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陳彥正在撥一通電話;他示意手下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他的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了上來,將電話掛斷。
「你發什麼神經,沒看到我正在——」
「潘亞迪的屋子被人炸了!听下面的人說,她的車還在外面,人很可能已經——」
陳彥面無血色地跳了起來,「為什麼不早說?立刻召集人手!」
「陳彥?」
「夏雪!我現在有急事,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他匆匆丟下一句話,便飛也似的沖向門口。
她望著他的背影,好半晌視線才轉向電話,猶豫地咬著下唇。
打?不打?
她可以就此月兌離他們,完全將復仇的事丟在一旁,畢竟這件事已帶給她太多的痛苦!
但她能忘嗎?現在能忘,將來能忘嗎?她可以忍受往後的每一天都活在未完的夢魘之中嗎?
她不能!她知道她不能!
舍充棄即將到來的幸福需要勇氣,舍棄即將完成的復仇也需要勇氣!
她已走得太遠而無法回頭!
***
「亞迪!」陳彥驚慌地看著潘家的房子在他的眼前再一次化為灰燼!
三年多前,他無助地任它燃燒,听著亞迪心碎的哭泣,而今她就在里面,而他竟只能再一次無能為力!
「老大,火太大,我們——」
陳彥搶過一大桶水往自己身上倒,毫不猶豫地往里沖!
「老大,不可以!」他的手下拼命抱住他,怎麼也不肯讓他白白送死,「房子快倒了,老大。」
「放開手!亞迪,亞迪」
警笛聲遠遠傳來,消防車和警方的人員全趕到了現場,賓和老江率先跳下車來,「小潘,林磊!」
救火的人員將幾條大水管朝著已燒得不可收拾的房子猛灌,一陣陣令人窒息的濃煙朝天空狂奔而去。
「老江!不要沖動!」賓拉住已面無血色的老江,卻連自己都忍不住胸口的痛楚。
就這樣?
又是一場大火,燒掉的卻是二條人命!
二個年輕得還來不及看到世界真相的孩子!
他永遠不能明白上帝所謂的真理,不能明白命運奇特的安排——
「小潘」老江傻傻地望著沖天的火舌,喃喃地叨念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他錯了嗎?
讓小潘從事這份工作,為的是不讓她獨自步上復仇的不歸路,這錯了嗎?
上天的安排、變數多得叫人心灰!
「有人!里面有人沖出來了!」一名消防隊員狂喜地叫道,「快,救護車」
「小潘?」
「林磊——」
林磊扶著已呈半昏迷的潘亞迪,舉步艱難地自火場中緩緩走了出來。
那張沙發使他們免于一死,卻無法使他們毫發無傷——
「林磊!」賓和老江率先沖了上來,陳彥毫不猶豫地撥開他們,自林磊的手中搶過滿身血跡的潘亞迪,「亞迪?」
「把她還給我」林磊困難但堅決地開口。拒絕賓的雙手。
「先別說話!救護車來了。」
「把她還給我!」
陳彥直直地盯著顯然傷得不輕的男人;他知道他是誰,但不明白他和亞迪到底是什麼關系?
亞迪自從她唯一的弟弟死在房中之後便再也不準任何人踏進她的家,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可以?
如果現在他將亞迪交給他,那麼這輩子他便真正失去她了!他能嗎?
「林磊!」賓扶著他再度企圖使他上救護車。
林磊以驚人的體力甩開他的手走向陳彥。
「放我下來。」半昏迷的潘亞迪突然申吟一聲,睜開雙眼,掙扎著下地。
「你受傷了……」
「放我下來!」她困難地說道。
陳彥無奈地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林磊立刻移到她的身邊,憂心地望著她,「你還好嗎?不要擔心,我會再把房子建起來的,和以前完全一模一樣……」
她搖搖頭,伸手拭去沾在眼楮上的血跡,和自己的家園行最後的告別式,「不必了這里已經完全成為過去。」再次看到自己的家園化為灰燼需要有超人的忍耐力!
他心痛得無以復加,身上的傷和心口的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先生——」
老江沉默地揮揮手,示意救護車的人員暫時先不要打擾亞迪。就讓她看吧!身上的傷再嚴重也比不上心中的痛!
