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東方女圭女圭坎貝兒受傷以來,一直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媒體在無從得知她復原情形的狀況下,近來紛紛將追逐的焦點轉向藍氏夫婦,頻頻向他們探詢坎貝兒傷勢的復原情形。
因為擔心隱瞞得越久,女兒受傷的假消息被揭露的可能性就越高,加上為了讓女兒能盡早歸隊練習,基於種種的考量,藍氏夫婦因而向媒體透露坎貝兒的傷勢目前復原狀況良好,主治醫師表示復原速度遠超出原先預期,相信再過些許時日便能完全康復。
消息一經媒體披露,法國上上下下只能以人心振奮四個字來形容,各界的關心和恭賀聲不斷,只除了少部分的人——例如勁敵凱薩琳,心情相對惡劣到了極點。
至於切身相關的紫紗則因忙於掩飾自己的身分,應付雷斯近來似是而非的騷擾不斷,加上又要勤啃法文,應接不暇的她壓根就撥不出多餘的心思去留心各大報章媒體。
直到這天晚上,藍家人齊聚在起居室商討有關坎貝兒的「復出」事宜,身為當事人的紫紗這才知道自己即將腳傷痊愈的事實。
擔心這樣一來自己勢必得提早面對陌生的外界,紫紗因而暗暗心焦不已,「但是之前爹地、媽咪不是對外界表示,我的傷勢可能趕不及在奧運舉行以前復原,如果現在就對外宣布腳傷已經痊愈,未免過於神速。」
必於紫紗的疑慮,藍氏夫婦事先也考慮到了,「所以前些天爹地跟媽咪在接受媒體訪問時,才會預先透露你腳傷復原情況良好,甚至超出預期的消息,這樣一來便能降低外界不必要的質疑。」
听到這話紫紗非但高興不起來,反而在心里暗暗叫苦。
苞紫紗並肩坐在同一張沙發的雷斯像是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愁苦,手臂不著痕跡的搭上她另一邊的肩膀,無聲的給予她安撫。
必於藍氏夫婦心底的考量雷斯倒是不難理解,畢竟謊言這種事本來就是瞞得越久越可能被揭穿,若再冒出好事者執意找砸就更麻煩了。
只不過這樣一來,紫紗勢必得提早參與韻律體操的練習,屆時她的身分肯定會被識破,而這是雷斯所萬萬不願意見到的。
除了是因為雷斯已經答應要替綾衣保密外,主要也是因為如果紫紗的身分被拆穿,屆時他便沒有其他藉口可以留下她了。
是以,雷斯說什麼也非得想辦法代為掩飾不可。
雷斯慢條斯理道︰「爸媽的考量不無道理,只不過如果才剛宣布坎貝兒的傷勢復原,便要她立即歸隊練習,似乎又稍嫌欠缺說服力。」
「那你的意思是……」轉向雷斯詢問他的意見。
「既然爸媽主要是擔心她假裝受傷的消息會被揭穿,不如這星期五先讓她跟我一起出席愛德華家的晚宴,讓外界先適應她腳傷康復的事實,至於歸隊練習則再緩些時候,這樣一來較不至於引起外界的懷疑。」
雖說這樣的提議仍稍嫌大膽跟冒險了些,但雷斯認為至少還有自己在一旁護航,比起讓她直接上場練習並穿幫,倒不失為一個暫時的權宜之計。
藍氏夫婦听完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提議,反倒是紫紗提出意見。
「可是我……」雖然現在的她已可說上一些破法語,但真要跟道地的法國人相處,恐怕不出片刻便被拆穿。
不給紫紗反對的機會,雷斯親密的摟過她輕聲依附在她耳際說道︰「還是你想留在家里讓媽抽考你的韻律體操?」
雷斯此話一出,紫紗馬上閉嘴不再有異議。
◆◆◆
