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永駐 第九章(1)

書名︰春心永駐|作者︰葉霓|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都城內氣氛緊繃,武裝部隊在各處巡邏,百姓們紛紛關在屋里不敢出來,頂多從窗口露出臉,探查外頭的消息。

端木夜風一夜未歸,步青廷因而將那只卷軸呈交陛下。

當段思聰看過夾層中的內容後,極為震驚。

原來夏琀的父親夏魁星並未叛變,卻因為他與好友張洋無意間得到一份來自西域的藏寶圖而招來禍端。

當時田賜森有意叛變,卻缺乏財力上的援助,因此找上了他們。張洋因為害怕喪命,立即無條件答應,但是夏魁星怎麼都不肯讓出,田賜森因此用計,讓他與這次的叛亂牽扯在一起,逼得他不得不同意。

但是在交出藏寶圖的同時,夏魁星偷偷將整件事的經過與參與造反的名單藏在夾層內,並將此事告訴張洋,希望他日後為他平反。

為此,段思聰立刻派出護城軍保護王室,但是田賜森掌控部分兵權,也有兵馬在手,兩相對峙,情勢非常緊張。

端木夜風帶著夏琀一進城,便感受到這樣的氛圍。

他凜著一張臉,四處張望,「太安靜了,我們還是離開吧!」

「只要進宮,就安全了。」她一心想將海天雀交給國王陛下。

「可是……」她說得沒錯,進入宮里就是國王陛下的勢力範圍,那是再安全不過了,可是在這之前,得先通過層層關卡。

夏琀當然明白他在為難什麼,「由我入宮,你找地方先躲起來。」

「什麼?這怎麼可以?!」

「當然可以,只要我稍坐打扮,他們絕對看不出來。」唯有這麼做,才能了卻她一樁心事。

「好吧,我們一起走。」這丫頭的拗脾氣不容小覷,除了打昏她之外,只有陪著她、保護她,別無他法了。

他們隨即換下一身錦服繡袍,身著布衣,慢慢的走在前往王宮的路上。

眼前王宮大門就在前面,夏琀忍不住加快腳步,那匆匆行色泄漏了蹤跡,立刻被田賜森的人攔下。

「你們兩個站住,要去哪兒?」

「官爺,我們要去牛紡鎮。」它就在王宮後面五十里遠的地方。

「喔,你們要去牛紡鎮?」那人懷疑的在他們身邊繞了圈,只因布衣怎麼也掩不住他們出身世家的貴氣,接著他在另一名士兵的耳畔說了幾句話,士兵匆匆離去。

端木夜風心生戒備,有預感待會兒會更難月兌身,因而不耐煩的開口,「我們可以走了嗎?」

「別急、別急,有人過來確認後,就可以放你們離開。」

端木夜風抓著夏琀手腕的力道驀地加重,暗示性的一瞥後,提氣往上沖。

「天啊,他們會武功,竟然逃走了……」士兵大喊。

田賜森剛好趕了過來,立刻喊道︰「你們讓開,我一定要他的命。」

說著,他將一把非常精致的大弓架上,對準目標,迅速射出一箭。

「啊!」端木夜風的肩胛中箭,身子一度下沉,隨即扣緊夏琀的腰,拼命往王宮飛馳而去。

「爹,你……你用什麼射他?射中了嗎?」倩雅也奔了出來,遠遠的看見田賜森拿著的竟是十日弓。

「爹過去可是神射手,當然正中目標。」田賜森隱隱一笑。

「什麼?你怎麼可以……你好殘忍,為什麼要用十日弓對付我愛的男人?」

「至少他還有十日可活,我太寬待他了。」想起現在進退兩難的處境,田賜森才發現真正悲哀的人是自己。

端木夜風順利的將夏琀帶進宮內。

她想要診治他的傷勢,卻被他拒絕了,因為他曾在田賜森的房里看到十日弓,很顯然的,他中的就是那種喂了十日毒的箭。

為了不讓夏琀擔心,他始終沒說出口,更不讓太醫靠近,而是自行拔出箭療傷。

