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豚刺身 第九章

書名︰河豚刺身|作者︰陽光晴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要泡美眉之前,一定要先把自己打理好。

霍予揚的氣色因為一夜宿醉而欠佳,所以他先到度假村的發廊做造型,再換上一件V領的亮絲灰色襯衫、LV休閑條紋褲,一個魅力四射的放電男子就出現了。他看了看手表,下午三點了,他隨便喝杯咖啡加了塊蛋糕先填點肚子後,就到藍莞莞的房門口,他要探探虛實,看看她跟流川恩是不是真的沒有同房而眠。

「叩叩!」

他敲了門,但一直沒有回應,難不成出去了?他瞥向更過去的另一扇門,思索一會兒,他走過去敲門,這一次,門開了,門後的人還真的是流川恩,他心情大好,這可應證了蘇巧兒的話。

不過流川恩顯然不想讓他知道這情形,他隨即要將門關上,但霍予揚立刻閃身進去。

「我沒有請你進來。」流川恩雙手環胸的看著他。

他才不理他,很快的巡視這間裝潢、擺飾跟他的差不了多少的套房,目光定視在那一扇多出的房門,他立即走過去,流川恩要阻止,可他的動作更快,開門進去,映入眼簾的就是躺在床上熟睡的藍莞莞。

他輕聲的走近她,發現她看來很疲憊,眼角還有未干的淚痕。

「她從昨天大半夜照顧你,直到今天中午才回房睡。你是不是可以出去?」

「對,你別吵醒她,快回房去。」霍予揚立即壓低聲音不起逐客令。

流川恩眉頭一擰,「該走的人是你。」

他才不甩他,直接拿了一把椅子輕輕的放在床邊後坐下,以一副守護神的姿態自居,總之,現在開始,他就是要厚臉皮、就是要打死不退。

流川恩冷睨他一眼,「現在學噓寒問暖、小心呵護,不會太遲?」

「只要有心,永遠不嫌遲。」他有信心,尤其听到她為自己哭得好傷心時,他更是信心破千!

「好,那就各憑本事!」流川恩打算吩咐廚房準備豐富的晚餐等佳人。

討厭鬼一走出去,霍予揚隨即低頭看著床上累壞了的可人兒,他心疼她,但也滿心溫暖,他溫柔的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我發誓,再來的日子,妳只會因我而笑,不會因我而哭了。」

他眸中含笑的凝視著她的睡臉,心情真的好得不能再好了。

藍莞莞這一覺睡到近傍晚,因為太累,她睡得很沉,精神上也好了許多,只是她完全沒料到,一睜眼就見到一張俏俊的笑臉。

她先是眨眨眼,再看一次,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後,她氣呼呼的瞪著霍予揚,「你為什麼在我房間?」

「我從流川恩的房間走過來的。」他的表情好溫柔。

「從他的--」她一愣。

「是啊,我一直以為你們睡同房,但根本不是--」

「那又如何?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她不想提那件事,再看看時間,都已經四點多了。

相通的房門在此時被打開來,流川恩一身筆挺西裝的走進來,笑容滿面的看著她,「妳醒了,太好了,我預約一頓浪漫的海上晚餐,游艇也在岸邊等著了。」

「我正好餓了,謝謝你。」她立即起身,刻意將一旁的霍予揚當成隱形人,從衣台拿了一件白色洋裝,快步走進浴室。

「對了,附帶一提,餐點只準備兩人份,所以,請你別當電燈泡。」流川恩瞥了眼還不走的霍予揚,話可說白了。

但他才懶得理他,為了佳人,他打死也不退!

