓他、讓他……有了反應!
說他孤僻也好、罵他高傲也罷,他一向不愛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更厭惡別人隨意踫觸他,但是他卻奇跡似的不討厭她的親近和踫觸,而且她一踫,就輕易地在他的體內挑起一股莫名的騷動!
「借模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小氣鬼、小氣鬼!」花容氣呼呼地罵。
她竟然還敢理直氣壯地罵他小氣,就因為他不讓她模?她果然是醉了,不然哪敢說出、做出這麼大膽的事!
沒見過酒量這麼差、酒品又不好的女生,她該不會每次喝醉就會對身邊的男人伸出咸豬手吧?
想到她也會那樣在其他男人身上模來模去,狄闕胸臆間立即盈滿沒由來的不悅。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臂,「走了。」
「僈點、慢一點啦!我的頭好暈……」花容只能被動跟上他的步伐。
狄闕沒有回答,不過腳下的速度已經放慢。
上了車之後,花容立即靠向椅背,閉眼休憩。
他傾過身幫她調整椅、扣上安全帶,動作驀地一頓,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紅灩灩的雙頰,散發著自然光澤的粉色唇瓣就近在咫尺,誘惑著他,他只需俯低臉便可輕易地吻上……
是的,他想吻她。
可是他不喜歡偷偷模模地做佔人便宜的事,「花容。」他低聲輕喚。倘若她把眼楮睜開,他才會順應心中的想望吻住她。
回應他的是一絲細微而平穩的呼吸聲。
「花容、花容?」
她一動也不動,毫無反應。
她、她真的睡著了?
這樣毫無防備和自衛能力,就像是一個小嬰兒,要是遇上心懷不軌的人,她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太危險了。
往後還是少讓她踫含有酒精成分的食物和飲料,除非有他在身邊。
嘆口氣,狄闕探手取來擱置在後座的西裝外套,輕巧溫柔地替她蓋上,然後才發動車子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