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是你?你為什麼……在這里?」她錯愕得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到底該怎麼說呢?是他們之間的「孽緣」太深了嗎?怎麼不管他們走到哪兒,都會踫在一塊兒,甚至還發生這樣離譜的意外?
許築鈞蹙眉瞪著關令堯,實在很難接受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會踫到這男人的事實!
「我?我當然是來上廁所的啊!」關令堯有些好笑地回答。
他到洗手間除了上廁所之外,難道還能做其他的事情嗎?
「呃……說的也是……」許築鈞尷尬地笑了笑,在心里暗罵自己怎麼會問出這種蠢問題。
她瞥了他一眼,在這小小的洗手間里,即使只站著一個人都顯得狹窄,更遑論是兩個人了。
那種與他站得太過貼近的感覺,令許築鈞感到有些不自在,她甚至可以敏感地感覺到他灼熱的呼吸拂過自己的面頰。
「我看……我們還是快點出去吧!」
「嗯。」
必令堯轉身要開門,濃眉卻忽然皺了起來。
「怎麼了?」許築鈞察覺了他的反應,忍不住疑惑地問。
「門……好像卡住了。」
「什麼?!不會吧?!」許築鈞驚愕地瞪大了眼。
「你別急,我再試試看。」關令堯先將她的情緒安撫下來之後,才又再度試著開門。
然而,他努力了好一會兒,卻還是沒辦法順利把門打開。
「怎麼樣?還是不行嗎?」許築鈞急切地問。
「沒辦法,門鎖卡住了。可能是剛才我們不小心把門鎖的某個地方給撞壞了吧?」關令堯有些無奈地說。
「那怎麼辦?趕快找人來放我們出去呀!」
「嗯。」
必令堯伸手敲了敲門,外頭卻沒有回應,只隱約听見有小孩的哭聲,大概是被劇烈的亂流給嚇哭了吧?
「空姐們大概忙著要旅客回座位上去,所以沒听見我們的敲門聲吧!」
許築鈞蹙緊了眉頭,內心焦急不已。
如果不是礙于面子問題,她還真想不顧一切地放聲呼救。
但……一想到自己大喊「救命啊」的情景……她的聲音就像卡在喉嚨似的,怎麼也喊不出口。
「那我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她哭喪著臉問。
「看來也只能等機組人員發現之後前來處理了。」
「你的意思是……在他們來處理之前,我們必須一直待在這里?」
天哪—這是老天爺跟他們開的一個惡劣的玩笑嗎?為什麼要將她和這男人一同關在這狹小的廁所里?
「以目前的情況而言,我們恐怕是沒有別的選擇了。」關令堯不再徒勞無功地試著自己打開門鎖了。
許築鈞咬了咬唇,對于此刻的窘境感到既氣惱又無助。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飛機又是一陣晃動,而她一個不慎,整個人跌撲進關令堯的懷里。
「小心!」
必令堯本能地摟住她的腰,及時穩住了她的步伐,然而此舉雖然使得兩人免于踉艙跌撞的命運,卻讓他們以一種異常親昵的姿態貼抱在一起。
她柔軟嬌小的身軀,緊緊地貼在他寬闊的懷抱中,關令堯可以清楚地感覺出她有著一副玲瓏有致的好身材,而從她發際傳來的淡淡洗發精香氣,讓他忽然感到一陣心旌動搖。
相對的,置身于他懷抱中的許築鈞,也不免因為他的擁抱而微微一顫。
此時此刻的情景,實在太過曖昧,一股異樣的感覺在她的心底蕩漾開來,然而或許是因為地點太過不恰當,所以她很快就揮開心里那一絲奇異的感覺,甚至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異常,忍不住開始埋怨起關令堯來。
「都是你!都怪你!」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嚷著,並試圖與他保持距離。
無奈的是,洗手間里的空間就這麼一點大,即使她已經很努力地想遠離他,卻還是連一個手臂遠的距離也拉不開。
這種無助窘迫的感覺,讓許築鈞的情緒逐漸失控,自從失戀以來每天累積壓抑的脾氣頓時一股腦兒地爆發開來。
「我?我怎麼了?」關令堯愣了愣,不懂她為什麼突然把矛頭指向他。
「都怪你!我們會被關在這里都怪你!我會這麼倒楣,就是因為在咖啡廳里遇見了你!自從被你一腳踩壞手機之後,厄運就開始跟著我了!這全都要怪你!一定是你帶衰!」
和趙育銘分手、工作不順、學生家長打電話來抱怨……這些事情全都發生在和關令堯相遇之後。
不僅如此,就連她想出國散個心,竟也會和他參加了同一個旅行團,而現在更是莫名其妙地和他一起被反鎖在廁所里……
雖然許築鈞的心里明白,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干關令堯的事,但此時此刻,她就是忍不住要將脾氣發在他身上。
這男人肯定帶衰!要不然為什麼自從遇見了他之後,所有的壞事全讓她給踫上了?
