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室里,邵承謙站在一整面的落地窗前,雙手交握在背後,視線盯著遠方一瞬也不瞬。跟雨芝昨晚的纏綿以及兩個多月來的生活點滴,一幕幕掠過心頭,臉上的線條不自覺放柔下來。
走過三十五個年頭,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卻從來沒有一個能令他感到輕松自在,和雨芝相處讓他沒有壓力。過去他一直在逃避婚姻的枷鎖,為的是不想受到束縛,而今雨芝使他全然放松,讓他不由自主地喜歡上婚姻。
昨晚,婚後首次見她展露郁郁寡歡的情緒,那感覺令他很不舒服,直覺不喜歡看到她臉上失去笑容。一向很少將心思花在女人身上的他,自然而然想去關心她,為她分擔心中的愁緒。
至于會和她上床,是他意料之外的一項收獲,他實在愛極了她在床上的嬌態。她是那麼樣的甜美,比過往的任何一個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讓他失控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
即便是今早醒來,一見著她全身赤果地躺在自己懷里,他的下半身就是沒來由得對她起了反應。一陣翻雲覆雨過後,直到她累到再次昏沉地睡去,他才精神奕奕的起床著裝出門上班。
這樣的失控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經驗,向來,他喜歡也習慣處于掌控,但是這一次,他卻出乎意外的愛極了為她失控的感覺,只因為對象是她——他的妻子。
***
晚上,邵承謙在浴室洗澡時,雨芝忐忑不安地坐在床上思索,待會該如何開口和他討論關于昨晚的錯誤。
溫言請求他別再那樣?或者強硬的告知他不許再逾越雷池一步?雨芝為此苦惱不已。
想得出神的她壓根就沒發現,浴室的門不知在何時已被打開,邵承謙正全身赤果地走向她。直到他整個人近在咫尺,雨芝才驀然驚覺。
見他未著寸縷,全身上下空無一物,雨芝直覺月兌口,「不要!」身子反射性地往後退了些,避免與他發生任何肢體上的踫觸。
「為什麼?」
「我今天早上說過了,不能接受沒有愛的性。」她困難地重復。
「同樣的,我不也說可以試著愛上彼此。」他伸出手想抱過她。
「不行的,你又不愛我。」怕泄漏出眼底的愛戀,雨芝並不看他。
這話說得極有玄機,邵承謙汪意到了。
她說的是你並不愛我,而不是我並不愛你,這表示……邵承謙的心情因此一發現而飛揚。
「或許,你可以努力讓我愛上你呀!」邵承謙誘惑她。
讓他愛上自己?雨芝不解。「你的意思是……」
「你不妨先用自己的身體來迷惑我,讓我無可自拔地愛上你。」邵承謙一點一滴地放下誘餌。
想辦法讓他迷戀自己的身體?她不確定這樣是對的嗎?
「要知道,男人跟女人最大的不同是,男人喜歡靠下半身思考,如果你能讓我的身體離不開你,自然也就會愛上你。」為達目的,他甚至將自己貶成個急色男。
「是這樣嗎?」對于男人,她所知有限。
「當然,不信的話咱們現在就來試試。」說畢不給她絲毫拒絕的空間,他一把抱住她。
「可是……」她仍是覺得不妥。
邵承謙不理會她的遲疑,將她整個人翻過身攤平在床上。
看不到他讓雨芝有此示安和驚慌,「承謙我……」她掙扎著想轉過身來面對他。
邵承謙坐壓在她臀上禁錮住她,不讓她有機會翻身,「沒事的,只要讓我迷戀上你。」
***
這天,邵承謙主動造訪甄霜霜的住處,一見著來人,她驚喜交加,馬上拉著他進屋里去。
「承謙!你怎麼會來找我?!」正苦思該如何挽回他的甄霜霜做夢也想不到,他會主動來找她。
「我今天是來跟你把話說清楚的。」他已從邵書廉那里知道她曾去找過雨芝的事。
見他臉上並無悅色,甄霜霜才警覺到事情似乎和她想像的有所出入。
「你要跟我說清楚?」她隱約猜出他的來意。
「我們的關系到此為止。」邵承謙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遞到她面前。
「你這是……」甄霜霜顫抖著嗓音問,並未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支票。
「分手的補償。」
「分手?!」盡避料到他的來意,但親耳听到時甄霜霜仍是難以接受,「不要!我不要分手。」她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支票,當著他的面撕爛它。
她又不是笨蛋,以邵承謙雄厚的財力,自己怎會看上那區區一張支票?
