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開學後,辛凝回復了學生的身份,這也是對外的身份掩飾。
班上同學乍見她剎那,全都不約而同發出驚詫聲,同時眾人也發現她的個性簡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最難適應的莫過于班上那些男同學,誰也沒料到嬌嬌女會搖身一變成了男人婆。
倒是班上的女同學,驚艷剪了短發後的辛凝竟搖身一變成了個陽光帥男孩,都忍不住為她傾倒。
至于許翊洋則依舊三天兩頭追著她表白,這讓愛慕他的涂雨桐更加妒火中燒,成天處心積慮找她的碴,還在校園里到處散播辛凝的壞話。
只不過辛凝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理會,升上四年級的她課雖然少了,但是課業之余她仍得到總部接受訓練。
面對柳雅若和紀湘婉的追問,辛凝只表示喜歡目前的助理工作,打算畢業後直接進入該公司服務,所以先行在里頭卡位。
雖然辛凝跟宗慕勛問的誤會已經冰釋,但是他的訓練依舊嚴苛,日復一日,辛凝的日子過得倒也充實。
這天,總部里的屏幕被設定在宗慕勛的辦公室,風雷中隊隊員傅律凱正在教導辛凝監視和追蹤儀器的使用。
辛凝正聚精會神的學著,突然,傅律凱的口哨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不是倪采茵嗎?」
透過總部里的監視屏幕,只見一名年紀與宗慕勛相仿的女人走進他的辦公室。
她穿著一襲剪裁合身的套裝,長發綁成辮子垂在左邊肩膀上,舉手投足盡是風情。
「誰是倪采茵?你認識她?」問這話時,她的眼楮始終盯著監視屏幕。
「她是老大大學時代的女友,兩人愛情長跑了八年。」
「什麼?!說她是宗慕勛的女朋友?」
暗律凱不解的望著她,「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辛凝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確實過于激動,于是收斂道︰「可是打從我加入以來,一直沒有見過她。」
「你當然不可能見過她啦,五年前她跟老大分手後就出國去了。」傅律凱說著轉為自語,「看老大的表情,顯然也不知道她已經回國。」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早在五年前就分手了,不再是男女朋友?」
「是啊,當時美國方面提供更好的機會,倪采茵希望老大跟他一起出國,兩人到美國結婚一起奮斗,結果老大拒絕了。」
「是因為加入風雷的緣故嗎?」她問。
暗律凱點頭。
「這麼說倪采茵並不知道宗慕勛的實際身份嘍?」想到這個可能,辛凝突然有些得意跟竊喜。
「她當然不知道。」基于風雷中隊的機密性,除了隊員本身,親朋家屬一律不得透露。
「這樣啊……」看著屏幕上的女人,辛凝綻出一抹勝利的笑容。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傅律凱狐疑的看她。
「哪有什麼表情?」辛凝裝傻。
正當她想仔細聆听兩人的對話時,屏幕突地一黑,什麼也看不見了。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故障了?」這爛機器,居然在這種重要時刻故障?
暗律凱慢條斯理道︰「不是故障,是老大截斷監視系統。」
顯然宗慕勛無意把自己和倪采茵的對話公開,辛凝只能在心里懊惱,並胡亂揣測那女人來找宗慕勛的用意。
±±±辦公室里,辛凝雖然坐在自己的計算機桌前,視線卻不時瞟向宗慕勛。
對于她的反常,宗慕勛自然察覺到了,「密碼解出來了?」他抬起頭問。
換成平常,她肯定會不耐煩的說,「在解了啦!」或者是埋頭苦干不理他。出乎宗慕勛意外的是,她回答——「還沒。」
向來倔強又愛逞強的卒凝居然會承認?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辛凝居然一臉和善的問——「宗慕勛,昨天律凱教我監視跟追蹤時,在屏幕上剛好看到有個女人來找你,你們是什麼關系啊?」
宗慕勛挑高眉,意外她居然會問起自己的私事。
泵且不論她的用意為何,他並無意多談,畢竟自己跟倪采茵已經是過去式了,雖說如今她有意復合,自己對她卻已經沒有相同的情感,倒是辛凝……宗慕勛明白,自己對她似乎格外縱容,這顯然不是個好現象。
「我以為你該關切的是破解密碼才對。」
「我知道啦,不過好奇心人皆有之嘛,你就透露一下吧?」
見她一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宗慕勛于是輕描淡道︰「一個老朋友。」
「那她來找你做什麼?你們聊了些什麼?」她雖然暗喜宗慕勛說的不是女朋友,但仍不敢掉以輕心。
「我們聊了什麼,對你應該不重要吧?」宗慕勛反問,不解她今天是怎麼回事,突然對自己的事情關心起來,她該不會在動什麼歪腦筋想整自己?
