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八點
憶薔昏昏沉沉地由床上爬起來,她的頭好痛也好重。
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幾點睡著的!好像曙光出現她才迷糊地睡去。
但不管是清醒或是在夢境中,一整個晚上,她的眼前都宛如走馬燈般浮現一大堆畫面。
她看到子寧淒慘悲傷的臉、她手腕上的累累割痕,她也看到歐陽岳勛深邃卻令她心慌意亂的黑眸,兩個人的臉輪流據住她整個大腦、整個思維。
好亂!
心煩得像是要炸開了!
撐起頭重腳輕的身子,她進人浴室淋浴。梳洗過後,神智總算清醒一些。
喝著客房務叫來的黑咖啡,她默默地望著窗外的倫敦景色。
清晨的倫敦像是剛剛睡醒的古典美人,教堂的尖塔掩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美景不但沒有讓她的心情好一點,反而更加煩悶。
她知道不該一早就空月復喝黑咖啡的,但,冒著胃痛的危險,她又為自己倒了第三杯咖啡。
任苦澀的液體一路滑落胃底,她問著自己——還要繼續留在倫敦嗎?
沒有見到歐陽岳勛之前,她一直把他想像成是個無情無義、缺心少肺的大混蛋!但,見過他之後……
如果他真的冷血無情,為何會對她這麼一個初識的女孩如此親切而體貼?
憶薔不會傻得以為是自己長得漂亮。她很清楚,在他這種條件如此優秀的男人身邊,比她美艷的女人比比皆是。
他為何要對她那麼好?那股關懷與親切感,絕對不是偽裝出來的。更何況,她在他眼前只是個普通的觀光客,穿著又簡單,他沒有必要刻意對她好啊!
到底為什麼?
他那宛若黑潭般的深還眼眸又浮現在她腦中。他……的確很有男性魅力,而且舉止尊貴優雅、風度翩翩又帶著歷灑的氣息。
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何要如此照顧她?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姊姊的慘狀,她不會相信他竟會把一個女人傷到那種地步。
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煩死了!
不要再想了,先打電話回家吧!
拿起話簡,她撥了台灣彰化老家的號碼。
台灣與倫敦時差八小時,台灣比較快,現在倫敦是早上七點,台灣卻已經是當天下午三點了。
電話是母親接的,憶薔問道︰「媽,姊姊的情況有沒有好一點?」
羅翠芬嘆氣,語調里滿是不舍。「你姊姊她……唉!她還是一樣,幾乎不吃也不睡,每天就是喃喃自語,淚流滿面地問著那男人為何要拋棄她!罷才還突然朝馬路狂沖出去,如果不是我抓得快,不知她又要做出什麼事了……」
憶薔听了心都揪成一團了。「媽,辛苦你了,要你一直看顧姊姊……」
「唉,她是我的女兒,跟你一樣都是我的心頭肉,我不照顧她誰來照顧?我只是好傷心……都是那個混帳,他居然這樣傷害你姊姊,她……她幾乎已經瘋了……」
憶薔閉上眼,把痛苦埋在心底。事實已經很清楚地擺在眼前了——歐陽岳勛是不折不扣的大混帳!是他始亂終棄,才會把好好的姊姊害成這副慘狀的。
她不能原諒他!
羅翠芬又道︰「你姊的精神狀況真的很差,幸好這幾天尚哲一直過來陪子寧,跟她說好久好久的話,也替我分擔了不少。」
「尚哲?媽,你是說尚哲哥?」
「對啊,就是住在我們隔壁,曾家的大兒子啊!」羅翠芬回答。「那孩子真有心啊!他告訴我,他從以前就很喜歡子寧了。當年子寧被你爸強帶到英國後,他還傷心了好久,沒想到子寧又回台灣了,他好高興!而且他不但一點都不介意子寧的情況,還向我保證日後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她。」
羅翠芬的聲音都哽咽了。「雖然我也希望于寧有個好歸宿,但我也怕拖累了尚哲……我一再跟他解釋,子寧的病可能不會很快好,要他去找更好的女孩。但尚哲就是不肯,還問我是不是不喜歡他,不願意見到他用子寧交往!唉,我怎麼會不願意呢?如果子寧將來真的能嫁給尚哲這麼好的男人,那是她最大的福氣呵!」
憶薔听了也很感動,沒想到尚哲哥對姊姊如此情深意重,這麼多年了都沒忘記她。
如果尚哲哥的愛真的能幫助姊妹早日復原,那也是很好的事,憶薔衷心希望他們兩人能成為最恩愛的夫妻。
羅翠芬又問︰「對了,憶薔,你在倫敦還好嗎?調去那邊工作適不適應?如果真的不喜歡,就辭職回台灣吧,不要勉強自己。」她很擔心,大女兒就是在倫敦破壞男人傷透了心,她可不希望連小女兒也出事。
「媽,你放心,我這里一切都很好。對了,我該準備去上班了,再見!」
「再見,要多多照顧自己啊!」
幣上電話後,憶薔把整個臉埋人掌心內,苦澀地嘆了口氣。
可憐的姊姊……
子寧曾是那麼美好、那麼純淨無暇的好女孩啊!她一心一意呵護經營自己的感情,卻淪落到拋棄,且瀕臨發瘋的慘狀。
而這一切,都是拜歐陽岳勛所賜!
