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賤人,四爺已經被你害成廢人了,你還有臉待在這里,你怎麼還不去死啊!」另一個年輕女眷尖著嗓子怒罵她。
「就是你這個賤丫頭嗎?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斃了!」
爆元明的母親瞪著她,恨得咬牙切齒。
兩個小廝沖過來,一人一邊抓住風竺的手。
風竺豈肯受他們擺布,憤然把手抽回來,甩了兩個小廝一人一個耳光。
「我是小少爺的侍妾,你們誰敢動我!」她冷然怒視周遭。
「我是宮府的二姨太太,你這個小小的侍妾竟敢在這里叫囂!我兒子的身體被你打壞了,我難道不能嚴懲你嗎?現在就算打死你,我就不信宮元初敢怎麼樣!」
爆元明的母親雙眼血紅,額上的青筋突突跳起。
風竺極力壓抑著胸口澎湃的怒潮,現在「喜瀾堂」里就只有她一個人,人孤勢單,萬一宮元明的母親耍起狠,她這小命只怕不保了。
無論如何,她都得想辦法應付她們,保護自己,必須拖到宮元初回來才行,否則等他回來,看到的只怕是她被杖斃的冰冷尸首了。
「二姨太太,當初是四爺無禮在先,而且四爺明知我是小少爺的侍妾,卻還是想強佔我、對我施暴,我的確是反抗了四爺,踢傷了四爺,但我也是為了護衛自己的清白。」
她克制著怒氣,緩緩地自辯。
「就算如此,那也是你的不對!」臉蛋長得十分艷麗的少婦怒指著她罵道。「四爺看上了你,你順從了不就沒事了,為什麼非要踢傷他?他現在連……如廁都會出血了,還如何能人道啊!」
風竺淡漠地睨她一眼,心底倒是十分快意。
這種男人不能人道也好,她算是解決了一個禍害,所以心底半點同情憐憫都沒有。
「原來四爺身邊都是你們這樣的女人,所以才會讓四爺肆無忌憚地到處獵艷,就連自己弟弟的侍妾都不放過!可我偏和你們這些女人不一樣,我更懂得什麼是貞潔和操守。真要追究起來,你們這些縱容他的女人也都是罪魁禍首。」
她的目光快速地從那些年輕又俗艷的侍妾臉上掃過去,冷冷地說道。
那些侍妾們被激得滿臉通紅,不甘受辱的幾個氣急敗壞地反擊,但也就是沒憑沒理的亂罵一通,發發狠、泄泄氣而已。
一旁的二姨太太連連冷笑。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賤丫頭,不肯認錯還拖人下水!」她對著風竺憤然斥喝。「你以為你是元初的侍妾就有多了不起?他也就是大太太身邊的賤丫頭生的,沒有大太太的同意,老爺都還不敢給這個賤丫頭名分,他娘連個侍妾都不如,跟了這種主子你還在沾沾自喜吶,真是笑死人了!」
風竺錯愕地看著二姨太太的手指不停戳指著身旁那個惶然不安的中年女子,難道她就是宮元初的生母?
她不禁朝她細看了幾眼,那女子看起來不算太老,只是眉宇間深鎖的憂郁還有眼角飽受風霜摧殘的痕跡,讓她看起來顯得比實際年紀還老,如果她真是宮元初的生母,她無法想像她在宮府的地位是何等的卑賤。
生了兒子都不能擁有名分,連一個侍妾都不如,實在太殘忍了!