辛凝干笑了兩聲,「問問嘛,我听律凱說你們以前曾經交往過,所以才會奇怪,都分手這麼久了,她又突然跑回來找你做什麼?」
「律凱都告訴你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說溜嘴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這下宗慕勛更可以肯定,她確實是打算動什麼歪腦筋。
既然都說溜嘴了,辛凝索性也不再掩飾,「但是他說的都是以前的事,關于昨天你們談話的內容他又不清楚。」
「看來我的訓練是真的太輕松了。」
見他又來這招,辛凝趕忙反駁,「誰說的,如果你的訓練算輕松,我也不會每天累得跟條狗似的。」
宗慕勛帶著笑容,「既然不想累得像條狗,還不快點把密碼解出來。」
見他無意透露,辛凝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回座位,嘴邊還念念有詞的罵他小氣。
宗慕勛听在心里只覺得好笑。
辛凝才坐回位置上沒多久,宗慕勛桌上的內線電話就響了,秘書表示有位倪小姐來訪。
早在內線電話響起時,辛凝便已拉長耳朵竊听,秘書一說對方姓倪,她隨即警覺到來人的身份。
宗慕勛對秘書表示,讓倪采茵進來,然後正抬頭準備叫辛凝先進總部里去,「辛凝——」
辛凝已先一步搶在他之前道︰「我在解密碼。」埋頭故作聚精會神狀。
拿她沒轍的宗慕勛知道,這會就是用八人大轎來抬也趕不走她,索性也由著她,心想這樣也好,既然自己跟倪采茵已經是不可能了,有她在場也省得自己多花時間跟她解釋。
隨著敲門聲響起,倪采茵推門走了進來,今天的她仍是一襲合身的套裝,但長發已經放下來散在肩膀上。
「慕勛,你在忙嗎?」她進門便問。
「還好,有什麼事嗎?」宗慕勛客套的響應。
倪采茵正要開口卻不經意發現辛凝的存在,「噫?你有客人啊?」
「不是,辛凝是來實習的助理。」
「這樣啊,昨天我來的時候好象沒有看到他。」
吧你什麼事啊?管的還真多,辛凝在心里賞她白眼。
倪采茵走向辛凝企圖拉攏她,「你好,我叫倪采茵,你可以叫我倪姊。」
叫她倪姊?這女人擺明是想佔自己便宜,辛凝只是望著她並不響應。
倪采茵乃轉向宗慕勛說道︰「好害羞的男孩子啊!」她誤以為辛凝的冷漠是因為害羞的緣故。
辛凝一听她居然誤解了自己的性別,兩眼隨即露出凶光。
基于對辛凝的了解,宗慕勛不難想象此刻的她必是怒火中燒,不禁覺得好笑。
留意到他嘴角揚起的笑容,倪采茵問︰「怎麼啦,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嗎?」
「沒什麼。」宗慕勛搖搖頭,只有他知道,辛凝兩眼快要噴出火來了。
倪采茵于是又轉向辛凝,「你應該還是學生吧?」她根據辛凝的穿著推測,「想必你的計算機一定很厲害,才能當上慕勛的實習助理。」倪采茵刻意捧她。
辛凝卻不領情,冷冷的道︰「你已經打攪到我的工作,難道你不知道嗎?」
當場,倪采茵只覺得一陣難堪,但也同時從辛凝的聲音意識到,「慕勛,她是……」
知道她的暗指,宗慕勛點了點頭。
倪采茵意外之余,也理解辛凝不友善的原因,再見到宗慕勛似乎無意責備她對自己的傲慢,便重新拉攏辛凝,「對不起小凝,都怪倪姊眼拙,你不會跟倪姊計較吧?」
「既然你也知道是你自己眼拙,我又有什麼好計較的?」豐凝傲慢的態度依舊,「還有,我是家里的獨生女,下無弟妹,上無兄姊。」暗示她少攀親帶戚。
接連踫了兩根硬釘子,這下倪采茵是真的找不到台階下了,只見她一臉尷尬不知所措。
所幸宗慕勛開口替她解圍,「采茵,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倪采茵這才松了口氣,順勢將焦點轉回他身上,「我是來……」正想開口,卻像礙于辛凝在場又住了嘴。