三、四天來,紫紗為了參加宴會一事,雖沒日沒夜的猛K法文,她還是擔心到幾乎食難下咽。
尤其是這會,紫紗打從坐上車起,一雙糾結的眉毛便不曾再舒展過。
眼見駕駛座上的雷斯仍是一派從容自若,紫紗著實恨不得痛扁他一頓,天曉得她都快擔心死了,他卻還像個沒事人似的。
其實這些天來紫紗的憂心忡忡雷斯全看在眼里,之所以佯裝渾然無所覺,不過是想捉弄她罷了。
然而這會見她緊張到十指的關節全都泛白,在心疼之餘,雷斯便開口安慰她,「別緊張,只是一個宴會,沒事的。」
只是一個宴會?紫紗禁不住偷偷怒瞪他。
瞧他說的是什麼風涼話?假冒綾衣的人又不是他,他當然不需要緊張。
「今晚宴會的主人愛德華是我的好朋友,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安撫她的同時雷斯仍不忘汪意前方的路況。
如果紫紗不是那麼的緊張,她就會發現雷斯的解釋有多麼多此一舉,因既然是好朋友,身為雷斯的妹妹,綾衣自然不可能不認識愛德華。
紫紗可不這麼樂觀,「或者我們不要去參加宴會,隨便找家餐廳吃飯,這樣一來還是可以讓大家注意到我的傷勢已經大致復原。」
必於紫紗的提議雷斯其實也想過,只不過,「如果是普通的公眾場合就不能拒絕媒體采訪,你希望被大票媒體團團包圍嗎?」如此一來反而會增加她身分曝光的機率。
紫紗光是想像被一大票記者擠得密不通風,整個人便覺得要喘不過氣來,「不想。」她立即否決。
「所以參加愛德華家的晚宴是最好的選擇。」雷斯下了結論。
「可是我……」紫紗心里有苦難言。
雷斯的右手在這時罩上紫紗擱置在大腿上的小手,「別擔心,一切有我。」
說也奇怪,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竟意外讓她安下心來,雖說她其實也很懷疑他能幫上什麼忙。
「如果別人過來跟我打招呼怎麼辦?」紫紗並未察覺自己的問題已泄漏出破綻,而雷斯也沒提醒她。
「那就笑笑的點頭回應啊!!」
「那萬一他們跟我聊天呢?」擔心對方遣詞用字過於艱深,自己可能會听不懂,說著像是憶起自己眼下的身分,紫紗連忙又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我怕自己不善於說謊,說溜了嘴,這樣大家就知道我的腳沒受傷了。」
呼……好險!差點就說溜了嘴。
「有我在你身旁陪著你,必要的時候我會幫你回答。」
「那你保證,待會絕對不會離開我身邊。」堅持听他親口允諾,否則她不能放心。
身為男人,能被心儀的女人如此需要,自是再榮幸不過。
雷斯語氣堅定的允諾,「我一定會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再也不放手。
听到這話,紫紗的嘴角總算有了笑容,但旋即又想,「如果對方執意要我回答怎麼辦?」腦海里倏地竄過一個念頭,「有了,乾脆你告訴他們我牙齒痛,痛到說不出話來。」回想上回長智齒時,自己確實痛到差點在床上打滾。
牙齒痛?雷斯差點為之失笑,也真虧這小妮子想得出來。
「對、對、對,就這麼辦,只要有人想找我聊天,你就告訴他我在長智齒,痛到沒法開口說話。」紫紗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機智。
只不過一想到自己打從到法國以來,成天到晚不是假裝腳受傷、頭痛、肚子痛,就是感冒、發燒,現在又加上個牙疼,她實在懷疑,像這種磨人的苦日子究竟還要過多久?