他明白她的心情,有時候要走出過去需要相當大的勇氣,而這次亞迪是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是活在什麼時代了!
她凝視房子漸漸化為灰燼,二十多年來和家人生活的一點一滴自記憶中升起、退去,回憶如海水般漲起又落下,所有的傷心和曾經有過的幸福,隨著那陣濃煙奔向浩翰無垠的天際,再也無法回頭!
淚水是流盡了!
在房子爆炸的那一刻里,她腦海里唯一閃過的念頭是︰她十分遺憾不曾為自己好好活過!
這三年來,她盲目地投入追凶的行列,心中唯一有的想法是找到毒梟,將他們從地球上連根拔起,而她的生命除了這個也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她的青春、她的歡笑、她的生命在三年中不曾有過絲毫的起伏!
她也曾是個愛笑、愛幻想的女孩子,而現在呢?
三年前是那場大火燒毀了她的世界及她對生命的期望;她只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無奈仍然機械化地活著,除此之外,她什麼都沒有。逃避一切感情,逃避世界的真實,她只看到世界黑暗的一面,她的生命里沒有陽光,只有熊熊的復仇火苗!
房子轟然一聲,完全傾倒!
仿佛她逝去的親人、逝去的歲月
她清醒了!
***
「小潘怎麼樣了?」杰姆推著輪椅焦急地奔向守在病房外的林磊,他的手、口和頭上全扎滿了紗布,只差下一點便要變成一具木乃伊!
林磊凝重地垂下頭,「不知道,還昏迷中,老江向醫生說他是她的父親,院方也只準他進去看她。」
「對不起,我應該提醒你們的,可是電腦一直不听話,我無法對你們發出訊息!」杰姆內疚地自責。
「這和你沒關系,就算你早說也沒什麼用,他們躲在暗處,我們根本防不勝防。」
杰姆重重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我真該死!」
病房的門輕輕的打開,護士和醫生推著病床走了出來,急診室上刺目的紅燈總算熄滅。
「怎麼樣?亞迪她——」林磊心焦地問著。
老江一臉疲累卻興奮地回答,「她沒事了,只要好好休息一陣子就好了,這些日子她是太累了!」
林磊聞言又腿一軟,險些倒了下去,旁邊「狐狸」的人員連忙扶住他,「感謝老天!」
杰姆輕呼了口氣,「感謝上帝,扶林磊進去休息吧!他還受著傷。」
「我要等她醒來!」他大聲抗議,聲音卻十分微弱。
老江對手下點點頭,他們毫無異議地將他送進病房。
杰姆審視老江的神色,有些猶豫。「老江,你還好嗎?你看起來相當累了。」
他搖搖頭,顯得心事重重,「我還好。」
「那麼我有點事想和你談一談。」
「關于什麼?」老江警覺地抬起頭。杰姆的能力常叫他震憾。
杰姆往後靠向自己的輪椅,眼光出現少見的銳利!「關于你和賓的計劃。」
老江苦笑二聲,「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
陳彥將自己關在小房間內,誰都知道他現在的脾氣十分火爆;自火場回來之後,他就仿佛吃了火藥般的難以相處!
苦酒一杯杯下肚,他的意識仍停留在潘亞迪的身上;自始自終,她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眼,似乎他根本是個不存在的一個隱形人!而她卻依偎在林磊的懷里!
他無法平衡,無法相信,在她需要一個男人依靠之時,她尋求的居然不是他!
這麼多年來,他為她苦苦守候,而她竟是如此的回報他的感情!
現在這種感覺叫什麼?
傷心?
失戀?
他不知道,或許只是單純的失望吧?
愛和佔有是二種難分辨的感覺,他對亞迪的感覺是嫉妒嗎?
嫉妒並不代表一定就有愛的存在,有時候只是一分佔有欲,仿佛本能地保護自己的所有物一樣的佔有欲,既得利益的保衛戰罷了!
他該替自己,也替亞迪感到高興才對,他們並沒有對過去惺惺相惜的感情誤以為是愛情
只是他仍感到心痛!
他畢竟是完全失去她了,不是嗎?
