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晉杰完全沒有想到,他在這棟大樓進出多年,也在半年前升上了副總裁,但他大半時間都是在專屬樓層里辦公,最多也只在某些特定的樓層間打轉,可今天,他卻破天荒的一樓一樓巡視,而且還專門往洗手間鑽。
不少員工撞見他都一臉錯愕,不明白他上個洗手間何必舍近求遠?
而宋晉杰也在心中反問自己——他找到賴絮涵要做什麼?確定她真的是來掃廁所?還是要叫她甭掃了?
他抿抿唇,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做什麼,但他辦公時,她那雙受傷的水靈明眸卻老是盤據在他的腦海。
「絮涵,這一樓完成了,往下一樓。」傅毅年一邊步出洗手間一邊回頭道。
「我知道了。」
是她!宋晉杰深吸一口氣。
站在門口,傅毅年看到他眼楮一亮,「年輕人,又遇見你了,好巧。」
「是啊。」他朝他微微一笑,剛好賴絮涵也走了出來。
一看到他,笑容立即從臉上消失,「傅叔叔,他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們快走。」
「什麼叫不同世界的人?」傅毅年完全是有听沒有懂。
賴絮涵的一雙冷眼一邊瞪著宋晉杰一邊回答,「人家是坐辦公桌的,是高高在上的副總裁,而我們做的工作可是——」
「夠了!」宋晉杰的表情一沉,「我根本不是那個意思,妳為什麼一定要往那方面想?」
「你明明就是那個意思。」她表情凝重,不懂他為什麼要一再出現。
暗毅年看看他,再看看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娃兒,「絮涵,好好跟人家談,不要橫眉豎眼的,博叔叔先下樓去。」
「等一等,我也要下樓。」她轉身就要跟著離開。
「妳留下來。」宋晉杰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表情更為不悅,而傅毅年則是很識時務的從樓梯間往下一個樓層走去。
「你快放手!」她氣呼呼的拉回自己的手,不忘損他,「你還敢踫我?我剛洗完廁所出來,味道可沒你那麼——」
「妳何必像只刺蝟?我是來道歉的。」他沒好氣的打斷她的話。
「你——」她愣住了,一雙秋瞳瞪得大大的。
什麼表情?他冷哼一聲,不高興的道︰「我知道我那句話不小心刺傷了妳,但我不是有意的,我一定要讓妳知道這一點!」
她沒說話,也許是她反應過度了,但她真的討厭自己處處不如他,也很討厭被他憐憫的感覺。
宋晉杰凝睇著額頭上還冒著汗珠的她,這種微涼的天氣,她還能流汗,可見那是一份很吃力的工作,他的眼神不由得放柔了,「妳……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妳難道不想找一份像是秘書、助理,或是店員之類的工作?」
基于他的表情還算誠懇,她的火氣並沒有被點燃,只是悶悶的道︰「工作並沒有那麼好找,何況我只有高中畢業,什麼也不會。」
「妳為什麼不考慮半工半讀,去完成大學學業?」
又來了!她忍不住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你哪會懂?你是個不知人間饑苦的大少爺。」
「妳是不是又想說妳沒有一個富爸爸?」他很討厭她用這種挖苦的口吻說話。
他這句話無疑踩到她心中最痛的傷口。
她臉色轉為陰霾,璀亮的黑眸也涌起澎湃怒濤,「是,我就是沒有一個富爸爸,怎樣?」她冷笑一聲,「不!我是根本沒有爸爸,他在我兩歲時就拋妻棄子的跑到國外去了,這些年來,連個鬼影子也沒見過,而我媽媽卻因過度勞累而死了,只有一個弟弟跟我相依為命,家徒四壁,存款數字也只到千位,你還想听嗎?你滿意了嗎?!」
「妳……」他的俊臉微微一僵。
「你以為我不想讀書?不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坐在辦公室里吹冷氣?以為我喜歡用勞力賺錢?還是我白痴的不知道錢滾錢賺得比較快的道理?」她愈說愈激動,眼眶都泛紅了。
