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宮(Kremlin意即城堡)是旅游莫斯科最恰當的起點,位于正中央的巨大玻璃鋼鐵建築物址是克里姆林宮國會,左邊是彼得大帝建于一七O一年至二七三六年的軍械庫,裝滿著一八一二年攻敗拿敗侖之後所得來的戰利晶;右邊的兵器館目前已設立成博物縮,收藏著從瓦朗吉亞人的留里克族到諾夫家族諸位親王貴族的甲冑與貴重物品。
而聖互里大教堂是項非比尋常的古跡,它結合九座教堂,九個洋蔥形的圓頂本來是白色的,後來才改涂成彩虹的七色,相當華麗,特列李亞科夫畫廊是世界規模最大的美術館之—,珍藏了九百年來的俄羅斯繪畫。從肖像到蘇維埃畫派的作品皆十分豐富;波修瓦芭蕾劇院及國家馬戲團都是舉世聞名的觀光點。
聖彼得堡被彼得大帝于一七O三年選定力「通往西方的門戶」,在美國有歷史更久遠的同名城市,可是,聖彼得堡後來居上,這都是拜奴役、農奴與瑞典戰俘的集體貢獻所賜,這個城市後來曾改名列寧格勒,最後又改回來。
在皚皚白雪的背景下,冬季的聖彼得堡美得令人屏息,
身為地主的火卻允當導游,帶著慕容舟及無過游遍俄羅斯的名勝古跡。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牧童和別童也都跟來了。
他和慕容舟、無過看起來頗像一家三口出外旅游,但加上牧童和別離,實在是有點不倫不類。
在回程途中,無過累得睡到在慕容舟的腿上,至于別離和牧童,他強制命令他們去「自由活動」,否則,這會兒鐵定還黏著他們不放。
「舟。」火卻溫和地喚道。
自從上了車後,她一直望著窗外飛逝景物,輕輕拍著腿上的無過,一語不發。
「什麼事?」慕容舟轉過頭看他—眼,隨即將視線調開,沒敢再直視火卻的眼楮,
火卻心想她一定有心事,這些天里,她似乎在努力保護兩人之間的距離,避免與他太過親近,是為了什麼?或者,這就是她給他的答覆?「吉見幸來了。」他並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下榻在首都飯店。」
她一驚,「他……來做什麼?」難不成幸是要把無過自她的身邊搶走?她感到不安。
火卻握住她的手,輕柔穩定的嗓音拂去她的不安,「目前無從得知。不過他是無法在此任意妄為的。」這里可是他的地盤。沒有任何事能瞞得過他,就連吉見幸帶了幾名部屬隨行,他也都了若指掌。
在最初的倉皇褪去後,她的思緒又逐漸清明了起來,她想幸應該不是那種人。「幸不是不講理的人,他不會用強硬的手段來搶走無過的,我相信。」
她堅定的口氣令火卻心中頗不是滋味,說她相信吉見幸不是不講理的人,不會用強硬的手段搶走無過,他不太能理解她如此信任的原因,也無法釋懷,難道就因為佔見幸身上有些微吉見遙的影子?老實說,他是吃昧了。
「總是防著點比較妥當。」他的聲音透露出淡淡的不悅和妒意。
「嗯!」她應允。這時,她才發現火卻溫暖的大手仍緊緊地包裹住她的左手,雖然有些羞赧,不太能適應,她的心卻能滿滿的感受到他的心意。但是,遙……她的心頭驟然飄來一片烏雲,將原先心動的感覺驅散。
他明顯地感受到她渾身一僵,就這麼不喜歡他的踫觸嗎?就只是……握著她的手而已。火卻不著痕跡地放開她的手,「我想,應該最近這幾天就會有動靜了。」
「是嗎?」她有些狼狽地垂下視線,鼓不起勇氣去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如果有任何消息,我希望你能毫不隱瞞地告訴我。」火卻的話中有話。他有把握吉見幸會找上慕容舟,他不希望她獨自行動,免得再度陷入危險之中。
她點了點頭。她心想,並沒有人知道火卻住處的電話,應該不會有人打電話來找她才是,而若真有人找她,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靶情的事是無法強求的,他也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畢竟她曾經深愛吉見遙,雖然他的度量並沒有大到可以容納吉見幸的介入。
不過,若她是真的在他和吉見幸之間選擇了吉見幸,而無關乎死去的吉見遙,那麼,他至少還有山衷獻上祝福的風度,即使她愛的人不是他,他仍是希望她會幸福,無過也需要一個父親來引導他的成長。
車子停在大門前,司機迅速下車繞到後座替火卻打開車門。
火卻下了車繞到另一邊,說道︰「無過讓我來抱吧!」
這時,無過醒了。
「無過,我們到家了,卻叔叔抱你上樓睡覺,好不好?」他泛起一抹笑對無過說。