運氣半天之後,他負傷前往至善殿,親自面對國王陛下。

段思聰看著端木夜風,「你中了箭傷,為何不讓太醫治療?」

他撫著傷處,「這傷太醫都治不好,所以不必麻煩了。」

「什麼意思?」

端木夜風因而將十日弓的毒性向陛下言明,「我來這里見陛下,是想請您答應我,別將藏寶圖一事告訴夏琀。」

「你冒著生命危險得到這東西,為她做了這麼多,為何不告訴她?」段思聰的眼眶泛紅。

「微臣來日無多,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我牽絆她多年,這次就算不想、不願意,也只好徹底放手了。」他非常了解十日弓的毒性,至今無人能解。

段思聰微蹙眉頭,「連傷勢也不告訴她?至少得給她做好心理準備的時間。」

「不了,一直以來我沒有給過她快樂,想利用剩下的時間給她想要的。」端木夜風拱手,又問︰「關于夏府的冤屈,就請陛下為其平反。」

「你放心,一逮到田賜森,寡人會立刻定罪,證明夏府的清白。」這件事是段思聰可以承諾的,「只不過那藏寶圖到底是真或假?若是真的,田賜森為何一直沒去尋找?」

「張洋隱居在鎮安,就是他匿名捎信給我爹,我爹臨終時告訴我,藏寶圖是真的,只不過用了‘圖形謎’做掩護,田賜森至今仍未解開謎題,才一直保留著它。」

「天啊!這謎該怎麼解?」知道真有寶藏,連段思聰都心動了。

「田賜森還是不肯投降嗎?」端木夜風恭謹的問。

「應該快了,就這一、兩天吧,各地的援兵都已經到了,並將他團團包圍,即使他不就範,寡人也可以命人將他拖進宮里。」段思聰感嘆的搖頭,「給了他這麼多,他居然不滿足,既要財寶又要地位,哼!」

「這就是天性吧!見陛下信心十足,微臣也放心了。」

「對了,既然夏府無罪,端木家自然也不該有罪,何況已收到海天雀,寡人立刻下旨收回成命,恢復你萬邑侯的身分。」

端木夜風跪在地上,「謝主隆恩。」

「起身,回去好好的靜養。」

「是,微臣就此告退。」端木夜風緩緩的退下。

回到寢居時,端木夜風看見夏琀正等著他。

「听說你去見陛下,陛下怎麼說?可有恢復你的身分?」

他笑著點點頭,「如你所願,我現在已經是萬邑侯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緊緊抱住他。

因為她這個動作,他忍不住輕咳兩聲。

夏琀的心一驚,「你的傷真的沒事嗎?讓我瞧瞧好嗎?為何不給太醫看一下?」

「傻瓜,因為傷得不重,才不想麻煩別人,我已自行療傷了,但傷口仍在,痛是必然的。」他露出笑容,伸手輕撫她的臉,「我們回南陽鎮,好不好?」

「你要帶我回萬邑侯府?」她滿臉欣喜。

「對,等田賜森被緝拿到手後,我們就動身,怎麼樣?」

「當然好了,只是……賀侯為何這麼想不開?也不看看我們夏府,可是很好的例子。」她沮喪的低下頭。

「他怎麼能跟夏府比?差遠了。」

他沒說明白,夏琀也不懂他的意思,只當他是說安慰的話語。

「好了,不提了。」她為他倒了杯水,「喝口水,瞧你的唇都干裂了,這不是好現象。」

「是的,大夫,你說什麼,我都照做,這樣行了吧?」他笑說,將杯子里的水一口氣喝光。

「認識你這麼多年,從沒見你這麼乖過。」她露齒一笑。

「那我以後都這麼乖,好嗎?」看著她多情的笑靨,端木夜風忍不住將她拉進懷中,「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時間?

