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薰擔憂的頻頻回頭,看著小師父被那群一擁而上的侍衛給重重包圍起來。他們看來都非省油的燈,從出手招式就能知道,但小師父……應該可以月兌險吧?
她一直掛心小師父的狀況,直到看不見了,才恍然回神想起自己的險境。沒想到杜康元內功這麼強,這麼快就自行解開穴道,這下子事情大條了,她沒完成任務還被逮了。
只是……他好臭喔!這麼急著扣住她干啥?她好想吐……
「嘔……嘔……嘔……」她的胃在翻攪了。
聞聲,歐辰威狠狠的低頭瞪著她。被他點了啞穴,她還敢頻頻作嘔,也不想想是誰把他搞成這麼臭的
他咬咬牙,抱著她幾個躍身回到自己的院落,幾名丫鬟小廝看到他跟懷里的黑衣人時,先是瞪大了眼,接著全眉頭一皺、鼻一擰,卻沒敢再有別的表情。
他望向寢房旁另一棟燈火通明、隱隱可以听到笑鬧聲的樓院,眼神一沉。
此刻,田奕諭終于追上他們,因為功力差歐辰威一大截,他就算站定了也喘到說不出話來,再加上好友「臭味四溢」,因此他只能一手捏鼻,一手指指好友懷里的女人,意思就是︰她是誰?
「那些人你打發掉,還有,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歐辰威簡單交代完後,頭也不回的往寢房大步跨去。
田奕諭听懂了,認命的去隔壁樓院趕人。
直到此刻,可憐的奴僕丫鬟才敢捏住鼻子,大口大口的用嘴巴呼吸。
天啊,主子好臭!
歐辰威一路直奔與寢房相連的浴池後,粗魯的把懷中「累贅物」順手一扔。
痛啊!這家伙就這樣將她甩到地上躺平,會不會太沒品了?夏雨薰痛到直皺柳眉,在心中暗罵。
但接著,某人衣服一件件月兌,還很順手的就往她的頭上、身上迭,拜托,臭死人了!嗚嗚嗚……這衣服快薰死她,她就要被臭到昏過去了啦……
歐辰威在浴池外沖了澡後,自己就撲通一聲跳進浴池內,舒服的泡著澡。
夏雨薰只好很拚命、專注凝神的用內力要沖破穴道,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她的頭終于能動了,她拚命搖頭,總算將那件蓋在臉上的臭衣服搖落下來,也總算可以吸口新鮮空氣,同時讓眼楮重見光明。
這個超大浴池四周都瓖嵌了數顆好大的夜明珠,注水處更是雕龍刻鳳的,十分豪華,她眼楮骨碌碌的轉,突然轉向靠坐在水池一角的「杜康元」。
兩人一晚交戰多回,這還是第一次在燈光如此通明的情況下打照面,她也才有機會好好看看這個仗勢欺人的大爛人。
雖然他此刻是閉著眼楮,但她不得不承認他那張俊俏的臉孔很吸楮,就連露出水面的上半身也肌肉精實,相貌佳、身材好,難怪男女通吃。
她不屑的撇撇嘴角,眼神再移到他的臉,沒想到,那雙黑眸竟已張開,對上她的視線後,倏地一眯又迸出冷光。
好嚇人的瞳眸!夏雨薰吞咽了一口口水。
驀地,他從池里站起身,毫不在意的展現那不著寸縷的健壯身材,她嚇得連忙閉上眼楮,然後,隨著一陣水花聲濺地,他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幾乎就在身前了,而她還橫躺在地上呢。
歐辰威蹲來,粗魯的扯下她覆面的黑巾,伸手掐著她的下巴,想好好看清這張臉。
夏雨薰瞪大了眼,內力一提,忽然連啞穴也沖開了,「你你你……干什麼」
而且,她會不會長針眼?他完全沒穿衣服,竟然就這麼大方的靠近她,她可沒有這麼饑渴的想看哪!
他難以置信的放開了她,「你竟然能在短短時間內就沖破穴道?」這很驚人,再回想方才她施展的輕功也屬上乘,看來,她的武功內力皆不凡。
「還沒你快呢,都能回頭來抓我了。」說來她還挺哀怨的,大師父怎麼沒提醒她,杜康元的內功過人?
歐辰威當然沒有就解穴一事向她說明,他沉著臉問︰「你是誰?」
「夏雨薰。」
她答得這麼快,他倒是有一點意外,頓了一下又問︰「你是屬于哪一個刺客組織?」
她柳眉一皺。齊天會才不是刺客組織!「我不是刺客,只是跟著教我功夫的幾個師父行俠仗義而已。」唉,現在希望小師父有月兌身才好。
行俠仗義到他這里來了?所以,另一個黑衣人是她的師父?歐辰威邊想邊注意著她的表情,就怕她是要拖延時間來凝注內力沖破其他穴道。
「你要看下去我沒異議,但可不可以先讓我換個姿勢?我就不懂,你要淨身自個兒來就好,干麼也把我拖來這里?我還是閨女耶!」她得很小心的克制自己眼神別亂瞄,才不會看見不該看的,也幸好他這蹲姿還算優雅,強壯的兩只手臂還遮住了不少下半身。
歐辰威黑眸一眯。他沒有一掌斃了她,她就該慶幸了,還敢抱怨?莫非他是遇到一個天兵刺客?再說,直接把她扣來浴池其實是他很下意識的動作,因為他渾身髒臭只想淨身,也不希望自己跌入陷阱的事被友人或奴僕們知悉而顏面盡掃,她干麼把他說得像登徒子,他才不會對一個小泵娘--
他思緒一頓,突然像是現在才發現她有多小。
懊死,被這麼小的娃兒整,真的很沒面子!他難以置信的低頭,瞪著那張僅有巴掌大的小臉。她五官清秀,細女敕的肌膚不見半點瑕疵,他猶記得自己剛剛捏她小巧的下巴時,那滑膩感就像初生嬰兒般細致,而她一雙圓亮的水漾明眸更是相當澄澈,圓潤微翹的鼻子、弧形完美的紅潤菱唇,這張稚氣清麗臉龐的主人能當什麼刺客?
