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頭的人因為听見笑聲,終于找到了洞穴的入口。
「夜風,你在里面嗎?」倩雅大聲問道。
「我在,不過手臂受了傷,馬上上去。」端木夜風猛一提氣,直接沖上地面。
「你……」夏琀錯愕不已。原來他是可以上去的,那麼干嘛陪她在下面耗著?
這時,她看見步青廷下來救她了。
「琀妹,你沒事吧?」他急切的問。
她笑了笑,「我沒事,他一直護著我。」
「你說端木?」
「對。」她搖搖頭,苦笑的說︰「不過他的理由是不希望端木伯父在九泉之下還恨他、怪他。」
「不管怎麼說,他沒讓你受傷,我該感激他才是,我們上去吧!」步青廷緊緊扣住她的腰,拔身一躍,來到地面。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好好的一個娛樂卻被你毀了。」倩雅月兌口說出不具善意的話語。
「那你該怪的是始作俑者吧?」夏琀睨了她一眼後,隨即看向步青廷,「步大哥,那匹馬有問題,我和你同乘一騎,咱們先回去。」
「好,快上來。」步青廷先坐到馬背上,再拉她坐在自己的身前,策馬離開。
望著他們身軀相貼的樣子,端木夜風緊咬著牙,太陽穴無法控制的彈動著。
「夜風,你說,她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說話?你該為我出氣。」倩雅裝模作樣的哭喊,「你居然還敢救她?!是不是對她舊情難忘?」
「舊情難忘?!別忘了,今天陛下要來府中,如果府邸的客人發生意外,將鬧出什麼事,你預測得到嗎?以後做任何事之前,都用腦子好好的想一想。還有,她再怎麼說也在萬邑侯府生活多年,你最好別動她一根寒毛。」
他豁出去了,隨即矯健的上馬,迅速奔離。
「夜風……夜風……」倩雅恨恨的跺腳,陰惻惻的說︰「不行,我不能冒險,一定要盡快將那女人趕出府邸。」
當步青廷和夏琀回到賀侯府時,發現鑾駕在大門外,四周圍聚滿了層層護衛,真可以用固若金湯來形容,的確是國王陛下蒞臨的氣勢。
「我們還是從偏門進入吧!」夏琀建議。
步青廷同意,帶領她沿著漆黑的小路往前行。
半路上,被宮中護衛攔了下來。
「你們是誰?為何要走小路?」
「我們是賀侯府的客人,因為不想打擾到別人,所以走小路。」步青廷恭敬的解釋。
「你們知道府中的貴客是誰嗎?」
「呃……知道。」
「大膽!」護衛手里的武器重重的往地上一擊,
「既然知道,怎麼還不正式向陛下請安問好?居然打算視而不見?」
「這位官爺,我想你誤會了,我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呢?」夏琀立即開口,「就因為我們只是小人物,怎敢有見皇上的奢望?」
「小人物?或許你們不明白,陛下最喜歡和你們這種小人物對話了。」護衛懷疑的看著他們,指著另一條路,「跟我來吧!」
夏琀和步青廷沒轍,只好尾隨在護衛身後。
一路上,他們發現窗台邊、長廊上,到處擠滿了人,爭相目睹陛下的風采。
陛下喜歡跟小人物對話?這麼多小人物排在一旁,為何不傳去談話?分明是怕它們不安好心。
來到了後園湖畔,夏琀立刻被一片燈海的景觀吸引了目光,而現場除了賀侯的家屬外,還有從未見過的高官。
「陛下,這兩位說是府中客人,本想擅自離開,但是被我發現,于是帶來見陛下。」
柄王陛下段思聰瞧了瞧眼前的一男一女,然後看向賀侯田賜森。「他們是府中的客人嗎?」
「是的,他們是安傅居大人在南陽鎮的舊識。」田賜森說話時,爍利的眼神直盯著夏琀,似乎隱含著萬千防備。
夏琀看著國王陛下,頓時涌上說不出的情緒。
先王是娘親的表哥,而這位在去年登基的國王則是先王的嫡長子,這麼說來,他們算是表親,只不過她不想表明身分,罪臣之女有何顏面與一國之君攀親帶故?
