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震雷國,傅烈轍便將她帶進寢宮,而後拿出他塵封了五年的醫箱。
望著這只醫箱,他的眼神便驀然黯下,想起五年前母親因為舊疾復發生命垂危,而他憑恃著自己一身醫術,急急從南方趕回家鄉為母親診治,哪知道就一帖藥卻要了她老人家的命!
為此,他百般不解,除了悲憤之外,他日夜鑽研給母親服下的藥材,最後才發現原來她在服下此藥之前竟私下吃了一種叫海皎的藥物,在藥物相互排斥下母親便一命歸西!
雖然錯不在他,可他恨自己為何未能事先告之母親千萬別亂服其它藥物,才會在這種陰錯陽差下要了她的命。
從那時開始,他便立下重誓,今生將不再開藥方,為怕自己食了言,于是下了毒誓!沒想到如今踫上了,偏偏又無人能醫治她……
唉……難道是自作孽嗎?
「把手伸出來。」坐回小幾旁,他對著之靈說。
之靈認出那是醫箱,以前宓兒姑娘來為她治病時都會帶著類似的箱子。
「我沒病呀,為什麼要醫我?」她輕顰眉。
「我是看你身子太虛,想為你看看,順便為你開幾味補藥。」他隨意找了個差強人意的理由。
「真是這樣嗎?」她總覺得他有事瞞她。
「你不相信我?」他換上笑臉,著實不願讓她陪他苦惱,反正既已遇上,他便要賭上一賭。
之靈凝人他那對闃如子夜的深眸,「不是,而是我看得出來你有苦衷,若真為難,不說沒關系。」
「傻瓜!」他的俊顏牽出一撇混合著柔意與魔魅的淺笑,「完全沒事,你只要安安心心、快快樂樂在我這住下就行了。」
暗烈轍心底其實是非常緊張的,他真怕一語成讖,讓自己再一次陷入悔恨中。所以她不能有事,絕對絕對不能有事。
「嗯。」
她甜甜笑了,而後伸出手,既然信任他,就算將整個人都交給他她也無悔,「你別看我瘦了點兒,我身子一向不錯。」
「說謊,前幾天我才見你暈沉沉的。」
「我也不知道,以前不會,這現象是這一兩個月來才出現的。」為此她也是百思不解。
「那是當然,因為——」傅烈轍趕忙收回到口的話,既不願讓她擔憂,他就不該太沖動才是。
「來,讓我為你看看。」于是傅烈轍便將手指按上她的手腕脈動處,可就這一探,他的表情突地明顯一變!
「怎麼了?」她怎麼都覺得他今天的表現都好怪異呀。
「沒……沒事。」他臉色乍白,仿似渾身罩上了前所未有的倉皇中。
「我不信,你的反應太驚人了,一定是有事瞞我吧?」她因為緊張,整個人貼近他,因而一抹馨香竄進了他的鼻息。
這香氣無由地擾亂了他的心神再加上心思紊亂下,他沖動地重重摟住她的身子,俯首餃住她粉女敕的櫻唇——
心底的急促與煩憂,幾乎要擊得他心神俱碎,因此他忘了溫存,吻碾的動作不自覺地轉為狂野!
上天為何要讓他面臨這種難以抉擇的倉皇中?天!她有了他的孩子,他該開心才是,可這孩子不能留,說什麼也不能留啊!倘若留下他便無法為她療毒,不療毒不需半年時間她便會毒發身亡!
她沒有玉婆的高深內力,怎忍受壓抑得了毒性的傷害?
他深情狂猛地蹂躪她兩片嬌女敕唇瓣,強行侵入她,肆虐掃弄著她如貝編的齒,極盡激情地吻著她。
之靈閉上眼,小嘴微啟地迎上他狂舌的挑逗,兩相糾纏,直到彼此呼吸濃熱,幾乎窒息,他才放開了她。
「如果有天我要你听我一句話,你肯答應嗎?」他盯著她尚帶嬌紅的妍容,慎重其事地問。
「我願意。」她羞赧地低著螓首,這三個字無不代表著她對他的百般信任。
「好,千萬別忘了你的承諾。」他眸中掠過一絲無奈的寒芒,必要時,為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做一個弒子的凶手。
或許到了那天,她會怨他、恨他,可為了救她一命,他不惜做個讓她怨恨的無情郎、薄情父親。
「轍——」
她想問,卻被他推抵在幾案上,「噓,別說話,我知道你很疑惑,我也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里給你一個說明。」傅烈轍語意輕柔,眉宇間鎖著濃濃的愁。
「好,你怎麼說,怎麼好。」
她想坐直身子,可他卻強行縛鎖住她的身子,大手溜下她的嬌軀,緩緩游移過屬于她女性的柔美線條……
「烈轍……」
「好久沒有溫存了,我好想你。」當他的手滑過她還平坦的小骯時,他心頭驀然漲滿了一股疼痛。
待在這兒的可是他的孩子啊,可他不得不親手殺了他!