不久,長發披肩、僅點了點唇膏就很美麗動人的藍莞莞出來了,霍予揚微笑的立即上前,可她卻走向流川恩。

一想到他昨晚不要命的行為,藍莞莞還有一肚子火,她絕對不要再理他了。

霍予揚感到一股挫折感涌上,然而他告訴自己絕對要愈挫愈勇,

他很大方、很自在的跟在兩人的身後,甚至在兩人登上游艇時,他也是一臉笑意的跟上船,讓船長誤以為他是流川恩所邀的客人之一。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流川恩並沒有戳破這點,不過再來,他就知道他讓他上船是要讓他知難而退,要他難堪,

在可以看到彩霞滿天的船艙里,一個擺飾著白玫瑰的浪漫餐桌上,只有兩個位子、兩副餐具,流川恩顯然交代廚師忽略他的存在,所以,在餐點一道道送上桌時,不多不少,每樣菜都只有兩份。

霍予揚告訴自己,要穩住、要有銅牆鐵壁般的厚臉皮。

他笑嘻嘻的拿了張椅子坐在兩人中間,在藍莞莞嘗一口頂級鮭魚沙拉時,他微微一笑,「好吃嗎?」

在她喝一口清酒時,他也是微微一笑,「好喝嗎?」

流川恩的眉頭擰得快打結,藍莞莞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他這樣子,她怎麼吃得下去?

「霍予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她甚至不知該如何形容,「你這樣子我吃不下去。」

「妳吃嘛,我看妳吃就很高興,就覺得很幸福。」他深情的看著她。

這句話讓她臉上的怒火在瞬間消逝,小臉還微微泛紅,他--他哪時候學會說這種甜言蜜語?

廚師在此時又上了一道高價的河豚料理,以英文與她交談,「听流川先生說妳也是料理河豚的高手。田中太郎很榮幸能為妳服務,希望妳會喜歡這道以河豚的精巢跟卵巢做成的特殊料理。」

她回以一笑,河豚精巢相當的貴,要吃到卵巢還得靠機緣,她各吃一小口細細品嘗後,看著一旁的廚師,一臉贊賞,「田中先生在精巢的處理上以錫紙包燒,保持了原味,吃起來有份特別的甘甜,至于卵巢應是用鹽腌漬一年,待毒素盡去後,才能入口,這樣的口感很有深度,真的很謝謝你讓我吃到這麼好吃的料理。」

田中太郎笑得很開心,听她的回答就知道她真的是一名料理高手,兩人又約略交談後,他才回到廚房去。

藍莞莞將目光移回,注意到霍予揚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桌上的料理。

霍予揚的英文很好,所以一听到桌上是那兩樣東西,他原本的食欲都沒了。

這樣也好,不然,呆坐在這里,只能看不能吃,多痛苦啊。

流川恩從他的古怪表情就猜出他的想法,其實,有不少人在听到這道頂級料理所用的材料時也不敢食用,既然如此--

他突地將眼前那一盤小碟推到霍予揚面前,「別說我做人太苛,這道料理我已嘗過,就讓你嘗嘗鮮。」

「不用了。」他光听那名字就沒胃口。

「不吃就出去,你在這兒會影響我們的用餐氣氛。」流川恩馬上變臉。

「那就吃吧!」他才不想走呢,于是三兩下將那鬼東西塞進嘴里。其實日式料理都很精致,再怎麼不敢吃,咕嚕一聲也就吞下肚,味道還不賴。

看到藍莞莞柳眉微攬的看著他,他故意裝出一副想吐的樣子--

但見她沒任何動作,只是咬著下唇,他只好再裝得痛苦一點,還煞有其事的干嘔幾聲。

她撐不下去了,「來,快喝點茶。」她急急拿著另一杯茶水給他,看他喝完了還是拚命搖頭,她急忙又倒杯清酒給他,讓他去去味道,誰知他一口喝下後,卻喊著--

「燙……燙……燙……」

她連忙起身,跑到廚房向田中太郎要了杯冰水出來,見他連灌幾口喝下,一臉滿足的看著她,她才驚覺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小臉一繃,她怎麼會那麼多事?!她尷尬的看向流川恩,卻見他以體諒的眼神凝睇著自己,這讓她更感愧疚。

