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乃女乃,你看你,又不听話了。」采映拿著一包藥,跟在老人家身後哄著。
冉家大宅她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因為老女乃女乃氣喘病發作,透過菲佣把她給緊急叫喚過來。
「我好了啦!來來來,坐下來陪我聊天。」何文苑正悶得發慌呢!
「琳達說你又咳嗽了,這幾天冷鋒來襲,你要小心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還有你的氣喘。」采映叨叨絮絮道。
「還是你貼心,不像我那些兒子、孫子,整天沒個人影。」老人家感慨道。
「他們工作忙呀,當然比較少時間陪在你身邊。」
「哼!還不是一堆借口。」
采映坐在一旁但笑不語,應付老人就像應付小朋友一樣,隨她使性子去。
「想起我那三個孫子就頭疼,年紀輕輕地就和他們老爸一個樣,標準的工作狂,就連平常最會逗我開心的老二,也飛到美國去了。」
「是嗎……」談到冉岳中,采映收起了笑容。
「對呀!要不是他那麼忙,我還想把你介紹給他認識呢!我看你和我們家老二挺配的,一個愛笑,一個個性溫和,很登對喲!澳天有機會我非讓你們兩個見上一面不可。」何文苑興高采烈的說著。
「再說吧。」采映只是勉強笑了笑。
她一直沒讓老女乃女乃知道,她跟她孫子交往過,現在分手了,她也不想再提起。
反正冉家大宅她也不常來,冉家的人--包括他,也沒必要知道她來過。
「奇怪,怎麼還沒到?」何文苑突然看向牆上的掛鐘。
「在等人嗎?」
「可不是,不知道誰要抽空回來看我,我猜,八成是最小的那個。」
「老女乃女乃,我看我也該離開了。」一听說有人要來,采映立刻坐立不安。
「再陪我一下啦!」何文苑留住她。「唉!這棟房子明明很大,再多人都住得下,可我那幾個孫子偏偏就要搬到外頭去,說要回來看我也不曉得是不是說真的?」
「我--」
「女乃女乃!」
伴隨著喊聲,冉岳中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采映一愣。這麼巧?她匆匆提起皮包,就要離開。
「老女乃女乃,我臨時有事,先走了。」
「采映?」岳中一臉驚訝,想也不想就拉住她,不讓她走。
「請你放手,冉先生。」她扭動被他擒住的手。
「原來你們認識啊……」眼前這出戲碼,何文苑玩味的看著。「丫頭,你不老實喔!」
「對不起,老女乃女乃,我……」采映很愧疚,她不是故意要隱瞞的,都是因為冉岳中……她困窘得抽回手,朝他大喊︰「放開我!」
「于采映!」他也大吼。她這樣亂扭,是想把手給扭斷嗎?
「快放手!你這樣拉著人家女孩子,成何體統?」何文苑坐在椅子上,非常「嚴厲」地斥責自己的孫子。
「女乃女乃,我晚一點再來看你。」岳中朝屋內交代了聲。
他手臂用力一拉,就在自家門口前把人給擄走。
何文苑睜大老眼。
「哎呀!死孫子!連踏進來看我老人家一眼都沒有,真是的!」
冉家大宅外,采映掙扎著不肯上車。
「放手!你究竟要帶我到哪里?」她想掙月兌他,無奈他力氣大上好幾倍,她怎麼也甩不掉。
「先上車再說。」岳中不想錯過這個巧遇的機會。
「我不跟你上車。」
「好,那就在這里談。」
她一怔。「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但你欠我不少解釋。」岳中堅決要和她說清楚,他咄咄逼問︰「為什麼撕了我的聘書後又辭職?退回那些首飾給我又是什麼意思?還有,才跟我分手一個多月而已,你不會是因為我不打算娶你,就隨便想找個人嫁了吧?」
「你到底在說什麼?」采映張口結舌,那麼多奇怪的問題,她要怎麼答?