無過不假思索地敞開雙臂,舉手投足中表現出全然的信任。
火卻一把抱起無過,卻發現慕容舟仍坐在車內動也不動,他打趣地道︰「你打算以車為家嗎?」
「我……我的腳麻掉了。」她不太好意思說。心想八成是因為無過睡在她腿上的緣故。
他可以想像得到,「我想也是。」他就這麼抱著無過倚在車身上等著。
無過倏地指向門口,「卻叔叔,貓阿姨出來了。」
火卻抬眼朝門方向看去,果然瞧見火貓正跨下階梯走來,「又有急件需要我簽字?」
火貓搖搖頭,「是二少爺來了。」
「敵?」他頗感訝異,「只有他一個人?」
「還有蛇。」她總覺得有些不並對勁,卻又說不出個具休的理由來。
火卻深邃的瞳眸中有抹精光流轉,「敵肯定是有目的而來。」
「也許是來見見慕容小姐的。」反正亦不會鬧出天大地大的事情,她也就毋需操心。
坐在車內的慕容舟聞言一愣,心想為什麼火敵會千里迢迢跑到莫斯科來看她?早在台灣他們就已經見過面了,不是嗎?
火卻不置可否地側頭詢問慕容舟,「好些了嗎?」突然他想起一件大事——到底敵有沒有讓舟看了?早知道他就親自披掛上陣去。
「好多了。」她跨出車外。
「若是敵他不記得你的名字,你也毋需太訝異,他一可不會費心去記其他人的名字。」他未雨綢繆的說明。也知道敵的粗心、無禮向來很容易刺傷人,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
「我可以理解。」她回道。心想,有時候遇到久未聯絡的同學,她也記不起對方的名字,更何況是才踫過幾次面的人,火敵記不得她的名字也是情有可原的。
火貓微笑地尾隨在後,穿過走廊來到客廳,她賊賊地想,大少爺很是在乎慕容小姐的感受呵!想必很快就能向先生和夫人報告好消息了。
火敵的視線掠過火卻,倏地又拉了回來,天啦!卻手上抱著一個小子,他想必就是慕容舟的兒子,他的名字還是自己問過小蛇才弄清楚的,照這等情形看來,八字大概有一撇半了,她坐上大少女乃女乃寶座的機率沒有九成也布八成。
終于,火敵的視線大剌刺地停駐在慕容舟臉上,用幾近無禮的目光瞅著她看了半晌,才粗里粗氣地開口,「我是老二火敵,咱們在台北見過幾次。」
「你好,我是慕容舟。」她一板一眼地自我介紹,儼然像是彼此的第一次見面。
「我知道你是慕容舟,小蛇跟我提醒過了。」火敵不假思索地道。
火蛇無奈地朝天翻了翻白眼,二少爺何必這麼老實,後面那一句可以省略了,他還怕人家不曉得他不擅長記憶人名嗎?真是服了他了。
驀地,一抹童稚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是夕叔叔嗎?」在無過的眼中,他分不清誰是誰,看起來都是同一張臉、同一個模樣。
泵且不論他是是孩子,就連身為大人的慕容舟恐怕也分辯不出誰是火敵、誰是火夕,幸好火夕一向露出額上四簇霸道狂狷的火焰紋印,可以一眼就辨視出身份。
夕——叔叔?!火敵驀地瞪大雙眼,而後咧開嘴大笑,心想這個稱呼要是傳到役展耳里,他八成欲哭無淚。「小子,我不是夕叔叔,我是敵叔叔。」
他的小臉滿是認真的神色,「我不是小子,我的名字叫無過。」
喲!糾正他耶!勇氣可嘉。「好吧!無過小子,我告訴你,那個夕叔叔不能叫夕叔叔,夕叔……」干麼!這是在繞口令不成?他不耐煩地就此打住。
「說吧!」火卻好整以暇地道。
「說什麼?」他有點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上我這兒來的目的。」火卻問得悠閑,深邃的眼眸里有不易察覺的精光隱約閃爍著。
「哪有什麼目的!」他的嗓門大了起來,似乎有被看穿心思的心虛。「兄弟一場,來你這兒度個假也見鬼的不行嗎?」火敵說得有些理不直、氣不壯。
火卻的表情更是恬適,「我沒說不行,你太多心了。」他更確定敵是心懷鬼胎了。敵到這兒來度假的行為何止古怪,簡直是古怪到了極點。
「听說你炸了吉見社的一個堂口,是不是?」火敵掀起濃眉。
「問這個做什麼?」火卻瞟了他一眼。
火敵大手一揮,拍了拍火卻的肩膀,贊賞地道︰「好樣的,沒想到你也有做事火爆的時候,這樣子也比較能顯現出你的男子氣概。」
做事火爆才能顯出男子氣概?這種說法他還是頭一遭听見,一堆歪理!照敵那種說法,文質彬彬、體貼溫柔的男人都沒有男子氣概了?「呵!真是高見,只可惜大多數女人都較為欣賞體貼溫柔男人。」
火敵頗不以為然地一瞪眼,俊臉上淨是鄙夷的神色,「誰在乎受不受女人的青睞,大丈夫何患無妻。」他說得很是氣勢磅礡。不過,那仍是掩蓋不了他的「男子氣概」令許多女人怯步不前的事實。
「說得好。」火卻也不和他爭辯,各人有各人的理念嘛!