他僵硬的扯動嘴角,「賴絮涵,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在想,如果妳願意,我可以——」
「你可以幫我安排那樣的『好』工作?」她面容緊繃的打斷他的話,「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你安的是什麼心,但就過去的經驗,幫我安排工作的男人都是別有意圖的。」
「我純粹只是想幫忙。」他的語氣因被她挑起的怒火而往上揚。
「為什麼?你覺得我很可憐?你同情我?」她還是很火大。
他沒有否認,並不是說打掃工作有什麼不好,而是她看來還很年輕,未來還大有可為,他純粹只是想拉她一把,尤其在听到她已無雙親可以依靠後,這個念頭就更強烈了。
「宋晉杰,把這份同情用在需要的人身上吧,目前我遺不需要!」她面無表情的越過他,步下樓去。
他瞪著她的身影。他到底是怎麼了?何必拿熱臉去貼人家的——
他氣得牙癢癢的,深邃的黑眸更是布滿怒火。他別再雞婆了!他們兩人八字不合,見面就吵,還是別再遇見了。
他怒氣沖沖的回到辦公室去處理公事,但一直到下午五點去參加一個晚餐會議時,這一股怒火仍然頑固的充塞在他胸臆間,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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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宋晉杰一直到晚上近十點才回家,在將車子開進車庫後,他下了車,走進綠意盎然的庭園,再抬頭看看這棟兩層樓別墅,眉頭立即一擰。怪了,爺爺女乃女乃房里的燈怎麼是亮的?難道——
他快步的走進屋內,林軍富立即上前,「少爺,你回來了。」
他看向樓上,「我爺爺女乃女乃是不是……」
林軍富尷尬的點頭,「他們今天一大早就到家了,不過,他們交代不必特別知會你。」
宋晉杰往樓上走,林軍富也跟著上樓,心里仍猶疑著要不要告訴他,兩老不知在玩什麼把戲,下午時買了一大堆的油漆罐、刷子、工作梯等堆放在倉庫里,還叮嚀他不可以告訴少爺。
「我爸媽有沒有打電話回來?」宋晉杰又問。
「有,不過因為老太爺和老夫人有交代,所以我也沒跟他們說。」
「我明白了。」
他上了樓,敲了敲位在轉角處的二樓主臥室的門,房門一開,笑容滿面的江璇立即上前給孫子一個擁抱,再拍拍他的背,「晉杰,可想死女乃女乃了,我們好久沒見面子。」
「女乃女乃,我們才七天沒見。」他很好心的提醒她。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七天沒見就是二十一年沒見了。來來來,讓女乃女乃看看你有沒有更帥?」
江璇喜孜孜的看著孫子,卻發現他沒有一點陷入熱戀中的男人該有的樣子,怎麼說呢?就是要容光煥發吧!
宋晉杰一見女乃女乃的眉頭打結,不覺模模自己的臉,「不帥了嗎?」
宋吉晨看著這個讓他封為史上無敵超級英俊的孫子,「不會啊,我看還是很帥,女人看了一定猛流口水。」
「乖孫,你今天跟人吵架嗎?」江璇沒理會丈夫,仍好奇的打量孫子。
這麼神?!他今天的確跟一個人吵架了,不過,面對一個滿腦子夢幻愛情故事的女乃女乃,這事絕對說不得,尤其吵架的對象還是一個女人。
「沒有。」
她目露狡黠,「我不相信,你遲疑了三秒鐘,代表你在思考。」
丙然姜是老的辣,但經驗告訴他,在這種情形下,誠實絕非上策,「沒有,只是有些小事在煩著,不過……」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我最近事情很多,所以請爺爺女乃女乃別再到街頭去找一些面善心惡的苦命女到家里來。」
兩老對這種「麻雀變鳳凰」的戲碼情有獨鐘,說這樣才夠浪漫,但在他看來,簡直無聊透頂。
夫妻倆當然明白孫子是故意把話說在前面,要他們節制,不過,來不及了!兩人相視一笑,愈笑愈開心,「放心,不會的!」
不會?這麼斬釘截鐵?
