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信物?」凌芮希愈听愈迷糊。
「老夫人,那並不是四爺給我的信物啦!那是四爺交給我保管的秘密,我到現在也才知道那是藏寶圖!」花芋紅了臉,尷尬地解釋。
「什麼秘密?」換老夫人疑惑了。「花芋,那首情詩我不是教你怎麼看了嗎?你連看都沒有看?」
「我不能看啊,那是四爺的秘密。」花芋虔誠地說。
「結果只有芮希一個人看了?」老夫人微露不悅。
凌芮希的思緒被攪得一團混亂,他不知道老夫人和花芋到底什麼地方產生誤會,而那張藏寶圖是從皇上書房里的密匣中偷出來的,因為據說上面有前朝皇室的寶藏埋藏地點,只是沒想到解開之後竟然是一首情詩,並不是什麼真正的藏寶圖。
「原來如此。」花芋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原來那不是信物,虧我那麼賣力幫你寫了首情詩送給花芋,搞了半天是白費力氣,花芋連看都沒有看到。」老夫人沒好氣地輕哼。
凌芮希听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情詩是母親寫的?」
「是我寫的啊!」老夫人在桌案隨手翻了翻,然後把夾在桌冊中當書簽用的藏寶圖抽出來,夾在指間晃了晃了,「喏,原來的那張在這里。」
凌芮希和花芋兩個人同時倒抽一口氣,幾乎是同時沖出去,震驚地把藏寶圖接過來看,雖然字跡烘烤得不甚明顯,但還是很容易辨認出來,兩人之間上面寫著——
千米高絕,山壁崩裂,南北洞開,百郎入門。
石岩街,三座橋,慢行百步走,三窯金。
凌芮希瞠目結舌,花芋久久不能言語。
「原來,藏寶圖真的被調了包,這才是真正的藏寶圖,太子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將我碎尸萬段……」他苦笑起來,然後漸漸大笑,笑得幾乎止不住。
「四爺,你別這樣,我好怕!」花芋惶恐地抱住他。
「沒事。」凌芮希溫柔地安撫著她。「現在假的那張藏寶圖躺在皇上的密匣里,真正的這張藏寶圖在這里,這張真正的藏寶圖絕對不能留下來。」語畢,他拿著那張藏寶圖放在燭台上點燃,然後看著它慢慢在指尖染成灰燼。
花芋驚叫一聲。「啊!四爺,你剛才來得及背下來嗎?」
「就那麼幾句話而已,很容易記。」凌芮希想也沒想地就念誦了起來。「千米高絕,山壁崩裂,南北洞開,百郎入門。石岩街,三座橋,慢行百步走,三窯金,簡單得很,就是不知道解出來是什麼地名?什麼地方?」
花芋輕輕蹙眉,苦苦思索著。
「燒了也好,不過玉版紙的紙質不錯,我少了張好用的書簽……」老夫人輕輕搖著扇,神秘地一笑。
***
眼前是一座孤峰,半壁是青灰石,半壁有烏沉沉碧森森的松柏,山頂有泉四溢山下,朝可觀雲海罩巒,夕可賞落日飛霞,是一處天造地設的觀景聖地。
頂泉邊有一座六角亭,亭內有石桌石椅,一石桌上擺放著美食佳肴,另一石桌上布著一張皮紙,凌芮希站在亭內遠眺山水奇景,而花芋則盡情地提筆揮灑,將這片美麗的風光留在紙上。
凌芮希望著眼前的孤峰山石,忽然心一動,想起來藏寶閣上的字句。
「千米高絕,山壁崩裂,南北洞開,百郎入門。」他回身看向花芋,笑著說︰「我知道了,這句指的是天門山。」
「天門山?」花芋眼楮一亮,停了手中的畫筆。
「是啊,我們上山前就曾听游人提起過天門山,我一直到剛剛才想到。天門山離這里並不遠,也就是說我們離藏寶很近了。」凌芮希一邊欣賞花芋的畫作,一邊得意地笑說。
「咱們不如找寶藏去吧!」花芋盈盈一笑,一手輕輕放在微微發酸的腰上。
「你不行吧,等快要臨盆時,我們就得回去了。」此時的花芋小骯微微隆起,已有六個月的身孕。
「也是,四爺離開王府太久總是不行……」花芋輕輕笑嘆。
「你月復中懷有孩子,我還帶著你四處走動,實在太冒險了。」他擁著她,低頭吻著她微涼的面頰。
「我的身子很健康,孩子也很好,我們一起游歷大山大水,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幸福的事了。」花芋痴情傻笑著。
自從她懷孕的事傳開以後,‘雲養齋’里總是不得安寧,香靈夫人雖然勉為其難讓凌芮希將她收房為妾,但丫鬟們對她總沒有好聲好氣過。
老夫人生了三個孩子都因意外而失去,對她懷孕的事總是提心吊膽,緊張兮兮,擔心妻妾之間的爭寵會害了她和她月復中的孩子,所以幾次對凌芮希提起,要他帶花芋離開王府,好好地生下孩子。
花芋一開始不希望因為她的因素而毀壞凌芮希和香靈夫人的母子關系,但有一回香靈夫人掉了根鳳釵,竟會在她的枕頭下找到,香靈夫人大發雷霆,依然趁凌芮希不在府里時把她又趕出府一次,這一次徹底激怒了凌芮希,他決定帶她離開蘭王府,而她也不再拒絕。
離開蘭王府後,凌芮希本想另外置屋,但花芋卻想在孩子生下來以前完成畫一畫大山大水的心願,他于是便決定陪著她四處游歷作畫。
但是孩子出生以後,他們還是得回到蘭王府。
花芋已經喜歡上自由自在,沒有勾心斗角和爭風吃醋的生活了,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得回王府去,她就不由得害怕和抗拒。
「四爺,藏寶圖上的寶藏可是咱們的定情物呢,咱們去把寶藏找出來好不好?」她不想回蘭王府,她愛大山大水,她已經愛上這種自由。
花芋的笑容散發著動人心魄的美,凌芮希忘我地凝睇著。
「萬一真找不到呢?」他深深一笑。
「那就……努力找到為止。」她一定要找到一個支撐自己的力量。
「要是再怎麼努力都找不到呢?」他額頭抵著她的。
「就讓我們的孩子繼續找。」她咯咯輕笑起來。
「那我們就永遠回不去了。」他笑嘆,完全是寵溺的語氣。
「老夫人一定會很得意。」她開心地大笑。
「為什麼?」
「我成功拐走了她情敵的兒子啊!」呵呵呵。
「傻瓜,這種傻事我一定要陪你做嗎?」他揚起迷人的嘴角。
「陪……」她滿臉幸福地倒入他懷中。
五年後
一處山谷正前方,一大片嬌艷繽紛的花海綿延著,在春風中爭相綻放。
一個瓷女圭女圭般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地穿過花海,笑聲如銀鈴,一次又一次哼著一句歌謠——
「石岩街,三座橋,慢行百步走,三窯金……」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