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一行人又返回香港,但每個人都心事重重。
嚴冷回到旗幫,答應與祥和會館化干戈為玉帛,不再敵對。
方騰因關瑾之的死而神落寞,情緒低落了一段時日。大家多少猜出緣由,但都有默契地絕口不提,免得觸動他的傷口。
江澄一則因痛失妹妹而傷懷,一則為了方茵的眼楮拼命地想從自己現有的資料中找出解藥配方,兩方面的壓力差點讓他心力盡失。
至于方茵,她變得沉默、安靜,既不吵也不鬧,好像一夕間成熟了許多,美國之行讓她領受了生命中不同的悲愴與起落,關瑾之的死也讓她對人性有了更多的感觸,而除此之外,她自知眼楮復明無望,倒也不再強求,她不再怨恨,認命了。
只是,她忽然不願再見江澄,而且很明白地告訴父親,她要永遠待在方家。
意思很明顯,她決定一個人過完這輩子。
有好幾次,江澄沖進方家要見她,想當面問她為什麼,但她就是避不見面,自己關在房里不哭不笑,卻更讓人難過。
旗幫與祥和會館之間的事是落幕了,但五行麒麟心中可沒有松口氣的感覺,因為不只方騰整日悶悶不樂,連江澄也因方茵的事日漸憔悴,丁翊他們看在眼里,只能干著急,卻幫不上忙。
回到香港的第十天,江澄再也忍不下了。這一夜,他毫無預警地來到方家,從方茵房間外的大樹攀到她的窗口,闖進她的房里。
什麼道德禮數,全都滾一邊去吧!
「誰?」正坐在沒有開燈的房間里的方茵被推開窗戶的聲音嚇了一跳。
江澄的頭發凌亂,胡碴長滿下巴,困頓的模樣一改向來清爽整潔的外貌,如果方茵看得見,一定會心疼他臉上的落拓與疲憊。
「為什麼不見我?」他熬了三天三夜,聲音沙啞而低沉,但這些都比不上方茵不願見他所帶給他的紛亂與氣悶。
「澄哥?你從哪里進來的?」方茵太訝異了。她明明听見窗戶被打開的聲音,難道江澄是爬窗戶進來的?
「為什麼不再見我?」他慢慢移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雙肩。從哪里來重要嗎?他現在只想知道她的小腦袋里在想什麼。
「你從窗戶進來的?天啊!我怎麼都不相信你會是做這種事的人!」她夸張地笑著,想借機轉開話題。
「茵,回答我!」他才不會被她的表演引開注意力。
「回答什麼?」她表情一斂,掐開他的手,轉過頭去。
「你在想什麼?我以為你已經懂得我的心了。」他皺眉瞪著她的背影。
「我懂。」
「那為什麼……」
「澄哥,你有沒有想過,照顧一個瞎子要花多少心力和時間?我會讓你的生活大亂,會牽制你、依賴你,直到你被我煩得不能忍受,那時,你又無法丟開我,只能默默地陪著我耗盡你的一生……」她激動地說著。她不願成為他的包袱,即使再愛他,都無法化解她對未來的悲觀。
「這就是你的想法?」他的臉木然而失望。她對他沒信心,對他們之間的愛沒信心!
「或許你不介意把生命浪費在我身上,但我介意!」她痛苦地低喊。
「為什麼你要把我們的未來看成浪費生命?我早已有心理準備,就算你再也無法看見一切,我都會與你共度每一個日子,只要你在我身邊,再多的麻煩我都不在乎,這樣的心情你真的了解嗎?」
「不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就不該纏著他、追著他,至死不渝的愛著他。
「你認為你的眼楮是我們之間的障礙?」
方茵只是掉淚,沒有回答。
「你的眼楮一天不好,你就一天不會答應嫁給我?這就是你要的?」他貼在她身後,慍怒的氣息就在她的後耳邊。
她還是哭。
「你以為你一個人就可以決定一切嗎?」他大喊地將她扳過身來,搖晃著她的肩。「還是從頭到尾你都只是在玩弄我?你只想看看一個男人墜入情網的丑態?」
他真的累翻了,理智也被磨得精光,才會壓不住脾氣,對她嘶吼。
「我沒有,沒有玩弄你!」她痛哭失聲,拼命搖頭。「我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會成為你的負擔,我只能做一個躲在家里的妻子,不能陪你出門,不能幫你任何忙,只是個廢人!」她說到後來幾乎是用尖叫的。
江澄憐惜地將她擁進懷里,氣自己竟然失控地對她亂吼。這是怎麼了?他不是來找她吵架的啊!