「我也想你。」她柔柔一笑,伸手抱住了他。
「想我的什麼?」覆上薄霧的眼輕輕抬起,嗓音中有著異樣的濃稠。
「想你的好。」
揚眉望著他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心想他一國之君,除了國家社稷外,還能分心于她,夫復何求呢?
「我的好?怎麼個好法?」
「你的溫柔、你的善良。」她暗吸了口氣。
「溫柔善良!哈……你還是頭一個這麼說我的人。」霍然一笑,他低首舌忝了下她鮮紅柔沛的唇瓣。
「我說的是真的,否則……否則……」咬了咬下唇,之靈害臊地別開小臉。
「否則什麼?」他輕握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蛋,不容她閃躲。
「否則我也不會愛上你。」她的唇彎起一道迷人的弧度。
暗烈轍心底突生一股暖意,剎那間真不知該如何響應她的愛!
見他忽然凝住,之靈感到慌亂不已,她急急解釋,「我愛你,但不會給你帶來困擾,你可以不愛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愛,只求你別以這樣的表情看著我。」
「之靈……」
「可以嗎?」她一雙希冀的眸光看著他。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傻,不愛你我不會帶著你回來;不愛你我大可把你留下,一個人走得輕松,你說是不是?」他親昵地點了下她的額頭,著實被她那些冷淡無求的話給弄擰了心。
「那你是……」她簡直不敢相信。
「對,愛你疼你。」
「啊?」
「噓,別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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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之靈親手熬了碗燕窩,小心翼翼地端著,直往傅烈轍的御書房走去。
才轉進拱門,卻見祁麟先她一步瀟灑地走進御書房。她想,不知他們是否有正事要商談,她這麼闖入會不會打擾了他們?
可手中的燕窩得趁熱喝呀,想了會兒,她決定等在屋外,待他們談好後她便可立刻將東西端進去。
于是她便坐上一旁涼亭內,好避開外頭熾炎的烈日,耐性地等待著。
至于祁麟他乃是身受眾臣的托付,才跑了這趟御書房。只見傅烈轍真如眾臣所言,不批奏折、不看卷牘,一個人不言不語地雙手抵額沉思著。
「瞧你回來後就郁郁寡歡的,奏折可堆得老高,你究竟是怎麼了?」他不禁納悶地問道。
暗烈轍微微抬頭,無精打采地看向祁麟,「我煩呀。」
「磷火彈得到了手,佳人也陪伴在身側,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祁麟神采俊逸地笑了笑,直覺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內情。
「你不懂。」傅烈轍揉了揉眉心。
「就是不懂才問你,別忘了你的雄心壯志與一統天下的決心,再這麼下去咱們震雷國會跟你這位君主一樣愈來愈消沉。」
祁麟炫目的俊顏露出颯爽笑意,他自然清楚憑他的個性不會就此放棄,這麼說只是想激發他原有的志氣罷了。
「我當然知道,但這事——」
暗烈轍正欲說出原由,外頭突有下人請示道︰「稟大王,方才宮外守衛收到一封匿名信函,上頭指名要交給大王。」
「咦,匿名信?會是誰呢?」祁麟好奇地挑起眉。
「呈上來。」傅烈轍揚聲道。
「是。」當來人將手中信函交給傅烈轍後,便自動退出。
這時祁麟才道︰「趕快打開看看,我倒覺得這封信很詭異。」
「嗯。」傅烈轍將信函打開,可里面的內容卻讓他整個人凝人怒海中!
懊死的玉婆,他定要她碎尸萬段!