◆◆◆
當雷斯充滿佔有欲的摟著紫紗的縴腰出現在宴會時,與會賓客盡皆嘩然,顯然沒人料到受傷以後便深居簡出的坎貝兒會出席。
盡避有雷斯在一旁支持著自己,甫進入會場的紫紗一見到雲集的賓客,仍是不由自主的心慌起來,身體也因為緊張而更偎向雷斯。
摟著紫紗的雷斯自然察覺到她的情緒起伏,遂輕聲在她頭頂上方低喃,「別怕,一切有我,你只需要微笑就可以了。」
熟悉的安撫果然對她產生安定作用,嘴角因而緩緩扯出一抹略嫌僵硬的笑靨。
與會賓客在驚訝之餘,視線紛紛集中到紫紗受傷的腳上,雖說曳地的晚禮服幾乎遮住她的整個腳踝,僅僅露出些許的鞋跟。
宴會的主人愛德華‧伯恩斯在這時迎上前來,「瞧瞧是誰來了?」驚喜的視線定格在紫紗臉上,熱絡的語氣不難听出跟綾衣之間應該也算得上熟識。
愛德華先是熱情的給了紫紗一記擁抱,跟著又分別在她的兩頰各親了一下。
突如其來的熱情當場讓紫紗為之一愣。
雖說長久以來愛德華跟綾衣間一直是這麼打招呼,但是這會眼見紫紗的兩頰各被親了一記,雷斯還是不由自主的擰起眉心。
待放開紫紗後,愛德華才轉向好友打招呼,「看在你把坎貝兒給帶來的份上,你蘑菇到現在才來的這筆帳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苞在愛德華身邊還有一名嬌小甜美的金發女子,她是愛德華的妹妹金柏麗,比紫紗小兩歲,不同於哥哥的熱情,只見她柔柔的同雷斯和紫紗問好。
「看來你的腳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說這話時愛德華的注意力又重新轉回紫紗身上。
約略听懂他意思的紫紗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嗯。」臉上掛著僵硬的甜笑,沒敢多話。
「那麼我有這個榮幸能請你跳支舞嗎?」愛德華紳士的彎下腰,伸出右手對紫紗提出邀請。
跳舞?紫紗的瞳孔不自主的放大,眼神求救似的望向雷斯。
只見雷斯不疾不徐的說道︰「醫師表示坎貝兒的腳傷才剛復原,這陣子得盡量避免劇烈的運動。」替紫紗拒絕好友的邀請,私心里他也不想將她交給其他男人。
「這樣啊,那好吧!」邀約被拒的愛德華倒也不在意,「倒是你,金柏麗一听說你要來,從傍晚就一直引頸企盼到現在,你是不是也該請她跳支舞?」不忘幫妹妹制造機會。
一旁的金柏麗听到哥哥的調侃遂羞怯的低下頭,但眼底仍帶有幾分企盼。
將金柏麗的靦腆看在眼里,紫紗不由得仔細端詳起眼前含羞帶怯的金發女孩,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臉上帶著兩個可愛的小梨渦,一眼望去便知是個乖巧文靜的好女孩。
奇怪的是,紫紗卻反常的無法喜歡她,或許是因為注意到金柏麗的視線始終膠著在雷斯身上的緣故。
必於金柏麗對自己的愛慕雷斯一直是知道的,只不過礙於好友的情面不好直接拒絕罷了,他婉轉的表示,「我答應過坎貝兒,要待在她身邊陪她。」
留意到金柏麗眼底失望的神色,紫紗下意識的又貼近雷斯幾分。
「這好辦,你陪金柏麗去跳舞,我替你留下來陪坎貝兒不就成了。」愛德華立即提議,「相信我,我十分樂意。」他長久以來對綾衣一直存有好感。
听到他要跟金柏麗去跳舞,紫紗又緊張的望著雷斯。
雷斯先是回以一記溫柔的眼神安撫她,要她別心急,跟著才對好友表示,「我已經承諾過坎貝兒了。」再次重申。
見雷斯依舊不為所動,愛德華總算注意到他環在紫紗腰際那只充滿佔有欲的手臂,難道……可能嗎?