「噓,別哭了!別亂想了!」他輕聲地安撫著她,自責不已。
「我……變得好丑!」她的眼淚淌濕了他整個肩膀。「我好想你,又強迫自己不要見你,我覺得好累,好苦。」
「茵,眼楮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相信我,沒有什麼事可以阻撓我對你的感情。」他低頭吻去她的淚水,咸澀的滋味撩撥著他這些日子來對她的思念。才失去唯一的妹妹,方茵又不願和他在一起,他一下子承受不了這些苦悶,他需要她陪在他身邊,讓他感受到她暖熱的氣息。
「澄哥……」她仰起頭,雙手攬住他的頸子,怕又要一個人面對黑暗。
「別再胡思亂想。」他輕啄著她的柔唇,雙手自然將她攬近自己。「別被愛神的小小考驗打倒!你以前是那麼堅強,難道這一次你沒有勇氣再征服它?」
「我不知道……」
「把你以前的精神拿出來吧,這才是我的方茵。」他拿出一只系著金絲線的藍水晶麒麟印石,套進她的脖子。
「這是……?」方茵模著那尊冰涼的東西,好奇地問。
「你猜。」
「水麒麟印石?」她的眼楮閃過一陣喜悅。這是五行麒麟的定情信物,她曾跟江澄要過,但他就是不給她。現在他卻親自幫她戴上,那表示……
「是的,你再也不能否認我們的關系。」
不等她回答,他的唇便深深地覆在她的唇上,在美國那一夜的溫存又回到他們腦中。他思念她身體的曲線,她肌膚的柔軟,她的羞怯和熱情……他想要她!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纏綿,門外是古明珠和方敬華擔心愛女的呼喚聲。
「茵茵,你怎麼了?我听見你在哭,是不是?」
「丫頭,開門,別老是一個人躲在屋里,有什麼不開心,說出來讓老爸替你分擔。」
听見父母的殷切詢問,方茵推開了江澄,拭干了淚,走到門邊打開門。
「怎麼了……」方敬華夫婦才要問個仔細,就看見江澄站在房里,有些錯愕地問︰「江澄,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我來帶茵茵出去走走。可以嗎?」他微微一笑。
「這……這要問茵……」方敬華哪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明明喜歡人家,又不想拖累他,自己一個人鑽牛角尖,結果只苦了自己。
「好啦!出去走走,才不會悶壞了。江澄,你要好好照顧茵茵。」古明珠見女兒臉上酡紅,知道還是江澄治得了她,于是開明地答允江澄的要求。
「我知道。」江澄擁著方茵走下樓,坐上他停在外頭的車,離開方家。
「奇怪,我怎麼沒瞧見那小子進門?」方敬華搔著後腦問道。
「他是學羅密歐闖進咱們女兒閨房來的。」古明珠笑著說。
「羅密歐是誰?淨教些不入流的把戲,把他帶來給我教訓教訓……」
「老爺,你有點常識好不好?你少說些話,孩子們會更尊重你的。」古明珠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走回房間,懶得理會她那文學造詣不怎麼靈光的丈夫。
「喂,你那是什麼口氣……」方敬華追著問,惱羞成怒地打算找老婆問個明白——
在往大嶼山的最後一班船上,江澄帶著方茵到他的實驗室去,他想試試他這幾日研究出來的成果能不能治好方茵的眼楮。
「要去你的實驗室嗎?這樣今晚我就無法回家了。」她淡淡的笑著。
「有什麼關系?我們早晚要結婚的。」江澄從她身後擁著她。
「結婚……」听起來有點遙遠。
「嗯!你嫁給我,成為江家的媳婦。」
「可以嗎?」
「長老們不會反對的。」江、方兩家聯姻,那些老家伙應該高興才對。
不久,他們來到江澄的別墅,他帶著她進了臥室,要她躺在床上。
「要做什麼?」她好奇地問。
「我做了一種解毒劑,先點一下眼楮,看看有沒有效果。」他小心地點了兩滴液體進入她的眼楮,然後耐心地等待結果。
十分鐘後,他扶起方茵,急道︰「怎麼樣,眼楮周圍有沒有酸麻的感覺?」
方茵搖搖頭,沒說話。
江澄頹然地盯著她沒有光彩的眼楮,低咒一聲,手握成拳捶向牆壁。
「為什麼做不出來?你爸是怎麼弄的?到底問題出在哪里?」他自言自語,多日來的努力又落空了。
方茵循著他聲音的來處,從後抱住他的腰,安慰地說︰「沒關系,不要急,反正你有一輩子的時間拿我當試驗品。」
「茵茵!」他倏地轉過身,熾烈地吻住她的唇,把積壓的情緒全都發泄出來。
方茵回應著他的需求,溫順地任他抱上床,兩人衣衫褪盡,在這午夜時刻,徜徉在的狂潮里。
在激情的高峰,方茵仿佛看見了滿天的星光在對她閃耀,而其中最亮的,是愛神頑皮的眼楮……
江澄在事後一直吻著她,圈著她,眷戀她身上的氣息。他們的床上,就是個斜頂式的天窗,透過玻璃可以看見整個夜空,月色從穹蒼灑下銀光,流泄在他們身上,在光影的交錯間,方茵顯得分外美麗。
「好美,真希望你也能看見……」江澄抬頭看著弦月。
「你可以形容給我听。」她漾出笑意,依偎在他懷里。
「形容?」這可難了。他學的是生化科技,要如何用粗淺的文藻來形容眼前的美景?