「沒錯,他們不單是我的舊識,還是從小到大的朋友。」端木夜風邊走過來邊說。
倩雅緊跟在他身旁。
「既然如此,那就一塊坐下,別太拘謹。」段思聰笑說。
夏琀和步青廷相視一眼,在一旁坐下。
段思聰開始談論自己施政與百姓的需求,並廣納眾人的意見,是個不錯的君王。
直到舞妓入場表演,倩雅這才走向田賜森。
「爹,能不能趕那兩個人離開?我非常不喜歡他們。」
「我也知道你不喜歡,不過他們是安傅居的舊識。」田賜森自然也不希望與端木夜風有過婚約的女人留在府中,「趕他們離開,未免太小家子氣了。」
「什麼舊識?!反正我就是不開心,爹,拜托啦!」
「行,等這場宴會散了之後,爹會替你說說。」田賜森點了點頭,又向國王陛下敬酒。
幾杯黃酒下肚後,段思聰突然搗住胸口,臉色泛青,「啊……啊……」
「陛下,怎麼了?」田賜森震愕的問。
陪同的宮侍立刻上前,探了探,「遭,陛下的舊疾又犯了……快,快請太醫。」
眼看國王陛子一癱,動也不動,當下嚇壞了所有的人,連一旁跳舞的舞妓都被連忙遣退。
夏琀趕緊起身,走了過去,「等太醫來就遲了,讓我看看。」
護衛們退到一旁。
她執起國王陛下的手,為他把脈,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只布包,打開來,里頭全是針器。
「這是?」沒見過世面的倩雅大喊,「她想殺了國王陛下。」
「別吵。」端木夜風拉住她。
夏琀將幾根細針扎進國王陛下的重要穴位,不過須臾,他已慢慢的喘氣,也張開了雙眼。
「姑……姑娘,是你救了寡人?」
「我這麼做只能救急,還是要趕緊服用湯藥。」夏琀笑了笑,「如果信得過我,陛下可願意讓我開帖藥方?」
「當然沒問題,既然寡人的命是你救的,就交給你了。」段思聰虛弱的笑說。
端木夜風走向步青廷,「她是哪時候學的醫術?」
「我……我也不知道。」步青廷也很驚訝。
這麼說,連他也不知道她是何時習得醫術的?端木夜風疑惑的瞅著她拿著毫筆開藥方的神情,對她有了許許多多的疑問。
夏琀,這三年來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我一定要弄明白。
「對了,姑娘,你可有其他去處?」段思聰問。
「民女姓夏,陛下可以直接喊我夏琀。我目前暫住于賀侯府,打算和我的未婚夫在都城采買一些東西。」夏琀誠實以告。
「既然如此,寡人有個小小的要求。」
「不敢當,陛下,請直言。」她恭謹的說。
「寡人想請兩位進宮小住一陣子,直到你手邊的事情都做好為止,如何?你是第一位在寡人犯病時用最短的時間救醒寡人的人,寡人一定得好好的答謝你。」
「不敢當,民女只是盡本分罷了。」
「那麼你願意進宮里嗎?」段思聰又問。
夏琀回頭看著步青廷,征求他的意見。
步青廷知道王命難違,于是拱手道︰「多謝陛下,這等榮幸,我們怎敢拒絕?」
段思聰笑了,「太好了,明天寡人會在宮內等著兩位。」
這時,太醫趕到,場面又變得紛擾,夏琀和步青廷這才退下。
「琀妹,你什麼時候學會醫術的?」步青廷問了大家都想知道的事。
「這個嘛……」夏琀淡淡一笑,「說真的,我也不太清楚,等我理清了之後再告訴你。」
「好吧,既然你不肯說,我也不勉強,等你想說時,再告訴我。我們回去準備一下,明天就要住進宮里,感覺……很新鮮,不過也很怪異。」步青廷笑說。
「怎麼?不想去嗎?」她露出娟麗的微笑。
「機會難得,我當然要去。」他撇了撇嘴,「不過這麼一來,你就不能經常看見端木了。」
「看見又如何?現在這情況,倒不如不見。」她斂下雙眸,「再說,我來這里不是要奪回他,而是想讓自己更好。」
「好吧,你能這麼想是最好的。」步青廷真的希望她可以走出悲傷。
她轉頭望著步青廷,心中打定主意,如果有機會讓他得到幸福,她一定會幫他找到屬于他的真命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