愛德華臉上明顯掠過一絲怔忡,跟著意有所指的道︰「記得你曾說過不喜歡的。」指的是雷斯親口同自己保證,跟坎貝兒間只有兄妹之情一事。
「我是。」雷斯並未否認。
「那你現在又……」
「現在喜歡了。」雷斯並未多作任何的解釋。
一旁的紫紗則是听得迷迷糊糊。
兩個人的遣詞用句明明都再淺顯不過,但她就是無法听明白他們話里頭的含意,心里不禁懷疑兩人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見好友答得篤定,愛德華顯得更加意外,只因長久以來,他一直以為好友對坎貝兒只有兄妹情誼。
「你是認真的?」由於太過突然,愛德華不得不再次確認。
「再認真不過。」雷斯同樣嚴肅以對。
這下子愛德華總算相信好友是真的愛上坎貝兒,「那坎貝兒她……」視線旋即轉向紫紗,「坎貝兒,你跟雷斯……你們……」
其實愛德華根本不需要再問下去,單從好友緊緊環住紫紗腰肢,以及紫紗信賴的依偎在好友身邊的景象看來,任誰都不會懷疑他們是兩情相悅。
被點名的紫紗則是不明就里的看著愛德華,不了解他話為何只說了一半。
所幸愛德華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只見他好風度的伸出右手跟好友道喜,「看來我得跟你說聲恭喜了。」
見好友嘴角帶著些許的落寞,雷斯其實想開口向他解釋,只不過眼前的時機並不適當,看來只好等過陣子綾衣回國,事情自然真相大白,遂同樣伸出右手與好友交握。
抱喜?恭喜什麼?紫紗不解的注視著兩人握手的舉動。
倒是一旁的金柏麗從頭到尾將事情听得分明,得知心上人已經有了喜歡的對象,那人甚至還是舉國知名的東方女圭女圭,心知再無半點勝算的她忍不住紅了眼眶,跟著匆匆丟下一句對不起後,便趕在眼淚奪眶而出以前疾步離開。
長久以來,愛德華一直知道妹妹對好友的用情之深,這會見她難過的跑開,在苦笑之餘他也只好說︰「我想我最好過去看看她。」
雖說自己並非存心,但事情搞成這副境地,雷斯也不免歉然,「抱歉。」
反倒是愛德華豁達些,「這種事本來就沒有誰對誰錯,是朋友就別說這種話。」
基於對好友的了解,雷斯倒也直不再多說,「你去吧!」
「那我就不招呼你們了,記得玩得盡興些。」愛德華說完也轉身離開。
與會賓客盡避沒能听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但都對事情的經過相當留意,並私下在心里逕自推敲。
此時的紫紗反倒不再將注意力集中在與會賓客上,她好奇的以中文低聲追問雷斯,「你們剛剛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啊?」明明她每一句都听得懂,卻是不能理解他們話里頭的含意。
「沒什麼。」雷斯無意回答,「你只要知道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就行了。」不打算讓她知道有其他男人在愛慕她。
「喔。」紫紗也不怎麼在意,只除了有件事她實在好奇得不得了,「雷斯,西方人不都該比較大方的嗎?」在她的認知里應該是這麼回事。
「或許吧!」雷斯隨口應和。
「那為什麼剛才那個叫金柏麗的女孩,你不過是拒絕邀她跳舞罷了,她居然就難過到紅了眼眶?」紫紗想不透,不過是一支舞罷了,真有這麼嚴重嗎?