「考倒你了吧?不準用什麼月亮高高掛天上,星星像眼楮的話來瞎蒙,那簡直像小學生在寫日記一樣,太幼稚了!」她故意刁難他。
日記?江澄腦中突然閃過一記清明,好像有人把他混沌的腦子打醒了一樣,他愣了半晌,興奮地大叫︰「日記!」
「怎麼了?」方茵被他駭了一跳。
「茵茵,日記啊!」他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她轉了好幾圈。
「日記怎麼了?」她被轉得頭昏腦脹的。
「我爸的日記!他習慣在日記里寫些研究心得,說不定里頭會有解毒的記載。」
「可是你怎麼知道他記在哪一本……」一個愛寫日記的人一定不只有一本,況且是不是都保存得完好還是個問題呢!
「我爸在實驗室里的日記只有三本,我下去找找看,你等我。」他說著套上褲子就沖下樓。
「澄哥!」真是的,怎麼以前都不知道他也有孩子氣的一面呢?
慢慢來吧!我會永遠等你的。她甜蜜地笑了起來——
江澄真的在實驗室中找到他父親的日記,但因為資料太過零散,他還得花些時間整理研究。不過,在這忙亂之際,他不得不停一停手邊的工作,因為丁翊和俞曉淨的婚禮就要舉行了。
「恭喜你了,丁翊。」他拔空回到祥和會館,與其他四位麒麟會合,討論婚禮當天的流程。
「你也快了吧?」丁翊笑著拍拍他的肩。江澄和方茵的婚事也在緊鑼密鼓的階段了。
「還好,看看能不能在婚禮之前把茵茵的眼楮治好了。」他推了推眼鏡,淡淡地說。
「沒想到你最後還真的被茵茵給纏上了!阿彌陀佛,真佩服你有勇氣娶她。」武步雲吐吐舌頭,俊亮的外形被他的嘻皮笑臉破壞殆盡。
「小心被我老妹听到,她的潑辣脾性又被江澄給寵回來了。」方騰懶懶地笑著。自從關瑾之死後,她的的影子反而鐫刻在他的心中,不時困擾著他,盡避他閑逸的調調更甚以往,表面上他優游自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擺月兌掉那份深刻的情思可能得花上許多時間了。
「的確,江澄太順著茵丫頭了,當心她騎到你頭上撒野。」林劍希還是維持著專榮如貴族的氣勢,一絲不苟的穿著和毫不紊亂的頭發,干淨煥然。
「她不敢,她一遇到江澄就化成了蜜了。」丁翊揶揄地笑著。幸好方茵和俞曉淨合得來,兩人還常常湊在一起不知道討論什麼,反而把他丟在一旁。
「你們別亂說,小心傳進她耳朵里又要找你們吵架。」江澄想起方茵日漸恢復原有的活力就覺得寬心,她又變得活潑調皮了,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會溫柔得讓人心醉著迷。
「你用的是什麼偏方啊?前陣子才被她陰沉的樣子嚇壞,現在又會找我耍嘴皮子了。厲害厲害!還是你對她有辦法。」武步雲習慣和方茵針鋒相對,前些日子她對他愛理不睬的,還真讓他無法適應。
「她能走出陰霾就好了。」江澄嘆了一口氣。
「對了,你的解毒劑研究得如何了?」丁翊也關心方茵的眼楮。
「可能要到西恩研究所去一趟,把我父親留在那里的資料要回來。」有了那些資料,要制造解藥或許比較容易。
「那你還要跑一趟美國?」林劍希問道。
「嗯……」一說到美國,江澄又想起關瑾之,臉色一沉。