「陳彥?」
陳彥抬頭,望一眼站在門邊,有些猶豫不決的夏雪,「你還沒走?我以為你走了。」
「走?」
他嘲諷地朝她舉杯,「昨天晚上我掏空了所有的人你不會不知道,那時候你想要走大可隨時離開,怎麼?舍不得我?」他正傷害她,他知道卻克制不住自己。
夏雪臉色一變,原先的溫柔關懷之情自她的臉上褪去,她冷冷地望著他,「我是想走,可惜‘華人幫’樹敵太多,我要走了誰來保護陳伯母?」
陳彥大笑,「你說你留下來是為了保護我媽?」他笑得前翻後仰,聲音中盡是傷人的不屑。「請你換個合理點的理由好嗎?連怎麼用槍我都懷疑你不會,居然想保護‘華人幫’的創始人?」
「你!」她氣得臉色發綠。
他無視于她的怒氣,譏誚地繼續,「你們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弄不清楚自己的力量,在男人的世界里舞著你們的小爪子逞強,這叫什麼你知道嗎?這叫可笑!」
「是!你這只沙豬!」她冷若刀鋒的聲音罵著,接著眼楮一瞪,「我當然比不潘亞迪,如果你想再找一個潘亞迪,我遺憾你在我身上找不到!」
他想開口反駁,他從未想過在她的身上找尋亞迪的影子,她們根本是全然不同的人!
但他只是沉默地別開臉,繼續喝著他的苦酒。
他沒有反駁!
他居然沒有反駁!
她傷心地望著他孤絕的表情,簡直不知該如何平衡自己的心態!
她竟痴傻的以為他對自己至少有那麼一點點的感情!而對他來說,自己竟只是個沒有地位的替代品!
她和潘亞迪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的女人怎可拿來比較?
他竟已深愛亞迪到這種地步!他竟已到饑不擇食的地步了嗎?
夏雪深吸了口氣,死命保持全然無動于衷的表情。「我是來告訴你,如果想要你的愛活著,那麼最好把她帶離醫院藏起來,維奇的人已埋伏在醫院里,等到著要她的命了!」
他猛然抬頭,懷疑地瞅著她,「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愛信不信由你,我沒必要每件事都對你有所交待。」她幾乎是冷笑說道。
「夏雪,不要測試我對你的耐心。」他警告。
她轉身走向門口,唯一的表情是冷冽的譏諷,「最重要的是,不要測試潘亞迪有多少次的好運氣吧!」
她走了出去,陳彥猛然灌了杯酒,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惡劣,或許夏雪只是他一時情緒不穩下的犧牲品,或許他只是想試試看自己對夏雪所謂的愛情到底是真愛,還是一時的迷戀?
現在他仍是不明白,但他也知道或許他失去的,不只是亞迪,而是連夏雪也失去了!
他是個混蛋!這很顯然是個不爭的事實,但連最差的混蛋也會傷心,尤其當他知道已失去自己心愛的女人之時,而失去夏雪比什麼都令他傷心!
***
「威爾,我要見老大。」瑪麗固執異常地說道,在她身旁的杰克和西恩顯然也有同感。
自他們被維奇高價收買以來,除了威爾和維奇那個冷若冰霜的小情婦外,他們從未見過維奇;而他們想見他,在工作這一段時間之後仍未見過首領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
威爾陪著笑臉,眼前這三個人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並不是因為是維奇找他們來的,更重要的是,這三個人殺人不見血,心狠手辣的程度叫他不願意冒任何的險!
「我也希望他能抽出空來,可是這陣子我都見不到他,幾乎所有命令都是由電話或是他的情婦所下,他不想見任何人我也沒辦法。」
杰克冷冷淡淡幾乎沒有半點人氣的臉漠然地轉向他,「如果他再不出現,我可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活人!」
「他當然是!」他急急辯解,「只不過上次在邁阿密他受了點傷,還沒完全調養好,所以有些困難」
「我們可不要一個驚嚇過度的老板!」瑪麗高八度的聲音听來十分刺耳。她斜睨已有些不安的威爾,「他只不過被警察逮過一次就嚇成這個樣子,據我所知的維奇不是很強悍的嗎?這其中到底有些什麼秘密?不如讓我見見他,不管他有什麼‘困難’,我都可以替他解決的。」她曖昧地笑了笑,伸出涂成黑色的指甲,柔媚地夸張的自胸前掠過。
沉默的西恩結結巴巴,臉紅脖子粗地叫了起來。「你——你不——不可——不可以——」
杰克冷冷地笑了笑,「我倒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不——不可——可以——」西恩氣得使原先就不太順暢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威爾連忙陪笑著打圓場,「等等,如果維奇要見你們,他一定不會只單獨指然的,他是個公平的人。」
西恩放心地猛點頭,瑪麗則不屑地冷哼。
「那麼,你最好叫他動作快點,事實上我們的耐心並不十分充沛。」杰克面無表情地丟下這句話,顯示了他對這件事的不耐,便走了出去;瑪麗和西恩也走了出去,臨走前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威爾斂走各善的笑容,森冷地注視著關上的門。
任何有點腦筋的人都不會將他們三個人收為己用,但維奇做了;用了三顆可怕而且爆炸力極強的不定時炸彈,他們服從命令的次數遠少于他們不理會命令的次數!