倪采茵原本希望宗慕勛在看出她的為難後,會將辛凝這傲慢的小表給請出去,偏偏宗慕勛就是沒有半點表示。
不得已,她只得續道︰「我知道這些年來你一直沒有再跟別的女人交往,回國後听到這個消息我真的是很感動。」
顯然倪采茵以為宗慕勛之所以到現在仍是孤家寡人,是為了等她的緣故。
知道她誤會了,宗慕勛並不想讓她難堪,只委婉的表示,「踫巧沒有遇到適合的對象罷了。」說這話時,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豐凝。
倪采茵卻沒能听出他話里的含意,「是啊,跟你分手後,這些年來我在國外才總算體認到,要尋覓一個適合自己的對象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
倪采茵話中的句句暗示,听得辛凝煩躁不已,恨不得一腳把眼前的女人給踹出去。
「慕勛,你知道嗎,對于當年跟你提分手一事,我一直十分後悔。」
倪采茵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她想要求復合。
辛凝像是怕听到宗慕勛答應似的,連忙趕在他之前大聲叫道︰「解出來了,我解出來了,宗慕勛!你快點過來看看對不對。」
宗慕勛盡避明白倪采茵的意思,然而自己對她早已沒有感情,「抱歉,采茵,我們今天可能無法再多談。」
倪采茵畢竟在社會上打滾多年,哪里會听不出宗慕勛是在婉轉的下逐客令,乃善體人意道︰「我能明白的,既然你還有工作要忙,我就不打攪了。」
「那就不送了。」
見倪采茵終于被自己趕跑,辛凝得意的笑了。
倪采茵自然看得出來辛凝是故意的,但礙于宗慕勛在場,也只能暗暗在心里記下了。
笑笑的同辛凝道聲再見,臨走前倪采茵又對宗慕勛說道︰「改天等你較不忙的時候,我們一塊吃頓飯,好好敘敘舊。」
什麼跟什麼嘛,誰答應跟她一起吃飯了,她未免也太厚臉皮。辛凝不是滋味的想。
倪采茵走後,宗慕勛正想開口,「辛凝——」
辛凝自顧自的搶白,「你該不會真的要跟她去吃飯吧?」
「這不重要。」
「誰說不重要?」她絕對不答應他跟倪采茵去吃飯。
宗慕勛無意繼續跟她爭辯,只道︰「剛才你不應該對采茵那麼無禮,雖然她看錯了你的性別。」
雖說他只是就事論事,辛凝卻覺得受傷,「你怪我?」認識以來,他首次責備自己。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懂事些。」
「你說我不懂事?」她惱他對倪采茵的袒護。
宗慕勛雖然不想看到她受傷的表情,卻又不得不教導她正確的處事態度,「或者你認為我說錯了?」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都是我的錯。」辛凝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激動,總之她就是氣不過。
「辛凝,別孩子氣。」宗慕勛不明白她是怎麼了,迥異于平常。
「是啊,我是孩子氣,就倪采茵成熟。」她任性起來。
看出她今天情緒不穩定,宗慕勛決定暫且打住這個話題,「你說解出來了,密碼呢?」計算機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程序拆穿了她的謊言。
辛凝一听宗慕勛非但沒有反駁,反而還在這節骨眼跟她提密碼,她更氣了!
「沒有!」辛凝大吼了一聲,一把抓起背包氣沖沖的跑出辦公室。
±±±打從辛凝負氣離開後,宗慕勛一直沒能靜下心來,他不止一次在心中質疑,難道自己對她真的太過嚴厲?