接下來,佳肴一道道的送上來,霍予揚自然是沒有機會再品嘗任何東西,流川恩跟藍莞莞更是刻意將他視為隱形人。

盡避兩人聊東聊西想忽視他,但他一雙眼閃閃發光,俊臉上的得意光彩也亮得刺眼,他們要忽略他真的很難。

「你的嘴巴會不會笑得太大了?」藍莞莞受不了了。

「不會,我一想到妳剛剛那麼急著幫我拿水、拿茶、拿酒,就覺得好幸福。」

「你--」她氣到不想再說。

流川恩明白這一回合,他是輸了,然而這也只是第一回合而已。

飯後甜點上桌了,兩人其實都吃不下,有人的肚子卻高唱空城計。

「咕嚕咕嚕。」霍予揚真的餓壞了,這一餐少說也吃了兩個小時,外頭已經星光滿天了,而這一整天下來,他只吃了一塊蛋糕呢。

流川恩看他一眼,還是硬撐著肚子將那份他垂涎的糕點給吞了。他吐了一口長氣,再看向一直不動的藍莞莞,「很好吃,不甜不膩,不嘗很可惜的。」

「呃,好。」她拿起叉子,卻顯得很猶豫。

「咕嚕咕嚕。」霍予揚的肚子叫得更大聲了。

藍莞莞告訴自己別憐憫他,他是天之驕子,是大少爺、大總裁,哪會餓到肚子,他只要下船不就有得吃了?在說服自己後,她的叉子壓向糕點邊緣。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霍予揚頭一回覺得他的肚子好爭氣,一次叫兩聲,還叫得特大聲。

她咬著下唇,看著一臉無辜、雙手抱著餓扁肚子的英俊男人--

「我吃不下了,我想去外面散散步。」她立即起身往甲板上走。

流川恩不得不起身,在經過霍予揚身邊時扔了一句,「苦肉計是撐不了多久的。」

你管我!至少她手下留情了!他開心的將那道糕點移到自己面前,三兩下就吃得清潔溜溜。

一塊糕點當然祭不了五髒廟,但他臉皮夠厚、錢夠多,主動走到廚房,額外付費麻煩廚師再弄點東西給他吃,還跟田中太郎說好,不準透露他吃了一大盤的龍蝦炒河粉給另兩個人知道。

因為他看得出來莞莞還是很舍不得他餓的,有好幾回,她都想留點東西給他,只是流川恩說︰「妳這樣廚師會很難過,以為不合妳的口味。」

莞莞心地善良,只得吃光光了,害他一連為了好幾道佳肴猛咽口水。

吃飽了,當然有力氣當電燈泡。他一站上甲板,只見那一對俊男美女正站在船首看月光。干麼?搞浪漫啊!

他微笑的走過去,特別站在藍莞莞的右手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對不對?」

她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流川恩,他們正聊到她對另一半的期許和條件,有什麼特別的憧憬,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機會成為她的真命天子?

這些問題讓她想到海廚房,想到她掛在紫荊樹上,那寫給未來情人的備忘錄紙簽。

「莞莞,那些問題要是妳覺得為難,妳可以不答的。」流川恩也將霍予揚當隱形人,一臉溫柔的看著她。

她搖搖頭,「那些問題,我在過去就曾細想過了,你--」她咬著下唇,「海廚房的傳說你知道的,但其實,我曾在紫荊樹上掛了兩次紙簽。」

「兩次?我以為只有一次。」霍予揚厚者臉皮搶先回答。

流川恩瞪他一眼,再溫柔的看她,「妳寫了什麼?」

她回以一笑,表情飄忽,似乎陷在過往的回憶里,「第一次我寫的是一個有傲氣,有主見、有生意頭腦、可以讓我的心真正停泊的男人,我不要他太黏我,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空間,可以想見的,我在美國的舊情人剛好都與這些條件相反。」

她頓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霍予揚身上,「在母親倦勤,將她一手經營的京豚坊交給我之後不久,我真的遇上了這樣的男人,只是他卻讓我察覺愛情並不是一件公平的事,你付出多不見得回報就多,尤其當對象是一個視女人為玩物的男人的時候。」

「不會的,人是會變的。」霍予揚馬上為自己抗辯。

「你閉嘴!」流川恩又瞪了他一記。

「我會變,一定會變,為我心愛的女人而變,你這外人才給我閉嘴。」他的氣勢才不會輸他!