憶薔好自責,她怎麼可以假設過也許這件事不是歐陽岳勛的錯?她怎麼可以不自覺地替他找月兌罪的借口?
他傷的是她唯一的親姊姊啊!
迷亂的眼神涌起堅定,她再度告訴自己——羅憶薔,你的決定是對的!你一定要替子寧討回公道!
又倒了杯黑咖啡,她突然失笑。當初兩姊妹還因為彼此冠上不同的姓氏而一起埋怨過父母。但,沒有想到,這卻成了她接近歐陽岳勛的最大利器。
不同的姓氏,再加上典型迥異的容顏——子寧長得很柔美,完全像母親;而她比較像父親,秀麗中帶股英氣。
所以,歐陽岳勛不會懷疑她的出身。于寧長得很柔美,完全像母親︰而她
***
中午十二點。
突然響起的電話把窩在床邊的憶薔嚇一大跳!
她錯愕地看著電話,又看向場上的掛鐘。居然已經中午了?!心事重重的她竟在不知不覺中發了一上午的呆。
電話一直響,她只好拿起話筒。
彼端出現一道低沉的嗓音。「憶薔,我是歐陽岳勛,我現在人在飯店大廳,你方便下來嗎?」
歐陽岳勛!她抓住話筒的手猛地握緊,他來了!
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找她的!很好!那她也該執行計劃的第一步了。
「好的,麻煩你等我一下。」
以輕快的聲音說完後,憶薔沖到衣櫥前,迅速月兌下睡衣,換上有點緊身的白T恤,再搭配湛藍色的低腰牛仔褲,露出一截縴細的小蠻腰,整個人顯得青春洋溢。
把長發隨意綁成馬尾後,她又沖到化妝鏡前,拿起一管橘紅色唇膏,但,鏡子所反射出來的容顏卻讓她右手一頓。
她的臉……為什麼會有淺淺的潮紅?她並沒有刷腮紅啊!還有,她的雙眼為何這麼明亮?仿佛是一個剛陷人戀愛的女孩……
戀愛?
難道……她也悄悄喜歡上歐陽岳勛了?
不!這項可怕的念頭讓她重重地放下唇膏。羅憶薔,你瘋了嗎?他是仇人!你是來復仇的,你不可以傻得把自己也賠進去,更不能步上姊姊的後塵!
澳拿起另一支淡色唇膏,她隨便描描唇後,臉色復雜地抓起小皮包出門。
***
歐陽岳勛坐在大廳等她,一見到她步出電梯,便很紳士地起身。
越向他走近一步,憶薔越發現自己的心怦怦狂跳。盡避不願意承認,但他真的是個很出色的男人。
即使站在一群高大的英國人之中,他頎長的身軀還是顯得鶴立雞群、挺拔出眾。
他很好奇,是什麼事讓她遠渡重洋來到異國療傷呢?應該是感情上的挫折吧?女人最看不破的,就是感情。
是哪個混帳男人傷了她呢?在憤怒的同時,他發現自己竟也有些微微的喜悅。
為什麼感到喜悅?他還理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就像他弄不清自己為何一整個晚上,甚至到今天早上都魂不守舍,只想早點來飯店看她。
「說得也是。」憶薔又淡然一笑。「每個人的都應該好好地疼愛自己,我不想再被那些煩心的事困住了,我只想好好地玩遍倫敦、玩遍英國!」
「那麼,我有榮幸當你在倫敦的導游嗎?」他側過臉對她微笑,薄唇揚成一個性感的弧度,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抗拒這麼迷人的笑容。
他的笑容帶著陽光,更帶著魔力!憶薔發現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但她馬上整斂心神,以最平常的語氣道︰「你應該沒有時間吧!以你的外表與氣質看來,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屬于事業很忙、日理萬機的那種人。」
「對,我的確日理萬機,然後等著勞累過度而死!」歐陽岳勛豪爽地笑著。「別談那些煩死人的公事了,我也很想好好休息幾天。九月初的倫敦很美,而且氣候溫煦晴朗,我不想再把自己困在辦公大樓內。對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願意讓我當你的向導嗎?我會是個最好的向導喔?」
「我……」在他那會勾人心魂的笑容下,憶薔竟發現自己講話都結巴了,她強迫自己把目光收回來,卻仍不禁慌亂地道︰「好……好啊,如果不麻煩你的話。」
「一點都不麻煩,這是我的榮幸!OK,現在先告訴我你想到哪里吃中飯!你喜歡什麼口味?中餐還是西餐?或者是其他國家的料理?雖然英國萊的難吃全球皆知,而且還有人說過一句名言——天下最悲慘的是莫過于擁有一名英籍
而他眼底溢滿贊賞,更令她芳心狂顫。那是男人對女人最無言、也最直接的贊美。
而且很巧,他的穿著竟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白T恤配上牛仔褲,讓他看起來更加豪邁而灑月兌。