老天爺,如果你有靈,是否可以多借我幾天?否則短短數日,我實在無法還清她給予的愛、給予的情、給予的等待。

「怎……怎麼了?」她被他這動作嚇到了。

「真希望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慢慢償還我欠你的情。」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咬著牙,充滿悔恨的說出這段話。

「夜風哥哥!」她怔忡一會兒,羞赧的問︰「你曾經……愛過我嗎?」

「當然愛你,不是曾經,是一直。」他笑看著她驚愕的表情,「有這麼驚訝嗎?」

「你不是一直恨我?為何還愛我?」又為什麼從沒讓她知道?

「就因為如此,才又愛又恨,這是一種心靈的煎熬,很想表白我愛你的心情,卻又因為內心的恨而說不出口。」他揚起深情的雙眸,「但愛終究是溫暖的,恨是冰冷的,自然而然,溫暖會戰勝冰冷。」

「真的?你愛我?!」

突然,夏琀覺得心口被一股熱填滿,多年來孤寂的冰寒瞬間融解。

這是她痴等多年的東西,是她一直以為上天不可能給的……

如今,她終于相信,老天爺還是眷顧她的。

「只是……既然愛我,為何要獨自來到都城這麼久?還跟倩雅……」她想知道,可是看見他的表情大變,趕緊改口,「沒關系,我想那時你還是恨我的,所以才會這麼做,你什麼都不必說。」

瞧她那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他忍不住笑了,「干嘛?好像被虐待的小媳婦。」

「你才知道,從進入你家後,我一直以你的小媳婦自居。」她的小臉瞬間泛紅。

「其實離開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既是苦衷,你就別問了。」毒性開始在體內蔓延,他疲累的閉上雙眼,「琀,我想睡一下。」

「也好,你受了傷呢!」她扶她在床上躺下,「晚點我再來看你。」

離去前,她仍不放心的看著他的臉色。

「你先出去,我再睡。」端木夜風擔心她會趁睡著之際,偷偷為他把脈。

「好,我先出去了。」夏琀盡避心生懷疑,還是听話的離開,並關上房門。

听聞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那聲響宛如催眠曲,他沉沉入睡。

在士兵們嚴密的搜尋下,終于將躲在深山的田賜森緝拿歸案。

端木夜風知道,該是帶夏琀返回南陽鎮的時候了。

「有你陪著琀妹,我就放心了。」步青廷前來送行。

七公主愛陪在他身邊,心直口快的說︰「過一陣子我也要步青廷帶我去南陽鎮,他說那里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還有一個地方叫望夫石,是不是?他說曾經有個女人天天在那兒等出門未歸的丈夫。」

「七公主!」步青廷不好意思的望了夏琀一眼。

夏琀心知肚明,笑說︰「我會準備好一切,等你們來,那我們起程了。」

端木夜風以男人的方式抱了抱步青廷,然後與夏琀一起踏上歸途。

「剛剛七公主所說的女人是你吧?」他開口詢問。

「呃……干嘛問?我不知道。」她不想騙他,又不願意承認,深怕他會笑她傻。

他緊蹙眉頭,將她轉向自己,專注的看著她,「我到底讓你哭了幾回?你說。」

「我……」她撇開頭,「我……」

「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哭,因為那會讓我的心揪得好疼,懂嗎?」畢竟能陪她的時間也不多了,他不想到時候又讓她哭泣。更不希望他能為她做的事,就只有讓她掉淚而已。

「有你在身邊,我不會再哭了。」她甜甜一笑。

「我的意思是,就算我不在,你也不許哭。」

「你又要去哪兒了?」她皺起雙眉,探究著他的眼神。

「沒……我只是說可能。」端木夜風的語氣非常執著,「你要認真的回答我。」

「好,我答應你就是,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勾住他的手臂,她露出笑容,「走吧!我想府邸的人看見你一定會很興奮,而我也好想女乃娘。」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我看你比任何人都開心。」

「這是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