宗慕勛于是找上在十一樓律師事務所工作的嚴慶中,將事情的經過跟他描述了一遍,希望有助于理出問題的癥結來。
「然後小凝就氣沖沖的跑了?」
宗慕勛點頭,「你也覺得我太嚴厲了嗎?」
听完事情的始末,身為情場老手的嚴慶中已約略窺出其中的端倪,「隊長,以小凝那倔強的脾氣,你就算再嚴厲,她也不可能輕易服輸的。」
確實,宗慕勛也這麼以為,但是她氣沖沖胞了也是事實,「那你以為?」
「小凝很可能是在嫉妒倪采茵。」
「嫉妒采茵?」他頗為意外。
「根據我個人在情場打滾多年的經驗判斷,小凝顯然是喜歡上你了。」
辛凝喜歡他?!「不可能。」宗慕勛一口否定。
「怎麼不可能?」嚴慶中反問。
「別忘了,我整整大她十二歲,她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年紀相差這麼多的老男人?」他根本不敢奢望。
「隊長,我得說在感情這方面你確實落伍的可以,都什麼年代了,女人哪里管你是多大年紀,只要看對眼了,就算差上二、三十歲也不是問題。」嚴慶中一副愛情專家的口吻。
是這樣嗎?宗慕勛無法肯定。
將他的動搖與矛盾看在眼里,嚴慶中像是察覺了什麼,「隊長該不是也對小凝……」
「不是。」宗慕勛否定的過快,反而顯得自露馬腳。
嚴慶中這時卻像憶起了什麼,「是啊,打從小凝加入以來,隊長的心情似乎輕松了許多。」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宗慕勛一眼,「笑容也增加了不少。」
宗慕勛默不作聲。
「其實我倒覺得隊長該好好把握才對。」
內斂的宗慕勛無意剖析自己的情感,只道︰「你忙吧,我下樓去了。」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宗慕勛拉開門把之際,嚴慶中喊住他——「看來小凝非但脾氣倔,還是個超級醋桶子,隊長最好盡快跟倪采茵說清楚。」他好心建議。
宗慕勛沒有響應,點了下頭便暗自盤算的離開。
±±±打從那天離開計算機公司,在回來的路上辛凝仍是氣呼呼的無法平息,直想找個人出氣。
等到隨後稍稍冷靜下來,她也想不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干麼那麼在意倪采茵。
盡避如此,辛凝還是相當氣憤,是以便賭氣不肯去公司。
沒想到自己無故缺席兩天,宗慕勛那死人居然沒有半點反應,實在是氣死她了。
辛凝的低氣壓連柳雅若跟紀湘婉都感覺到了,之前一下課,她總是一陣風的往公司跑,讓她們老抱怨見不到她的人。
在兩人的逼問下,辛凝只得將事情經過述說了遍。
听完辛凝的敘述,她們均不約而同表示,她是喜歡上人家了。
偏偏辛凝就是不肯承認,依然氣憤不平。
這天,上完最後一堂課,三個人才走出教室,見辛凝又是一瞼屎樣,紀湘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辛小凝我拜托你好不好,你都已經氣了兩天了,也該夠本了吧?」
柳雅若也在一旁補充,「真喜歡人家就去追啊!」
「誰喜歡他了?那個變態虐待狂。」
對于辛凝的固執,兩人只有搖頭的份。
此時,涂雨桐跟幾名女同學定了過來。
柳雅若注意到了,「那女人又想干麼?」
辛凝正煩的很,壓根就不想搭理涂雨桐。
偏偏涂雨桐硬是不識相,「唷……這不是資管系的男人婆嗎?」
辛凝冷笑了聲,「男人婆又怎麼樣?就是有人連個男人婆也搶不贏。」
涂雨桐當場一陣難堪。
辛凝也懶得廢話,「你再唆,信不信我揍你?」直接撂下狠話。
「你敢?」大庭廣眾之下,她就不信她敢。
「湘婉,告訴她。」
一旁的紀湘婉有默契的表示,「涂雨桐,我說你還真的都沒有打听呢,辛凝一直懶得跟你計較,你卻老把她當成病貓,別說我沒提醒你,辛凝外公家可是開武術館的,識相的話就快點閃。」
或許是察覺到辛凝今天的臉色確實不對勁,加上又听了紀湘婉那一席話,涂雨桐不自覺面露怯色,偏偏礙于面子又不得不死撐。
一旁的友人見氣氛不對勁,趕忙出言為涂雨桐緩頰,「雨桐,算了啦,別理她們,我們開你的敞篷車去兜風。」
「是啊,雨桐。」
涂雨桐這才假裝放她們一馬,「好吧,去試試我爹地剛幫我買的敞篷車,反正我也懶得跟這些野蠻人計較。」她挺著腰桿故作驕傲的離開。
紀湘婉望著涂雨桐的背影啐道︰「分明是膽小表,還死要面子。」
「根本是一群神經病,天這麼黑都快下雨了,還兜什麼風?」柳雅若也罵道。
平日的辛凝或許會就這麼算了,但是今個她心情正惡劣。
听到柳雅若的話,辛凝仰頭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突然有個主意。
「雅若、湘婉,你們先回去,我有事去一下別的地方。」說著她將書本一古腦丟給她們。