「下次有這麼好玩的事記得把我算上。」錯失一次機會令他十分懊惱。
「沒問題。」火卻早了解他愛耍刀弄槍的天性,幸好冬火保全集團不在他的管轄之內,否則,早就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了,真是蒼天有眼哪!
***
「鈴……」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讓慕容舟愣了一下,她望向床頭的電話,卻發現聲音不是從那兒發出來的,她像無頭蒼蠅似的四下找了一會兒,才知道她旅行袋里的行動電話正是音的來源。那是慕容舟的行動電話,她忘了把它還給他。
「喂!」她接起電話。
「舟,是你吧!我是幸。」電話里傳來吉見幸有點低冗的聲音。
吉見幸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忘了把行動電話還給你了。」
「那不重要,」他並不在乎區區一支行動電話,「方便出來見我嗎?我有事想和你談一談。」
「無過的事?」她可以輕易猜到。除了無過,她和吉見家族是扯不上任何關系的。
「沒錯,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想听听你的意見。」他的聲音听起來十分誠懇。
她沉吟了一下,「不能在電話里說嗎?」若是要出去赴他的約,該不該讓火卻知道呢?
「我比較習慣面對面。」
「好吧!什麼地方?」她覺得無過的事情必須有一個和平解決的方法。
「我去接你。」吉見幸立即道。
「嗯。」掛斷電話後,她立即下了樓。
火卻正在客廳的波斯地毯上和無過玩著各式各樣的戰車模型。他們相處時的樣子在其他人眼中看來十足是一幅和樂的父子嬉戲圖。她也相信火卻以後一定是個好爸爸。
火卻不經意抬起眼,有抹熟悉的身影映人眼中,
「舟,怎麼站在那兒發呆,過來呀!」他招了招手*
「呃!我……」
火卻瞟見她手上的皮包,「你要出去。」
「是啊!」她頻頻點頭,被他看得有些心虛,「想出去買些東西。」希望他不要起疑。
「可以吩咐僕人幫你帶回來。」他漫不經心地說,心想這個謊可說得不太高明。「或者,要不要找個人陪你去?」倘若她對他的依賴度夠,那麼她會主動把事情說出來,而非隱瞞。
「我可以自己來,不必麻煩了。」
「那你自己小心些。」她真的打算絕口不提嗎?火卻的心漸往下沉。她仍對他存有防衛,是嗎?她選擇相信吉見幸,而不是他。
「我會的。」慕容舟點頭,蹲到無過面前,柔聲叮嚀道︰「無過,媽咪出去一下,你要乖乖听卻叔叔的話,知道嗎?」
「知道。」不一會兒他的注意力又被地毯上種種繁多的戰車拉走。
「麻煩你了,我會盡快回來的。」她有些良心不安。
火卻微笑頷首,卻扼止不了如漣漪一圈圈泛開來的心痛。
慕容舟一離開,火卻立即將無過交由別離照顧,只身驅車尾隨在她後頭。他猜想她勢必要去和吉見幸踫頁。
***
吉見幸駕車載著慕容舟來到聖彼得堡市區內的冬宮。
冬宮位于尼瓦河南岸頂端與聖彼得保羅堡、緬什科夫宮遙遙相望,為意大利建築師拉斯特雷利的作品。
冬宮有兩個正面,一面臨河,一面臨皇宮廣場,南北兩個正面在設計上頗為近似,在由雕像與瓦構成的回欄之下,都有大量的圓柱及窗戶,冬宮共有一千零五十七個房間,每個房間都等于是項藝術精晶,另外還有一百一十七個樓梯,最主要的——個叫做約旦樓梯,或稱為大使樓梯。以前,每年的元月六日,沙皇與他的朝臣就是走下這樓梯,穿過通往河的門,舉行祝福河水的儀式。
冬宮後面的廣場則是由羅西于一八一九年建造的半圓形建築所形成的,這片建築容納了戰爭部、財政部以及外交部,該廣場曾是俄羅斯史上發生如史詩般壯烈時刻的場景,如一九O五流血星期日的大屠殺,以及一九一七年十月民眾涌人皇宮的十月革命。
而愛爾米塔什博物館或許是全世界繪畫最出色的博物館,共有一百二十個廳,畫家包括拉斐爾、提香、達文西、法國印象派畫家……等等。
那些都是火卻告訴她的,吉見幸總不會是約她到這兒來參觀的吧!慕容舟望著眼前西班牙畫家牟利羅的「男孩與狗」心想。
「我母親恐怕不會輕易放過無過。」吉見幸的視線自畫作上移至慕容舟臉上。「她相信火總裁不會永遠都有時間來干涉我們的家務事。」