丁翊畢竟圓熟,立刻輕拍他的手背,「你妹妹的事,我們都很遺憾,長老們決定將她記入族譜,承認她是五大家族的一員。」對于關瑾之是江澄同父異母妹妹的事大家都相當吃驚,也對她的死亡惋惜不已,難得人丁單溥的江家多了一分子,偏偏又留不住……
「謝謝,我想瑾之會安心了。」江澄黯然地點頭。
一旁的方騰表情僵硬地轉過頭,大廳里的氣氛突然變得窒悶。
武步雲受不了這種蕭索的場面,換了個話題,「等丁翊的婚禮過後吧!听說麒麟王要親自參加,我倒很想看看那個小表長得如何。」他是真的有點迫不及待了。
「到底麒麟王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姓滕,其他什麼都不知道。」林劍希也相當好奇。順著武步雲的話接下去。
「我也不清楚,長老們沒有說明。」江澄雖然見過他,但對他依舊陌生。
「他在美國還幫過我們呢!這個人……不好惹。」方騰支著下巴,緊皺眉頭。
「瞧瞧,他還沒出現,就已經擺平兩只麒麟了。你們別這麼軟弱行不行?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惹不得!」武步雲一掌拍在會館正廳的圓桌上。
「是嗎?你想試試看嗎?」一個清緩平和的男聲從正廳後傳來,然後門簾被掀開,一個穿著黑綢馬褂唐裝的年輕男子慢慢踱進正廳。
五行麒麟除了江澄之外,大家都呆掉了。
這個俊挺不凡,甚至比林劍希都還要帥的人就是麒麟王?
「終天見面了,五行麒麟,我是滕峻。」
他不似林劍希那般面若白玉,臉色較黝黑,也多了幾分沉毅。頎長的骨架罩著長袍,率性的頭發結成一條長辮盤在頸項,整個人隱隱散發一抹懾人的氣魄,夾帶著古中國的神秘氣質。而他的眼,正是全身英氣匯聚的定點,機敏而犀利,靈活而霸氣。
「你就是麒麟王?我是丁翊。」丁翊最先從驚愕中回神,伸出手與滕峻相握。
「金麒麟丁翊,恭喜。」滕峻朝他點點頭,然後朝林劍希伸出手,「木麒麟林劍希。」
「久仰。」林劍希打量著他,不忘禮貌。
「我是火麒麟。」武步雲實在無法相信這個男子比他還年輕,他哪來的龐大氣勢讓人喘不過氣來?
武步雲還沒反應過來他笑容里的玄機,一只手被他的衣袖卷了過去,人也跟著摔向右方。他驚訝中不忘穩住身子,一個翻轉硬是定在地上,舉手擋住滕峻接下來的一記重拳。
「身手不錯。」滕峻收回攻勢,雙手放到腰後。
「承讓。」武步雲當然知道他在試他,但還是氣不過他的突然出擊,滕峻一定是听到他剛剛挑釁的話才會整他。小心眼!他在心里偷罵。
「土麒麟方騰。」滕峻接著握了下方騰伸出的手。
方騰揚起笑意,點點頭。
「水麒麟。」他來到江澄面前。
「謝謝你。」江澄伸手與他交握,還是要感謝他在美國的幫忙。
「不客氣。听說你也快結婚了,我要送你一份禮物。」滕峻笑著說。
「哦?」江澄挑了挑眉。
滕峻遞給他一個資料袋,之後,神色自若地走向正廳頂端的那個虛空已久的座位。
那里是麒麟王的座椅,它已經等待主人好久了。
頂頭突然多了個主子,大家多少不太習慣,武步雲皺了皺眉,對他的囂張沒啥好感。
江澄找開袋子,發現里頭竟是他父親遺留在西恩研究所中的馬幽里神經毒素解藥的資料。
「這是……」滕峻怎麼拿到手的?