「怎麼了?是誰的信?」祁麟狐疑地趨近一瞧。
「是玉婆,她居然挾持了宓兒。」傅烈轍從信封內拿出一只宓兒幾乎不離身的玉水晶耳墜子。
他咬著牙,眯起一雙利眸憤而往案上一擊,「我不會饒了她!」
「她既挾持了宓兒,定有目的吧。」
「她要我拿磷火彈與之靈去換回宓兒。」深吸了口氣,傅烈轍雙拳緊緊一握,硬著聲道。
「什麼?」向來開朗的祁麟也不禁眉頭深鎖,「這該怎麼辦?」
「當然是得換回宓兒了。」再怎麼說,宓兒可是他的親妹妹呀,更是母親臨終前托負與他的責任。
「你真要拿藍姑娘去救宓兒嗎?」祁麟質疑。
「宓兒不得不救,你知道她是我至親的人,不過我自有辦法。」傅烈轍手心一握,這回他絕不會讓玉婆得逞。
本在涼亭候著的之靈在見到有人匆匆來去之後,禁不住好奇上前一探,所听見的就是這句話。
手兒輕晃,差點兒打翻了手中的燕窩,她的心雖隱隱喊疼,但還是強忍著繼續听下去。
不能悲傷、不能難過,此生能得到他這般寵溺的對待,她該滿足了,即便那只是幌子只是表面的,她也會珍惜這分感覺……
「哦?」祁麟倒覺新鮮地挑起眉,真想看看他會有什麼法子。
「不過現下就有讓我更頭疼的事,就是之靈她……她有孩子了。你明白的,我不能要那個孩子!」傅烈澈激動表示。
這句話听在靈兒耳里就好似剛從天上落下一個喜訊,又隨即判了她一個死刑!他……他居然不要她懷有他的孩子?!
淚水忍不住狂泄,那陣陣心頭的抽疼已讓她痛不欲生。
對醫理也略有涉獵的祁麟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長噓了聲,「也是,這個孩子不能留。」
「考慮許久,我一直不知該怎麼告訴她這事,所以我煩我悶。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麼過的?」煩郁積壓在胸口,讓他受不了地咆怒出聲。
「那就別說了,直接打掉那個孩子,這事不能再拖。」祁麟皺皺眉頭。說實在他也不願這麼做,可留下這孩子只會延誤了醫治她的時間。
「我也是這麼想,只是……」他嘆了口氣,「他畢竟是我的骨肉,我實在不忍心,偏偏之靈懷了他,我不能要啊。」
「既然決定就這麼做吧!」祁麟勸道︰「想開點,沒了孩子以後還可以再生,目前最重要的是宓兒,你決定……」
「就照玉婆的意思吧,她要什麼我帶什麼,就不信她不著我的道。」
暗烈轍眸子狠戾地眯起,對于這場賭局他可是勢在必贏,定要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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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著蹣跚的步伐,手里端著已冷的燕窩回到寢宮的之靈,無力地坐在床畔。
自她被他救回後,她便住進他的寢宮,看了看這幾天她住著的地方,里頭有著他滿滿的情意,濃濃的愛戀,每每夜里他的極盡溫存仍是記憶猶新。
可為何他不要她的孩子,還要將她還給師父呢?
宓兒是他至親的人!
這句話代表著什麼?是他的妻或是他的妃?而她卻什麼也不是……
但她並不怨他,這個結果是她早就預料得到的,只是沒想到它竟然來得這麼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
莫非是她安逸快樂的日子過了太久了,已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早知道自己不配擁有他的愛,可她卻愛得痴狂?
是上天在懲罰她嗎?
再次去了趟灶房,她親手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依平常慣例,他每日晚膳都會回到寢房與她喝個茶、吃點兒小菜,對她親密愛語……
今天他應該還會來吧!
將東西端放在圓幾上,她便回到銅鏡前攬鏡自照,拿出他贈給她而她卻從沒用過的胭脂水粉撲點在雙腮菱唇上。
可為何才剛撲上的脂粉不一會兒工夫又被淚水洗光了?
就這麼反反復復、淚洗粉頰,等她終于上好了妝,也已過了大半時辰。
這時,傅烈轍正好進入寢宮,之靈听見腳步聲,連忙站起走上前迎接道︰「之靈拜見大王。」
「咦,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對我這麼客氣?」他立刻扶住她的柔荑,帶笑輕問。
之靈站起身,抬起小臉,「過去我不懂禮數,以後會改。」
「千萬別改,我就喜歡你輕松地喊著我‘轍’的嬌樣。」傅烈轍望著她那精心描繪的容顏,不禁閃了神,「你今天好美!」
「我是特地為你打扮的。」揚起眉睫,之靈突然瞧見他手上那壺茶水,心口驀然一擰!
莫非這就是準備打掉她月復中胎兒的藥湯嗎?
