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撲進零厲懷里,很開心自己終于可以用力地環抱住他,她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想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里。
「一直以為自己會死,所以心境早已淡然,從來都沒有任何期盼,可是……」她的眼淚撲簌簌落下。「可是現在活過來了我才感覺到慶幸,幸好我沒有死,幸好我還能見到你,幸好……幸好你想娶我為妻。」
零厲深深吸氣,溫柔地輕擁她,他不敢太用力,害怕懷中抱著的是奼月的幻影,她是那麼縴瘦嬌弱,好像一用力就會捏碎了她。
「你答應要跟我走的,不能反悔。」他不放心地提醒,擔心扇言好起來之後會摧毀她給他的承諾,擔心他的期望最終還是變成泡影。
「為何不能再像從前那樣住下來?」她抬眸凝望他燦金綠的眼瞳。
「因為你的爹娘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接納我了。」零厲咬著牙說。
扇言從他懷中微微抽身,轉頭望向秋定康和蘭卿。
秋定康和蘭卿正處在親眼目睹紫靈芝給了扇言宛若新生的震撼之中,呆怔怔地看著扇言,他們不敢相信扇言的容貌變得那般絕美,像扇言又似乎不像,滿身縈繞著薄淡的光華,吃驚得發不出一語來。
「爹、娘,您們真的無法接納零厲嗎?」扇言眼中含淚,輕輕問道︰「您們不是說過,要替我招贅一個相公,我如今就選擇零厲當我的丈夫,為何不可以?」
「因為我不是正常人。」零厲直接替他們回答了。
「你是正常人啊!你現在就是。不管你是人是虎,我眼里瞧著的你都是最正常的!」扇言笑望著他,柔軟的小手愛憐地撫模著他的雙頰。
扇言用愈來愈酷似奼月的容貌一次次溫柔地回應零厲,讓他激動得熱血沸騰,情意澎湃。
「走,現在就跟我走,我帶你去沒有人可以打擾的地方。」他把扇言吃了一半的紫靈芝咬在口中,輕輕揚手,衣櫃上的狐裘立即飛入他手中,他用狐裘將她包裹住,輕輕地打橫抱起。
「別把扇言帶走!」蘭卿急促淒厲地大喊著。
扇言用力扯住零厲的前襟,轉頭望向父親和母親,眨了眨含淚的眸子,微笑說道︰「爹、娘,我會沒事的,您們別再為我操心了。若不是零厲救我一命,我也活不成了,爹娘若不能接受他,女兒就只能跟他走了。女兒走後,爹娘要好好保重身體,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叫零厲帶我回來探望您們。」
秋定康聞言,心下大驚。
「零厲,你別把扇言帶走,你想要什麼,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你要娶扇言也可以,這件婚事咱們再從長計議。」秋定康有意裝成暫時同意婚事,想藉此留住零厲,不要把扇言帶走,日後再想辦法應付他。
零厲低聲冷笑。
「我要是信了你的話才是大傻瓜。」他抱緊扇言,化成疾箭般的光影穿牆而出,朝南方的方向飛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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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山峰間有一道峽谷,在山的半腰上有個天然的平台,平台的後方有一個天然的洞穴,零厲將扇言帶到了此處。
月光映照在他們身上,好像為他們披上一件銀色羽衣。
「這里是什麼地方?」自幼嬌養深閨的扇言從來不曾見識過這樣的美景,好奇地東張西望。
「南方。」零厲把背上一大袋包袱放進洞穴內。「這里的氣候溫暖潮濕,不會太嚴寒,你會感覺舒服一點。」他把包袱內的打火石取出來,走到洞穴旁拾些干草枯枝。
「我現在感覺好舒服,身子像小鳥一樣輕盈。」扇言把雙手高高舉起,轉著圈圈旋轉著。「以前連走個路都費盡力氣,這兩年根本連下床都不行了,但是現在我可以跳,也可以跑了,我現在感覺太開心了!」她在洞穴前的平台上蹦蹦跳跳,整個人被喜悅淹沒,她忍不住朝著峽谷大喊零厲的名字,深谷中立即傳來一聲聲的回音。
「零厲,你听,到處都有我的聲音,都在喊你的名字耶!」她不知道山谷會傳來回音,轉身飛進他懷里,歡喜若狂地喊著。
零厲為這一聲聲呼喚悸動不已,這是他第一次沉浸在被愛的幸福中。
「這里人煙罕至,你若跟我在一起,我們就得生活在這樣的地方,這里很荒僻,不像繁華世界那麼好玩有趣,你會覺得委屈嗎?」零厲用力抱緊她。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覺得委屈。從小到大,你都陪著我窩在小小的房院里,豈不是更加委屈?」她抱住他的頸項,柔軟的身軀密密貼合著他。
零厲把臉埋進她的頸際,閉眸,深深嗅聞著她獨有的香氣。在她吃過紫靈芝以後,她身上散發的香味更加濃郁了,她的味道包裹著他、纏繞著他,勾動了他身體熾熱的欲念。
「奼月……」他痛苦地低喃。