「娘,這個賤丫頭不能留了!」一個年輕侍妾氣憤地喊。
風竺在蘭王府何曾受過這種氣,忍不住冷冷地回嘴。
「少一口一個賤丫頭的罵了,你是侍妾,我也是侍妾,你的身分又比我高到哪里去?」
「你端的什麼臭架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二姨太太急怒攻心,朝風竺沖過去,一掌就要往她的臉上甩。
風竺硬著頭皮等著承受這一耳光,沒想到宮元初已經回來了,攔下二姨太太將要甩下的那一巴掌。
「我的人只有我能懲罰,誰都不準動她。」宮元初雙眸冰冷地盯視著她。
二姨太太收回手,眼中閃著憤恨的厲光。
「你回來的正好,這個賤丫頭踢壞了你四哥的命根子,我要你把她交給老爺懲治發落,這種會對主子動粗的瘋女人不能留在宮府里!」
爆元初挑眉,淡淡一笑。
「二姨娘,雖然我的侍妾踢傷了四哥,但是四哥也欺辱了我的侍妾,他把風竺打得遍體鱗傷,差點強佔得逞,我都忍下這口氣沒有找他追究了,現在二姨娘反而替他來找我追討公道,這不是做賊的喊捉賊嗎?」
「話可不是這麼說,這個賤丫頭現在至少還好端端地站著,但你四哥已經傷得不能人道了,以後生不生得出孩子還很難說,她把你四哥害得這麼慘,你還想包庇她嗎?」二姨太太恨聲指責著。
爆元初漠視她的憤怒,平靜地說道︰「現在也許四哥的傷比較重,但是能不能人道或生不生得出孩子,並不是此時就可以預測的,也許找到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醫治,四哥就能痊愈也說不定,何必這麼快就把他咒成一個廢人呢?」
二姨太太急切地嚷道︰「明明薛大夫就已經說你四哥的傷不好治了——」
「二姨娘!」宮元初冷漠地打斷她。「那是薛大夫醫術太差,我明日找個醫術更高明的來治四哥的傷,至于他欺辱我的侍妾,這個羞辱我就不與他計較了,不知道二姨娘可以接受嗎?」
「你為了護著這個賤丫頭,全然不管你四哥的死活就對了!」二姨太太氣得快要暈厥過去。
爆元初冷冷一笑。「四哥的死活有你們這麼多女人替他操心,他福大命大,一定會活到長命百歲的,但是我的侍妾沒有人會替她操心,我若不護著她,她落到你們的手里還能有命嗎?」
風竺輕輕靠向他的身側,悄悄地握住他的指尖,心中暖洋洋的。
「好,我去告訴老爺!我動不了你的賤丫頭,老爺難道還動不了嗎?」二姨太太臉上帶著不甘的狠意。
「二姨娘應該也不敢把這件事告訴我爹吧?要是我爹知道了這件事,風竺也許難逃懲治,但四哥的下場只怕也不會太好。
「二姨娘怕爹責罵四哥,所以也不敢讓爹知道這件事,否則怎麼會只敢帶我娘來聲討公道?這麼做無非只是想要羞辱我們一番,把踢傷四哥的風竺狠狠打死消一口惡氣而已。」
爆元初冷笑,語氣沒有感情。
「清英!你不管管你兒子嗎?你就不會說句話嗎?」二姨太太轉過身怒罵宮元初的母親。
爆元初的母親瘦弱的身子震了一震,抬起眸無奈地看著宮元初,眼中滿是歉疚之色。
「我娘什麼時候管得動我了?」宮元初平靜地注視著母親,並不想讓她為難。「更何況,她天天飽受你們的欺凌,怎麼還會有力氣來管我的事?」
爆元初的母親澀然一笑,默默地低頭不語。
「好,好極了!丙然是賤婢生的兒子,你就好好地護著你的賤丫頭吧!」
二姨太太遽然迸出寒光似的冷笑,轉身走出院子。
一群侍妾帶著又氣又怨的表情,不甘願地跟著離開。
「二姨娘慢走。」
爆元初漠然看著她恨恨離去的背影,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元初,娘也得走了。」清英輕輕握了握他的手,苦澀地一笑。「委屈你了,但願沒事才好。」
「要不要喝杯茶再走?」風竺情急地喊了聲。
「我還得回去服侍大太太。」清英溫柔地看了風竺一眼。「你是好孩子,元初就托付給你了。」
「我會好好服侍他的。」
風竺微微一笑,向她盈盈施上一禮。
「我走了。」
清英長嘆著,轉身快步離去。
「我們一定要快點成親,好把你娘快點接出去,她應該要享福了,怎麼還能服侍大太太,讓人作踐。」
望著清英瘦弱的背影,風竺慨嘆地說道。
爆元初握緊她的手,微微低下頭,靜靜地凝視她。
「我娘把我托付給你。」他柔聲耳語。
風竺感動地點點頭,身子軟軟地倚向他。
「那……誰會把你托付給我呢?」他溫柔地擁緊她。
「自然是我自己啦!」
她嗤地一笑,抬手輕捏他俊挺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