「為我打扮?能不能說說看今兒個為什麼突然心血來潮呢?」傅烈轍挑眉一笑,露出抹難測的線條。
「沒什麼,我只是想讓你看了開心,難道你不喜歡嗎?」之靈柔柔一笑,可心底卻泛著重重疼痛。
「喜歡,我當然喜歡了。」
他牽引著她坐下,將手中的湯藥擺在圓幾上的同時也看見了這一桌子小菜,「今天這些菜色怎麼和平日廚娘們所做的不太一樣?」
通常由灶房做出來得膳食可謂是五彩繽紛、花樣多變,然今天這幾道菜卻是簡簡單單的,毫不虛浮夸張,倒給人一種家的感受。
「這些小菜全是我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之靈將箸交到他手中,「你快嘗嘗看。」
看著之靈這般雀躍的笑臉,傅烈轍也不好辜負她一番心意,于是拿著箸,夾了一些人口。
「怎麼樣?」之靈張著大眼,等待著他的回答。
「嗯……真不錯,雖然沒有宮內膳食來得花哨,但已是色香味俱全了,光一口就能引人食欲呢。」他由衷地說。
她開心地說道︰「這樣就好,這輩子能讓你嘗嘗我的手藝,我已心滿意足了。」
之靈嗓音里暗藏哽凝,卻笑得這般甜美……
靶覺她似乎話中有話,傅烈轍凝起眉,「你是什麼意思?這輩子……我們還有那麼長遠的以後,你不必說出這麼悲觀的話啊。」
之靈看見他眸中狂野跳動的火焰,忍不住伸手撫觸他的臉龐,心里直喊道︰你這個讓我愛到無法自拔的男人啊,教我該怎麼說呢?
「有什麼心事,千萬別瞞我。」他觀察著她的表情。
「我沒瞞你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好愛你……」怯怯柔柔地說出口,她終于可松了口氣。
「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啊。」
他的黑色眼珠子發出迷人的光芒,渾身充斥著狂野的魅力,和瀟灑不羈的神采,是這般地令她難以遺忘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認真地回答。
「嗯。」她點點頭,明知他說的是假話,她一樣會當真的一般開心。「好,先別提這些,快吃飯。」
接著之靈又夾了好幾樣菜擱在他碗里,而後對著他柔笑,「我喜歡看你吃我煮的東西的模樣。」
今天的之靈表現得太過神秘,傅烈轍已被她這副不定的模樣給弄得滿頭霧水,但是又不願讓她失望,他還是連吃了好幾口。
才抬頭卻見她動也不動地看著自己,于是他笑笑道︰「這麼好吃的飯菜你怎麼不吃呢?」
「不急,我如果想吃,以後隨時都可以做,很方便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暗烈轍于是大口扒著飯菜,吃得津津有味,直到碗底朝天,他才撫著肚子申吟,「真飽,你瞧東西全被我吃光了。」
「喜歡就好。」之靈忍著心口的酸疼,硬是扯出了笑容。
「那以後我天天都要吃你做的菜。」他撒嬌地握著她的手。
「好……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再為你下廚。」之靈忍著淚,轉而激動地摟住他的身子。
「怎麼了?」他微愕。
「我好愛你……」她哽咽道。
「你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光一聲愛講了那麼多次。我記在這里,永永遠遠地記在這兒了。」傅烈轍對著她的眼魔魅一笑,伸手撫著自己的左胸口,指著自己的心說。
「千萬別忘噦!」她溫柔粉女敕的臉頰直貼著他的胸,不肯稍離,「那……那你現在肯要我嗎?」
「嗯?」他訝異極了,這可是她頭一次主動啊。
以往只要他提起恩愛的事,她總是羞紅滿臉,欲迎還拒的,今兒個她究竟是怎了,似乎與他所認識的之靈有些不同了?!
「不願意嗎?」之靈柔情款款地望著他。
這一生中她從沒對一個人如此的愛意濃烈、全然付出;為了愛他,即使是噬血刨骨,她也再所不惜。
「我當然願意。」他肆笑,近一步壓低上身,偎近她身,「對你我早巳沒了所謂的君子之風,你總是讓我這般痴迷。」
他的熱氣輕呵在她雪白的頸脖,使她的身子不禁一顫,呼吸也顯得凌亂。
瞧她紅透的耳根子,他柔聲笑起,大手一攬,將她緊緊地揉人懷中。「既然有勇氣要求我,就別再害羞了,你該明白,你有多大的本事誘惑著我才是。」
之靈兩頰倏然爬上紅雲,怯柔地問︰「那麼宓兒呢?你是否也同樣為她著迷?」
「宓兒!」他眉頭倏然緊蹙,「你怎麼會這麼問?」
這句問話又讓他想起了宓兒此刻的處境,更想起了自己來此的目的。目光再次瞟向案上的那碗打胎藥上,他心底霍然一陣狂抽。
發覺他臉色驟變,之靈連忙握住他的手,與他那雙陰晦的眼對視,「我們不談她,誰也不談好不好?」
她枕在他肩頭,好擔心自己惹惱了他。
藍之靈你真蠢,明知宓兒現在有危險,你何苦提及她讓他擔心煩惱呢?