「不回答就是默認,被我說中了!」岳中最在意的,是她竟然要嫁人!
「你、你亂講!」她哪有默認什麼?
「我得到的答案就是這樣。」葛晉華都親口說了,他沒冤枉她。
「我辭職是我的私事,退回那些飾品是因為我不想欠你什麼,而你已經跟我分手了,就算我真的要結婚,也不需要你來過問。」采映一頓,「至于什麼聘書……我從沒見過。」
「你沒見過我給你的聘書?」岳中不信,聘書明明撕了退回給他啊。
「你給我的?」采映實在听不懂他的話。
「你--」他氣結。
那張聘書是當初她決定跟不跟他去美國的關鍵,現在她卻矢口否認有這回事,可看她的反應好像真的毫不知情,這當中是哪里出了差錯?
岳中百思不解。
「我可以走了嗎?」采映迫不及待想離開。
「不準走!」他長臂一伸,還是不放人。「你真的要嫁給葛晉華?」
「這……不關你的事。」她回避他灼熱的視線。
「到底有沒有?」她在心虛,他看得出來。
有沒有又怎樣?對他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她不願意回答,只想掙月兌他趕緊離去,免得又自取其辱。
「于辨映!」岳中猛地瞪眼,非常凶悍。
他非要得到答案是嗎?
拗不過他,采映索性托出實情。「我沒有要嫁,葛晉華騙你的,他只是不想看到我受傷害。」
登時,他涌起一股被人窺探隱私的氣憤與惱怒。
「你把我們的事告訴他了?」
「我不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對人說的。」就是這點不同,他看待他們的感情,沒有她來得坦然。
很好!岳中不怒反笑,顯然听得懂她話中有話。
「既然你跟他沒什麼,那你回到我身邊來。」他以一種很霸氣的口吻宣示。
「你說什麼?」采映圓睜雙眼。
「你听得很清楚,我要重新追求你。」剎那間,郁悶已久的他笑得很舒坦。
這次,他再確定不過了。
「不……」采映連連搖頭。
他笑容僵在嘴邊。「你不想跟我復合?」
「我不要!你放我走!」她情緒激動,有過一次慘痛的經驗就足夠了,她不想再經歷一次被拋棄的痛苦。
「你做什麼?」岳中拉緊她,似乎被她強烈的反應嚇到。
他所熟知的于采映向來很溫婉,今天怎麼會變得如此歇斯底里?
她什麼話也听不進去,只是掙扎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他越看越不對勁,從她幾次快要月兌離的手腕上,他隱約感覺到粗糙的奇怪觸感……「你的手怎麼了?」他抓過來就要檢查,卻讓她逃掉。
「沒有!什麼都沒有!」采映臉色漸漸蒼白。
「伸出來!我要親眼看到才相信。」他今天非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讓我走吧……當我求你……」她已經是個失敗者,不能連最後一點尊嚴都沒有。
她竟然求他?岳中狠狠皺眉!