「好好好,你說的對,都是我不好,是我太衰連累了你,這樣行了吧?」關令堯安撫地說。
他知道她是因為心情太過激動惡劣,所以才會有點口不擇言,因此對于她此刻的無理取鬧,他心里並不在意,甚至忍不住想要開口安慰她。
「你知道是你不對就好!」許築鈞激動地嚷著。「為什麼你不離我遠一點?為什麼你要一直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我所有難堪的一面全讓你給看見了?為什麼?為什麼……」
這段日子以來的委屈與壓抑,像是突然間找到了發泄的出口,傷心難過的淚水更是無法控制地落個不停。
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關令堯的心里一陣憐惜與不忍,情不自禁地伸手將她嬌小的身子擁入懷中。
「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柔聲安慰道。「那個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愛你,也根本已經不愛你了,你應該要為了和這樣一個無情的男人分開而感到慶幸啊!」
「可是我……可是我就是忍不住難過啊……」許築鈞哽咽地說。
他說的這些道理她都懂,可畢竟她不是那種玩弄感情的人,和趙育銘交往了兩年多,她當然還是會因為分手而感到難過啊!
「好吧!你如果真的想哭的話,就好好地痛哭一場吧!我會在這里陪著你的。」關令堯輕拍著她的背,憐惜地說。「可是,等你好好哭過之後,就別再為那個男人流淚了,他不值得。」
或許是他寬闊的胸膛太過溫暖,也或許是他安慰的語氣太過溫柔,許築鈞的情緒忽然間徹底潰決,在他的懷里狠狠地痛哭一場。
不知過了多久,許築鈞像是終于哭累了似的,激動的情緒逐漸平復不來,整個人有些疲憊地倚偎在關令堯的懷里。
「好了,哭夠了,別再哭了。從今以後,別再為了那個不值得的男人掉半滴眼淚了,知道嗎?」
听著他的話,許築鈞的胸口一暖︰心底那道深刻的傷痕,竟奇異地不再那麼疼痛了。
一股幽微的情愫,在彼此親昵的擁抱間悄悄滋長,此時此刻,似乎誰也沒有意識到他們正在一個毫不浪漫的地方——
飛機上的廁所里!
在這段不穩定的氣流過去之後,安全帶的號志燈熄滅,機上的旅客們又紛紛起身走動。
其中有幾個人想要使用洗手間,這才終于發現那扇卡住的門以及被困在里頭的關令堯和許築鈞。
一察覺這個情況,機組人員忙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將卡住的門鎖給弄開,而算算時間,他們已經被「關」在廁所里將近一個鐘頭了!
當許築鈞跟在關令堯的身後走出廁所時,他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機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那種變成眾所矚目的焦點的感覺,讓許築鈞感到不自在極了。尤其當大家發現被關在廁所里的竟是一男一女的時候,眼神都不禁多了幾分曖昧的揣想。
許築鈞白皙的雙頰瞬間染上了一抹紅暈,很清楚這些人的心里在想些什麼。畢竟,孤男寡女共處在小小的廁所里,的確很容易引人遐嗯。
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在那狹小的空間里,發生了些什麼……
回想起關令堯的擁抱與安慰、回想起自己在他的面前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許築鈞就覺得既羞又窘,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
即使他們已經從洗手問中月兌困而出,即使剛才那陣劇烈的亂流已經結束了,但是她心底所泛起的那陣漣漪,卻是久久不散……
「關先生、許小姐,你們還好吧?」領隊小賴一得知自己的團員被困,立刻前來關心情況。
「嗯,還好。」
「沒事就好。」領隊松了一口氣,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位也真是太有緣了,不但參加同一個行程,還擠進了同一間廁所里。」
領隊小賴半開玩笑的話,惹來同團旅客們的哄然一笑,甚至還有人忍不住敖和了起來。
「就是說呀!這實在是太湊巧了,搞不好你們真的很有緣分喔!」
「對呀!罷好你們兩位都是單獨一個人來報名的,正好路上可以作伴,這樣旅途也不會太無聊了。」
面對眾人的玩笑話,許築鈞只能勉強扯開一抹僵硬的微笑。
扁是她和關令堯湊巧被關在廁所的事情,大夥兒就可以把他們湊成一對,那要是這些人知道之前的種種巧合,豈不是要立刻將他們送做堆了?