他們貪得無厭,尤以杰克最甚,和他們在一起,他寧可與一窩響尾蛇共處!
維奇將他們丟給他,並且似乎早已遺忘了這一點,這和他所知的維奇一同。盡避他十分不理解他的想法,卻又無能為力或者不敢不所置疑。
或許真如杰克所說的,維奇到底還是不是個活人這一點已到了他不能不懷疑的進步!
他不想長期听命于一個女人,而維奇更不是一個會受女人控制的男人,但現在,處處指揮他的正是個女人!
或許是該到他仔細找出真相的時候了!
***
她睜開眼,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的的努力和掙扎才辦到這一點!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的一片雪白,和醫院四周雪白色的牆,雪白色的床單,而鼻中充斥的是醫院里必有的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她並不十分意外,畢竟腦海中最後一個記憶是徹底燃燒的房子和林磊身上的血跡。
他們奇跡似的竟然沒在那場爆炸和大火中身亡已令人難以置信,畢竟手榴彈離他們只有幾公尺遠。
或許是弟弟亞勤在冥冥中護佑著他們吧!在夢中,她見到了亡故的家人們;和過去三年來的噩夢不同的是,這次他們回到了台灣,回到了雖然不順利,但一家人卻活得心安理得、快樂的日子。
亞迪凝視著天花板,直到眼楮感到酸澀,淚水自眼角輕輕地落了下來。
她知道她的噩夢終于結束!
一雙大手輕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林磊低沉沙啞的聲音仿若天籟般響起,「不要再傷心了,你不是說噩夢已經結束了嗎?」
她有些困難地轉過頭,他的面容有些憔悴,卻滿是關懷的凝視著她。
她想開口,感覺喉嚨像是塞滿了粗糙的沙紙般疼痛不已,「我——知道——」
林磊連忙倒了一小杯水,以不大順暢的動作將水送至她的唇邊,「醫生說你吸了太多濃煙,短期內聲音不會恢復正常,你不要說太多話。」
她啜了一小口水潤潤喉,「謝謝。」
「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
他溫柔地望著她,替她撥開落在前額的一小撮頭發,「我很擔心你,你睡了將近二天了,好象兩個世紀那麼長,我等得頭發都白了!」
她扯動唇角,擠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你看起來很累,何不去休息?你也受傷了。」
「比不上心里的傷來得嚴重。」他憐惜地望著她蒼白的臉和手上掛著的點滴,「我希望能替你躺在這里!」
「傻瓜。」她閉上眼,感覺淚水又沖出了眼簾。
這不是他對她說過最接近愛情的話!但她卻覺得無比感動。
或許他們經歷過這次的生死掙扎後,都比以前成熟,而且更懂得珍惜和表白了!
人是不是一定要經過某些事故才會成長?
人是不是一定要經過刺激和傷害,才會懂得珍惜和愛?
餅去曾以為自己已經飽經風霜和傷害,早已知道什麼叫世界,但現在才知道,所有的曾經和以為都不過是自以為是的憤世嫉俗!
「亞迪?」林磊憂心地踫踫她的額,「很痛嗎?要不要叫醫生來打針?」
她睜開眼,微笑著搖頭,「不,我需要疼痛來證明我還是活著,而且並沒有產生幻覺。」
「對什麼產生幻覺?」
她望著他,眼光坦然而深情,「對你,對我,對我們的一切。」
林磊憐惜地笑了笑,輕撫她的面頰,「不會,對于我們,你永遠不需要擔心這一點。」
「這是不是就叫愛情?」她有些傻氣地問。
他柔柔地撫了撫她的唇,「等以後我們就知道了,不是嗎?我們都不是輕作承諾的人,所以用時間來證明一切是最好的方式。」
深情和承諾的目光彼此交會,不需要太多的對白,許多感覺都已在心中同步!