而再一細想,她做的事根本是小孩子的惡作劇而已,不過突兀又矛盾的是,她的功夫卻十分驚人。瞧她設下的陷阱,絕非一、兩日可以完成,但在設制過程中卻沒有驚動盛園里的任何人,光這一點,他就有留下她的理由。
「你一直瞪著我做啥?看是要穿上衣服別讓我渾身不自在的,或好心點也讓我洗去一身臭味--呃,這是奢想啦,如今看是要殺要剮隨便你,就給個痛快好不好?」她是沒力氣自行解穴了,跟一個高壯俊美的果男如此貼近,搞得她一顆心抨坪狂跳,根木無法凝聚內力。
歐辰威突然笑了,「你真有骨氣也有勇氣,但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剛了你,至少在查出你的底細前不會。」這小丫頭可比大多數闖入者有膽識多了,也很敢爭辯。
「我哪有什麼底細,不過是惡作劇而已,不然哪會只挖個洞倒滿搜水,準備新鮮辣椒醬喂你?直接給你幾刀、埋幾個炸藥不是更簡單?」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是大師父有交代,做人要心存仁慧,得饒人處且饒人,所以她才會這麼大費工夫的教訓這個人渣,否則早讓他去見閻王了,她也不至于落得被活逮的下場。
听來確實有理,歐辰威認同的點頭,「話說回來,這麼大費周章的在杜大總管的院子里挖餿水坑、倒餿水,甚至備陷阱,你總有個原因吧?」
「杜大總管的院子不就是你的院子?」她問得可直接了。
他黑眸一眯,方才好不容易熄滅的怒火再次拂騰,立即充塞胸口。
好啊,原來他是當了杜康元的替死鬼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暗自咬牙。
「反正被逮了,說實話謊話的下場應該都一樣。」她一向從善如流。「我只是行俠仗義,誰教你仗著歐辰威的第一大總管就為所欲為,利用各種名目勒索老百姓,欺負良家婦女、佔人便宜,偏偏歐笨蛋--」
「歐笨蛋?」他打斷她的話,狠狠瞪著她。
「歐辰威啊,百姓們都將他說得好神,我看他根本和當今皇帝沒兩樣,昏庸愚昧放任你這種手下亂來,橫行霸道又狐假虎威,你說他不是個笨蛋嗎?」
黑眸迸出兩道冷芒。被當成某人攻擊弄得全身臭已經夠倒霉了,這個小家伙直到此刻還搞不清楚他是誰,當面直呼他是笨蛋,她會不會迷糊得太可恨?
歐辰威突然站起身。
夏雨薰嚇得連忙別開臉。開玩笑!她對男人的身體可沒那麼有興趣,雖然他的還真的不錯看一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好奇的又用眼角余光偷瞄過去,果然就見到他赤果的背部線條很好看,走路時大腿更是肌肉緊繃,看來堅硬又光滑一一但她仍是有點女兒家的羞澀,硬是跳過臀部不敢看。
只是他這是要走了嗎?听不下去了?也是啦,她批評的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呢!
歐辰威抓了條布巾邊擦拭邊往寢房走去,再回到池時,已衣著整齊。
他再次走到夏雨薰面前,冷冷的瞪著她
這下她看直了眼,穿上紫羅窄袍的他更好看了,整個人有股天生的王者氣契,俊朗又攝人,只是那雙黑眸中毫不掩飾對她的不悅。
「你如何確定我是杜康元?」
這是哪門子的問題?杜大總管不就是他嗎?突然間,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傳言歐辰威是個孤兒,但長相便美,還有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不少謠言都直指他可能出身皇室,因為他的外貌與當今皇上有幾分神似,甚至比皇上都要英姿勃發、貴氣逼人……
夏雨薰征怔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愈看愈心驚。不會吧?
他不得不承認,這奇怪的小丫頭的表情很生動,那純真清澈的眼眸更是清楚表現她的思緒,從因惑,錯愕,震驚、驚慌到察覺大事不妙。
閱人無數的他平生頭一回見到這麼坦率的人,突然間,被她誤認及惡整的火氣去了大半。
「怎麼了?是發覺到什麼事不對了?」歐辰威挑起法眉,帶著一抹玩味的問。
她倒抽一口涼氣。心兒抨抨狂跳。
「其、其實歐……不是,歐爺應該是太忙了,沒閑工夫管下人,所有的事都是杜大總管做的,所以這不是歐爺的錯,真的。」
她努力扭轉發生的一切錯誤,以誠懇的表情再加上真誠的語氣說道,希望能修正多少就多少。
可惜,這些都打動不了某人。
「還懂得見風轉舵呢?可惜來不及了。」他笑笑的走了出去。
「等等,歐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您是被小人蒙蔽,而我則是冒險過來行俠仗義的好人,請您明察。」她還想力挽狂瀾,但人已經走出去了。
啊--她才是真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