許築鈞輕蹙起眉頭,一點兒也不覺得這個玩笑有什麼有趣的地方,甚至還感到別扭極了。
必令堯察覺了她的情緒,體貼地站出來說︰「唉,我們兩個被困已經很慘了,就不要再取笑我們了吧!」
「呵呵,好了,既然兩位沒事就好。」領隊小賴看了一下時間後,對大夥兒說道︰「距離抵達澳洲還有大約三個多小時的時間,大家乘機多休息一不吧!等一下入境之後,我們的行程就正式展開了,要有好精神才能好好玩喔!」
听領隊小賴這麼說,原本還想看熱鬧的眾人紛紛打消了念頭,乖乖返回位子上坐好。
見眾人不再針對「廁所事件」發表言論,許築鈞這才松了一口氣。然而,一回到座位上,與關令堯並肩而坐,廁所里相擁的畫面就不禁再度浮現腦海。
她故意閉上雙眼,坐在椅子上假寐。然而即使不去看他,她的心卻仍是無法克制地掀起一陣陣異樣的騷動。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她不是還沈浸在與趙育銘分手的情傷之中嗎?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還會對另一個男人產生異樣的感覺?
是因為他體貼與溫柔的安慰,暖和了她的心?抑或她只是在這樣傷痛孤單的時候,特別渴望有個人可以倚靠?
紛亂的思緒佔滿了許築鈞的心,讓她這一路上都無法安穩地歇息。她既希望能夠藉由睡著來拋開此刻雜沓的心緒,卻又怕一睡著之後,會再像先前那樣因為作噩夢而失態。
矛盾掙扎的結果,就是她既無法順利入眠,思緒又無法控制地繞著身旁的關令堯打轉……
雪梨——澳洲最具有大都會色彩的城市。
閃爍著粼粼波光的海港、一整片美麗潔淨的沙灘,以及和煦宜人的地中海型氣候,讓雪梨成為全球最具有魅力的都市之一。
在這個擁有迷人海港的地方,搭乘游艇在雪梨灣里觀光,不啻是欣賞這個美麗都市的最佳選擇。
領隊小賴在協助所有旅客入境雪梨之後,便將大夥兒帶上了這艘豪華又舒適的游艇,開始了他們這次的澳洲之旅。
一上了船之後,許築鈞沒有和其他大多數團員們一起坐在船艙里,而是獨自一人跑上了甲板。
「呼——」她吁了口氣,享受著海風拂面的舒暢感受。
對她而言,甲板上雖然帶著些許寒意,但她寧可到這兒來吹吹風,也好過在船艙里隔著玻璃欣賞美景。
她穿越三五個旅客,獨自佇立在圍欄邊,放眼望去的美麗景致,讓她陰郁了好一陣子的心情終于開朗了些。
她在心里告訴自己——失去一段愛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她還有愛她的家人、還有關心她的朋友。
包何況,她所失去的,只不過是個不再愛她的男人,若是認真算起來,她並沒有太大的損失,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讓自己一直沈浸在悲傷哀痛的情緒中呢?
望著眼前寬闊的美景,許築鈞覺得自己心里的結頓時松月兌了不少,雖然她還是免不了有些感傷與難過,但似乎不再那麼痛苦了。
「幸好我來了。」她小小聲地說,慶幸自己听從媽媽的話出國散心。
要是她繼續留在台灣,恐怕至今仍很難從傷痛的情緒之中跳月兌出來。
懷著一絲愉悅的心情,許築鈞正打算返回船艙拿些飲料,卻在轉身的時候不經意地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震驚地倒抽一口氣,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然而當她又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看錯。
那個佇立在甲板另一端的男人,正是她的前男友趙育銘!
他怎麼會在這里?這簡直巧到讓人不敢置信,卻又偏偏是事實。
許築鈞瞪著那熟悉的身影,腦中因為過度的詫異而有一瞬間的空白。她怎麼也想不到,竟會在遙遠雪梨的一艘游艇上,和趙育銘再度相遇。
一陣揪疼的感覺,再度自許築鈞的胸口蔓延開來,雖然她明白自己的情緒不該再隨著這個無情的男人而起伏,但畢竟已經相處了兩年的時光,要突然之間做到對趙育銘無動于衷,也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
心情復雜間,她竟看見一個身材性感的長發美女走向趙育銘,兩人低頭談笑,狀似親密。
眼前那副宛若熱戀中情侶的畫面,讓許築鈞的心里不禁泛起一陣刺痛。從他們親昵地勾肩搭背的舉動看來,很顯然不是才剛認識沒多久的朋友。
這麼說來……難道早在和她分手之前,趙育銘就已經和這女人偷偷交往了?!
