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助大人真的休假,乖乖在家里養傷耶!
听說總公司來的人事命令,說特助大人可以休滿整整半個月,而展浩臣也就真的沒到公司,沒過問楊名建設的事。
不過,一個休假的人,休到一整個星期連家門都沒走出一步,就太扯了吧!就算他是個傷患也一樣。杜鵑提著晚餐,站在往上升的電梯里想道。
上司不在,她一下子成了很閑的秘書,遲到早退也沒人管,她乾脆天天往他家報到,充當看護。
他是傷患呀,總需要護士的,所以她這個秘書真是太全方位了,不但可以變工作狂,也可以變身成最佳看護。
十八樓,「當」一聲,杜鵑走出電梯,先按了電鈴,然後再掏出他家的鑰匙自己開門。
在那天出院,她親自送他回家的時候,就直接向他要了備份鑰匙,讓她可以自由出入,也省了他來開門的工夫。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拒絕,但她每次進門前,還是會先按一下電鈴,表示尊重。
「特助大人,你在哪里?」沒人?
「書房。」簡短的回應一聲。
杜鵑將買來的晚餐放在客廳的桌上,然後直接走向書房。
而那個外傷已經痊愈的「傷患」,穿著一身白色休閑服,就坐在電腦前,不時移動滑鼠與敲打鍵盤。
「坐。」知道她來了,他再度出聲。
杜鵑也就不客氣地拉了椅子到他側後方坐著。
「你在忙什麼?」一堆程式指令,執行後變成一方平面圖表,幾處閃著紅點、幾處閃著藍點,看起來很像某種室內設計圖。
「隨便玩玩。」他不在意地道,指令迅速更改,剛剛那些冒紅點的地方逐漸變少,藍點變多。
「才怪。」她嗤哼。「你才不會做無聊的事,這張平面圖很像是建築物的內部結構,你該不會是在找什麼漏洞,或者設計什麼保全系統吧?」
展浩臣手邊的動作一頓,轉回頭來看她。
「你怎麼知道?」他驚訝地道。
「很簡單呀,因為它看起來就像一個室內的平面圖。」有門、有樓梯、有大小不一的方形區塊空間,還不明顯嗎?
也是。
「你還沒回答我,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做一點室內設計,和模擬它的安全措施足不足夠而已。」這算是他業余的興趣。
「包括設計保全系統?」好歹她是混保全公司的,不會呆得連平面圖上有保全系統的模式都看不出來。
「嗯。」他點頭,注意力再次回到電腦上。
「特助大人,你不覺得你太忙了嗎?」她也看向螢幕。「哪有人休假了不讓腦袋休息,還找這種難度高的游戲來玩?」
「只是興趣而已,我的專長還是在商業上,設計保全系統只是拿來讓自己激蕩腦力的工具。」
「沒想過以這個來賺錢?」她問。
以她的眼光來看,他的保全程式設計得挺有一套,不過到底高不高桿,恐怕就要問昕大姊了。
「我想,楊門企業給我的薪水應該還算夠用,我暫時不缺零工收入。」把紅點全部解決,他回到windows畫面。
「我想也是。」她輕笑。楊韜夠善待他。「好了,我們去外面吃飯吧!」她拉起他往外走。
「今晚吃什麼?」
「燴飯料理加枸杞炖排骨揚。」
「吃這麼好?」順著她的手勢坐下,他看她逐一打開食物袋。
「當然呀,因為你需要補。」
「這樣不會讓你太破費嗎?」
「當然不會,」她分好食物,一臉笑咪咪地看他。「因為買晚餐的錢,我每天都記帳,等你回去上班的時候,我會請款的。」
「那我不是很虧?」他挑高眉。弄了半天,她還是吃他的,敢情是當成習慣了嗎?