分不分手豈由得了她?邵承謙冷笑。
「我已經跟你把話挑明,從今以後不許你再接近雨芝。」
原來是為了那個賤人,甄霜霜一雙美目燃起了熊熊的恨意。
懊死的桑雨芝,我不會放過你的!
邵承謙不是沒有發現到她眼中的猙獰,厲眼倏地變成兩道利刃射穿她,「如果你敢動她,我會叫你悔不當初。」說畢他轉身就走。
甄霜霜心頭一駭,往後退了幾步。
走到大門口,在帶上門之際,邵承謙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不想身敗名裂的話,最好離她遠一點。」然後便毅然絕塵而去。
甄霜霜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害怕在演藝圈里再無半點立足之地,只得不情願地放棄報復的念頭。
***
接下來的日子,邵承謙依舊夜夜和雨芝歡度春宵。
雖然雨芝堅持不想要沒有愛的性行為,然而,在邵承謙的連哄帶騙下,每每兩個人一踏進房里關起門來,不出多久的時間她仍是被他給弄上床了。
日復一日,雨芝心里雖然也覺得不妥,卻是無力阻止他,只能任由自己一次又一次沉淪在他營造的欲海之中。
時間一久,或許是習慣成自然,她慢慢地接受了這種生活模式。歡樂的家庭、和諧的相處、美滿的性生活,幸福得仿佛他們是對真正的夫妻,只除了他們誰也不曾主動開口,去探究兩人之間的關系。
惟一不同的是,雨芝不再只是無聊的時候才去公司陪邵承謙午餐,他要求她每天中午都得上公司找他報到。除了共進劉媽準備的美食外,偶爾邵承謙也會在辦公室里和她纏綿,雖然雨芝常會因為羞赧而推拒,他卻霸道地不依她,總是極盡誘惑之能事,挑逗得她神魂顛倒忘了抵抗。
夫妻倆感情日篤,看在邵家兩老眼里是樂得眉開眼笑。確定媳婦跑不掉後,他們開始著手布置起嬰兒房,相信不久的將來,兒孫滿堂的榮景是可以預見的。
***
難得的星期假日,邵承謙一家三口驅車出游,邵煒像只興奮的小麻雀,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
「媽咪!媽咪!小煒還要玩那個。」邵煒指著雲霄飛車,拉著雨芝的手要她陪自己去玩。
雲霄飛車?!雨芝當場臉色乍變。
邵承謙寵愛地看著他們母子,他從來就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個如此適合家庭生活的居家型男人。
雨芝求救地將目光轉向邵承謙,他接收到了,低頭又見兒子眼底閃爍著頑皮的促狹,他終于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原來,他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妻子怕高啊!
雖然覺得有趣極了,不過一見著雨芝苦著張臉,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想為她擔下一切。
「小煒乖,讓爹地陪你去玩好不好?」邵承謙彎下腰抱起兒子嬌小的身軀。
「好。」邵峰回答得干脆,「爹地、媽咪一起陪小煒玩。」他的臉上掛著純真的笑靨。
兒子雖然笑得好不純真,雨芝心里卻是再清楚不過,這個小惡魔根本就是故意的。
為了不讓兒子有機會糗她,雨芝說什麼也不願意示弱,偏偏又找不到什麼理由可以規避,正覺苦惱之際,邵承謙適時開口為她解決窘境——
「媽咪累了,爹地帶你們去吃麥當勞,雲霄飛車下次再玩好不好?」
「可是——」邵煒難得有機會整自己的母親,他豈肯輕易放過?
「媽咪頭疼,我們先帶媽咪去麥當勞休息,等媽咪好了,爹地再帶你們來玩。」
以為得再花上一番工夫才能說服兒子,沒想到他話一說完,兒子隨即點頭答應。
「媽咪頭又疼啦?那我們快點帶媽咪去休息吧!」邵煒眼底淘氣的神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關心。
又?我什麼時候頭疼過啦?雨芝不解。
「爹地,我們待會帶媽咪去看醫生好不好?」邵煒建議。
不會吧?她根本就沒病,要看哈醫生啊?
「不用了,媽咪休息一下就好了。」雨芝連忙否決兒子的提議。
「不行的媽咪,我們老師說生病一定要看醫生,病才會快點好起來。」
見雨芝急了,邵承謙才要幫腔,邵煒又道︰「一定是媽咪上次頭疼沒治好,所以現在才會又疼了。」
「你常頭疼?」邵承謙關心地詢問雨芝,「怎麼不讓劉叔載你去看醫生呢?」他轉而和兒子站在同一陣線。
案子倆一副打算強壓她去看醫生的模樣讓她更慌了,「沒有,我真的沒有。」
「媽咪說謊,我上次明明听到媽咪叫得很痛苦的聲音。」不給母親狡辯的機會,邵煒又提出新的證據,「不信爹地可以證明,爹地也听到了。」他說得信誓旦旦。
這下不單是雨芝,連邵承謙也給搞糊涂了,夫妻兩人面面相覷。
「小煒告訴爹地,你什麼時候見到媽咪頭疼的?」如果兒子堅持自己也在場,沒道理他渾然不知啊!