遭受背叛的感覺,狠狠地劃過許築鈞的胸口,一想到自己當初喜歡的男人,竟是腳踏兩條船的「劈腿族」,她心里原有的那些傷痛,瞬間被一股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氣所取代。
她氣得渾身發抖,有股想沖上前去質問趙育銘的沖動,然而她才剛跨出步伐,就又勉強按捺了下來。
算了!一切就算了吧!就當她過去瞎了眼、愛錯了人!反正從他無情地說要和她分手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是毫無瓜葛的陌路人了!
許築鈞深吸一口氣,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並決定趁著趙育銘還沒發現她之前,趕緊離開甲板。
然而,她才剛一轉頭,赫然看見關令堯那高大俊挺的身影就在一旁。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許築鈞的表情顯得有些僵硬。
都怪她剛才的注意力全都被趙育銘和他的新女伴給吸引住了,竟完全沒有察覺身旁多了個關令堯。
「我呀?你剛上來沒多久,我就上來了。」
「是嗎?」
這麼說來,他已經站在她身邊很久了?那……他是不是將她剛才的情緒反應全看在眼里了?
一抹尷尬與狼狽掠過許築鈞的眼底,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讓關令堯看見她難堪的一面。
許築鈞正想試探地問他到底有沒有察覺她的異樣,就見關令堯迎著風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啊!還是甲板上的空氣好,吹吹風真是舒服呀!」
听他這麼說,再看他的表情挺自然的,像是沒有察覺她有什麼異樣之處,許築鈞這才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氣。
「吹風的確是滿舒服的,不過也有點兒冷,我要先進去了。」她說著,不等關令堯有任何反應,逕自轉身就走。
原本她就極度不想和趙育銘打照面,現在更不希望讓關令堯瞧見她的前男友帶著新歡親昵出游的難堪場面,所以她還是趕緊溜回船艙去才好。
「等等,你別跑那麼急,小心踢到旁邊的——」
必令堯叮嚀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見她在倉卒轉身之際,不小心踢到擱在甲板上的躺椅,平衡感極差的她,在驚慌之下更難以穩住自己的步伐。
「小心!」關令堯眼明手快地伸手摟住她的腰。
在一陣驚亂之間,許築鈞本能地伸手攀住必令堯,差點跌倒的她,幾乎是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
好不容易穩住腳步之後,許築鈞的雙頰早已因為羞窘而泛起了美麗的紅暈。「謝謝,你可以放開我了。」她有些尷尬地向關令堯道謝。
「嗯,你自己多注意一點,別不小心跌倒受傷了。」
必令堯並不是那種會乘機佔便宜的人,雖然抱著她的感覺很好,但他還是松開了她。
「那……我先進去了。」
許築鈞瞄了趙育銘一眼,見他似乎隨時有發現自己的可能,心里那股想要逃跑藏匿的沖動又更加強烈了。
地匆匆拉回視線,轉身要走,身後卻驀然響起了讓她整個人在瞬間僵硬如石的聲音——
「咦?築鈞,是築鈞嗎?」
听見趙育銘的叫喚聲,許築鈞的情緒登時繃得死緊。她深吸一口氣,如臨大敵地回過頭來,神情充滿了防備與敵意。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她刻意用著生疏冷淡的嗓音問。
「我只是覺得很訝異,你怎麼也會在雪梨?你是參加旅行社的行程嗎?」趙育銘問。
「對呀!不行嗎?」許築鈞冶冶地反問。
哼!是誰規定被提出分手的人,就只能可憐兮兮地窩在房間里痛哭,哪兒也不能去、什麼事也不能做?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她算是看清了趙育銘這個男人!
此時此刻的她,十分慶幸當初趙育銘主動提出分手,否則要是他們繼續交往下去,將來在婚後才發現他是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那豈不是一大悲劇?
「你當然也可以到澳洲來玩,只不過……我還真想不到,你這麼快就交到新男朋友了,你倒是挺厲害的嘛!」
新男朋友?許築鈞先是愣了半晌之後,才慢半拍地意識到趙育銘所指的人是關令堯。
他大概是看見了剛才關令堯抱住差點跌倒的她,才會有此誤會吧!