紫紗的語言天分讓雷斯感到訝異,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能有這樣的法文程度,實在是相當難得。
「我以為同樣是女孩子這種事你應該會比較了解。」雷斯不著痕跡的把問題丟回給她,見紫紗似乎還有話說,他便先一步補充道︰「或許你可以直接去問她。」
直接去問她?就憑自己這口破爛的法文?紫紗又不是腦袋不清楚了。
「還是算了,探人隱私是不禮貌的行為。」她隨口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雷斯卻是洞悉的沖著她笑了笑。
這時,大廳入口傳來一陣騷動,紫紗的注意力順勢被吸引過去。
是她?!紫紗一眼便認出來人,那個恰北北的母夜叉。
今晚的凱薩琳經過盛裝打扮後顯得更為明艷動人,連紫紗都不得不承認,她比自己上回見到的時候還要美上好幾倍。
紫紗忍不住偷覷身旁的雷斯,想知道他的反應,卻發現雷斯這會正溫柔的凝視著自己。
彷佛做錯事被逮個正著似的,紫紗連忙心虛的撇開視線,心底甫萌芽的不安則在這匆匆一眼中獲得平復。
幾名原本有意上前找雷斯和坎貝兒攀談的達官顯貴,一看到凱薩琳的出現,全都有志一同的打消念頭。
或許是因為熟知凱薩琳對坎貝兒的心結,以及對雷斯毫不掩飾的愛慕與追求,在場賓客全不動聲色的等著看好戲。
留意到凱薩琳身旁還站了個黑頭發黃皮膚的東方男人,渾身上下流里流氣,直叫紫紗看了就討厭,尤其對方的視線一對上自己時,眼中毫不掩飾的色迷迷神情讓人看了就覺得惡心。
紫紗直覺月兌口,「母老虎旁邊那討人厭的家伙又是誰啊?」覺得兩人還真是絕配。
雷斯語氣不甚熱中的說︰「我堂弟。」顯然對來人也沒啥好感。
由於雷家的親戚長久以來對雷氏企業一直心存覬覦,如果不是雷氏夫婦在臨終前委托好友藍氏夫婦收養雷斯,並代為監管雷家的產業,怕是等不到雷斯成年,雷家所有的資產便叫一票豺狼般的親戚給瓜分侵佔光。
是以,對於雷家那票親戚,雷斯心里亦是十分鄙夷。
「啊?」他堂弟……那不就是藍家的親戚,綾衣的堂兄弟?!
這下糗了,連自家親戚都不認得,未免太過夸張。
紫紗小心翼翼的偷覷著雷斯的反應,卻發現他臉上並無任何異狀,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失言。
不過紫紗還是急急想補救,「嗯……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怎麼會這麼倒楣,有這種討人厭的親戚。」
意識到紫紗誤解自己的意思,雷斯卻無意多作解釋。
至於門口那頭的凱薩琳打從進入會場開始,一雙美目便不住梭巡著雷斯的身影,身為愛德華的好友,凱薩琳清楚他一定會來。
明知道雷斯會來參加宴會,凱薩琳仍是接受雷丹尼的邀請當他今晚的女伴,只因為她知道雷斯向來跟雷家那票親戚不合,因而想利用雷丹尼來刺激他。
另一方面,雷丹尼跟雷斯略微近似的五官也是原因之一,讓凱薩琳在苦追不到雷斯的情況下,多少對雷丹尼產生些許移情作用,況且他還能在床上滿足自己。
凱薩琳並沒有耗費太長的時間來尋找雷斯,因為他是那麼樣的耀眼,讓人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一眼發現他。
只不過凱薩琳怎地也沒料到,會在心上人身旁看到宿敵的身影,臉上原本璀璨的笑靨在見到紫紗時瞬間倏地斂去,像是對她腳傷的復原情況感到難以置信。