「就上次我去喊爹地起床的時候!」
上次?是什麼時候的事?邵承謙一點印象也沒有。「爹地不記得小煒來喊過爹地起床啊?」
「那是因為爹地當時正忙著安慰媽咪,才會沒看到小煒。真的,不信可以問爺爺女乃女乃,是他們告訴小煒的。」邵煒又供出另一批人證。
怎麼連爸媽也牽扯進來啦?邵承謙發現情況似乎愈來愈復雜。
正當夫妻倆還在困惑之際,邵煒又道︰「爹地爹地,小煒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既然爺爺女乃女乃不願意告訴他,他只好問爹地了。
「當然可以,什麼問題?」
「爹地安慰媽咪的時候,上半身為什麼沒有穿衣服?而且棉被底下還一直動,然後媽咪還一直叫得好像很痛苦的樣子?」憋了好些天,邵煒興奮的一古腦問出困惑自己許久的疑問。
听到兒子的問話,雨芝終于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忍不住驚訝的倒抽口氣,杏眼圖瞠,徘紅倏地由她的頸項竄起,布滿她整張臉蛋。
連公公婆婆都知道了?!天啊!她不想活了。雨芝羞愧到無地自容,以手掩面遮住一臉的困窘。
較之雨芝的窘況,邵承謙眼眸中滿是盈盈笑意,心情顯得相當開懷,一點都不在乎「秘密」被發現了。
***
一個月後,雨芝宣布自己二度懷孕的當天,邵家上上下下全都歡天喜地,滿心期待準備在九個月後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準爸爸邵承謙更是信誓旦旦地宣示,這次一定要完完全全一個過程都不遺漏的參與,借以彌補錯過兒子邵煒出生的遺憾。
邵承謙的心態並不難理解,只不過這樣一來可苦了邵書廉兄妹,工作份量一下子增加了好幾倍。
夜晚,邵承謙摟著雨芝的縴腰,將臉貼在她仍不見隆起的小骯。
「寶寶,是爸爸唷,爸爸正在和你說話,听到沒有?」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雨芝絕計無法相信,一向予人成熟穩重感覺的他,居然也會有如此稚氣的一面。
「才一個多月,寶寶听不到的。」雨芝道。全身上下散發著母性的光輝,看得邵承謙好不感動,一個激動,他陡地緊緊抱住她。
「承謙,你怎麼啦?」雨芝有些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到。
邵承謙並不回她,只是傾其所有的給與她濃烈的一吻。
半晌,他的唇才離開她,眸中滿是不容錯辨的深情。「我愛你。」
什麼?!雨芝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他說……他愛她?
「承謙你——」她想再次確認。
「我愛你。」等不及她把話問完,邵承謙又說了一遍。
這次,雨芝听得再清楚不過。
「天啊!我不是在做夢吧?」她簡直不敢相信。
「不,你從來就不是在做夢。」邵承謙對她保證。
「我……我……」太突然、太驚喜了,一時之間她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許久才擠出一句,「我也愛你。」她抱住他的頸項喜極而泣。
盡避早就知道她愛他,這會听她親口說出,仍是令邵承謙深受撼動。
「我知道。」他同樣緊緊地擁住她不放。
「你知道?」雨芝吃驚地抬起頭望著他,「你怎麼可能知道?」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
「你的眼楮早就告訴我了。」邵承謙寵溺地輕捏了下她的鼻尖。
「亂講,你胡說。」她拒絕相信。天啊!如果他說的是事實,那自己的臉不是丟大了?雨芝在心里頭懊惱。
「如果不是你一雙眼楮老是含情脈脈的勾引我,猛對我放電,我怎麼會一天到晚不受控制地想要你呢?」他對她調笑。
「才沒有呢,我——」雨芝急忙就要否認。
「你敢說自己沒有含情脈脈的望著我?」他可是有好幾次逮著她偷觀他的紀錄。
雨芝沒有說話,她漲紅的粉頰說明了一切。
「害羞了?」明知她不好意思,他偏偏就是愛逗她。
雨芝不依,整個人羞澀地埋進他懷里。
夜,依舊寧靜,房內的兩人深情地回抱著對方。
經過七年漫長的追尋,從今以後他們將彼此相屬,一起偕首到白頭。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