「我又沒說什麼,你不必這麼緊張的。」傅烈轍掬起她的下巴,深幽眼瞳柔柔睇視著她那雙含情脈脈的眸心。
「我沒緊張——」她有點慌了。
「好,我們什麼都不談。」
他將她抱上床榻,纏綿熱吻,彼此肢體交纏,共舞出愛曲……
之後,時間仿若靜止了般,而他仍緊緊地抱著她。
突然他意外地听見身下的之靈冒出的一句話︰「別殺我的孩子好嗎?」
他張大眸,低頭望著她乞憐的容顏,「之靈你——」
「我知道我有了身孕,那碗湯藥是你賜給我的打胎藥嗎?」兩行清淚徐緩地淌在雙頰,映上她滿是痛苦的情傷。
「你听我說——」
她搖搖頭,伸手抵住他的唇,眼底充滿了懇求「別說了,我全明白……我只是個平民女,沒資格懷你的孩子,但是能不能讓我擁有他?」
「你說什麼?」
暗烈轍想坐起,但之靈用力抱住他,不讓他離開。她知道,若要保住骯中胎兒就必需把握這次的機會求他答應。如果他對她真有那麼一點點心在,應該不會這麼狠心的。
「不可以!」他利聲回絕。
老天,他該怎麼告訴她這孩子不能留的原因,如果據實說了,她肯定寧可留住孩子也不願接受治療,倒不如就讓他做個負心人,狠狠回絕她的好。
「為什麼?」
她身子一垮,淚珠兒愈滴愈多……嘴里不禁喃喃吟道︰「為什麼這麼殘忍,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不為什麼,只因為……因為我不能要個沒有名分的子嗣。」他強逼著自己狠心道,希望她能就此打消念頭拿掉孩子。事後,他會再告訴她原由,請她原諒他、體諒他的苦衷。
之靈黯下了眼,「可我想留,那該怎麼辦?」
「我會強逼你喝下它。」傅烈轍心中一痛,但仍得強硬地說。
他臉上那強勢的冷硬已掩蓋了心底對她的濃烈關心,之靈的雙腮瞬間染上幾許蒼冷,久久不言不語……
「你听懂沒?這孩子不能留。」他重新強調一次。
她垂下眼,讓淚水洗滌她心底的苦,強迫自己回睇他那張讓她痴迷的臉,「好。」
他沒料到他居然這麼容易妥協,尤其她臉上那道悠悠笑容反而讓他心底產生一股說不出的驚悚。
「你真的願意?」他眯起眸子,忙不迭地再問一次。
「你不要,我不會強求讓你收留他。」她低頭撫著肚子,笑了笑。
「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何之靈會顯露出這麼奇怪的表情?「我不能要,當然你也不能要。」
「我知道。」之靈抬起螓首望著他那犀利深邃的五官,眼兒、鼻間那刻劃著霸氣、倔強的線條都是這麼吸引著她。
她多希望自己能永遠記得他的容貌,記得他的一切……那溫柔多情的他、宛似霸王梟雄的他都能一一隨著記憶深鐫在心版上。
「好,那趕緊把它喝下。」
他欲起身,卻被她拉回床上,一雙柔媚大眼直凝住著他,「等一下,能不能允我一個請求?」
「除了留下孩子,我都能答應你。」他闃暗了眼眸,目光幽沉,黑瞳瀲出一道冷光。
「好,我只求你讓我多留他一日,讓我再陪陪他,明天我定會喝下你這碗湯藥。」之靈水澄的大眼,柔柔注視著他。
暗烈轍深皺眉宇,竟是這麼的難以抉擇。因為他擔心……擔心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鼓足的勇氣,會因為這麼延宕全退了回去。
「好嗎?就一日。」她眼底寫滿了希冀。
「好吧,就一日,明天我會派人將湯藥送來,你一定要喝下去,嗯?」這可是她進宮後惟一的請求,他怎忍心拒絕。
「謝謝你,轍。」她漾出感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