見他們這麼肯定,他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反倒覺得其中有詐。
「晉杰,你明天要上班嘛,是不是跟今晚一樣,要到十點才回來?」
江璇這麼問是因為他們今天從賴絮涵那兒回來後,已經討論過了,基于那娃兒不貪心,而且生活上也真的有困難,所以他們決定讓她真的做完三天的油漆工,再領完工資後,才讓她跟孫子踫面。
因為直覺告訴他們,那娃兒很有骨氣,一定無功不受祿,也不會接受任何資助,所以不管兩人戀情是真是假,一切都等她賺到了這筆錢再說。
宋晉杰蹙眉,「班是一定要上的,但應該七點就到家了,有事?」
兩人迅速的交換一下目光,又微笑的點了點頭。
「爺爺、女乃女乃,你們在計劃什麼?」這是經驗也是直覺,事情一定不單純。
江璇忙否認,「哪有什麼計劃,問一下而已。」
「是啊,問問而已,呃——乖孫,你上班一天一定累了,趕快去洗澡睡覺了,晚安。」宋吉晨也跟著點頭,就和老婆一起進房,將門給關上了,「呵呵呵……」隨後,一陣笑聲隨即從門後傳了出來。
宋晉杰停下腳步。太詭異了!他目露思索,雖然過去他爸媽不在台灣時,兩老就像是如魚得水般,天天開心,但他總覺得這次有點不一樣。
他步下樓去,卻見總管一人在喃喃自語,「有事嗎?林總管。」
他尷尬的忙搖頭,「沒事,少爺。」
肯定有事,他只希望明天家里不要再出現另一號的灰姑娘就阿彌陀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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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璇、宋吉晨一見乖孫子外出上班,馬上沖回臥室換上寒酸的衣物,再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林軍富裝作不認識他們的樣子,以及提醒了一大堆要配合的事之後,兩老就站到大門外去吹風了。
偏偏今早又特別冷,兩老為了演戲又穿得少,這下子冷得直打顫,不停的打噴嚏,林軍富看不下去,連忙幫兩人泡了杯人參茶,再拿了頂級的羊毛披肩給兩人披上,好暖暖身子,但才喝一口茶,遠遠的就看到賴絮涵快步的從公車站牌那兒跑了過來,兩老連忙將參茶跟披肩全塞還給林軍富,再將他踢回屋內去。
「老爺爺、老女乃女乃,你們好早。」
賴絮涵不知剛剛的混亂,她小喘著氣兒一邊笑看著兩人,「我剛剛才想到忘了問你們貴姓呢!」
「呃——姓夏,娃兒就叫我們夏爺爺、夏女乃女乃就好了,娃兒妳呢?」
「叫我絮涵就好。咦?怎麼沒有油漆?」他們不是來粉刷的嗎?
「昨天下午就先將那些要用的東西載來了,今天來上工就成了。呃——我按門鈴。」江璇裝出一副緊張的樣子去按門鈐。
林軍富立即出來,一手仍在擦拭剛剛倒了不少在他西裝上的參茶,一邊將老太爺及老夫人交代他的台詞說上一遍,「你們到了?我已經將油漆桶都搬到客廳,你們可以上工了。」
「謝謝!謝謝!」兩老拚命道謝,賴絮涵也拚命跟著哈腰感謝,但總覺得這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有些怪怪的,怎麼老是盯著她看?
事實上,林軍富是一臉不解,這回兩老找的女孩有些貴氣、長得也很美麗,不同于以往找的那些看來命苦的女孩,說什麼階級不同,火花就更不同凡響等他听不太懂的話。
但現在是在玩什麼?這女娃兒一點都不像油漆工啊,他是愈看愈迷糊。
「這麼漂亮還要重新粉刷?」
一走進屋內,賴絮涵小小聲的在老女乃女乃的耳畔說著,因為這屋子精致典雅,用的家具看來都好高貴,每個地方都好漂亮。