「我不會把無過給你們的。」她的音量微微地揚高了起來。「你不是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她無法忍受永遠見不到無過的日子。
「嗯!」他承認,「我可以試著說服我母親同意把無過留在你的身邊,不過,他必須回去認祖歸宗,你認為這個方法如何?」
「就這樣?」她能相信吉見綾子嗎?
「另外,無過放寒假的時候,希望你能讓他回日本住一段時日,這並不過分,是不是?」吉見幸朝她投去詢問的一瞥。
慕容舟認真地思索他說的話,她是沒有理由不讓吉見社長見無過,畢竟她是無過的親女乃女乃。「你真的能說服令堂嗎?」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只要你們能遵守約定,不會強制把無過留在日本,不讓他回我的身邊,那麼我同意讓無過認祖歸宗。」無過本來就是吉見家的子孫。
「你願意相信我嗎?」他是真的想解決事情,而且他並不認同母親的做法。硬是要把一對相依為命的母子分開來,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慕容舟靜待他的下文。
「我以人格向你保證,無過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至少,這一點他能夠確實做到。
「我相信你。」只有他能居中調解無過的問題,另外,還有一件事令她無法釋懷,「你到莫斯科來就只是為了無過的事?」
「不然,還有什麼?」他也很聲興趣,她究竟是在擔心些什麼?火卻嗎?
她也直言不諱,「我不希望看見有人受傷,你不會是來找卻報仇的吧?」
「喔——」他故作恍然大悟狀。「你指的是社里堂口被炸毀的事。」
「對。」
「關于堂口被炸毀一事,我很生氣,即使雙方實力懸殊也要盡全力反擊,玉石俱焚亦在所不惜!」他並非在危言聳听。
慕容舟的臉色蒼白,那是她最擔心的事,非設法阻止不可。還來不及開口,便又听見吉見幸說話——
「不過,事情的起因緣自我母親派人狙殺你,所以一切過節就此一筆勾消。」他把話說完。
她大大地松一口氣,有點像踩在雲端里的不真實,
「真的一筆勾消?」
吉見幸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次,「沒錯,一筆勾消。」看來母親把無過擄到日本的舉動正好成了火卻和慕容舟之間的感情催化劑。
她心想,太好了。一朵純然喜悅的笑花徐徐地綻放在慕容舟的唇畔。
吉見幸微微怔了一下,心中有淡淡的悵然,大哥沒有那個福氣和她廝守到老,雖然有遺憾,不過,他相信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大哥的,這也就夠了,她有權利去追求屬于她的幸福,「你很喜歡火卻。」他只是直述出他所看見的事實。
「呃!我……」她的心幾乎要自胸腔跳出來。難道她的表現真的那般明顯,連他都看出來了?
「不用回答我,只要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他心想,火卻肯定非常重視她,否則不會為了她炸毀吉見社的一個堂口,至少,他就不會為任何女人做這種事。
她漫不經心地漫步在尼瓦河濱大道上,思緒愈飄愈遠。
遠方反射出一道刺眼的亮光,有發子彈破空朝慕容舟所在的位置疾射而來,吉見幸遠眺著前方的晃物,沒發現她已經落在後頭。
說時遲,那時快,有抹人影以更快的速度用身體替她挨下那一發子彈。
發生什麼事了?慕容舟一頭霧水。
人群里引起一陣騷動。
血,一滴一滴地自火卻肩上淌下,沾濕了衣襟一大片,他無視于肩上的槍傷,逼近吉見幸,冷冷地質問︰「你應該知道那個殺手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取她的性命?」莫非吉見社長仍不死心?或者認定他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名女子而大動干戈?
