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鴉,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仲孫隱決定重視黑衣少女提供的訊息,畢竟,她擁有他們沒有的某些能力,而她的擔憂必然事出有因。
「是!隱哥哥,別說一件,十件都可以!我全答應你!」一听仲孫隱要派令,她精神全來了。
「這幾天,麻煩你偷偷跟著必應,有任何狀況隨時來跟我回報。」
「沒問題!」答得爽快。
她最愛仲孫隱給她任務了,這樣她才不會無聊到覺得身上都要長霉了!
「另外——阿衡。」
「在,老大!」忘情的回應按例又換來一記瞪視,李衡只好連忙改口︰「是,隱爺!」
「你先回府去處理擠兌之事,並探一下『延壽司』那塊臭石頭對這項請願的態度為何。」
「是,馬上去!」
「我也馬上去!」
兩人接令後,難得有志一同地同時轉身,並肩迅速朝房門方向而去——
「兩位!」
仲孫隱喊住兩人,眉頭糾緊,正「穿門而過」的兩人猛地打住。
「用、走、的!」他揉揉額角,用力提醒。
聞言,兩人互看一眼,同時吐了吐舌頭,倒著「飄」回房里,雙腳緩緩落地。
「是。」
他們裝模作樣拉整了一下衣衫,不疾不徐地打開房門,跨出門檻,人模人樣地——辦事去!
★★★
見、見鬼了!
信順拚命按揉雙眼,一看、再看、三看,確定眼前已空無一人,才敢從花叢後現身,臉色早已嚇得死白。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女乃女乃死了,他打起精神處理完後事便立刻返工,雖然心緒仍然低落,但他自認狀況正常,並沒有傷心到發瘋的跡象。
可……剛才那……是什麼狀況?
信順雙腿不住發抖,沿著長廊倒著走,直到出了西廂房才急急轉身,拔腿想跑——
「你干麼?!」
隨著一聲低喝,他一頭撞上迎面而來的大掌櫃。
「大、大、大掌櫃!」他倉皇道,上下排牙齒直打顫。
「做什麼匆匆忙忙的?如何?問了嗎?」大掌櫃問。
「那、那里……鬧、鬧鬼……」信順指著西廂房,有些語無倫次,答非所問。「那個……用飄的……沒開門……」
今天他當夜班,大掌櫃讓他來問問隱爺,是否需要準備宵夜解饑,可他一步入西廂房外花園,即隱約听見房里傳出對話,似乎是在談論必應……他基于好奇,又怕打擾,所以便決定先繞至花叢後等待。
孰料,他們才剛結束談話,他便驚見一男一女在沒開房門的情況下,身體直接「穿越」門板而出。
他故意用力眨眼,心想肯定是看錯了,沒想到親耳听見隱爺要他們「用走的」之後,出現了一半的身體隨即憑空消失,接著,房門從內被拉了開,只見那對男女很正常地「走」了出來。
「別胡說!」大掌櫃拉下臉,正色道︰「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回家休息?」見信順言行古怪,體恤他喪親不久,大掌櫃努力收回慣有的斥責,表示關心。
信順點頭又搖頭。
對啊,他本來也以為自己太累眼花了,才想努力說服自己,試圖平復這突來的驚嚇之際,忽然,他眼睜睜瞧見那走出房門的黑衣少女瞬間幻化成一只烏鴉,在他目送之下凌空飛去。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變成一只烏鴉呢?
這不是見鬼了是啥?!
「難道……這就是西廂房平日不對外開放客住的原因?因為鬧鬼?」信順低聲問道,自認這個推測十分合理。
「我活膩了才會把『鬧鬼』的房間給隱爺住!」大掌櫃反駁道,態度倒是冷靜,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西廂房不對外開放的原因只有一個,因為那是隱爺專屬的廂房。」
「是這樣嗎?」信順半信半疑。
「心里有鬼的是你吧?」大掌櫃直言道。
「也是……」
聞言,信順嘆口氣,黯然低頭。
「掌櫃你說對了,自從女乃女乃死了之後,我天天心里總想著希望女乃女乃的鬼魂可以回來看我,只是我千等萬等、左盼右盼,結果女乃女乃的魂沒等到,卻盼來了……」他忍不住回過頭,又瞄了一眼西廂房,全身打了個寒顫。
「信順,你真的累了,我看今天你還是早點收工回家休息吧!」大掌櫃好意道,不想信順再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不,我很好,一點都不累!」他堅持強調,確信自己現在神智清楚,剛才的一切也絕不是幻覺。「只是覺得有點古怪——啊!」
他失態地喊了聲,猛然想起一個最重要的關鍵。
除了那個會變烏鴉的黑衣少女之外,他記得另一個跟她一同「飄」出房門的是隱爺身旁的——李衡大哥?!
是了!這就是為何他覺得古怪的地方了!
靈光乍閃。「大掌櫃,我忽然有個想法,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信順勾住大掌櫃,將他拉至一旁角落,壓低著嗓,嚴肅而謹慎地說出自己推論的結果。
「我想西廂房其實沒有鬧鬼,而是……」他再看一眼,確定四下無人「也無鬼」,才道︰「隱爺他們本身就是鬼!」
瞬間,大掌櫃神情丕變,但很快又恢復慣有的不苟言笑。
他從袖里掏出一袋錢,拉著信順,語重心長道︰「我說信順哪,來,這錢你拿著,回家休息一、兩個月再來吧!」
「我不累,真的!」他想工作。
「不不不,工資雙倍照算給你,回去好好休養。」
「不是錢的問題……」
「三倍!」這是砍頭價了!他心頭淌的血足可論斤計算了!
「大掌櫃——」這下子換信順開始擔心他老人家了。
稍早,日陽是打東邊落下還是怎的,不但見了鬼,連吝嗇大掌櫃都中了邪!
「三倍!外加包三餐!」大掌櫃忍痛拍板。
很好,他沒有被嚇瘋,倒是大掌櫃徹底被他搞瘋了,開始撒錢當財神。
真是……究竟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