「咳,有錢人就是嫌沒地方花錢嘛,他們指定要換顏色,要我們把牆壁換成成粉紅色呢。」
江璇听出娃兒口中的奢侈之意,讓她有點小尷尬,但也對娃兒更滿意,這代表她日後就算成了這兒的女主人,也絕不會是個奢華之人。
隨後,兩老一少穿上工作服,先從客廳開始粉刷,林軍富站在一旁東閃西閃,看得心驚膽戰,尤其兩個老的還學小的爬高爬下,這萬一有個不小心,老人家可是跌不得的。
但他的擔憂看在賴絮涵的眼里卻像是不放心他們似的,這讓她更緊張,尤其是粉刷個幾十分鐘下來,她發現當油漆工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她咬著下唇,有些不安的看著在另一邊用力刷著牆壁的老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我……我覺得好像刷得不太好,這兒的主人會不會嫌棄?我會不會害了你們?」
「妳哪會刷不好?這擦油漆跟畫畫沒什麼差別的,安啦!」
沒差別?林軍富覺得心髒無力,好好的一面牆,三人用色不均,漆的方向有左、有右,成了花花的一大片,怎會沒差別?更何況兩個老人家什麼顏色不挑,就挑了老爺、夫人及少爺最討厭的粉紅色。
三人繼續刷著,林軍富發現自己看不下去,血壓一直攀高,干脆跑到後院去「拈花惹草」,來個眼不見為淨。
而客廳的三人在工作了好一會兒後,江璇發現自己桶子里的油漆太濃稠了,愈來愈難擦,這手臂更是愈來愈酸了。
「夏女乃女乃,我幫妳拿到後面去調些水吧。」賴絮涵也注意到了。
「好啊,麻煩妳。」她開心的向她點點頭,再跟老伴交換了一個眼光。這女孩真是個貼心的小甜心呢。
賴絮涵先下木梯,將手上的桶子及刷子擺在地上後,再提起老女乃女乃的桶子往後面走去,同一時間,外面有一輛車子緩緩駛進車庫。
江璇跟宋吉晨都听到車子的引擎聲,隨即往落地窗探頭一看,槽!兩人臉色丕變。怎麼孫子出去不到一個小時又折返了?
「慘了!怎麼辦?」
「難怪有人說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這下子兩人不見著了嗎?」
兩老一下子都不知所措,門卻在此時被打開來,一身灰色西裝的宋晉杰走進來,「爺——」他倏地住口,驚愕的看著屋內的半面牆已面目全非,而牆壁、天花板上還滴滴答答的下起油漆雨,這雨甚至波及他父母最愛的一尊希臘雕像。天,他是因為愈想愈覺得不放心,才特別回來一趟,沒想到——
「爺爺、女乃女乃,你們會不會太——爸媽不在,你們怎麼……」他臉色泛青。
「這、這沒關系啦!了不起,我們在你爸媽回來前,再找人來恢復原狀就好了。」宋吉晨小小聲的說著,就怕被里頭的賴絮涵給听見了。
「對啊、對啊,你就回去上班嘛,快回去!」
江璇也急著要推他走,卻忘了自己手上沾了不少粉紅色油漆,這下子孫子的名牌西裝上多了兩只油漆手印。
「我弄成這樣,不回房間去換件衣服可以上班嗎?」
宋晉杰簡直快氣炸了,他知道兩老愛玩,但把房子玩得這麼混亂也太過份了,尤其他們明明知道他跟爸媽都對粉紅色反感,卻故意刷成粉紅色。
「你要回房間去換衣服?」兩老互看一眼,忙搖頭,「不行不行!」
「對,不行,我——我命令你現在馬上離開!」
江璇拉著他的衣服就要他出去。
「女乃女乃,別鬧了!」
他轉身就要往後面走,但江璇擔心他跟賴絮涵撞見,就緊抓著他的西裝下放,但宋晉杰執意向前,希望她會放手,偏她死不肯放,就這麼被他拖著走了,突然她一腳踩到油漆,身子一滑,嚇得趕忙更揪緊孫子的衣服,可沒想到還是滑倒了,「哎喲!」
這一幕好巧不巧的,就讓定出來的賴絮涵看到了。
老實說,看到宋晉杰已經夠讓她震撼了,再看到老婆婆跌倒了手仍緊抓著他的衣角,誰是禍首已經很清楚了!