「哼,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不甘寂寞、見一個愛一個的女人,幸好我及早放棄了你!」
「趙育銘!你不要做賊的喊抓賊,明明腳踏兩條船的人是你,你竟然還有臉惡人先告狀!」
趙育銘那含諷帶刺的話讓許築鈞氣極了,就在她忍不住要發飆的時候,一旁的關令堯忽然輕攬住她的肩頭,站出來替他的「偽女友」講話。
「好了,親愛的,別跟這個男人一般見識,是他不懂得你的好、不懂得珍惜你,離開你將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必令堯的這番話,讓許築鈞詫異地怔住,她怎麼也想不到這男人竟會跳出來幫她說話。
相對于許築鈞的訝異與感動,趙育銘就顯得不悅極了。
他眯起眼,仔細地打量關令堯,見對方的身形比他高大俊挺,氣勢比他尊貴不凡,他的心底驀然冒出一股極不服氣的感覺。
「哼!你別以為你得到了什麼珍貴的寶貝!」趙育銘對關令堯哼道,告訴你,她只是我不要的女人而已!她呀,總是一副冷靜理智的模樣,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激情愛戀!」
必令堯冷冷地望著趙育銘,說道︰「那是因為你從來就不曾真心愛她、好好地寵她,她當然就不會給你相對的回應了。」
听著關令堯的這番話,許築鈞的心像是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認真回想起來,和趙育銘交往的這兩年來,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太過深刻濃烈的感情,當初他們之所以開始交往,也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追求過程,而是兩人愈來愈熟、愈走愈近,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原本她一直以為,安穩平順的感情才能像細水一樣長流,但是從她和趙育銘這段失敗的感情看來,似乎需要更多、更深刻的濃情蜜意,才能讓兩顆心緊密相系、永不離分。
「哼!你少在這里用說教的口氣跟我說話!你懂什麼?我現在的新女友才是最好的!」
趙育銘昂著下巴,想要炫耀身旁性感美艷的女伴,卻赫然發現新女友的目光竟直勾勾地盯著關令堯,像是被眼前高大俊挺的男人給吸引住了。
必令堯不感興趣地隨便瞥了那女人一眼,對于趙育銘的品味實在不敢恭維。
這個高姚艷麗的女人,美則美矣,但是眉眼之間卻透著狐媚,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正無視于身旁的男友,努力地對他放電。
必令堯的嘴角忍不住嘲諷地揚起,開始同情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這家伙放棄了美好的許築鈞,去選擇了一個很顯然對他並不忠貞專情的女人。關令堯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對男女交往不了多久就會分手了。
「你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趙育銘看出了他眼底的譏諷,有些惱羞成怒地詰問。
必令堯聳了聳肩,說道︰「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你自求多福吧!還有,不能跟築鈞在一起,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誰說的?能夠跟Lisa在一起,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Lisa正是他新女伴的名字。
「隨便你怎麼說,你喜歡自欺欺人,我也沒有辦法阻止。」關令堯唇邊那抹譏諷的笑意更深了。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嗯?」趙育銘藉由惡聲惡氣的質問,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在遇見這兩人之前,趙育銘一直認為自己和性感美艷的Lisa是天生的一對,可沒想到Lisa一看見關令堯之後,目光競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甚至連瞄他這個正牌男友也不瞄一眼。
這種情況,簡直像是當眾給他一耳光似的,讓他難堪極了!
「你認為是什麼意思,那就是什麼意思。」關令堯不想再和這男人白費唇舌,他轉頭對身旁的人兒說︰「好了,現在海風也吹夠了、景色也看夠了,我們還是進船艙去好了,免得不小心著涼了。」
「嗯,走吧!」
許築鈞早就希望能離趙育銘愈遠愈好,听關令堯這麼一說,她自然是毫無異議地跟著他一起離開。
瞪著關令堯護送許築鈞離去的背影,再瞥了眼身旁Lisa一直盯著關令堯的著迷模樣,趙育銘不禁發起飄來。
「該死的!他人都已經走遠了,你還看什麼看?」
他突如其來的怒氣,讓Lisa嚇了好大一跳,在短暫的錯愕之後,Lisa也跟著不滿地生起氣來。
「你這麼凶做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只不過是多看了他幾眼而已,你干麼一副抓奸在床的模樣?」
或許是發現了明顯比趙育銘條件更好的男人,Lisa對于身旁的男友突然間變得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你……你是故意要跟我吵架的嗎?」趙育銘的心情已經夠不好了,Lisa的態度不啻是火上加油。
兩個心情都十分惡劣的人,竟忘了自己身處在眾目睽睽的游艇上,就這麼你一言、我一句地吵了起來,引來許多旅客的側目,真是丟臉丟到國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