「治你老婆眼楮的藥方,我想你會需要。」滕峻十指交握,笑了。
「的確,謝謝。」江澄難得地露出笑容。他瞥了一眼,立刻看出里頭全是馬幽里毒素解藥的關鍵程式,有了這些,再加上他父親的日記,方茵的眼楮就有希望了。
「既然我們見面了,以後希望我們能好好相處,敬請指教。」滕峻瞄了一眼不以為然的武步雲,與等著看好戲的眾麒麟們,自信滿滿說著。不過他心里有數,要搞定這五只大蟲,可能要花點心思。
好好相處?門兒都沒有!武步雲這麼想著。
這下子祥和會館熱鬧多了!方騰閑散地猜測。
有趣!這個麒麟王很有意思!林劍希興味地看著他暗忖。
糟了!這個滕峻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就看他如何搞定會館成員了。丁翊直覺地搖搖頭。
只有江澄把所有心思放在他手上的資料,如果他估計沒錯,一個月後方茵的眼楮就可以痊愈了。他要讓她驚喜,一個月後,當她再度看得見的時候,他會把結婚戒指戴在她的手上,讓她親眼看著他對她說︰「他愛她,永遠!」——
丁翊的婚禮隆重而盛大,這雖然是祥和會館的私人婚宴,但參加的不乏達官顯要,名流豪紳,一時之間,佔地頗大的祥和會館倒被川流的人群擠得顯得狹小了。當然,還有不少人是蒙混進來的,他們都想看看香港首屈一指的大組織祥和會館是何等模樣,還有五行麒麟,以及……那個據說是祥和會館真正的主人——「麒麟王」滕峻。
只是,麒麟王是哪一個大家也搞不清楚,瞧了半天沒瞧出個名堂,倒是旗幫幫主嚴冷的出現引來不少側目。
「我今天是來祝賀的,不是來打架的。」嚴冷一進門就把立場講明。
「那算你識時務,今天你只要稍有不慎,當心被祥和會館的人壓死。」武步雲明知旗幫已不再干擾武家船運的生意,但怎麼也忍不下一口氣,見了他沒損損他不會開心。
「我想也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潮,的確嚇人。」這種時候毋需逞英雄。
「每個人伸出一根指頭就能捏死你。」林劍希補一句。
「每個人咳嗽一聲就會震得你耳朵發訂。」方騰再補一句。
「哈哈,每個人瞪你一眼你就會痙攣……」方茵在江澄的攙扶下也趕來湊熱鬧。
「如果瞪我的人之中有你,我就是痙攣也甘願。」嚴冷一看見她又輕佻了。
「哇!你你你……色性不改!」方茵明知他是故意的,還是氣得哇哇叫。
江澄喜歡看她生氣蓬勃的樣子,一直深情地注視著她,微笑不語。
「看來你氣色不錯嘛!」嚴冷見她的眼楮雖然尚未復原,但又恢復那個活蹦亂跳、辣勁十足的俏丫頭,心時也替她高興。
「是啊!解毒劑已經研制成功,再三天我就可以開始接受治療了。到是,我的眼楮肯定比你亮。」方茵迷人的眼眸映著藍天,璀璨動人。她已經等不及要再看看這個世界了。
「是是是,你最亮!」沒辦法,她太對他的眼了,想凶她都凶不起來。
方騰等人全都笑成一團。與嚴冷的過節一解,雙方居然處得還不錯。
「听說你和江澄也快結婚了?」嚴冷又問。
「嗯。」方茵揚起甜甜的笑容。
「媽的,你這小子就喜歡和我作對,連我喜歡的女人也搶。」他佯裝扼腕地瞪著江澄。
「什麼啊?誰是你喜歡的女人,再胡說我可不原諒你。」這是什麼鬼話?氣死人!
「你們結婚當天,小心我來搶新娘。」
「別來討打,方騰是出了名的打手,你還敢動他妹妹?」武步雲警告他。
「是嗎?」
「你可以試試。」方騰慵懶地笑了笑。
「算了!就算沒有你,我也打不贏江澄。」手下敗將總要知難而退。
「知道就好。」方茵笑著依近江澄的身側。
這時,丁翊和俞曉淨這對新人從會館走了出來,曉淨高聲地喊道︰「茵茵,接著!」
方茵一回頭,一束鮮麗的玫瑰捧花從曉淨手中拋出,隨著一道漂亮的弧線,穩穩地落在方茵的雙手里。
武步雲他們全都鼓掌叫好,江澄乘機在方茵的耳旁低聲說道︰「下一個新娘就是你了!」
方茵仰起頭,煦亮的太陽透過雲層,在她身上瓖出光圈,那溫暖的感覺仿佛是愛神的美意,她知道,屬于她的幸福就要來臨了——
完——
P.S.丁翊與俞曉淨的愛情故事請看《注定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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