慕容舟臉白若紙,「卻,你……你受傷了,得快點去醫院才行。」她見他的傷口還一直在淌著血。
「我不要緊。」他面不改色地道。很快的,他襯衫上染血的面積擴大許多,看來怵目驚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母親答應他不會再做任何傷害慕容舟的事,這次的狙殺應不是出自母親的命令才是,吉見幸這麼想著。「你認為是我派人狙殺舟?」
「令堂。」他也不贅言。
「不可能!」吉見幸堅決地說道。母親或許作風強硬、嚴厲無情,不過,她不會輕易食言。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火卻說道。他的傷口出血的速度已經減緩了,她關心的模樣令他完全不覺傷口的疼痛,她應該是對他有感情,他必須設計令她承認她的感情,「是男人就該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
慕容舟聞言一愕。
吉見幸亦有些訝異,「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是覺得舟很不錯,但是還談不上是他心愛的女人。
「她在我們之中選擇了你,」火卻又準備發揮他超高水準的演技,他握住慕容舟的手,將之交到吉見幸手上,「既是如此,我也只能祝福你們,希望你能給她幸福,並且善待無過。」他的模樣十足像失戀時的心碎神傷。
慕容舟觸電似地縮回手,震驚、不信地瞪著火卻,他的意思是要放棄她了?霎時,她胸腔中的空氣像是悉數被抽離,一口氣喘不過來,難受得緊。
牧童押著一名黑發男子走來,火敵同火蛇也快步移近,而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已有一隊訓練有素的男子于現場維持秩序,驅散人群。
「傷到肩膀了?」火敵一來到火卻的身邊,未經同意就一把撕開他被血染紅的襯衫,檢視傷口。
火卻伸手搭住火敵的肩膀,低聲道︰「你就不能斯文些嗎?我是傷患耶!」
「去!那一點小傷又死不了人。」火敵嗤之以鼻,心想連這一點小小的疼痛都捱不住,根本不算是男人。
火卻重重地嘆了口氣,「我身上還有很多看不見傷口都在淌血。」他說得煞有其事般。
「真的?」他信以為真地上上下下一陣掃瞄之後,打算直接剝掉火卻身上的長褲一探究竟。「該不會傷到傳宗接代的那話兒吧?」
火卻趕緊護住身上的褲子,「我指的是無形的傷,我的心受傷了。」敵還真是粗心大意,居然打算在大庭廣眾之下月兌他的褲子。
火敵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目光隨之轉到慕容舟和另一名陌生的男子身上,他似乎有些懂了,不過,他插不上手。「說!為什麼行凶?」他轉而逼問牧童所逮的殺手。
那人緊閉著唇,拒絕回答。
火敵出手快如閃電,一把匕首沒入那殺手的大腿之中。這人令卻受了傷,他當然得「回報一下」。
「能由我來問他嗎?」吉見幸臉色凝重地提出請求。他不相信母親會派人來莫斯科殺慕容舟。
「請。」火卻任由火敵在自己肩上的傷口處撒一些許粉末,那必定是止血用的。他故意忽略慕容舟的存在。
經過吉見幸的追問,這才明白此次的狙殺事件全是那名殺手一手所策劃,目標是火卻,為了報堂口被炸毀之仇;火卻的警覺性相當高,要殺火卻並不容易,所以,他才將目標鎖定在慕容舟身上,因為他確信火卻一定會為救她而以身體擋下子彈,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推測無誤。
「大少,你有權決定如何處置他。」吉見幸毫不循私地作了決定。
火卻神色淡然道︰「這件事我不打算再追究,就當作是我送你們的賀禮吧!」
什麼?不追究?他還打算殺到日本去呢!「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火敵的暴力因子被引了出來。
「你也已經捅了他一刀了,我們回去吧!你還得幫我把子彈取出。」火卻不容置地道。
火敵不得不同意,不過仍是口氣不佳地咕噥道︰「搞什麼鬼!這樣就算了……」那殺手可是打算要殺他耶!
說歸說,他們一行人仍是迅速地上了車離去。
自始至終,慕容舟都臉色蒼白地呆立原地,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火卻會把她推向另一個男人懷里,在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之後。
火卻在她心中所佔的分量超乎自己的預料,在他將她推向吉見幸,還說出祝福的話時,她仿佛被狠狠地螯了一下,疼痛的感覺在全身蔓延開來……
她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