雖說近來凱薩琳已從媒體得知坎貝兒傷勢復原良好的消息,但心里仍預期她完全康復至少還需要一段時間,直到這會親眼目睹,凱薩琳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麼離譜,顯然坎貝兒的復原情況要比自己原先預估的還要快上許多。
意料之外的發現雖然氣炸了凱薩琳,但身為知名公眾人物的她仍不忘維持自己美艷動人的形象,僅僅三秒不到,褪去的笑靨又重新回到她臉上,像是刻意似的,笑容甚至比稍早還要來得燦爛。
然而不管凱薩琳笑得多麼璀璨動人,終究還是掩飾不了她在見到紫紗親密依偎在雷斯身旁時,眼瞳里竄燒的兩簇熊熊妒火。
可能的話紫紗實在不想跟他們打照面,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凱薩琳跟她的男伴雷丹尼已經朝這里走來。
瞥見雷丹尼眼底的熱切,紫紗只覺得一陣惡心,明明身旁已經有個貌美如花的女伴,眼楮還不住猥瑣的盯著自己,像這種男人紫紗最是不屑。
憶及綾衣跟他之間的親戚關系,紫紗不由得臉色微變。
如果說雷斯打招呼的方式是親吻自己的嘴唇,愛德華則是親吻自己的兩頰,那麼關系界在兩人之間的雷丹尼……
紫紗心里十分清楚,不管是臉頰或嘴唇她都不能接受,真讓他惡心的嘴臉貼上來,自己肯定會當場作嘔。
當兩人的距離還剩三步之遙,雷丹尼已迫不及待展開雙臂。
此時紫紗的視線不經意瞥見一名侍者正打身旁經過,便在雷丹尼即將踫觸到自己之際一個側身,轉向侍者端起托盤上的兩杯香檳。
紫紗不著痕跡的規避當場讓雷丹尼撲了個空,顯然他並未料到紫紗會藉故避開,整個人一時反應不過來,兩只手臂就這麼硬生生僵在半空中,場面顯得有些尷尬。
在場賓客在竊笑之餘亦不免感到些許意外,雖說紫紗規避的相當有技巧,但實在不像坎貝兒會有的行徑。
至於紫紗則是一臉的無辜,帶著嬌憨的甜笑將其中一杯香檳遞到雷斯面前,恍若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
將紫紗掩藏在無辜面具底下的那抹狡黠看在眼里,雷斯並未多說什麼,只是不動聲色的接過香檳,另一手則順勢將她攬回懷里。
盡避在公開場合予人難堪不符合坎貝兒的作風,雷斯卻相當高興紫紗這麼做,如果不是紫紗早一步先行采取行動,他也打算這麼做。
或許正是紫紗的這份率性跟慧黠吸引了他,否則何以一模一樣的臉孔,他跟綾衣之間卻始終僅止於兄妹之情。
勉強按捺住滿心的羞憤,雷丹尼有些倖然的放下手臂。
瞥見雷斯的手臂又環上紫紗的縴腰,凱薩琳盡避嫉妒不已,一雙美目仍不住對雷斯傳送秋波,「雷斯,想不到你也來了。」說著便松開雷丹尼的手臂想握向雷斯。
由在場賓客的反應不難看出,凱薩琳這話說得有多麼不具說服力。
「嗯。」雷斯的反應不冷不熱。
「甚至還攜伴參加。」酸溜溜的語氣多少泄漏出凱薩琳心底的嫉妒,跟著視線往紫紗身上一轉,「看來你的傷勢確實復原得相當順利,我原先還以為是媒體的報導過於夸大了呢!」臉上帶著偽裝的和善。
一旁的雷丹尼亦順勢討好紫紗,「看到你沒事堂哥總算是放心多了,天曉得堂哥在听到你受傷的消息時有多麼擔心。」明明跟藍家沒有半點的血緣關系,卻仍厚顏的以姻親自居。
比起稍早略嫌僵硬的微笑,紫紗這會臉上的笑容要顯得虛假許多,意興闌珊的神情表明沒把兩人的話給听進耳里。
反正橫豎就是兩個討人厭的家伙,就算自己听不懂他們的話而未能作出回應,別人頂多只以為是自己討厭他們,對於這樣的事實紫紗向來樂於承認。
天曉得面對兩個討厭的家伙自己還能笑得出來,就已經是十分勉強了。