藍莞莞仍陷在自己的思緒里,落在遠方的眼眸變得更為迷離,「後來,我跟他分手後,我又去系上紙簽,但這一回,我只是畫上了一只完整的河豚。」

完整的河豚?霍予揚蹙眉,「我不明白。」

但研究過心理學的流川恩卻明白,「那意謂著她不會再做那道幸福料理了,也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說穿了,那根本不是對下一個情人的期待,而是要終止情人。」

他居然能懂!藍莞莞詫異的眸光對上了他溫柔的眼眸。

「可是,盡避如此,我仍會等候下去,我也很抱歉提起這種話題。」他看了手表一眼,「有一個驚喜應該要出現了,如果那句話讓妳感到不安,我先說對不起。」

那句話?她一臉困惑。

突然間,前方不遠處放起了絢爛的煙火,七彩奪目,美極了。

她一臉驚喜的看著流川恩,「是你!」

他微微一笑,霍予揚卻是一臉不屑,只是,也沒人理他。

接著,美麗的各式煙火持續綻放,將夜空點亮成美麗的白晝,直至最後,幾道彩色的雷射光突地從岸邊發射至夜空中,出現了「最愛莞莞,一生一世,生日快樂」這幾個字。

「這是我之前為妳準備的生日禮物,雖然妳的生日已經過了,但我是真心誠意的。」流川恩一臉真誠。

藍莞莞太震撼了,她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她的眼眶泛著感動的淚水。

霍予揚一見兩人四目膠著,他心里喊著,完了!完了!這家伙以柔情攻勢輪番上陣,莞莞怎麼抵擋得了?!

他急中生智,決定來場搏命的溺水秀,突然「不小心」的跌入海中,大喊,「救……救命啊……我沒吃東西,頭昏腦脹,沒力氣游啊……快來人……救命……」

這個求救聲驚醒了藍莞莞,她一看到霍予揚正在水中載浮載沉,不假思索的就想跳下海去救他,然而流川恩卻加以攔阻並丟下一個救生圈給他。

霍予揚只好抱著救生圈,心里直罵他真是多事,隨即,不甘心的被拉上船。

藍莞莞焦急的看著渾身濕透的他,又想到了昨夜的事,她真的怕了。「你還好嗎?哪里不舒服?快告訴我啊!」

「我好冷……肚子更是餓到不行……」他還故做顫抖狀。

她連忙將他扶進船艙的浴室,打開蓮蓬頭讓熱水沖暖他的身體,但一見他月兌衣,她猶豫了,「一會兒就溫暖了,你沖個澡,我去幫你弄吃的。」

她沖去餐廳,要廚師簡單的弄個熱湯,一見還有剩余的糕點也全拿走了。

田中太郎跟助手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兩人都沒有說破。愛情這東西自己也許可以否認,但旁觀者清啊。

霍予揚神清氣爽的待在艙房里喝湯、吃糕點時,看到流川恩的表情很是不好,只是他的眸中還閃著一抹他搞不明白的隱約笑意,這是為什麼?

然而不管如何,這一夜,藍莞莞在他裝病又喊冷的情形下又讓他獨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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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兩個男人的戰爭繼續開打,而藍莞莞顯然對自己再一次忘了隱藏真情而照顧霍予揚一事,對流川恩更是愧疚,她甚至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接受流川恩的感情。

也因此,對霍予揚來說,日子真有度日如年之感。

他的情敵真的太有心……機了,他利用他在日本的地主優勢,大發溫柔攻勢,先是包下整家精品服飾店,讓她自在的選焙喜歡的東西。結帳時,兩人都搶著要為她付錢,但美人兒說心領了,她自己付。

接著他包下一個精致湯屋,讓美人獨享露天溫泉,懷石料理也隨後呈上,他還安排歌舞伎秀,讓她邊吃邊欣賞;他也安排她參觀神社,還為她準備一套繡花精致的華麗和服,讓她穿上後,挽著她去參觀傳統慶典……

短短幾天,流川恩所安排的每個行程都充滿驚喜、處處可見用心,讓厚著臉皮、天天跟在兩人身後的霍予揚很不是滋味。

捫心自問,遇上這種男人還不動心的女人一定是頭殼壞了。

也難怪,他發現莞莞在看流川恩時,眸光愈來愈溫柔,而他,天天狂飲干醋,酸到不行!