「睡得好嗎?」歐陽岳勛微笑,一面問道,一面欣賞她不染脂粉的俏麗瞼蛋。「原本我打算早點來找你但考慮到你經過昨晚的折騰,可能會睡久一些,所以中午才來。一起吃午餐好嗎?」
他的語氣好輕松自然,仿佛他們已經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共進午餐是很平常的事。
「好啊!」憶薔也大方地微笑,將復雜的情悻全隱到眸底。
她跟著他坐人敞篷跑車,歐陽岳勛發動引擎後問︰「對了,你是第一次來倫敦嗎?」
「第二次,半年前我曾經因公出差來過一次。不過那時每天忙著公事,來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沒有機會好好地認識倫敦。」
這一點她不能說謊,因為她知道,以歐陽岳勛的能耐,若想調查她的出人境記錄,簡直易如反掌,她可不想說謊而讓他起疑。
「真可惜!倫敦是個很美、很古典,卻也很前衛的城市,有機會你應該好好地玩玩。對了,你打算停留多久?」他問出一直很想問的問題,很不希望她只待個幾天便要回台灣。
原本微笑的憶薔突然臉色一回,低下頭,沉默幾秒後才淡淡地回答。「我……坦白說,我是來療傷的,我在台灣……發生了一些令我很難過的事,我沒有辦法繼續留在那里。所以,我向公司辭職,帶著少少的存款直奔倫敦。我這樣做是不是很任性?」
「一點也不任性。」歐陽岳勛轉頭深深地看她一眼,心疼地說道︰「人生苦短,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因為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因為兩人都穿著簡便,所以歐陽岳勛沒有帶她到什麼知名的大餐廳。他在富倫區選了間布置溫馨的小陛,暖色系的裝滿讓人有溫暖的感覺。
或許是萊真的很好吃;或許是餓了;又或許,是歐陽岳勛的妙語如珠逗得憶薔胃口大開,總之,她津津有味地品嘗他為她點的每一道萊。
從姜汁甘藍沙拉、亞耳丁風味的鵝肝醬、迷迭香烤羊排,一直到飯後的甜點——糖霜巧克力,都無一錯過。
當她把最後一口甜點送人嘴里時,一抬頭便看到歐陽岳勛興味盎然的笑容。
「怎麼了?」憶薔有些尷尬地以餐巾拭淨嘴角。「我的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嗎?還是……我的吃相很難看?」
她感到懊侮,自己的吃相是否太粗魯了呢?其實她平常的食量沒有這麼大,但不知為何,坐在他的對面,听著他說一個又一個的笑話,她竟覺得廚師送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山珍海味。
「不。」他搖頭,眸底的笑意更深。「我很欣賞你的好胃口,這證明我沒有找錯館子。而且,我一向不喜歡女孩子過度節食。我常常懷疑,那些只吃沙拉過日子的女孩,哪兒來的力氣走路?」
他也把自己的菜肴全部吃光光。其實這家餐廳他常來,但很少吃到盤盤皆盤底朝天。然而,看著她快樂而滿足的笑臉,卻讓他心情更加愉悅,胃口也跟著大開。
他盛滿笑意的眸光令憶薔更加心慌意亂,于是連忙匆促地轉變話題。「對了,待會兒你想帶我去哪里玩?」
她暗自提醒自己不要一直看著他的眼楮,再繼續看他的雙眼,她真的會忘了自己來到倫敦的目的。
「你說呢?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例如白金漢宮、大英博物館、海德公園、西敏寺、國家藝廊或是維多利亞博物館……」他講了一些最熱門的觀光景點。
「我並不急著馬上去那些地方。」憶薔微笑。「反正我在倫敦又不是只待幾天,可以的話,我想去逛逛傳統的市集。」
「市集?」歐陽岳勛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他從沒遇過喜歡上市集的女孩。以往的女友每一個都急著拉他到專門販售高級精品的哈洛斯百貨,由鑽戒、珠寶到華服,一連串地大肆采購。
「對市集!就是最傳統的菜市場。」憶薔有些靦腆地道。「其實我沒什麼興趣去看白金漢宮或大笨鐘,反而很想去逛逛當地的市集,感受此地人最真實的生活面貌。這樣……會不會很奇怪?」
她早就听說倫敦有一些古董街以及古老市集,上回來探望子寧時就很想去逛逛了,只不過,那時礙于假期有限,一直無法得償夙願。
岳勛又笑了,笑得更加爽朗。「一點都不奇怪。倫敦市郊的確有四大最出名的市集,販售的物品應有盡有,絕對可以滿足尋寶的樂趣。但,說來慚愧,定居在此地的我不知多少年沒去逛逛了。」