彷佛未曾察覺到紫紗的冷淡,雷丹尼這方還在一頭熱,「如果不是伯伯跟伯母希望你專心養傷,謝絕所有的探訪,堂哥早就親自上門去探望你了。」
見雷丹尼仍在嘰哩呱啦說個沒完,紫紗實在很想開口叫他閉嘴,誰曉得他到底在鬼扯些什麼。
對於紫紗跟雷丹尼之間的互動壓根不感興趣的凱薩琳,趁著紫紗被絆住之際,對雷斯提出邀請,「願意陪我跳支舞嗎?」
如果眼前的兩個討厭鬼是在跟自己說話,紫紗肯定會裝聾作啞置之不理。
但是這會凱薩琳是在對雷斯提出邀舞,紫紗可就無法再無動於衷,她說什麼也不可能答應讓雷斯跟這個討厭的八婆共舞。
紫紗先是沖著凱薩琳甜甜一笑,跟著緩緩拉下雷斯環在自己腰際的右手臂,轉以自己的左手圈住他。
如此明目張膽的舉動任誰都看得出來紫紗是故意的,甚至可以說是存心挑釁,氣得凱薩琳差點當場變色。
雷斯先是縱容的欣賞著紫紗的反擊,跟著才配合,「我帶了女伴。」
雷斯的拒絕雖然還算婉轉,凱薩琳仍是免不了感到一陣難堪,而這筆帳理所當然自是要記到紫紗頭上。
見凱薩琳正怒瞪著自己,紫紗非但不懂得見好就收,反而還蓄意往這把火上澆油,大刺刺的笑到連整排潔白的牙齒都露出來。
「你……」嘔得凱薩琳差點沒腦溢血。
無視於凱薩琳的怒氣,紫紗佯裝驚訝的向雷斯說︰「天啊!原來生氣的女人是如此的丑陋,以後如果我要發脾氣時你一定要記得提醒我。」
雷斯寵溺的笑望著紫紗,「我想沒那個必要。」
即便沒能听懂紫紗說了什麼,單從雷斯的反應凱薩琳仍不難猜出自己被嘲弄了,原本想向身旁的雷丹尼尋問,卻發現他也是一臉茫然。
「為什麼?」紫紗不解。
「因為即使處在盛怒底下,在我眼里你還是一樣漂亮。」
不意會听到這樣一席贊美,紫紗顯得有些怔愕。
包要命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紫紗竟覺得雷斯此刻看著她的視線灼熱得嚇人,直盯得她兩頰幾乎要竄燒起來。
被晾在一旁的凱薩琳眼睜睜看著雷斯與紫紗之間那似有若無的情意蕩漾,嫉妒到幾乎要失去理智。
至於紫紗則不斷的提醒自已,雷斯只把自己當成是綾衣,壓根就不可能拿那種眼神看她。
認定是自己發花痴對他產生遐想才會看花了眼,紫紗便不自在的撇開視線,免得叫人察覺自己對他存有非分之想。
不甘受到漠視的雷丹尼則在這時適時插入,「堂妹,瞧你們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願意說出來和堂哥分享嗎?」
紫紗光是瞧見雷丹尼那副嘴臉就想作嘔,哪里還肯搭理他,她逕自對雷斯說︰「你告訴他我牙齒痛,沒辦法說話。」
雷斯眉毛一挑,顯然是對紫紗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刮目相看。
不過雷斯並未據實轉述紫紗的意思,僅得體的表示,「坎貝兒累了,想提早回去休息,我們先走一步。」
听到這話凱薩琳可不依,「可是雷斯,人家才剛到不久,你難道不留下來多陪我一會?」
「我想丹尼會是個相當稱職的男伴。」
「要回去了?」紫紗的語氣里透著期待。
「或者你想再留一會?」雷斯存心逗她。
紫紗立即搖頭否認,鬼才願意留下來!
「對不起,我們先走一步了。」紫紗堆出虛偽的笑臉,和顏悅色的以法文同兩人道別。
將手中的酒杯放回侍者的托盤後,雷斯一如來時擁著紫紗的縴腰,在眾目睽睽下大方離去。
與稍早步入會場時的生硬不同,離開時紫紗的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