「我看完就讓你走。」她那麼極力掩飾,他幾乎可以想像事情的嚴重性。
這個時候,他顧不得是否會弄疼她,大掌猛力一扯,他清楚看見手腕上交錯猙獰的三道疤痕。
「赫--」他倒抽口氣,整個人震在原地。
采映來不及反應,眼睜睜看著那不堪的傷痕,在他面前呈現。
她連忙轉身欲走。
「別走……」岳中聲音嘶啞,手抬起,卻沒有勇氣去握她的。
她停住腳步,無言以對,只是把手往身後藏,怕他再看見。
「回到我身邊來,我……」他能做什麼?忽然間他不能肯定了。
「你都看見了,分手那晚我就是做了這件傻事,你帶給我的傷害這麼深,我不可能再跟你復合的。」她鼓起勇氣,一字一句全盯著他的眼表達。
事情太突然、太怵目驚心了,他只能在錯愕中任她離開。
她竟然……為他……割腕自殺……「天啊……」岳中握拳吶喊,心在顫抖。
三天了,他整整守在她家樓下三天。
他很清楚對她不僅是愧疚,還有數不盡的牽腸掛肚,而心頭不斷涌現的真實情感,更讓他迫不及待地想對她訴說。
然而,當他願意正視這段感情時,她卻選擇避不見面。
「大哥哥,姊姊叫你走。」于凱祥走出來,對他說道。
預料中的事,岳中已經吃了不少閉門羹。
忽然,他靈機一動。
「大哥哥跟你比賽誰先把姊姊叫下來好不好?」他對凱祥說。
「好啊!我要玩!」
「那我先開始!」他用手機撥通電話。「采映,是我,我要見你,如果你再不出來,別怪我把你弟弟帶走。」他恐嚇道。
「喂?你要帶我弟弟去哪?你別亂來--」
岳中不等她說完,立刻把手機遞給于凱祥,還鼓勵他開口。
「姊姊、姊姊,快下來,我--」就可以贏了。
電話又轉到岳中手上。「你听到了,立刻下來!」
計謀果然得逞!不到半分鐘,于采映就出現在他面前。
「你想怎麼樣?」她把弟弟拉了過來,一臉戒備。
「我要跟你談談,現在。」等了三天,他不以為自己還能多有耐心再等下去。
「你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她搖頭。
再談也是沒有意義,現在這樣的結局很好,他過他的生活、她重新開始,以前的事就算了,反正那只不過是她的痴心妄想。
「你跟我走,是不是浪費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
「你不要勉強我好嗎?」
「就只是談談,你不听我說,又怎麼能先否決一切?」岳中很誠懇的看著她。
「我……」她動搖了,只要他一個眼神,她就難以拒絕。
見她答不上話,他趁機牽起她的手,帶她上車。
「我們要去哪?」她沒再反對,但心里還是忐忑。
「去一個你非常熟悉的地方。」他發動引擎,上路。
「等--」采映忽然想到還沒跟弟弟說一聲,她回過頭往後瞧。
「大哥哥,我贏了!」于凱祥在車後拚命揮手,眼巴巴看著載走姊姊的車子揚長而去。
他說的地方,原來是他的私人別墅。
再度踏入他倆曾經溫存過的住所,不禁勾起于采映那些誓言要忘懷的回憶。
「我一個多月沒來這了,你也是吧!」岳中撫著軟皮沙發,懷念之情表露無遺。
她點頭,退了一步,劃開與他的距離。
「其實你不夠勇敢,你知道嗎?」他把那逃避的舉動看在眼里。
「我不像你,你要什麼有什麼,但我若想要某樣東西,就得付出許多努力,得到了,還得小心翼翼把它捧在手里怕它溜走。」她哪是不夠勇敢?是環境使然啊!
「譬如……感情。」他一針見血。
「都過去了。」采映別開臉,根本不願意面對。
岳中走上前,執起她的手。
「我後悔了。」他望著那些疤痕,內心深深自責。
「你、你究竟想跟我談什麼?」看他溫柔呵疼的目光,她心一驚,抽回手,退後好幾步。
「我要說的你應該都明白,我想你回到我身邊。」這次返回台灣見了她之後,他只有這個目的。
他不能否認,她的自殺帶給他極大的震撼,這令他忽然間清醒,而他悔不當初。
那時,他以為可以再找個人替代她,誰料想得到事實並不盡然,他對她的喜愛比他自己預期的還多,多到他無法割舍。
所以,說他霸道也好、自私也罷,他就是要她回來。
「不可能了,岳中,我們不適合的。」她拒絕。
「我承認先前忽略了你,那是因為我的愛沒你來得強烈而篤定,但現在情況不同了,我要你,我想得非常清楚,保證不會再讓你受到委屈和傷害。」
「如果這些話是你之前對我說的,那我會很高興,不過--」
「不過現在也不會太遲。」他搶下話,想把所有誤會解釋清楚。「那晚之後,我真的還是決心要帶你去美國,可惜當時給你的聘書被人撕毀,否則我們之間的誤解不會這麼深。」
「被人撕了?」
「是湯巧珠。前兩天我才把事情查清楚,她讓我誤會你,我才一氣之下立刻飛去美國,也因為這樣,才這麼晚得知你竟然……」他視線投向她的手,恨自己來不及阻止又太晚發現。
「原來是這樣……」采映的情緒沒他激動,她只當曾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
「我把她革職了,也跟我大哥交代清楚了,你隨時可以復職跟我去分公司。」他和她也可以從頭開始,岳中如是想。
「我不會跟你去的。」她沒這麼天真,更不敢再奢望什麼。
「為什麼不?你先前在意的問題不會再發生了。」他跨前一步,按住她雙肩。
他肯回過頭來找她,表示他在乎,況且事情也已經解釋得一清二楚,從今以後他會用心待她,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阻礙。
一切既然都雨過天青,她為什麼還是要拒絕?