「嗯?你說什麼?」扇言依偎在他懷里,微熱的呼息吹拂在他的頸側。
零厲的身體緊繃到疼痛起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欲念,輕輕將她抱離自己,起身拿著打火石生火。他暗暗提醒自己,雖然她的容貌已經酷似奼月,但她並沒有奼月的記憶。
扇言不了解他的隱忍和痛苦,好奇地靠過去看他怎麼把火堆生起來。
「扇言,你要學會怎麼生火,要學會怎麼把食物烤熟,當我變回虎時,這些事就要你來做了。」他一邊生火,一邊告訴她生火的技巧。
「你又會變成虎?為什麼你會一直變來變去?」她傾頭,疑惑地問。
「我只有在月圓之夜才會是人的模樣,其他時間都是虎身。」他轉過頭,深深注視她。「你爹娘說的沒錯,我確實是虎妖。」
扇言對于「虎妖」兩個字並沒有多大反應,零厲在她生命中的地位早已超越那些世俗的眼光了。
「你每個月圓之夜都會變回人嗎?」她只想要更了解他。「為什麼月圓之夜你會變成人?天亮之後又會變成虎?那麼以前月圓時你都不在我身邊嗎?為什麼我從來都沒有發現過呢?」
「因為你那時還小,很多事情都難以明白,所以我刻意不讓你發現,如果被你知道了,你的爹娘很快也會知道,太早揭露我的身分,只會讓我被迫提早離開你,但是我不能離開你,我要照顧你。」他的指月復在她柔女敕的肌膚上輕撫著,像撫著珍貴的寶物一般。
「被迫離開我……」她迷惑不解。「為什麼你是虎妖就得被迫離開我?」
「因為在人們眼中,虎妖是妖魔精怪,對人有害。」
「怎麼可能?你那麼好!」她大聲為他抱屈。
「我也只對你好而已。」他苦笑。
「我爹娘認識你那麼久了,難道他們也認為你是對人有害的妖魔精怪?」爹娘對零厲的誤解讓她更加難受。
「其實不只是你的爹娘,所有的人都會認為是我強佔你,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所以我才必須帶你遠離塵囂,遠離所有會傷害我們的人。」
「可我是心甘情願跟著你的呀!」她撲進他懷里,環住他的腰。
「不會有人相信的,你爹娘不也認為是我迷惑了你嗎?我若帶著你出現在人前,將會遭遇莫大的危險,今日的我還有法力可以保護你,但等到天一亮,我就會法力盡失,變回虎身,無法確保你不會發生危險了,所以我們必須遠遠避開人群,不被人發現,這樣我們才能安全。」零厲吃過太多人類的苦頭,人類面對他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和態度,他再清楚不過了。
「你為了守護我,吃了這麼多苦,零厲,你為什麼待我這麼好?」她把頭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傾听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火星飛濺,枯枝發出 啪的聲響。零厲的思緒飄渺。
「扇言,我曾經跟你說過有個奼月仙子的故事,你還記得嗎?」他輕撫她的背脊,盯著燃燒的火堆出神。
「記得,你現在想說給我听嗎?」她有些迷惑,不知道零厲為何忽然提起這個故事?
「是。」他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將她圈抱在胸前。「在一千多年以前,玄虎嶺上有只虎王……」
「那是你嗎?」她忍不住插口問。
「是我。」他坦承不諱。「我在玄虎嶺當了千年的妖王……」
接著,零厲把他的過去,以及他如何擄走奼月,和奼月如何逃回天界靈芝宮、如何為他擋下神火罩,又怎麼被璇璣娘娘打入輪回受苦,然後他是如何在兩百年之間苦苦尋找她的轉世,細細述說了一遍,一直說到了何茉雅的死,才頓住不再往下說。
扇言听得怔然,眼角緩緩溢出了淚水。
火堆的火已經快要燃盡了,零厲把一旁的枯枝丟幾根進火堆里,默默地撥動著,火漸漸又燃旺起來。
「所以,我也是奼月仙子的轉世?」她從恍然中回神,幽幽然地問。
零厲望著她,輕輕點頭。
「難怪……」她的眼淚順頰而下。「難怪你會對我這麼好,從我一出生就守護著我,原來我是奼月仙子的轉世,原來……我就是她。」
「你恨我嗎?怨我嗎?」他捧著她的臉,透過扇言的身體問著奼月的靈魂。
扇言愣著,緩緩搖頭。
「我沒有奼月的記憶了,我如今是秋扇言,秋扇言一點都不恨你,也一點都不怨你,她只愛你。」
零厲用力擁緊她的身子,把臉埋在她的鬢邊,顫抖、沙啞地低喊︰「扇言,謝謝你。」
奼月對他的愛始終都如雲似霧般飄在虛空中,可是扇言卻毫不掩藏她的愛,真真實實地把自己投入他懷中,在這一瞬間,他激動得眼眶灼熱,差點落淚。
「零厲,我也要謝謝你。」她仰起臉吻了吻他的唇。「謝謝你沒有放棄找我,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
零厲仿佛听見奼月透過扇言的口在溫柔地對他低語。
他回吻她,狂野而火熱,像要汲走她的靈魂。
她任他索求,柔順地給予他想要的一切。
但他只是吻她,除了吻她,什麼也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