「哪會虧?」她瞪大眼反駁。「有專人幫你送三餐,還陪你聊天以免你太無聊、口才生銹,你一通電話,服務就到,哪里虧了?」
展浩臣怪怪地瞧她一眼。
「你什麼時候兼職賣披薩?我怎麼不知道?」
「我哪有賣披薩?」
「你說話的口氣很像某種外賣店。」他一臉正經地道。
杜鵑發現自己被耍了。
「特助大人,我想你是休假休得太無聊了,居然學會了開玩笑,我該說恭喜嗎?」她有點咬牙切齒了。
這男人,三個多星期前還是個一絲不苟、一張撲克臉、一身冷硬的商場悍將,怎麼才過了短短二十幾天,居然學會跟她開玩笑?更可惡的是,她開始說不贏他了。
「好說,這是拜某個全方位秘書所賜,為了不讓我得『額面神經僵化癥』,她每天逗我笑,還迂回的進行反應與口才訓練,我想不學會都難。」他吃進一口飯,發現味道還不錯。
「是——這——樣——的——嗎?」
「是。」他點頭。
杜鵑的表情立刻一變,眼神哀怨地瞅著他。
「特助大人,我發現……你在嫌棄我。」她一身的嬌艷實在不適扮可憐,但……管他的,表情有到就好。
「有嗎?」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是你的秘書耶,你卻說我家在廣告外賣店,那是對我專業能力的一種侮辱。」她一臉泫然欲泣。
「會嗎?」展浩臣有點傻眼,不知道現在她是說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會,難道你被人暗示能力不足時不會覺得傷心嗎?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適合當你的秘書了,所以這麼比喻,用來暗示我自動離職?」低垂著臉、微梗了聲音,她看起來難過得快要哭了。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展浩臣頓時手足無措,立刻安撫她。
「真的?」她遲疑了下。「你不是在暗示我能力不足?」
「當然不是,你絕對是個能力很強的好秘書。」他保證。
「我听到你的贊美了。」抬起頭,她一臉微笑。
被——耍——了。
展浩臣額上狼狽地冒出三條黑線,雙手突然覺得很癢,很想……掐死她。
「特助大人,你大人有大量,不會介意我跟你開玩笑吧?」她收起得意,小心地陪著笑,語氣嬌柔無比。
「萬一我正好沒度量呢?」他瞥了她一眼。
「那……那……」她正襟危坐,表情純真得像個做錯事等待處罰的小學生。「特助大人想怎麼罰,我都接受就是了嘛。」
「你呀!」他無奈地望著她,手指忍不住輕點了她額頭一記。「真的是愈來愈不怕我了。」
「因為你有度量,所以縱容我嘛。」知道危機過去,她一臉笑嘻嘻。
「我怎麼會認為你很高傲難纏呢?」展浩臣想嘆氣。他對她的第一眼印象未免錯得太離譜了。
沒錯,她是很難纏,但不是傲得氣死人的那種難纏,而是機敏多變、令人應接不暇的那種難纏。
「我本來也覺得你很泠漠耶,可是後來才發現,原來你也很好相處。」她對他的第一眼印象也錯了啊,所以扯平。
「這算贊美?」他挑高眉。
「算。」她鄭重一點頭,注意力拉回桌上,招呼道︰「好了,快吃快吃,不然飯涼了,就不好吃了。」燴飯一客要一百二十元呢,別浪費了。
展浩臣笑了,低頭一起用餐。
她好像愈來愈融入他的生活模式了,他二十九年獨來獨往的生活,算是被她打破了。
奇怪,她是怎麼做到的呢?
***
破紀錄在他家待到晚上十點,沒等他趕,她自動準備告辭了。
「我要回去了,你要記得早點休息。」她叮嚀。雖然他的傷都好了,不過多休息嘛,對一向是工作狂、超時工作的他絕對有益。
「我送你。」他拿起車鑰匙,跟在她身後。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家。」開玩笑,她哪里需要人送呀!
「不行,太晚了。」他堅持。
杜鵑抬頭看著他。「別忘了,前幾天我都是一個人來回的。」
「前幾天不像今天這麼晚。」他鎖好門,堅持地朝電梯門走去。
「特助大人……」
「既然稱我為特助大人,就听我的。」他打斷她反駁的話,拉著她一同進電梯。
「哪有這樣的。」她嘟嘟囔囔。用身分壓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展浩臣但笑不語。任她抗議地直皺眉,他只是有趣地望著她,在電梯到達一樓時,拉著一臉不情願的她步出電梯。
「真的不用你送,我一個人回家很安全的。」她做最後努力,打算說服他。
「不行。你的車停在哪里?」他四處張望,大廈四周沒有耀眼的紅色轎車。
「我今天沒開車來。」偶爾搭一次計程車就踫上他想送她回家,真扯。