他想過要反擊,但流川恩安排的行程很緊湊,他除了緊跟著兩人外,真的很難再做什麼。唉,情勢對他是愈來愈不利了,而海洋另一頭的何秘書還聲聲催促,問他能否提早回公司……

此時,他、流川恩、藍莞莞三人行在整整玩了一天後回到了度假村。

在套房門口前,流川恩親吻了藍莞莞的臉頰一下,「晚安。」

用說的就好,何必用親的?霍予揚用力瞪他,但其實心里很清楚,流川恩對她一向斯文、有耐心,不像他。

流川恩很有君子風度的跟他道晚安後,這才回房。

藍莞莞也想回房間,可見他還杵在身邊,不禁問︰「你不回房?」

「我還有事跟妳說。」

她蹙眉,「霍予揚,你這樣緊纏不放,我不會喜歡的,何況,你沒有工作嗎?你留在日本四、五天了,這不像你。」

「公司如果少了我這個頭頭就倒了,那下面的人回家吃自己也是應該的。」

他真的變了,以往,工作至上的他絕不會這麼說的,而且,這些天,他的耐心也讓她刮目相看,他只是跟著她、看著她,卻沒有任何的接觸。她點點頭,「那有什麼事,你快說吧,我想回房睡了。」

「這件事得等妳回房再說。」他很堅持,因為他也有一個大大的驚喜要送她。

她只得刷卡進入房間,一進房,她立即呆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花海,各色玫瑰、滿天星、香水百合、燻衣草、郁金香、太陽花、蝴蝶蘭、文心蘭、皇後花……還有一大堆她叫不出來的花名,整個房間看來是熱鬧非凡,只是少了點浪漫,因為花的種類太多了。

「喜歡嗎?這是我叫附近的花店送來的,他問我要什麼花,我說我要一屋子的花,叫他負責塞滿就是了。」這可是第一次、破天荒的,他為了女人上花店。

藍莞莞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的眼眶泛紅、鼻子也紅,一手摀住了嘴巴。

「妳很感動,對不對?太好了,妳終于了解我的心了--」

「哈……哈啾!炳啾!炳啾!」她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難過得轉身直奔房外,但噴嚏聲仍打個不停,她眼淚不停,更是不停的擤鼻子。

霍予揚急忙追出去,來到她身邊,「妳怎麼感動成這樣?」

她指著自己涕泗縱橫的臉,「我--我感--動?!炳啾、哈啾……」

棒壁房門突地一開,流川恩走出來,同時,電梯里也走出好幾個服務生,他們迅速的進入她的房間,將里面的花全數搬走。

「喂,那是我買的花!」霍予揚想搶回來。

「你不知道她對花粉過敏嗎?」流川恩一臉受不了的看著他。

什麼?!他呆了。

流川恩擁著一臉難過的藍莞莞走到另一問空房,「抱歉,莞莞,房務部剛剛已經通知我這件事,雖然妳媽有跟我提過妳對花粉過敏的事了,但因為是他的『心意』,我也不好阻止,只是,我這幾天都沒有送妳花,甚至餐桌上的裝飾花器也叫服務生撤走,只要有人『多用心』應該能察覺到的……」

霍予揚敢發誓他這一席長長的話是說給他听的!他生氣的走過去要為自己辯解,但流川恩往前一站,阻止他。

「你身上也有花粉,要說什麼去換了衣服再來。」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他也只能回房間沖個澡,換了衣服再過去,不過,門口站了一臉笑意的流川恩及兩名男服務生,直覺告訴他,事情對他不利。

「她累了,想睡了,不願听你說話,還有,她請你明天別再當電燈泡了。」

「什麼?」

「她要親手為我煮一桌好菜,感謝我這五天的招待,而且地點就在我家。」

「你?!」霍予揚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她接受他了嗎?