他以信用卡結了帳,很自然地拉起億薔。「走!我們現在就出發!」
被他拉住的同時,憶薔又是一愣,一股奇異的電流也竄過全身。她知道自己最好把他的手推開,但,他的掌心是這麼的溫暖……
只是牽牽手,沒什麼的!她紅著臉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然後跟著他離開了餐廳。
***
歐陽岳勛不愧為識途老馬,他們來到倫敦東區的利物浦街,以利物浦車站為中心,環繞著名聞遐邇的四大古老市集——磚巷市集、史必特菲爾市集、哥倫比亞市集和襯裙巷市集。
當然,憶薔沒有走馬看花池逛完所有市集,她喜歡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慢慢閑逛。其中,又以在有大批古玩攤位的史必特菲爾市集停留得最久。
憶薔滿心歡喜地—一把玩老黑膠唱片、古書、古畫、黑白相片和古董明信片等古董擺設。
離開市集時,憶薔手上已提滿大包小包的東西,戰果非常豐盛。本來她只是純粹逛逛而已,畢竟她現在的身分是剛被搶劫過的女子,哪有多余的錢可以買東西呢?但是,只要是她喜歡的東西,歐陽岳勛都會買下來,然後強迫性地送給她。
「開心嗎?」岳勛笑問。
「太開心了!」憶薔笑得好燦爛,興奮地道。「我真的好喜歡這些傳統市集,尤其是史必特菲爾,我覺得它好像「哈利波特」那部電影中,小炳利去采買貓頭鷹和魔杖的那條古街,真是太令人感動了廣她也是「哈利波特」迷,看到一大群販售古玩的攤位真是開心得不得了。
岳勛又笑。「既然你喜歡‘哈利波特’,明天我帶你去其中一個拍攝地點——王十字車站,尋找傳說中的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真的嗎?」憶薔雙眼都亮了。「哇!我好期待幄!如果不是怕被別人取笑,我真的好想學哈利,往第九月台與第十月台中央的石柱撞上去,看看是不是也可以進人神秘的魔法世界,搭上開往霍格華茲的特快車到達魔法學院!」
歐陽岳勛噙滿笑意地看著她。她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對逛街買華服、珠寶一點興趣都沒有,反而對古玩及魔法世界充滿幻想。
在別的女人身上,他只會在帶她們進人蒂芬尼珠寶店,並挑選昂貴的鑽飾時,才能看到這麼燦爛的笑容。
「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他詢問憶薔的意見。
「好啊!」
兩人一上車,歐陽岳勛的手機又響了。他注視著來電顯示,然後毫不猶豫地直接關機。
憶薔就坐在他旁邊,也很清楚地看到螢幕上所顯示的人名——Christine
克麗絲汀!是她打來的電話!
其實剛才逛市集時,她也听到歐陽岳勛的手機響過幾次,每次他都是走到一旁接听,然後皺著眉,三言兩語地便掛上電話。
克麗絲汀‧華特!外界一致看好的未來歐陽夫人。憶薔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名字。當姊姊自殺送到醫院時,歐陽岳勛正陪著克麗絲汀到巴黎游玩大肆采購!
剎那間,她突然覺得一整個下午的好心情全不見了。她冷冷地看著那支被扔至一旁的手機,心頭突地涌起怪異的情緒,酸酸的……像是吃到檸檬。不過,她不願正視自己真正的心情。
她故意以最明朗的語調問道︰「是不是有人找你?好像找得很急不回電沒有關系嗎?」
「別管他!」歐陽岳勛冷著臉回答。克麗絲汀憑什麼妄想掌控他行蹤?又憑什麼以他的女友自居?
他們之間根本任何約定都沒有,認真說起來,勉強算是世交,是一起長大的朋友。除了把她當妹妹看之外,他對她沒有半分其他的情悻。
就連上回陪克麗絲汀到巴黎去,也是因為她在那兒惹了個大麻煩,華特伯父一直拜托他出面幫忙處理,他才勉強去的。如果不是看在兩家的交情上,他根本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牽扯。
收起煩悶的心情,他轉頭對憶薔綻開笑容。「走,現在去吃晚餐你逛了一個下午,應該很餓了,咱們去大吃一頓!我們去吃瑞士風味的巧克力火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做得非常道地。」
「好!」憶薔微笑應著,但,那笑意未曾到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