他眼神一頓。「那你打算怎麼回去?」
「搭計程車呀。」住在大台北最大的好處,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絕對不怕攔不到計程車。
「搭計程車?」他不可思議地瞪著她。深夜時分,單身女子一個人坐計程車有多危險她不知道嗎7居然還回答得那麼大聲。
「對呀,所以你不用送我了,可以快快上樓去休息。」她還接得真順。
「休想。」丟出堅決的兩個字,他拉著她就往停車場走。他會放她一個人搭計程車才怪。
「特助大人,真的不用……」她抗議的語音戛然而止,展浩臣也停下腳步。
「我還以為你打算躲在家里,永遠都不出現了。」
展浩臣定定地望著這群埋伏在停車場里的人,順手將杜鵑拉到自己背後,對別人挑釁的言語,連挑眉的反應都沒有。
「不回答?好。」為首的那個人煙蒂一丟,眼色一轉。「來人,好好招待他。」
眾小弟立刻齊上。
「快走!」展浩臣反手一推,要她立刻跑。
杜鵑哪可能走,她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呢!但她也不能不听他的話,於是一轉身要跑,在後面等著的人正好圍上來。
「啊!」她低叫一聲,假裝害怕地貼在展浩臣身後,雙手卻偷偷按下通訊器。
他們兩個人等於是被一群男人圍住,就算展浩臣練過拳腳,也不夠一次對付這麼多人,加上保護一個「弱女子」。
「找機會就走,不要管我。」展浩臣不願連累她。
「走得了再說羅!」她撥空回他一句,表面上是躲在他身後,其實是在幫他注意身後的攻擊。
在跟著他東移西轉中,她「不小心」推倒一個人,不然就是撞到男人最不堪被撞的地方,再不然就是踩到別人的腳——有跟的鞋哦,保證被踩的人不哀哀叫也難。
「哇,恐怖!」
盡避杜鵑盡量幫忙,但展浩臣仍是不免要挨揍,杜鵑暗自解決了三個,展浩臣也擺平了三個,還剩三個人,其中包括剛剛丟出煙蒂、只在旁邊下令卻不出手的那個男人。
杜鵑很注意這個男人,因為他對自己手下的傷亡完全無動於衷,這種人才是最恐怖的,因為他很顯然在等待機會,預備一舉撲殺自己的獵物。
在兩個同樣有拳腳功夫的人圍攻下,展浩臣暫時應付得來,但絕無法久撐,杜鵑稍微退到一旁,昂視那個虎視眈眈的男人。
「你是誰?為什麼要找我上司的麻煩?」她擺出傲然的表情,引開那男人的注意。
「他只是你的上司,不是你的男人?!」
「是跟不是,有什麼差別?」她很天真地反問。
「是沒有差別。」男人點點頭,狠笑地望著她。「因為他都會死,而你會變成我意外的收獲!」
他右手伸向背後拔槍,杜鵑迅速奔向前,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一腳踢掉他手中的槍。
「可惡!」他太大意了。
但是那男人立刻揮出一拳,擊中杜鵑的下頜,盡避她已經盡量閃,還是來不及。
「杜鵑!」解決完最後兩個男人,展浩臣就看見她挨了一拳,立刻趕過來,截去那男人接下來的攻擊。
杜鵑顧不得疼,立刻去撿那把槍。
「不許動。」她執著槍,瞄準那個男人。
那男人眼明手快,手刀狠準劈中展浩臣,想拿展浩臣當人質,杜鵑眯著眼,瞄準他,毫不猶豫地開槍。
「砰」!
子彈正中那男人要踢出的腿,展浩臣乘隙退開。也在此時,警車的聲音終於傳進停車場,杜鵑暗暗松了口氣。
救兵總算來了!
***
那群混混全被帶回警局,而中槍的男人被送往醫院,杜鵑和展浩臣跟著警察回警局,等做完筆錄,已經是凌晨兩點了,警察總算放人。
走出警局,杜鵑擔憂地望著他。
「你還好嗎?」他也許沒受什麼嚴重的傷,但也挨了不少拳頭。
「我沒事,倒是你……」他才輕踫了她下頷明顯的淤血,她立刻畏疼地一縮。「很痛?」他問。
「那個大塊頭那麼壯,想也知道他打得多用力,怎麼會不痛?」她可憐兮兮地抱怨。
展浩臣的眉頭擰了起來。
「先忍一下,回去我再幫你擦藥。」他牽起她的手,招了輛計程車,一路又坐回他家。
「你自己呢?你也挨了打,傷不會比我輕。」在他去拿藥的時候,她又問。他傷才剛好,現在又挨揍,看來他最近的運勢不太好,血光之災頻頻。
「我是男人。」他坐到她面前,簡短地回道。
他是男人,所以比較能忍疼是嗎?杜鵑不以為然地才要回嘴,他就抬高她下頷,將藥膏往淤血的地方涂抹。
「痛……」她又畏縮的往後退。
展浩臣不得不一手扶住她的頸項,然後才能上藥,他一揉,杜鵑的眼淚差點就掉下來。
傷口不踫還好,一揉不只肉痛,座下頷骨都痛得要命,她淚光閃閃地瞪著他,竭力忍著淚才沒掉下來。
「忍耐一下,不把淤血揉散,你會痛更久,而且青一塊在臉上,也不好看。」他低聲安撫。
這算哪門子安慰呀!