「沒錯,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所以,明天上午十一點,我派車接你過去。」流川恩說完話,滿面春風的回房了。

兩名服務生就守在藍莞莞的房門前,看來是不讓他有機會去打擾她。

霍予揚只好先回房,苦思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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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空是晴朗無雲的一片蔚藍,但霍予揚的心卻是烏雲滿布,因為輾轉難眠,他直到天泛魚肚白才入睡,這一睡居然又睡到近午才起床,而且還是被一通電話吵醒的。

「車子已經在外面等你了,莞莞為我做的一桌幸福料理也將完成了,等你『過目』後,我就要細細品嘗了。」流川恩的聲音充滿了笑意跟得意。

懊死!他立即從床上彈跳起來,匆匆梳洗換上衣服,一到大門口,一名服務生立即向前。

「請上車,霍先生。」

他坐上停靠在路邊的加長型勞斯萊斯轎車,大約半小時的車程後,車子停在一棟傳統的日式庭園建築物前,他下了車,由兩名穿著和服的女侍帶領走進屋內,舉目所見,有清流、瀑布、假山、亭台的美麗庭院,開放式的回廊卻有另一種深度的樸實,陽光照射在半透明的紙屏風下,透著柔和的光。就算他討厭流川恩,他也不得不承認,他很有品味,住的地方讓人有一種平靜的舒服感。

流川恩穿著一身深黑色和服從廳堂出來,一見到霍予揚的神情,微笑道︰「這是流川家族住了三代的老房子,看來你也很喜歡,我剛剛還示意莞莞可以考慮來當這里的女主人。」

「你--」他的臉色丕變,黑眸立即竄出兩簇怒焰。

「你何必表現得這麼憤怒?我覺得你一點都不在乎莞莞,還能呼呼大睡--」

「該死的,我是睡不著,直到天亮才睡的。」

他聳肩,「那往這邊走吧,莞莞並不知道你來了,所以當你看到那道料理後,就請靜靜的離開。」

兩人往後面的長廊走去,誘人的佳肴香味飄散在空氣中,在經過一間門半開的廚房時,霍予揚看到了她縴細的身影,她一手拿著湯勺,一手拿著試味道的小碟--

流川恩回頭看他,他只得繼續往前,跟著他來到餐廳,只見桌上已擺了不少菜肴,而其中一道菜的確讓他的心髒差點停止跳動,他錯愕難信的瞪著那道河豚刺身,薄薄的一片片生魚片被鋪陳在一張深藍色的菊花瓷盤上,透明的薄片宛若瓷盤上的立體菊花花瓣,與盤底的花色相互輝映,像極了一件美麗的藝術品。

「你是不是該走了?」流川恩不起逐客令。

走?那他不就永遠都沒機會了!霍予揚緊繃著一張臉,下一秒,他突然拿起筷子,夾起刺身,沾了一旁特制的醬料,一口一口的卯起來吃。

「喂,你--」

流川恩上前阻止,他用力的推開他,還干跪拿起盤子跟流川恩繞起桌子,繼續吃著。

「湯來了。」藍莞莞端了熱湯進來,沒想到竟看到霍予揚拿著那盤河豚刺身狂吃猛吃,根本連嚼都沒嚼的就吞下肚子。她連忙放下湯,「你在干什麼?你這樣會噎死的!」

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我要吃,妳做的這道幸福料理只有我能吃,誰也不許搶,我要吃,我要吃……好吃,真好吃……」他拚命的將刺身往嘴巴塞,一邊還不忘瞪她,「這道菜只有我能獨享,妳的心、妳的人也只能我一人獨佔,妳听到沒有?沒听清楚的話,妳給我過來,我再說一遍給妳听,說千遍萬遍都行!」

什麼死纏爛打,什麼溫柔體貼,這時候他全顧不得了,滿口魚肉、形象全無也不管了!

看他這樣,藍莞莞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但更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滿滿幸福涌上,眼前這一幕應該是媽媽在努力的為爸做料理時最渴望看到的情景吧,只是--

她憋住一肚子的笑意,「霍予揚,那道河豚刺身不是我做的呀。」

他一愣,「什麼?不是……咳咳咳咳……」他塞入嘴巴的東西還來不及咽下就卡在喉嚨,害他咳得滿臉漲紅,而站在一旁等著看這一幕的流川恩更是爆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