「你讓我害怕了,我們到這里就好,不要再繼續了。」采映拉開他的手,不看他,現在的她只想平靜的過日子。
「你是在恨我嗎?」恨他當時的狠心,所以才決心與他決裂?
恨?她楞了下,緩緩搖頭。
「你不是愛我嗎?!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岳中實在不明白她的心態。
「我是愛過你,但那對我來說像是一場夢,傷害也已經造成了,我們不要再說了,你還是回美國好好經營分公司吧。」她不想再提以前,以前的她太傻了。
她可以平和的面對他,可是她沒那麼偉大,能夠犧牲奉獻到底。
「辨映,你听我說--」
「讓我走。」
「不可能!」他扣住她雙手,「我愛你,我不會再放開你!」
他態度堅決,之前已經錯過了一次,這回他絕不放手。
「你說……你愛我……」她怔住,忘了掙扎。
太諷刺了!他竟然在狠心拋棄她之後、在她為了他割腕自殺之後,才回過頭來說了她最想听的那句話。
「是的,我愛你,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帶給我這麼深刻的感受,只有你。」他看進她眼底深處,極坦誠的告白。
「別再說了,你沒必要告訴我這些。」采映轉身欲走,仍是選擇了逃避。
「我有!你別想逃,我可以馬上證明你還是愛我的。」既然她听不進去,他只好以行動求證。
他拉近她,低頭覆上她的唇--那是絕對的佔有,以一種男人佔有心愛女人的姿態。
收緊她雙臂,他將她牢牢困在懷中,唇舌侵入她口中席卷撩撥。
他想要重溫與她的親密,想看她再次在他懷里軟化,她的溫馴可愛全是屬于他的,他要一一索回。
「不要……」采映掙扎。他怎能用如此霸道的方式逼她就範?
「別拒絕我。」抱起她,他將她壓進沙發內。
「岳中,不要……你不能強迫我……」他這麼做簡直是在羞辱她。
「我愛你,我非要你不可。」他的手伸進她毛衣內,覆上胸前溫熱的渾圓。
「你--我不是自願的,我會恨你的!」辨映的掙扎無效,敵不過他強大的力氣,她只能睜著一雙眼,含怨又羞憤。
「我會用愛化解你的恨的。」岳中動手為她拭淚。
「響應我,你不需要忍耐。」他持續搓揉的動作,激狂的挑逗,勾起她的,讓一波波電流竄入她四肢百骸。
「不!不要……」她聲音破碎,抵抗不了內心交戰的煎熬。
岳中刻意略過她那薄弱的抗議,褪去所有阻礙,進入身下柔媚的嬌軀,猛烈的攻陷她的心防,與她熱烈交纏。
她不願意承認的,都在一聲聲的細吟中有了響應,他終于感受到再次擁有她的喜悅。
他粗喘著,摟著她汗濕的身子,帶她攀上愛戀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