她臉色一變,怒不可遏的跑上前,將手上的桶子放下後,急急扶起身上沾了不少油漆的老婆婆,「還好嗎?」
「沒事、沒事。」江璇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還好,只是嚇一跳。
「老伴,妳別嚇我,我們還要一起度過余生,一起唱那首最浪漫的事,一起變老、一起走呢。」宋吉晨也嚇得不知所雲,急忙看著老伴有沒有摔傷。
宋晉杰著實被賴絮涵現身家中一事給驚得愣住了,這會兒听爺爺這麼一說,才忙著要關心女乃女乃的狀況。
但賴絮涵怒早一步氣沖沖的站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你會不會太過份了?她只是個老人家啊,你干麼欺負她?」
「我欺侮她?!妳——」他先看向已被爺爺扶到沙發上坐下的女乃女乃,又關切的道︰「沒事吧?」
她眼內冒火,一臉不屑,「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明明看到是你害她滑倒的——」
「賴絮涵!」他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搞得心浮氣躁,尤其昨天的情緒遲遲沒有散去,眼前這股怒火是層層迭迭的愈積愈高了,「我不知道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但請妳不要亂指控,想象力更不要太豐富!」
「我親眼看到的還會有假?!」
「算了!我懶得跟妳爭辯,我只想知道妳為什麼會在這里?」
「你能在這里,我就不能在這里?!」
「這是我家!」他忍不住吼了她。
她一怔,還是凶了回去,「那就是我運氣背,做什麼事都會踫到你!」還真是背!她在心中咕噥一聲。
「做——」他這才注意到她的穿著,她身上也沾了不少油漆,還有被她丟在身旁的那桶油漆,「妳是來……」他抿唇。有這麼巧?不!他不信,這種機率可說是少之又少,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巧合?
黑眸露出鄙夷之光,「妳還真行,手段也高,總是可以找到接近我的方法,看來,我上回說妳是那些瘋狂的愛慕者之一,並沒有冤枉妳。」
什麼引她猛吸一口氣,隨即咬牙切齒的道︰「你真令人作嘔,你以為我是刻意接近你的?」
「難道不是?先是那間鋪子,再來是公司,現在是我家,下一回呢?我的房間?呿,我昨天還被妳的精彩演技給——」他咬咬牙,他遺因此跟她道歉,真是可笑!
「給怎樣?!宋晉杰,我懶得再跟你說下去,因為我們以後不會再有交集了,而你最好馬上跟老女乃女乃道歉!」她已經氣得想打人了。
「我會道歉,但那跟妳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冷冷的橫她一眼。
「我跟他們是一起的,這個工作我也有份,我們會把事情做好,而你最好把錢準備好!」
「這個工作沒了,結束了!」他氣得從齒縫間進出話來。
她臉色丕變,氣呼呼的道︰「不行,我們都需要這份工作!」
「那是妳的事,而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妳身後的爺爺、女乃女乃談,請妳馬上離開。」他火大的下起逐客令。
「不行!他們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會讓你欺負兩個老人家!」
他快被她氣死了,再看到她身後兩個听得津津有味、眸中帶笑的兩人,他相信這場唇槍舌劍絕對娛樂了他們。
「妳真的搞不清狀況!」他指指她背後,要她看看究竟是誰在欺負誰?但她根本不甩他。
「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而你做人的實力更是差到不能再差!」
「做人的實力?!賴絮涵小姐,妳國文不是被當就是常吃鴨蛋,沒有人會這樣形容。J
「因為你不配當人,我這麼直截了當的說,你听懂了吧?!」氣得粉臉煞白的她,下意識的一把抓起地上的油漆桶就往他身上潑去。
「天啊——」
「該死的!」
兩老的驚呼聲、剛從後院進屋就驚見這一幕的林軍富的倒抽涼氣聲,還有宋晉杰那狂怒的詛咒,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響起。
「快點、快點,林總管,快來幫忙啊!」
兩老這下可笑不出來了,本以為小倆口之間火花四射,正開心之余,沒想到這火花竟會射過頭了。
「爺爺、女乃女乃,別理他,他活該!」賴絮涵還不知道自己闐下大禍。
「絮涵,妳在做什麼?妳怎麼會這麼做?」
江璇一邊接過林總管遞來的毛巾一邊不解的問她,再看看孫子全身上下唯一沒有變成粉紅色的黑眸暗潮洶涌、閃著危險寒光,便知道這一次他們倆是真的玩過火了。
「我教訓他啊,誰教他欺侮女乃女乃!」賴絮涵還有火氣。
「他怎麼會欺負我,我是他女乃女乃,親女乃女乃啊!」
「什、什麼?!」她傻了。
她目瞪口呆的瞪向忙著幫宋晉杰擦掉油漆的老爺爺,竟見他尷尬的點點頭。
「我們不姓夏,姓宋,抱歉,娃兒。」
她呆了,再看向宋晉杰那雙想殺了她的憤怒黑眸,突然覺得有一股顫栗沿著背脊流竄至頭皮,下一秒,她更感到呼吸困難。這——讓她死了唄!這是什麼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