都不會「惜惜」她,只會講道理,一點都不溫柔。她在心里嘀咕。不一會兒,他總算揉完。
「好了,現在先這樣,等明天再揉一次,應該很快就會好。」他準備把藥膏收起來。
「等一下。」她拿到藥膏。「你還沒擦藥。」
「我沒事。」他說,想把藥膏搶回來。
「誰說沒事,我明明看到你挨打了。」她堅持要拉開他的上衣,幫他上藥。
「那點疼沒事的。」他閃躲著。
「有疼就有事!」
「我沒事,不必擦。」
「要擦!」
兩人一個推、一個閃,杜鵑已經挑出藥膏,準備涂抹在他被打兩拳的腰月復上,他偏偏不讓她翻開他的衣服,她乾脆把他推倒,然後坐在他腿上。
「不要動哦,你要是害我跌倒,我會又受傷的。」篤定他不會讓她再受傷,她軟綿綿地警告道。
展浩臣的手停在她的雙肩,被她一說,本來想推開她的動作立刻一頓,而她剛被淚水沾濕的雙眼就近在他面前。
近看之下,他才發現,她白哲的膚色與亮麗的五官並不是靠裝扮得來,她膚質細膩,讓青中帶紅的淤血顯得更加觸目驚心,他禁不住情動,細細撫著她的傷處。
若不是為了救他,她不會被打傷。
「謝謝你。」他低沉地道。
「謝我?」氣氛變得……好怪。
「你讓他沒有機會開槍,」他深深望著她。「是湊巧,還是你真會武術?」能那麼準的一腳踢開槍枝,加上準確無誤的槍法,這種本事不是人人都有。
「我會一點武術。」她嫣然一笑。「可是你也不差,一個人單獨面對那麼多打手,還是能打贏。」
「你替我擺平了幾個,不是嗎?」別以為他沒注意。
「還好啦,呵呵。」她嬌憨地笑兼裝傻。
「我要你走,為什麼不走?」他又問。她可以不必卷入這場打斗的。
「要我放你一個人,我做不到。」她老實地搖搖頭。
「為了一時的不忍心,值得你冒生命危險?」他懷疑。
她神情一僵,眼里開始凝聚怒氣。
「你放心,再有下次,我會丟下你就走,絕不會冒毀容的危險幫你!」不知感激的家伙!
她一轉身就想跳下他的身體,他的手臂卻穩穩壓住她的腰貼向自己,令她完全動彈不得。
「放開我!」本來想捶他的,但想到他身上有傷,就改以凶惡的語氣低吼。
「這樣就生氣?」他低笑,身體一轉,姿態曖昧地將她壓在身下。
杜鵑突然覺得不對勁,也敏感地察覺兩人身體的轉變。
「特……特助大人——」
他捂住她的唇。「浩臣。」
「特……」她不改口。
他低頭吻住她。
「唔!」她瞪大眼,驚愕得忘了反抗。
任她去驚愕,他的手悄悄解開她的上衣鈕扣,吻到她胸前。要她,要一個能與他共患難、不離不棄的女子,他的個性一向不遲疑,相中,便獵取,當「要她」的念頭一浮現,感覺是那麼對,他就不準備停手了。
「展……浩臣?」她真的驚呆了。他想干嘛?
「要拒絕,現在就說。」他勉強離開那片雲膚凝脂,抬起頭,眼神不再清明精銳,只有因她而起,濃濃的氤氳。
杜鵑望著他,漸漸回神。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當然明白他現在問的是什麼。
那麼,要拒絕他嗎?
也許他與她之間,只有這次機會,那麼,她要錯過他嗎?
與「保物」發生私人關系絕對是不智的,但……有何妨呢?能令她動心又動情,不自覺開心的男人,畢竟只有他一個。
她忽然淺露笑容,雙頰染暈,只手掩住破壞容貌的淤血處。
「我現在丑丑的。」她很輕很輕地說。
他拉開她的手!低頭淺吻了傷處,嘗到藥膏的味道。
「我覺得你很美。」簡單的幾個宇,卻足以令她滿足,再也無畏了。
「那麼,你還等什麼?」她雙手勾住他的頸項,嬌媚地說。
展浩臣接下了她的挑戰。
「等一下你可別喊停。」他抱起她,大步往臥室走去,以腳踢上門,關上一室的旖旎風情。
喊停?她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