有人敲敲門,林磊應聲回答,「進來。」
一名黑人護士訝異地望著他,「你怎麼在這里?現在不是探病的時間,而且你自己也需要休息,要是約翰醫生知道你在這里,他會大發脾氣的!你該當個合作的病人!」
就像兩個逃學被逮到的孩子一樣,他們相視而笑。
林磊吻了吻她的臉頰,「我最好在被逮到之前回去,我的房間就在你的隔壁,需要我的時候叫一聲。」
亞迪甜蜜地微笑,「快回去吧!」
他走向門口,黑人護士對他曖昧地笑了笑,端著針筒盤走向躺在床上的亞迪。
他打開門。
護士拿起針筒。
他跨出了第一步。
護士用酒精拭了拭亞迪的手臂。
然後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頭,面帶微笑,「你可能記錯了,我的主治大夫是強——」
林磊猛然頓住,黑人護士有雙修長美麗的手,而她的蔻丹是一種詭異的黑色,針筒不偏不倚地扎進了亞迪的臂中!
林磊沖向護士,連半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地暴吼了起來,「住手!」
黑人護士冷不防被他一撞,整個人撞向病床旁的小茶幾,針筒應聲而。「搞什麼!」
林磊惡狠狠地欺了上來,撲向地面上的護士,「該死的殺手!亞迪快走!」
「林磊!來人!快來人!」潘亞迪死命自床上起身,無奈力不從心,連叫喊的聲音都令人氣餒的微弱。
護士一腳踢向林磊受傷的腰部,他痛得喊了出來;情勢瞬時逆轉,護士已將他壓向地面,冷冷地笑了起來,「真厲害,不過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識破我的?這一身黑皮膚可花了我不少時間。」
林磊厭惡地申吟,「我懷疑醫院里的護士會有幾個有黑色的蔻丹,尤其是黑人!」
瑪麗撇撇唇,瞄了一眼自己得意的指甲。「真可惜,我本來想讓你們安樂死的。」她聳聳肩,自衣服里掏出一把亮晃晃的利刀,「不過你是個可愛的男人,我會手下留情替你保存全尸的。」她惋惜地模了模他的臉,刀口不偏不倚直刺向他的咽喉「
「臭婊子……」她突然尖叫,床上的亞迪奮力扯住她的頭發猛拉!
瑪麗尖叫一聲,翻身撲床上的亞迪。
「亞迪!」林磊吼道,無視傷口再度汩汩涌出的鮮血起身上前幫助亞迪。
「住手!」沒有人注意到門何時再度被打開,直到一把槍無聲無息的抵住瑪麗的頭,「乖乖的起來,不要動任何歪腦筋,我的槍法雖然不是很好,但打死你絕不是問題。」
瑪麗渾身一僵,虛偽地笑了笑,「你當然不想弄髒醫院的床單吧?」
「陳彥!」
陳彥用槍指著,讓她慢慢起身,劈手奪下她手中的刀,「那是當然,不過只會弄髒一件,死人是不必上手術台的。」
「你一定會後悔的!我的伙伴將會把‘華人幫’夷為平地!」瑪麗惡狠狠地詛咒。
「隨時候教,但願維奇想與全部的華人為敵!」
門再度被打開,「華人幫」的幾然嘍羅抬著兩個擔架走了進來,迅速而且小心的將潘亞迪及林磊抬上擔架送了出去。
「你跑不掉的!我看你怎麼把他們弄出醫院!」瑪麗叫道。
陳彥微微一笑,「我根本不需要把他們弄出醫院,醫院會很高興將他們兩個交給我,至于你……」
「你不敢開槍的!這里是醫院!」
他冷冷地笑了笑,「是嗎?」手指已扣下扳機。
瑪麗驚恐地睜大雙眼,光芒迅速自她的眼中消逝。
「你錯估我了,現在不殺你,華人幫將永無寧日,留著你殺更多的人,不如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